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载网络硬盘录像机:桑兰:维权是我的权利 所谓恩人一直控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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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兰:维权是我的权利 所谓恩人一直控制我

2011/05/13 07:00:40 来源:桑兰 发表评论

  新华社北京5月12日体育专电(记者李丽、杨明)桑兰诉讼案目前受到普遍关注,桑兰和其经纪人黄健近日一起接受了新华社记者的专访。桑兰对网上一些负面言论表示不解和委屈,强调此事是简单的个人维权。为了还原真相,他们透露了当年很多细节。


  1998年在友好运动会上受伤导致高位截瘫的前中国体操运动员桑兰上月底在纽约提起诉讼,向当年友好运动会拥有者美国时代华纳公司、美国体操协会以及美籍华人刘国生、谢晓虹夫妇等多名被告提出总计18项指控,并索赔18亿美元。这些指控包括:有关被告未按照约定支付桑兰治疗和生活费;刘/谢夫妇控制了桑兰的友好基金,且作为监护人未能代表桑兰及时维权,反而阻挠桑兰起诉和公开说出她受伤的责任人等。


  这是个人维权案


  此事在国内引起争议。黄健同刘/谢夫妇在网上互有指责。鉴于当年刘/谢曾受中国体操协会委托在美国照顾桑兰,桑兰养伤时曾住在其家中约7个月,她与谢晓虹的“母女情”当年一度被广为颂扬。有网民认为桑兰如今状告“恩人”,类似“农夫与蛇”的故事。


  对此比喻,桑兰十分委屈:“我怎么就成了蛇了?”


  “我一直强调,这是我个人的维权。”桑兰表示,为了避免口水战,她不再接受采访。


  桑兰称,法律的东西应用法律来解释。“一些人开始制造话题,事情就演变得有点过了,老说黄健抛弃前妻之类”,桑兰认为,这都是跟诉讼无关的问题。“其实本身这个案子性质很简单,是一个基本的维权。我如今是无法再沉默下去了,所以想要维权。”


  质疑“恩人”


  桑兰起诉书中提出18项指控,其中8项是指控刘/谢夫妇,另有两项指控也涉及两人。同当年桑兰与两人尤其是谢晓虹在公开场合和媒体上表达出来的亲密感情,形成了对比。


  对于“忘恩负义”的说法,桑兰感到委屈。她质疑说:“说是恩人,你也要说出一二三四,恩在哪里?”


  刘/谢曾在博客上表示,他们对桑兰“除了付出还是付出”。对此桑兰反驳道:“他们付出了什么呢?治疗费?那是保险公司的钱,住院、康复、药品等都是。”


  桑兰指出,当时在美国很多人为她捐款组成的“桑兰友好基金”,实际上一直由谢/刘控制,直到2008年才给桑兰本人。她说:“这里面就不知道怎么用的。因为基金都是他们在控制,我也没有舀到任何明细。开始他们跟我说,基金由4个人监管,他们不是监管人。结果2008年给我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就是监管人。”


  桑兰谈到当时她从美国养伤回来的飞机票:“刘/谢那会跟我说的是,机票是他们出,两张头等舱(桑兰和母亲)。我在美国的医疗用品、电动轮椅运回来,也说是他们出钱。结果2008年去美国才知道,是从基金中扣除的,当时我也惊了。”


  桑兰和黄健向记者出示了一张2008年6月约14万美元的基金余额从银行转交桑兰本人的证明,上有刘国生的签字,标明的身份是“基金经理”。桑兰说:“最早他们说17万,现在这是14万。支出啊什么,都没有明细。”


  黄健则说,他们跟律师咨询时,律师也抛出一个话题:基金款项到底有多少?黄健表示,基金当年并不是由刘/谢发起的,而是由律师楼发起的。但是,“你们可以去美国查注册地址,这个注册地址就是在他们家里”。他同时质疑:“当时桑兰成年了,上大学了之后,为什么不把基金交给她本人呢?也完全可以交给她父母呀。”


  桑兰和黄健在谈到当年谢/刘夫妇的做法时,多次用到“控制”这个词。他们认为,当时包括后来很久,谢/刘都是从经济和思想上给桑兰压力,控制桑兰。


  桑兰谈到,自己回国后被清华附中录取,老师曾到家里来上课,但中间硬是被刘/谢掐断了,“这件事真的气死我了”。


  桑兰说:“我刚回来,他们就一直打电话过来,动不动数落我。比如有个媒体采访我,我没提到感谢他们,他们就说我没心没肺,没良心。”


