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让二手结婚绸缎棉被:应用数学大师林家翘:29岁“暴得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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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用数学大师林家翘:29岁“暴得大名”

(2011-05-13 09:07:59)转载 标签:

教育

林家翘

中国

诺贝尔奖

应用数学

杂谈

分类: 两院院士口述

 

在中国,95岁的林家翘不是个令人熟悉的名字。

这位世界著名的应用数学家、美国科学院院士回国9年鲜有面对媒体。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受人敬仰的程度。而在应用数学界,29岁时,他就已经“暴得大名”。

2010年7月30日,他一同出国留学的同学钱伟长去世。记者随即辗转联系到林家翘先生。先生坦言 “与伟长是两个领域,没法去评价他。”他解释了很多,言语中时常美式英语脱口而出。

原来,他在国外生活了64年之久,而他的办公室全是英文材料,乃至通知都是英文的。

当时采访钱伟长生平评价未成,记者相约先生方便时再行采访学术与教育方面。今年4月7日,记者再次致电,林家翘仍然记得我的采访约定。转而让记者与其秘书刘俊丽联系具体采访事宜,刘俊丽以先生年事已高不便接受采访为由拒绝,她与先生电话请示后确认:“林教授记得这事。”

4月8日,清华大学周培源应用数学研究中心,林家翘坐着轮椅从幽暗的楼道驶向过来。

这距离他回到清华已经8年,离他离开清华海外求学已然70年。

1939年,林家翘与郭永怀,钱伟长等21人同期考取庚子赔款留英公费生出国。因第二次世界大战突发,船运中断,改派加拿大留学。本来,轮船将途经神户,日本在护照上签证准许登岸游览。公费生一致认为,抗日战争期间,有失国体,故全体愤然离船,返回昆明。直到1940年,林家翘才赴加拿大。1941年获得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硕士学位后,林家翘去了美国,从此开始了在美长达61年的生活。

当时,欧战已经爆发,英国也成为主要战场。回忆这段曲折的出国经历,林家翘自认“避开了欧战,这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

对于一个一心要进行科学研究的年轻人而言,有一个能摆得下书桌的环境大概是最大的欣慰。

“四时可爱唯春日,一事能狂便少年”,清华四导师之一的王国维,以其《晓步》诗句,寓意把握光阴追寻梦想,被誉为“春天的拥护者”。

这恰如林家翘的人生。

林家翘说,中国的当务之急,是根据国家需要,提高整体的研究水平,中国需要一批一流的大学。

林家翘缓步走到窗户旁边,面向镜头留下自己清华百年身影。此刻,他的导师、世界导弹之父冯•卡门拿着烟斗朝他微笑着,冯•卡门的画像下就悬挂在紧靠窗户的墙壁上。旁边,他的邻居,清华大学三栋“大师别墅”的另一位主人杨振宁,不在家。

林家翘很低调。更多的时间,他静坐思考。“这两天我在想一个事,我们商量一个时间。” 电话那边的林家翘享受着学术带来的安逸与平静。

他的研究领域在中国还不为人熟知。它应该成为一门与纯数学有重大区别的独立学科,有自己研究问题的态度和模式,有自己的教育理念和方法。但国内的应用数学现状堪忧。

“重回清华园后,我想在这里做成一项新的研究,我主持成立了清华大学周培源应用数学研究中心,希望推动清华的应用数学研究水平。”

甫一回国,林家翘的首要任务是向学生和公众厘清“应用数学”概念。应用数学是不同于纯数学的一门独立的基础学科。

林家翘说:我回国在各种场合都会强调。应用数学的核心是用数学方法解决实体科学问题,纯数学核心是逻辑构架。在西方数学界,这已经是一个常识。而在国内公众眼里,这二者的概念与区别还相当模糊,最根本的,国内大学的理科建制也无法从学科分类上保证这种区分。国内还有一个误区,是将“应用数学”简单等同于“实用数学”。

此外,林家翘的难题还在于后继人才的缺乏。作为清华大学的一个新型研究所,周培源应用数学中心短期内很难与现有的本科教育之间顺畅沟通,而林家翘对于博士生的要求又非常高——必须承担一个系统而完整的工作、对所在领域有全面了解、能熟练使用英文撰写论文并和国际同行无障碍探讨,这使得人才的遴选变得非常艰难,符合要求的人才非常少。

 “在过去的一个世纪,在西方,应用数学解决了大量物理学、天文学、经济学难题,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我希望,在国内,也使应用数学从不受重视的学科成为令人尊敬的学科。而我,现在仍然在努力。” 对于未来,林家翘信心满满。因为,开拓性工作对林家翘来说并不陌生。

中国民众渴望的诺贝尔奖几时花落中国?熟稔美国大学研究模式的林家翘不假思索给出答案:“这完全看中国大学怎么发展,现在这个发展水平,恐怕还差一点儿。并不是说多少年后,中国能获得,这并不是用多少年来衡量的,这是一个长期的发展过程。”

 

 

对话林家翘

 

美国一流大学日常讨论问题,离诺奖一步之遥

 

 

2002年,您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回到了清华大学,这距您上世纪三十年代在清华读书,已经整整七十年了,在这七十年中,您在美国取得了非凡的成就,甚至被誉为“应用数学之父”。您为什么选择回到清华?

