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强谁演的:蒋庆泉:本是英雄“王成”背负一生战俘名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1 11:47:44
蒋庆泉:本是英雄“王成”背负一生战俘名
2010年09月30日 16:41
',1)">
内容提示:六十年前,一场影响世界的战争;五十年前,一部轰动全国的电影。倾其一生,他却无法面对银幕上那个作为英雄的自我,陈晓楠专访电影《英雄儿女》人物原型蒋庆泉,我是“王成”。
凤凰卫视9月28日《冷暖人生》,以下为文字实录:
王成: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解说:六十年前,一场影响世界的战争,五十年前,一部轰动全国的电影,倾其一生,他却无法面对银幕上那个作为英雄的自我。陈晓楠专访电影《英雄儿女》人物原型蒋庆泉,我是“王成”。2010年夏天中国军事博物馆,三位老人在子女的陪同下参观,在一座参加过抗美援朝的前苏联制造的大炮展位前,他们停下了脚步,激动地议论了起来。
洪炉:我们都是一个部队的。
陆洪坤:那时他要炮嘛。
洪炉:他喊“向我开炮”,他就给传达命令开炮。
陈晓楠:画面中的这三位老人,是三个参加过抗美援朝的志愿军老兵。如今他们都已经是八十多岁高龄。58年之后,老战友本第一次重逢,自然是激动万分。而这三位老人的相聚,其实还有一层更为特殊的意义。因为他们三个恰好见证了中国战争史上非常经典的一幕,这三位老人一位叫洪炉,一位叫陆洪坤,另外一位叫蒋庆泉。1953年身为抗美援朝战地记者的洪炉下连队采访,他听到通讯员陆洪坤给他讲述了一个格外动人的故事。美军疯狂围攻石岘洞北山,我军二十几名战士孤军坚守阵地几天几夜,已经伤亡殆尽。一个叫蒋庆泉的步话员,他一直通过步话机指挥着我军炮兵,炮轰进攻的美军,而且在最后时刻,当美军已经冲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高喊着“向我开炮”和敌人同归于尽。因为在步话机这一端接受信号的始终都是陆洪坤,所以他是蒋庆泉英勇事迹的第一个也是最有力的见证者。
当时洪炉根据陆洪坤的讲述,马上写成了战地通讯《顽强的声音》,报社也准备大力宣扬蒋庆泉的事迹。然后令洪炉绝想不到的是,就在几天之后,上级突然下达了命令,对蒋庆泉的宣传报道立即停止。
洪炉:美国提供我们这里的俘虏名单,结果在他们拿来的名单里头有蒋庆泉的名字。上面就通知我们,你们不要再宣传他了,也不能给他这个英雄称号了。
英雄“王成”红遍大江南北 真英雄蒋庆泉背负俘虏名
解说:原来在战斗的最后时刻,身负重伤的蒋庆泉奇迹般的苏醒过来,并被美军俘虏。从此他下落不明,洪炉和陆洪坤也失去了他的一切消息。1964年,电影《英雄儿女》风靡全国,主人公王成以及他壮烈牺牲前,高喊出来的“向我开炮”,成为革命时代的经典形象与经典口号。此时已经成为军旅作家的洪炉深知,电影中的核心情节就是根据,他那篇《顽强的声音》为雏形改编的,而那位真正的英雄蒋庆泉却永远地被人们忘记了。
洪炉:等于几十年来,我一直为这个事情啊,为这个蒋庆泉很遗憾。你看,他创造这个英雄行为的,但是他这个最早喊出这句话的人,本人就因为当了俘虏了,什么也没得到。我一直为他遗憾,为他,心里为他不服气。
