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件研发部岗位职责:谁来为弱势群体代言？

谁来为弱势群体代言？

----我的两会建言

程程

（一）

老子曰：“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因此，自然界是和谐的，春夏秋冬四季变换、物种之间相生相克，无不体现了“天之道”。可惜人类社会就没有这么简单，总是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直至平衡被彻底打破之后再造平衡，历朝历代的更迭莫不如此。其实古代的仁人志士、帝王将相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才有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论断，而且绞尽脑汁寻找解决之道。封建社会建立科举制度就是寻求社会平衡的伟大创举，因为这开辟了不同阶层流动的通道。哪怕是一介山野村夫，只要能够金榜题名，照样有机会出入庙堂之上。封建帝王通过培养士大夫阶层对抗平衡皇亲国戚，一批出身于社会底层且了解民间疾苦的士大夫，自然可以在大政方针上多少有所倾斜，不至于偏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一些短命的王朝，例如元朝，则是人为地划分了社会等级，最终导致矛盾激化而覆灭。新中国建国之本就是劳动人民当家作主，这在相当程度上将社会各阶层融合在一起并缓解了社会矛盾。不论是备受争议的上山下乡、工农兵大学生，还是广受赞许的恢复高考，其实都在社会各阶层的融合上做出了突出贡献。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出身，其中佼佼者一样可以在领导岗位上大显身手。

一位退休干部回忆起当年的中学生活，谈及当时某国家领导人的子女亦如平民百姓一样学习生活，甚至因为开家长会时未履行正常的请假手续，老师豪不客气地对学生及家长进行教育。小时候虽然住的是机关楼房，但是还是可以与胡同中的孩子们一起玩耍、打闹。那时班上处于所谓贫苦阶层的人不少，记得有父母双目失明的，有单亲家庭的，同学们的父母从事着各色行业。即便是在近三十年前进入重点中学，同学家庭背景有所提高，其中不乏官宦家族的子弟，也有许多大名鼎鼎人物的直系亲属，但是大多数学生仍来源于普通民众，老师们对于这些名门之后也没有丝毫的特殊对待。日后上了大学，同学中来自广阔天地的大有人在，彼此之间也没有感觉到多大差距和不平等。

社会变化日积月累，暮然回首才能发现已经发生了如此巨变。经济发展的同时带来了贫富差距拉大，人与人之间差距从孩子出生便已经开始。幼儿园、小学、初中便有所谓名校筛选（初升高总算还有相对客观的考试门槛），衡量的标准就是两个字“钱、权”，文雅一点儿的可称之为“关系”。没有了这些后盾，就别想进入所谓的好学校，当然也就输在了“起跑线”上。即便是上了大学，也不像之前那样意味着鲤鱼跳龙门，因为教育产业化以及大学扩招已使得大学生不再是天之骄子。贫苦出身的学子受困于经济压力、社会关系局限性，获得一纸文凭也难以找到合适的工作并在城市中立足，更不用说成批量地走上领导岗位了。杨元元之死应当带给我们警示，正是那种“教育改变命运”的信念被现实完全粉碎后产生的绝望，才使得她选择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从这个角度上看，教育产业化改革从源头堵塞了底层向高层流动的途径，在各所大学富丽堂皇建筑的光鲜外表下，十多年积累的恶果正在逐渐显现。

（二）
 

不论是近期热播的《蜗居》，还是各类文艺作品，透过银屏抑或文字，都在意无意地为现代普通人的奋斗人生提供了这样的答案：仅凭个人努力将无法实现梦想。即便是《蜗居》中勤劳肯干而有所成的海萍，还是在有意无意中沾了妹妹海藻权势男友的光。为了得到向往的生活，那就需要付出代价，即便这种代价是几十年前所不齿的。从畅销书作家编写的灰姑娘故事中可以看到，要么遇到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家子弟，要么遇到依旧单身的钻五，现实生活似乎只有这样一条看起来体面的途径改变人生，就此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现实是残酷的，灰小伙注定是没有前途的，丑小鸭也是没有翻身资本的。即便是貌若天仙，多数只会沦为被人玩弄的宠物，无怪乎有人在探讨为什么“喜儿不嫁给黄世仁”这样曾经大逆不道的命题。总之，生活的压力，希望的渺茫，美好生活的向往，都需要通过现实手段解决，而不在乎这种手段是否“正当”，这也是现实社会中实用主义大行其道的原因。