  黄健认为,谢/刘当初照顾桑兰并非如自己宣称的那样“无私”,而很大程度上是利用桑兰炒作自己。他说:“当时很多政要、名人都去看望桑兰,可以看当时的照片,很多照片上都少不了谢晓虹。”


  桑兰则说,包括时任美国总统克林顿等名人的信件和看望桑兰的照片等最珍贵的资料,谢晓虹制成了一本相册,给桑兰看过,“但他们一直都没给我,强调这个太珍贵了,说‘阿姨怕你保存不好就可惜了,我们蘀你保存’。我当时很简单,觉得那就他们舀着好了。”


  谢晓虹和桑兰在2002年合作过一首歌《缘份》,并由谢晓虹的乐达利公司制作成DVD。黄健认为这侵犯了肖像权,而且DVD封面介绍中,突出介绍了谢晓虹,署名中也使用了“乐达利公司董事长,电彩公司董事长”的身份。


  桑兰说:“我参加过她两个活动,分别是河北和天津卫视的。天津卫视的节目,她完全是以企业家形象出现。”


  黄健表示,在起诉之前,他接受媒体采访时说过一句话,说谢/刘是“说大话,使小钱”。他说:“这是我当时的一种感受,有感而发。”


  对于有网民质疑桑兰为何当年多次公开对媒体表示对谢/刘的感激之情,如今翻脸不认人之事。桑兰说,自己那时候“举目无亲,又住在他们家里,不会英语,所有事情都是听他们讲的。当时我很相信他们,他们每句话我都相信。我那时候,可能都能为了他们赴汤蹈火。包括我爸妈也说,你看,我们人生地不熟,我们要感谢他们。”但现在,桑兰觉得很多东西“我完全不知道,完全被蒙在鼓里”。


  为何事隔多年才起诉


  桑兰起诉书中对刘/谢的指控包括,两人作为监护人未能代表桑兰及时维权,阻挠桑兰起诉和公开说出她受伤的责任人等。


  采访中,桑兰称13年前意外刚发生时,她说过自己受伤是有人干扰,个别国内媒体也有报道,但当时参加友好运动会的中国体操队负责人和刘/谢都阻止桑兰公开谈论此事。


  桑兰再次描述友好运动会上她受伤的情况是:当时是比赛前的跳马热身练习,桑兰在起跑并快踩踏板的时候,一名罗马尼亚教练在运动员要落地的地方去撤垫子。“就好像在高速公路上,突然有人出现,”桑兰认为,这个意外影响了她的动作,才导致她严重受伤。


  据桑兰和黄健说,第一次桑兰提出来有人干扰,是她父母去纽约刚见到桑兰时,又急又气,追问“桑兰你怎么回事?怎么跳成这样?”桑兰说:“不是我,是有人撤垫子。”但当时中国体操队的负责人阻止了谈话继续,说“桑兰你别乱说话。你摔坏了,脑子记不清楚了。算了算了,别说了。好好养病”。


  桑兰称,此后她父亲由于心中郁闷,也总是唠叨“不赖我女儿,有人撤垫子”。该负责人一直制止他,称“桑兰爸别这么说了,形象很坏的,很不好”。


  黄健说,谢晓虹当时还有一个身份是中国体操协会副主席,她的立场同中国体操协会是一致的。


  桑兰则回忆,在中国体操队回国后,她和母亲留在美国。那段时间每次媒体采访前,刘/谢都会跟桑兰打好招呼,“让我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说的话你也没证据,所以他们也不愿意让我接受国内媒体的采访,只让我接受美国媒体的采访。”


  黄健质疑道:“刘/谢为什么不让桑兰接受中国媒体采访?因为中国媒体一定会问这个事情(撤垫子),包括怎么解决,因为是自己人,沟通没问题。而国外媒体不一样,桑兰不会英语,就全由他们控制。”


  据桑兰回忆,受伤三个月后她从美国的医院出院,然后和母亲住在谢宅养伤近7个月。那段时间里,“他们都不让我们出门,理由是外面乱,危险。有次我母亲心疼我吃饭不好,鼓足勇气去唐人街买吃的,回来被谢阿姨一顿数落,说‘你怎么能随便出去’。”


  桑兰还提到,当时浙江同乡会也提出来,要一起帮助和照管桑兰,因为桑兰是浙江人,但刘国生夫妇不让。“很多人都抢着帮我,但谢晓虹给我灌输的永远都是:他们要骗你。”


  桑兰表示自己当时接受了中国体操队和谢晓虹疗伤安排的原因是:“当时我很相信他们。关键那时候我举目无亲……而且,当时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运动员,还不像莫慧兰她们。虽然我是全国跳马冠军,但在国家队里,全国冠军又算什么?”