陈晓楠:从那一刻起,洪炉就开始了他对蒋庆泉的寻找。他有一个很简单的信念,他想要帮助战友找回他应得的光荣。几十年间,烘炉曾经在报纸上发表过文章《呼唤“王成”你在哪里》,他也曾几次在各类媒体上讲到《英雄儿女》,讲到这段往事。而且公开提及蒋庆泉的名字,但是他依然得不到哪怕是一点有关蒋庆泉的消息,洪炉心有不甘,而且他一直被深深的困惑着。如果蒋庆泉活着,那么他一定能看到《英雄儿女》这部电影,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就是影片中的那个英雄王成。那么他为什么不主动站出来,向大家自豪地宣称“我就是王成”呢?莫非他早已经不在人世?2010年的4月,这艰难的寻找,终于在几十年之后有了突破。某周刊在辽宁葫芦岛市找到了一个叫蒋利的人,他说自己的老父亲名字就叫蒋庆泉,依然健在。始终生活在老家农村,洪炉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马上赶到辽宁,他会合记者前往蒋利家乡辽宁锦州大岭村。
洪炉:这蒋老头一见我是非常激动的,实际上,我在战前我并不认识他,终于把你给找到了。一见他我就问他,你看《英雄儿女》了没有?他说我看了,他说我看完了,我哭了一场。
解说:握着烘炉的手,这个84岁的名叫蒋庆泉的老农民,不禁热泪盈眶,五十年漫长的寻找终于有了结果。而令所有见证这一刻的人们,深感意外的是,五十年来,不但是蒋庆泉的邻居,就连他的老伴、子女,也竟都是第一次听到老人说出我“我就是王成”这几个字。
蒋庆泉:《英雄儿女》这一上演,我看到了,哎呀,自个儿寻思这是我。
陈晓楠:你当时马上觉得这是我。
蒋庆泉:马上就觉得这是我,可是又不是我。为啥这么说,人家是英雄,我被俘虏了。
陈晓楠:有可能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你当时不会怕这个吗?就永远没有人再提这事了?
蒋庆泉:我不怕。我是铁心了,宁可在农村就消声灭迹就得了。
陈晓楠:哪怕你被人们知道了是那个英雄,但是仍然会同时知道你是战俘。
蒋庆泉:对,就是个耻辱呀。说一千道一万,这个在我脑子里啥时候也磕不掉。按共产党说的,默默地见马克思去得了。
经历异常惨烈战斗 蒋庆泉发出最后一道指令“向我开炮”
解说:1954年蒋庆泉复员返乡,随后娶妻生子,过着和祖祖辈辈农民一样的日子。亲人和相邻们都只知道,他是个普普通通的退伍兵,但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瘦瘦小小的蒋庆泉心里,竟然隐藏着如此波澜起伏的隐秘历史。1928年蒋庆泉出生于伪满时期的大岭,1945年17岁蒋庆泉为了混口饭吃,跟着表哥加入了国民党部队。1949年解放军过长江,蒋庆泉掉转枪头加入了解放军。在部队中,不识字的他学会了文化并入了党。1952年,他随部参加抗美援朝,并被培训成前线的重要兵种步话机员。在前两次战斗中,他通过步话机指挥我军炮火端掉了美军阵地,荣立三等战功。1953年4月,他又加入了进攻石岘洞北山的任务,正是这场异常惨烈的战斗,彻底扭转了他的一生。
蒋庆泉:一个蓝亮、一个蓝亮、一个蓝亮、一个蓝亮、满处都是,往下落雨似的弹片,唰。
陈晓楠:当时就看着有的人就倒下去了。
蒋庆泉:倒的噗通噗通的,听得真真的。
陈晓楠:就啪啪都倒下了。
蒋庆泉:噗通噗通,这个战场就这样。
陈晓楠:太残酷了。
蒋庆泉:就这样,战争残酷,可了不得呀。
解说:等冲上山头阵地,全连160名将士只剩下20名左右。所有排级以上干部全部牺牲,由于肩上的步话机,是唯一可以和总部取得联系的武器,在随后的一天一天夜里,蒋庆泉这个步话机器员,成为了整个山头的总司令。他通过步话机器指挥我军后方炮火,一次次击退进攻的美军。