曾经与妻子闲聊，调侃道：后悔被父母计划生育晚出生了五年，否则人生成绩单要比现在强得多；也要庆幸没有再晚出生五年，否则以自己也很难达到现在的生活水平。或许这就是十多年来的变化吧。在我们上大学以及最初工作的那个年代，平常人的孩子照样能够有所发展，只要有所特长、踏实肯干，很容易得到发展机会，蜗居中照样可以走出大国总理，那是一个充满希望和活力的年代。不过现如今，看看那些经过的十多年学习折磨的人走上工作岗位，留给他们的机会又有多少，更何况许多来自贫困家庭的人在大学中已经难以支撑巨大的开支，其后更无法取得融入城市的机会—就业。生存压力在现代人身上体现得格外突出，夫妻同时工作未见得能够抵御生活成本的上升，甚至在生儿育女这项人类最原始的本能面前，都会犹豫再三。一人工作养活全家四五口人的时代已经不在，母亲已经无法全心全意地投入对子女的爱，这一切都是因为生存的压力。面对巨大的生存压力，何来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何来学者们曾尊崇的“自由之精神、独立之思想”。工作人口多了，生活压力反而变大了；社会进步了，生存反而难以得到保障了；经济发展了，普通人美好生活的愿景却越来越渺茫了。

这一切都说明哪里出了问题。这问题恰恰是近十年以来，经济迅猛发展的背后，中国社会各阶层交流的通道不是变得通畅，相反是越来越狭窄了，弱势群体的利益逐渐被削弱。众多人埋首工作若干年后，却突然发现富二代或者权二代已经上位，亦如近期沸沸扬扬的新泰市公务员选拔事件。或许再过十多年，各级领导岗位上已经难以找到出身贫困家庭的子弟，到那时能够指望分不清五谷的官员为民间疾苦呼喊吗？阶层之间缺乏交流是可怕的，西晋惠帝司马衷“何不食肉糜”的笑话，很可能在不远处上演（应当说在部分领域已经上演），很难想象不知民间疾苦的官员会出来保护弱势群体的利益。极少数出身弱势群体的官员，或许也将屈从于大环境，为了个人仕途而改变思维与立场，因为相当情况下，唯权、唯钱（不能得罪有钱人）才是晋升的根本之道。买官卖官做得过于赤裸裸，利益交换才是更隐秘、更高级的途径。趋利避害对于多数人而言无可厚非，在只有傍大款才能致富，只有趋炎附势才能登堂入室，为了生存而做出些许牺牲又有何妨？有些人是欲望膨胀所导致的，有些人则是被生活压力所逼迫的，反正社会中充斥着浮躁的情绪。这种环境下难以出现有思想的哲人，更无法出现一批具有高瞻远瞩战略眼光的思想家和脚踏实地不甘寂寞的科学家、实干家，自然也不会有创新性的巨大成就脱颖而出。许多事情之所以陷入被动，完全是缺乏长远规划所导致。即便是很好的设想，也会屈从于现实的短线压力而无法实施。在经济效益挂帅且缺乏信仰的社会中，这种急功近利将会无处不在。如果说教育的改革让底层人士难以进入“主流社会”，那么生活压力加大与晋升道路扭曲，则使得社会利益急剧向权贵阶层倾斜。

