轻之国度在线轻小说:读丁言昭《关露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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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丁言昭《关露传》

日期:2010-02-12 作者:张建智 来源:文汇读书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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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冬灯下,每晚十时后,上床翻阅由丁言昭所赠的一部《关露传》。翔实的资料、动人的情节、一个才女兼革命家的传奇生涯,每至深夜,总放不下手,甚或手冻人倦。一星期读毕。掩卷沉思,无不令人喟叹、愤憾、感慨。

    关露,原名胡寿楣,又名胡楣。1907年生于山西一举人之家。八岁那年,父亲不幸逝世。十五岁那年,母亲又因积劳成疾不幸早逝。从此关露和比她小两岁的妹妹胡绣枫便成了孤儿。用功读书,努力上进,几经曲折,关露终于在1928年考取了中央大学。1931年夏,关露离开南京,去上海闯世界。不久,钟潜九、张天翼、欧阳山等也相继到了上海,随潮流都参加了左翼文学运动。关露先后参加丁玲领导的“左联”创作委员会工作,并参加任钧、蒲风等组织的“中国诗歌会”活动,参与编辑《新诗歌》刊物。她的诗歌创作日显不凡。曾为影片《十字街头》写作的主题歌《春天里》,经贺绿汀谱曲后广泛流传,脍灸人口。她还写过短篇小说和散文,翻译过一些外国文学作品。至今我收藏她的诗集《太平洋上的歌声》、小说集《新旧时代》,七十多年后的今天读来,仍未过时,足证其当年于文学执著的追求和多方面的才华。如果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她无疑可成为一如丁玲、冰心等著名女作家。

    尔后,关露在上海投入工人运动,参加了“上海妇女抗日反帝大同盟”工作。1932年春,加入了中共地下党。从此,在党的领导下,全身心从事党的事业。但是,如此的才女,终放弃了文学的志趣,走上了党为她安排的充满艰难、曲折的不归之路。鉴此,她日后人生之遭遇,遂成了她一生命运不幸的拐点。

    1939年秋,她接中共南方局负责人叶剑英署名的密电,到香港接受廖承志、潘汉年给她的特殊任务。那就是,曾经是中共地下党员,后被国民党逮捕自首叛变,后又投靠了日本人,成为汪伪政权特工总部头目的李士群,因不想在汉奸这条路上走入绝境,希望能和中共暗中有所联系,做一点于抗日有利的事情,为自己留一点退路;中共情报机关获悉李士群的这一动向后,决定由关露打入特工总部,对李士群进行策反工作。从此,这位善良、才情并茂的女性,即转入隐蔽战线,去扮演一个被人不齿的角色。

    随抗战漫长的八年,她又奉党之命,牺牲了“左翼作家”的名声,忍辱负重去扮演了一个“文化汉奸”角色;党派她到一家由日本大使馆和海军报道部合办的刊物《女声》去任编辑。社长是一个叫佐藤俊子的日本女作家,党组织希望关露能接近佐藤,通过她再接近一些日本左派人士,暗中找到日共党员,以获日方情报。1943年8月,关露又被安排去日本,参加了第二届“大东亚文学代表大会”,那年,关露曾给在重庆的妹妹写信,欲结束这不光采的生活,但党组织终不允。直至抗战结束,才被周恩来安排进入解放区。

    从1939年秋至1946年,关露有近七年时间在敌伪汉奸圈周旋。这,遂成为她往后一生起伏跌宕、冤狱横生、孤苦漂泊的命运之源。政治生命中的一层层阴影,始终包围和笼罩着她,窒息着她的精神与肉体。解放后,她仅有几年有自由生活的空间。随后的反胡风、潘汉年反革命案,她都受牵连,被审查关押。1967年“文革”始,更大的厄运与灾难,再度降临。由于她知江青底细,立即被投入秦城监狱。关露在监狱整整蹲了八年,直到1975年5月才被释放出狱。但那条汉奸特嫌的政治尾巴,仍被保留着。八年的牢狱之苦,使她本不健康的身体受到更严重的摧残。曾为党丧失了爱情与家庭,出狱后,孤苦单身,一度被送进了养老院。后又重返香山的小屋,三人一居,雨过屋漏。1982年3月23日,一纸平反,才姗姗来迟。如从1946年算起,她被审查、受冲击、遭迫害,整整三十六年!岂一小小的红纸得了!她所受的折磨和损害何能补偿!一个年青、才美、充满理想的女子,被自己营垒中人整垮,终成了孤苦无依的老人。秉性难移的诗人气质,使她终于萌发了轻生弃世的念头。在这简陋小屋的病床上,最后只能自己主动迎接死神之恩赐。

    是诗人,总希冀独立之人格。是作家,盼一份写作的自由。是革命家,应早还她一个清白的使命与理念。抑或是一个普通人,也需要有个温馨的家庭。但这一切,关露都被剥夺了,似与她都无缘。这究是为什么?读了一部《关露传》后,我始终不得其解。难道一如俄罗斯作家在《路与光》一书中所说,人一旦追逐光明,那人生的不安之源就始,人只有在愚昧之中,才能随顺自然安度一生。虽然,当我们失去了关露时,大家同声悲哭。她在“左联”时的好友丁玲,曾悲愤地说道:“我们的社会主义国家应该充满阳光,但是阳光照不到她身上!”周杨也说:“关露同志直到去世,我未去看她,是个遗憾。”虽然,关露“襟怀爽直女诗人,浪击风摧无怨尤”,但公道何在?

    关露母亲对她从小严教,当她稍不用心读书时,就用一把尺打她手心,并意味深长地说:“一个女孩子一定要学点本领,读书……否则将一辈子受气,一辈子抬不起头……”我想,关露确已做到了她母亲的期望,她始终没有在敌人面前跪着,她有本领有知识,终成为一个真诚、热情、朴实的知识者。但她的人生之旅,一如鲁迅在《文艺与政治的岐途》中所说:“……他们都讴歌过革命,直到后来,他们都还是碰死在自已所讴歌所希望的现实碑上。那时,苏维埃是成立了!”也许,关露便是这样的诗人。这,就是二十世纪里发生的悲剧故事。而这样的人和事,在这二十世纪历史里,我们可排出许许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