蒋庆泉:打到40米,离我碉堡40米、30米、20米、10米、5米,你给我轰。完了那个陆洪坤说的,这个离你太近了我说,你别管我,骂他的心都有,向我碉堡顶上轰,快点向我碉堡顶上轰,你别废话。
解说:当时通讯员陆洪坤就在步话机的另一边,战场的惨烈和蒋庆泉的英雄气概,将他深深震撼。第二天黎明、潮水般的美军,又一次冲上了石岘洞北山。二十几名志愿军战士,已经弹尽粮绝,伤亡殆尽。
蒋庆泉:正在这个时候,我喊出来了,中国共产党万岁。敌人离近了可能听着我喊了,当然他不知道我喊啥,一炮从我的后窗户打进来了。就看着一个蓝光,我的头部中弹。我说这没法了,这实在没法了。嘶声力竭的,那不是好叫。手拿着报告筒,向我开炮,向我开炮。完了连毒气弹带炸药嗡地一下,我哼了一下,后背负伤了,机器打坏,后背负伤。
解说:“向我开炮”这就是陆洪坤听到的,蒋庆泉发出的最后一条指令。随后步话机就是一片损坏后的沙沙声,志愿军指挥部里的所有人,那一刻都流下了眼泪,阵地已经失守,但英雄最后的声音还在久久回荡。
蒋庆泉:做了战俘 我还不如去死
解说:惨烈的石岘洞北山战役结束了,美军最终占领了山头。蒋庆泉身中炮弹,倒在了尸山血海之中。
蒋庆泉:拽着腿往下拽,当死人往那儿拽。完了我醒了,醒了一看是鬼子。那时候感觉完了,怎么我没死,我被俘了。
解说:奇迹般的,蒋庆泉竟苏醒过来,死里逃生。然而那一刻,他宁愿这奇迹没有发生。
蒋庆泉:心里难受,这可咋整呀,我的妈呀。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真有眼泪,哭不出来。那心理倒海翻江一样,热乎的。我想起来,到那个程度我和你拼了。你一枪打死我得了,当然我做不到了。
陈晓楠:那时候觉得当战俘是最耻辱的事情。
蒋庆泉:对。最耻辱的事情,都不能见爹妈,见父母,更何况见首长,见同志。
解说:随后,身负重伤的蒋庆泉被送往汉城后方医院,为了感化策反他,联合国军对他进行了精心治疗,并在日常饮食起居上给予优待。蒋庆泉的身体很快复原,一天几名联合国军的军官,来到了他的病床前。
蒋庆泉:出于怜悯,出于对你的爱,出于联合国军讲究人道主义精神,给你三条路,你自己选一选你上哪儿去。第一条去日本,送我去学习。我说第二条呢?上台湾,我说第三条?你回大陆。我说头两条都不要,我就喜欢最后一条。你要敢回家,共产党对俘虏是最痛恨的,比恨我们还邪乎。回家你只有一死,我说剐了我,我也得回家,认了,真是我有那一天回去,什么样我都能承受。
解说:蒋庆泉的坚定态度激怒了对方,他们私下温情脉脉的面纱拿来器械,试图在蒋庆泉的胳膊上刺字,强行令其就范。
蒋庆泉:我说刺啥字,他告诉我了“反苏反共”我是坚决不干,要想刺可以,取刀去,这两臂你砍去,你随便刺,我说你这等于断了我的归路,断了我回家的归路。要硬给我刺,我宁可把舌头咬断了,我也不能让你刺字。
蒋庆泉:不去日本 不上台湾 我只回大陆
解说:由于蒋庆泉的拼死反抗,字没有刺成,他马上被剥夺了所有优待条件,然后送往釜山战俘营。
蒋庆泉:走到十号战俘营门口,一进门呼啦一下子,有十多个提着棒子拿着匕首就来了,就喊口号,打死他,他是共产党的顽固分子,这是坚决分子。过来一个就是一棒子,用手一挡打我胳膊上了,这个时候,这哐哐哐连韩国的警察带宪兵就往里头开呀,赶着正紧急关要的时候,我就豁出来了,两手攥成拳头往这儿一站,就拼了。最后有个人喊了,他们就喊,在屋里喊,我听清了,同志要坚强起来,做一个中国人就挺起胸膛,中国人都是硬骨头,他打不垮也吓不垮。
陈晓楠:你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人?