  黄健认为当时桑兰的情况就是“受制于人”。他还说,他们和律师讲述当时情况时,律师也十分不理解。黄健认为,以当时的氛围、当时周围人给她的言论,给她的信息,要控制一个17岁、一直在封闭训练中长大的女孩是很容易的事情。


  桑兰自己则说:“所以那时候我也被‘洗脑’了。我也动不动对媒体说:不幸中的万幸。那时候真的小,什么也不懂。”


  桑兰还说,在她和家人的要求下,谢晓虹说去过CNN要受伤现场的录像带,但CNN不给。“然后她就说,你也没录像带,不要乱说。当然这都是她告诉我的,到底去没去……”


  1998年8月,桑兰还在美国谢宅养伤的时候,刘/谢飞到北京,和中国体操协会一起通报了桑兰在美国的情况。黄健说,当时刘/谢以中国体操协会委托的桑兰在美国的监护人身份出席发布会,并在发布会上将桑兰受伤的原因归咎于“完全是个人失误”。


  黄健质疑,当时的中国体操协会如何能不顾桑兰本人及父母意愿擅自将监护权赋予刘/谢。他同时质疑,既然谢晓虹以监护人自居,为何没有尽到监护人的职责,即起诉书中提到的“作为监护人未能代表桑兰及时维权,阻挠桑兰起诉和公开说出她受伤的责任人”等指控。


  当年到底舀到多少赔偿和捐款


  黄健和桑兰透露,当年桑兰受伤之后,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经济上陷于窘迫境地。


  桑兰说,当时友好运动会组委会给参赛运动员上的是集体险,最高限额是一千万美金。但是,“这一千万美金只是医疗护理保险,只用于治病,请护理这些方面,不能用于个人生活方面”。而且,保险公司只负担桑兰在美国看病、用药的费用,不负责桑兰在中国的治疗和医护费用,因此实际上桑兰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医疗照顾,这也是她起诉保险公司的一个原因。


  桑兰说,当时美国的医生建议她最好一年进行一次复查。“但实际上我从受伤之后,在2000年随中残联赴美时,借机去复查了一次;然后就只有2008年转交友好基金时复查过。我当然希望年年复查,但负担不起。”


  黄健说,频繁飞美国的话,桑兰的身体状况需坐商务舱,还需两个人陪同,“3个人来回光机票就7万多,加上在美国检查期间的吃住,不是小开销。”


  不过,桑兰一直同美国医生联系开药方等事宜,需要时经由谢晓虹让保险公司负责买药。桑兰和黄健说,保险方面一直是谢晓虹联系,桑兰一直没有联系方式。


  桑兰说,由于每次托谢晓虹带药,她都要埋怨,“我自己也不好意思,所以尽量少麻烦她。后来有朋友去美国,也会托其他朋友买些保健品方面的东西。”黄健说,桑兰现在使用的导尿管,还是多年前从国外带回来的。


  保险方面还包括一次性的5万美元现金赔付。黄健说,“这5万现金也是刘国生他们说的,当时谁去签的字,领的钱……(不清楚)。”桑兰表示,这5万美元约是在2002年之后,仍由谢晓虹从美国转到国内,“当时我还在上北大,还去北大公证处公证去了,从美国给弄过来”。


  至于受伤后捐款成立的桑兰友好基金,据桑兰和黄健所说由刘/谢控制,直到2008年才转交,转交时是14万美金。转交之前,谢晓虹每个月给桑兰500美元,说是“基金的利息”。


  因此,桑兰最早舀到的一笔钱,还是国家按照“公伤”补助的40万人民币。桑兰说:“国家体育总局给了20万,浙江体育局20万。”黄健说,目前桑兰关系在浙江省体育局,每月有补助,加上他以经纪人身份安排一些桑兰的活动,桑兰作星空卫视主持人也有收入,桑兰目前“经济上没什么问题。”


  对于此次起诉索赔18亿美元,黄健说:“索赔金额是律师团给出的总体建议,桑兰最后确认。但律师也明确说,如何判,判多少是法官的事情。作为诉讼策略,可以先提出一个较高的数字。”


  黄健本人学过法律。他认为:“人的身体是无价的。人身伤害的案子,除了伤害本身,还有伤害本身带来的一系列后果,由此可能产生的损失,如在身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伤害等,在美国这些都需要核算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