（三）

 我们并不讳言利益代言人，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就如同《工作报告》中可以夹带“灰色收入”，多少是在替官员说话，解决了多少官员的后顾之忧，也为官员被廉洁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转基因主粮的悄然面世，其利益代言人也功不可没。但是我们不能忘记，各阶层利益代言人之间的妥协，恰恰是构成和谐社会的基础。从某种角度上看，社会各阶层通道的建立，正是在有意无意地培养利益代言人。资本主义社会的血腥剥削引发工人运动，因而成就了强大的工会作为利益代言人，进一步缓解了社会矛盾，曾经腐朽的资本主义社会才能延续至今。奥巴马之所以成为黑人总统，也与几十年前黑人民权运动密不可分。与之相对应的是，原本以工农利益为价值核心的中国社会，工农利益的代言声音正在快速随着资本力量的壮大而削弱，有些地方甚至销声匿迹。十年来中国经济得到了蓬勃发展，可是其中有多少是牺牲民众利益而获得的呢？企业改革下岗分流、房改、医改、教改等，真正利益受损群体和获益群体有没有做过专门研究，反正许多人的利益在不知不觉中被调整出局而牺牲掉了。可能当时我们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日积月累之后才会发觉其中严重性。

农民虽然取消了几千年的税赋，可是农产品价格却一直未能同步增长，却由于进口产品的冲击而陷入困境，未来很可能连产品种子都会受制于人，或许他们要羡慕日韩农民受到的特殊待遇。为了提升所谓企业效率，大量工人下岗、一些企业成为血汗工厂，或者他们应当羡慕通用汽车工人们拥有那么强大的工会。耕地被剥夺、房屋被强拆，或许受害者希望生活在德国，那里有一处遗留的磨坊，德国皇帝也要服从法律将违法拆除的磨坊重新修建。没有利益代言人的阶层是可悲的，眼看着自己的权益被蚕食而无可奈何，许多曾经诅咒的现象又逐渐沉渣泛起，而暗流涌动的力量才是可怕的。当有人称赞这些年的经济成就与效率时，大谈民众生活得到改善时，恐怕他没有看到那些一天劳苦十几小时而收入不过千元的农民工；没有注意到孤单地留守在农村缺乏父母之爱的孩子；没有体会那些被突如其来疾病打倒而陷于经济崩溃的家庭。的确从物质生活上我们得到了相当程度的改善，不过缺乏了和睦的家庭生活，失去了心神轻松的工作环境，在生活重压下踟蹰前行，这究竟是进步还是什么，或许不同人有不同的看法。

历史的发展进程告诉我们，平衡被打破就意味着混乱。现代社会中和平的民主恰恰是靠暴力取得或者以造反为后盾，不是当权者心血来潮的明智与恩赐，想想欧美强大的工会从何而来？国际歌中也唱道：这世上没有救世主，也没有神仙皇帝。作为无产阶级代表的政党以及“为人民服务”的政府，绝对要重视社会和谐。这种和谐不应是以国家强制力维系的表面稳定，而是建立在多数人利益受到保护、多数人生活尊严得到保障的基础之上的。过去十多年虽然在经济上取得了一些成就，可是在社会意义层面需要反思、总结、改进的地方实在是很多。

那么谁来为弱势群体代言呢？党和政府自然责无旁贷，为了社会的稳定与和谐，仅仅关注经济发展和经济效益是远远不够的，更应当关注于社会的相对公平，关注于保护弱势群体的利益。尤其是在经济社会中，经济体之间存在着不平等，如果没有政府保护弱势群体的基本权益，弱肉强食将难以避免。可是纵观当今社会，弱势群体的利益在政绩和个人私利面前明显被弱化了，当武汉经济适用房摇出匪夷所思的六联号时，我们还能说些什么呢？２００８年几部贺岁片恰巧宣传了什么都不可信的理念，在“组织也不可靠”时，普通民众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弱弱的抗争，亦如《蜗居》中李老太太至死不渝的坚忍不拔，央视报导中自制燃烧瓶保卫财产，以及以死抗争的自我燃烧。其实现在仍然有大量信访人员是好事，说明他们对政府还抱有希望。即便是某些地方司法部门成为黑社会的保护伞，普通老百姓还是认为北京还有“青天大老爷”，还会为他们洗刷冤屈、维护利益。如果连这点儿念想也被剥夺的话，未来真的很难设想，恐怕类似杨+的恶性事件会越来越多，社会不稳定因素也会增加。

来源：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