蒋庆泉:那我就来劲了,我就有主心骨了,要不我孤军作战那只有死路一条。
解说:原来这支持蒋庆泉的声音,来自战俘营的东侧,那里关押的都是和蒋庆泉一样坚决要回大陆的志愿军战俘。
蒋庆泉:西屋一帮,东屋一帮,把我送到东屋。我一到东屋了,同志们就欢迎我。欢迎你来,有勇气,伸大拇哥。完了有人就告诉我了,那屋的都是坏分子,去台湾的,咱们这屋都是回国的。
解说:为了反抗战俘营方面对坚决回大陆的志愿军战俘的迫害,蒋庆泉和战友们在战俘营中,也开始了与敌人针锋相对的斗争。
蒋庆泉:一天只要一亮天,一个战俘营唱,七号唱,六号跟着,八号跟着,九号跟着,五号跟着都唱。不间断地唱,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向着法斯齐开火,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向着太阳,向着自由,向着新中国发出万丈的光芒。
解说:战俘营中蒋庆泉靠着顽强的信念,和战友们互相鼓励着,又一次守住了阵地。1953年8月的一天,蒋庆泉和这部分坚决回国的战友,突然被带出战俘营,押上了一艘登陆艇。一路上他们已抱定被处决的准备,万没想到,等待他们的竟是一个天大的喜讯。
蒋庆泉:完了上岸了,用火车运到什么地方还不知道,最后到了一个地方,整个是大木板铺似的,支那么一个大棚子。大伙正在那儿纳闷呢,同志们,祖国派亲人来接你们。这一听,我的妈,大伙都炸锅鬼哭狼嚎的,不是声了那都,没成想呀,只有哭呀。可出来了没死,活着回来了是真正的回来了。
陈晓楠:大家都哭成一片?
蒋庆泉:哭成一片,一片哭声,都哭,没有一个不哭嗷嗷的,代表就过来了,一人给我们一盒大中华香烟,这回知道回国了。
解说:1953年7月27日,志愿军和联合国军,在板门店签署《朝鲜停战协定》随后,双方进行了交换战俘的工作,历时三年的朝鲜战争终于结束了。
蒋庆泉:不一会儿就拉到板门店,一抬头看着了美国鬼子的俘虏。穿得神气,蓝色的制服,吃得白白胖胖。看着咱们的战俘骨瘦嶙峋,那肋条骨都一根一根的,都一道一拐弯呀,我把衣裳都脱了,扔了。
陈晓楠:就是把那些有着耻辱印记的东西,都给它扔了。
蒋庆泉:不要了,宁可光膀子回去,也不穿他的衣服,鞋也扔了。
蒋庆泉:《英雄儿女》中看到“自己” 只能默默流泪
解说:1965年的一天,辽西锦州大岭村,村民们兴奋地在场院集合,一部风靡全国的电影《英雄儿女》被放映队带下了乡。电影放至高潮,大家都沉浸其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观众中有一个人早已泪流满面。
蒋庆泉:不能让人看出来,偷着哭,因为我坐他们后头,在我妻子的后头,孩子她都抱着,我也抱个小孩,低头掉俩眼泪。
陈晓楠:走回去那一路上也是难受吧?
蒋庆泉:难受,嗯,那是哭回去的,哭一道。
解说:1953年朝鲜战争结束,蒋庆泉作为战俘被交换回国,回国后他先是在部队中,接受了一年多的审查,审查结果他被保留党籍,但仍被处以党内警告处分。
蒋庆泉:太难受了,哭了。中国人在过去的宣传,在我的脑子里,就是脊梁直啊,骨头硬,在任何人的面前不低头,只可战死不低头,我的阴差阳错,被俘了。
陈晓楠:但是你其实过程中也没有低头啊?
蒋庆泉:我答复不了,我总认为我被俘了,这个到死我也解不开这个扣,几张纸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陈晓楠:什么纸?
蒋庆泉:那几张纸你还不明白,就是档案,这是永远抹不掉的。
陈晓楠:可是你也曾经战斗到最后要死的那一刹那,你还曾经说过向我开炮,你不觉得自己是个英雄吗?