林家翘:我是1933年在清华上学,上了四年的学。然后考留英庚款,去了加拿大。在联大期间的一些事情,我也记不清楚了,因为我在昆明就出国了。当时在西南联大,有很多的名师,我记得最清楚的一位是冯友兰,还有就是我们物理系的教授,吴有训是我们系的教授。

2002年,我回到了清华了大学,当时的清华大学校长王大中他们邀请我们回到国内。他当初就跟我谈,清华要想请我们这些人回来,帮助清华走向世界性的一流大学。那么在这个原则下,请我们帮忙。也有一些人去了台湾,我那个时候还是回到中国大陆来了,我是觉得我跟台湾也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他们跟台湾有关系的人都到那边去了。我愿意落叶归根,愿意回来帮忙,给母校帮忙。

 

与70多年前相比,清华大学有没有什么特殊变化?

林家翘:当年我在清华做学生时,那时候清华比现在规模小得多了,我们那时候的物理系只有十个人吧,算是学校比较大的系了,其他一些系只有五六个人,清华那时算是很特殊的学校,并不是所有的大学都能达到清华的水平。在美国那会儿,这样的小班教学算是好的学校才会有。清华大学当时考试,收学生都非常严格,不容易考进去。

 

您取得的巨大成就,主要依靠的哪些因素?

林家翘:我主要的工作当然是在MIT(麻省理工学院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缩写:MIT)里面做的了,我主要在MIT做教授,美国的环境产生出来的,当选为美国的科学院院士,这都是在美国的事情了。我的工作主要依靠的是研究环境,我想我还是在美国的环境中,取得了这样的成绩。

那会儿在中国上大学的人到美国、英国、德国留学,没有想到说是为了中国去跟世界上的研究机构竞争的。没有想到,根本不可能,明摆着,不是一回事儿。我们就是抱着一个求学的目的去的,因为各方面的名师都在那儿,你也可以看一看,比较一下,哪行是怎么做的,另外一行是怎么做的。

跟研究环境没有多大关系的就是纯粹数学,其余的科学都是没有办法,因为你实验室没有的话,你没法做实验,没法做研究。

 

有两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中国的高等教育界,一个是“诺贝尔奖之殇”:中国大陆科学家什么时候能问鼎诺贝尔奖。

林家翘:这完全看中国大学怎么发展,现在这个发展水平,恐怕还差一点儿。并不是说多少年后,中国能获得,这并不是用多少年来衡量的,这是一个长期的发展过程。我觉得,在中国的大学里出一个人,并且是在中国的大学里做研究,而得的诺贝尔奖,这件事情本身是很不容易的。

研究这个东西,你要知道的非常之广,必须有这个眼界和学术基础,也就是对一般的大问题都知道了,否则你对整个前沿根本不了解。也就是说,已经研究的很透了,刚刚有一点没有弄通,大家都知道这个问题,卡住了。这个问题你要是能够解决,你就可以得一个诺贝尔奖。

要不是去解决这种问题,诺贝尔奖是根本不会到达你的头上的。

大家看待诺贝尔奖时,不应该以国界来看,应该是看人才是从哪儿出来的,他的最后工作地点是哪。

 

另外一个是“钱学森之问”:“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您认为中国的大学需要哪些改变?

林家翘:中国需要一批一流的大学来做研究,有了这个环境后,人才才会冒出来。单纯的依靠一两所大学是不行的,这需要大学的整体水平上去后,有一批一流大学做这个研究,这样才有这个研究氛围和空气,才有人从里面脱颖而出。在美国的一流大学,大家讨论的日常性问题,就已经是离诺贝尔奖不远的地方。国外的大学就是这样,美国排名前十的大学,讨论问题,才会有这个层次。

目前国内比较好的大学,如清华、北大、中科大、复旦等这种水平的大学数目要加大,增加到十所左右,形成一个好的研究问题的环境。

 

我国的科学研究中,实用主义比较浓厚,比较注重解决实际问题。应该说,国内的科学研究环境,观念认识方面,与国外是有一定差距的,您如何看待这种差距?

林家翘:国家的需要和获得诺贝尔奖是两条路。这个问题是牵涉到整个中国的发展政策,而这个政策是根据国家需要和发展任务制订的,因为,这种事情是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才会有第一流的水平,所以,这是中国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