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乡新闻网调教高城沙耶:刘吉同：探访笼子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3 22:10:33
朋友说，市东边有个笼子村，是当地有名的怪村。你喜欢鼓捣民俗，最好去看一看，会很长见识的。我听后也颇觉蹊跷，想探个究竟。那天，立春虽说已几天了，但天气仍如寒冬，地面到处是残留的冰雪，冷嗖嗖的东北风呼呼刮来，大街上的行人稀少而又匆匆。我和朋友每人裹了一件棉大衣，便踏上了前往笼子村的行程。
笼子村因村形像笼子而得名。从高处看这个村就像一个大笼子，整个村民就像被装进了笼子一样。我们首先走访了村东一家。这家的房子略显陈旧，大体属于村里的中等户。主人是一位约60岁的老汉，他以为我们是官员来搞“调查研究”的，又以为我们是省城来的记者，我们说都不是。他对我们的解释似乎不怎么相信，眼神中流露出小心和戒备。我们说想和你随便聊聊，他说：“好、好。”接着说了一连串的“好”：“毛主席好共产党好新中国好社会主义好解放军好改革开放好新农村建设好……。”我说我们不谈“大政方针”，他说“好”。我说你们村的支书如何呀？他说“好”。你们的村长呢？“好”。你们的“村民理财小组”呢？“好”。你们村的学校呢？“好”。你一家的收成呢？“好”。你们平时看病呢？“好”。儿子在外打工呢？“好”。夏天进城卖西瓜呢？“好”……这样的回答令人感到滑稽而又乏味，看样子继续问下去，估计老汉仍然是一个“好”字。为了能听到点“不好”的回答，我便换了角度和内容。我说卡扎菲呢？“好”。仍是“好”！那二狗呢？我知道二狗是这一带的黑社会，早期靠风高月黑时截路发财，曾进去过两次，现在以收保护费为业，脚踩黑白两道。我估计这次他不会说“好”了，谁知他犹豫了一会儿，仍说“好”。这真让人服了。
告别了老汉，我们又来到了村中央一家。经主人允许，我们走进了院中。小院迎面用瓷砖粘贴着一个大大的“福”字，新盖的两层小楼和院中精巧的花池，都告诉人们这是一户殷实人家。主人是一位约50岁的中年妇女，高中文化，前几年还外出打工，见过世面。我们便在院中坐下唠开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我想，她不会再一“好”了之了吧。我说大嫂听说你们要“上楼”了？她“嘿嘿”。你们北地的500亩地现在成了大学城的家属楼，听说多数都空着？“嘻嘻”。听说你们镇里新来的书记是副市长的儿子，才26岁？“哈哈”。听说你们邻村有个叫秦永辉的农民经常上访，最近被车轧死了？她又“嘿嘿”。听说村里李翠花的女儿被人强暴，李翠花上访无人理她本人疯了？还是“嘻嘻”。你对镇政府对面的拆迁“钉子户”刘大孬被拘留有什么看法？仍是“哈哈”……尽管问的都是些发生在这里的堵心事，但她却是一直笑着。不过，仔细看去，这位大嫂的笑，却与常人相异，不自然，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害怕。唉，又遇着一位只会笑的。
我们又走访了几家，几乎“如出一辙”，要么是“好”，要么是笑。在已不抱什么希望的情况下，最后我们来到了村西北角的一家。主人三十多岁，是村里的专业户。大专毕业，关心时事；血气方刚，快人快语。还没等到我们问话，他却先开口了，而且“一发不可收”。他说我经常看电视，国民党坏呀，消极抗日积极反共。四大家族坏呀，搜刮百姓，贪污腐败。蒋介石坏呀，独裁专制，逃跑时还把大陆的金条都带到了台湾。小台湾坏呀，不和我们统一，“人大”会上打架扔鞋。林彪坏呀，妄想谋害伟大领袖毛主席。国内敌对势力坏呀，打着民主、人权的幌子，唯恐天下不乱。现在的贪官坏呀，歪嘴和尚念经，把党中央的好政策都念歪了……他从国内又“坏”到国际。日本鬼子坏呀，至今还不承认南京大屠杀，这次地震就是报应。赫鲁晓夫坏呀，三年自然灾害还逼我们还债。美国总统坏呀，总是盯住人家的石油，打伊拉克打阿富汗打利比亚。戈尔巴乔夫坏呀，搞垮苏共，解散苏联。国际反华势力坏呀，至今“亡我之心不死”，总想和平演变我们……这位小伙子大概闷积在肚里的怨恨太多，平时又很难找到倾诉对象，故对着我俩口若悬河，一吐为快，我与朋友基本插不上什么话。小伙子所言虽说都是一个“恨”字，但还不错，总算找到了一个“畅所欲言”的人。
从专业户家出来，正好路过学校，学生们身着红色校服，正整齐高昂地演唱红歌。此时，“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我们便踏上了回程。但是，心里一直纳闷，为什么这里的村民其思维这么“与众不同”呢？朋友说，找风水先生吧，这可时髦和灵验了，市里面的很多大官都信这一套。于是我和朋友商定，下个星期天去锦云山请神仙李二，让他到笼子村看风水，届时估计答案就出来了。
——转载自《杂文报》：http://zwb.hebnews.cn/20070626/ca943827.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