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微信鹏飞超人燃文:看杨义如何破解千古之谜

刘敏君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1年05月04日   第 07 版）

澳门大学讲座教授杨义先生最近在北京中华书局出版了“先秦诸子还原”4部专著：《老子还原》、《庄子还原》、《墨子还原》、《韩非子还原》。“诸子还原”对清代和民国学术进行深刻的方法论反思，采用多重证据和对话思维，对先秦诸子进行富有创造性的研究，还原诸子经典的本文和本义，还原诸子思想发生的生命性和过程性，还原中国文化完整的而不是碎片化的生命过程。
诸子学是一门博大渊深的综合性学术。两千年来，尤其是清中叶、清末及20世纪都有重大成果问世。但近200年来的学术，重在整理版本、校勘字义、疑古辨伪以及吸收西学以发明学理，对于文本及其他大量文献和考古发现中所隐含的诸子生命过程、文化基因、思想创造的精神脉络，尚欠深入的细读、发掘和辨识，因此存在不少关键性盲区、困惑和未解之谜。杨义教授的诸子还原4书在继承前代成果的基础上，开辟诸子研究新天地，提出富有创造性的思想方法和学理体系：即立足于中国文化经验和智慧，将诸子文化看作一种人类活动的生命存在和创造性显现，力图在综合官方、民间、外来文献以及考古发现的基础上，灵活运用历史学、社会学、民族学、地理学、文化学、文献学、图志学、文化考古学乃至口传史学等理论方法，深入探寻他们著作中的生命痕迹，对其思维方式、价值观念、道德规范、审美情趣、宗教信仰、民族性格和风俗习惯等予以情理还原和文化阐释，以贯通中国文学或文化的内在血脉，真正揭示出中华民族共同体精神谱系的发生、发展及变异过程，呈现出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的包容力和丰满的生命气象。读者读其文，思其学，处处可以感受到论著极具穿透力地还原诸子的生命状态和生命过程，建构原创性的对话现场；著作在文献整理与开阔视野的双重基础上，以学者生命体认诸子生命，触摸诸子体温，解析他们的文化基因；著作通过分析上古文献、口头传统、原始民俗、考古资料等各种信息，追踪诸子生命历程、生存形态、文化心态、述学方式，由此破解诸子篇章的真伪来由、诸子思想的文化基因构成、诸子经历在写作上的投影等等问题，富有说服力地破解了诸子学中一系列历史公案或千古之谜。
●老子还原
老子，在诸子中资格最老、疑题也最多。尽管到元代便已有注者3000余家，但其姓名、家世乃至著作权等基本问题，众说纷纭，迷雾深锁。杨义教授的《老子还原》，则对诸多谜团一一破解，使人们了解到：老子的出生与陈、楚边缘之地遗存的母系氏族的关系；老子故乡苦县赖乡的山貌水文、氏族状态、原始风俗信仰对他以山谷、流水的喻道方式有何影响；老子之师常枞是何等人，他对老子由边远的乡下氏族后裔到成为东周洛阳的史官发挥了什么作用；孔子到洛阳向老子问道的具体年份；《老子》一书并非出关几天内的急就章，而是其在洛阳“十年磨一剑”的结果，根据何在；为何《史记》上写“老子百有六十余岁，或言二百余岁”？老子比孔子年长，为何孔子家族要十三代才传到汉景帝时期，而老子只需八代？到底老子家族世系是真是假，其中的问题出在哪里？郭店楚简《老子》三种，是从哪里流入楚国的？它们反映了《老子》的传播采取何种方式，经过何等漫长曲折的过程？长沙马王堆帛书《老子》为何有甲、乙两种，这说明墓主人是读书种子，还是反映了作为黄老学经典的《老子》的经典化过程？这些问题的提出与解决，突破了以往认为老子在庄子后、《老子》书晚出等成说，力度极大地推进了老子研究的深度。
●庄子还原
《庄子还原》中，杨义先生从社会人和个体人两个角度还原庄子的方法令人拍案叫绝。如庄子“鼓盆而歌”的问题，杨义先生认为：“庄子既以这种生死意识对待妻、对待友，又以之对待己，这不仅显示了庄子对楚俗信仰记忆的深刻性，而且显示了庄子把楚俗信仰转化为人生哲学的彻底性。”这种结合地方民俗、地域文化来解读庄子的方法，还原了一个作为“社会人”的庄子。再如庄子拒绝“楚王之聘”的问题，杨义先生贴近地理人情，考察先秦姓氏制度，发掘出庄子乃楚庄王之疏远的后裔，后因国难逃亡到宋国蒙地的历史事实。这实际上是由历史人物的“生命基因”入手，剖析家族渊源、人生态度与其文化思想之间的关系，还原了一个作为“个体人”的庄子。
●墨子还原
《墨子还原》中，杨义先生同样解决了一系列前人没有解决的难题：墨子故里何在？出身如何？墨子创造的“草根显学”，与他出入鲁国南鄙所接触的东夷文化有何关系？墨子从百工演变为士的过程中如何近儒和脱儒？《墨子》引用《诗》、《书》古籍，80%与经过儒家整理的存在很大差异，这说明了什么？墨子十论与中国人的天、地、人的宇宙三维结构，与“墨离为三”的派别分野，存在何种关系？《墨辩》新思维形式的出现，与墨子年逾六旬所遭的牢狱之灾，有何关系？墨学中绝的社会文化原因何在？杨义先生娴熟地运用方法论宝库中的“十八般武器”，为学术界提供了如何灵活有效选择学术方法的典范。
●韩非子还原
杨义先生围绕着《韩非列传》，对《秦始皇本纪》、《吕不韦列传》、《李斯列传》等相关篇章进行深入细致的历史编年学上的处理，从而把《韩非子》55篇作品，区分为早期、前期、中期、后期、晚期，确凿地建立起韩非生命运行轨迹的全部真实的社会语境。在此基础上，杨义先生将《韩非子列传》当作一个思想家的“生命痕迹”，参照上古文献和出土文物，进行深入的解读，有理有据、又合情合理地破解了韩非是韩国哪位国君之子；韩非多大年纪、受谁的启发、读了哪种版本的《老子》；韩非、李斯都是荀子的学生，他们是多大年纪、以什么方式、在何处会面、当了多少年荀子的学生……围绕这一系列问题极富现场感地恢复了韩非及其学说的生命过程。
杨义先生在诸子还原4书中破解的诸如此类的诸子学中的关键性难题，共有38个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