蒋庆泉:不想那些,真不想,说句迷信话,命该如此,命该如此。
解说:1954年,蒋庆泉岭回到大岭村,17岁就出门参军,十年戎马,他终于落叶归根。
蒋庆泉:一切都没了,打那些仗我没说嘛,前途给打没了,啥都给打没了。我也感到了伤心,如果要不这样,我敢吹我是英雄,在同志面前,复员回家的不有的是嘛,我在哪儿打的仗,怎么打的,打得怎么好,这个那个的。我只能听,掉眼泪,人家那才真正的英雄,我不是英雄。
陈晓楠:有没有人不小心问你啊,说哎,你当年都怎么打的仗呀什么的?问到你你怎么说?
蒋庆泉:问到我呀,我会遮,我说我没打多少仗,我就会唱歌,我给你唱个歌吧,就遮过去了。
解说:回乡后,蒋庆泉取妻生子,本本分分地务农,亲人和乡邻都只认为,他是个普通的退伍兵,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内心波兰汹涌的隐秘历史。1965年电影《英雄儿女》上映,蒋庆泉一下子就在银幕上的王成身上,认出了当年的自己。
蒋庆泉:细节像我,话也一样,但是回家我不敢说,没说,只能趴被窝里哭。那阵我就有感觉,这不是我嘛,不过我不能承认,这家伙,这心里蹦呀。白天不敢哭,白天干活上沟里,自个儿擦擦眼泪。干活休息了锄头放下来擦擦眼泪,可以说一年当中也没忘过,自演过这电影。
陈晓楠:所以你的任何回忆都没法跟人分享,无论是让你激动的,让你难过的,都不能跟人家分享?
蒋庆泉:不和人分享,我没法和人分享,我自个儿的阴影。
陈晓楠:为什么不愿意让它,就索性忘了就算了?
蒋庆泉:索性忘了,忘不了,做梦都在想。
事隔58年 蒋庆泉终于坦然说出“我就是王成”
解说:就这样蒋庆泉在孤独中沉默了下去,那曾经气吞山河的英雄气概和壮烈往事,在他看来,都只属于电影中那个高大的形象,而与自己已没有丝毫的关联。又是四十年过去了,在辽西这与世隔绝的小村,蒋庆泉渐渐老去,他不知道山外的世界,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2004年的一天,忽然有几个邻居闯进了蒋家,他们兴奋地说,在电视上有人提起蒋庆泉的名字了。
蒋庆泉:找到我家了,进我门就说,那提到你了,你是王成的形象啊。我说那不是,不是。那咋不是你,人家提你蒋庆泉了。我说不是,他炒作呢,炒呢。天底下叫蒋庆泉的人你知道有多少啊?我乱承认行么。
陈晓楠:为什么你还不承认呢?
蒋庆泉:不承认,因为啥呢?我没证实,没有证明人,我光说不行。
陈晓楠:在孤独和压抑的内心隐秘当中,煎熬了大半辈子,当第一次听到一个声音,把自己的名字和王成联系在一起的时候,蒋庆泉的第一反应甚至不是激动,不是兴奋,而是一瞬间的茫然和慌乱。他早已经不习惯自己的名字能和英雄二字挂钩了,这个本打算在偏僻的小山村里就这么终老一生的老人,他当然没法想像,这世上还有竟还有几个人一直记挂着他,甚至苦苦寻找着他。2010年4月,洪炉终于在大岭村找到了蒋庆泉,而且他把当年描写他英雄事迹的那篇战地通讯《顽强的声音》的手稿交给了他。不久之后在媒体的帮助之下,蒋庆泉和同样寻找了他,几十年的陆洪坤也取得了联络。二人相见,当年曾经在惨烈的战斗当中,被步话机的电波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两个年轻战士,如今都已是白发苍苍了。相隔58年的重逢,面对洪炉和忽洪坤两位老战友的证明,蒋庆泉终于坦然地说出了那一句,我就是王成。
蒋庆泉:这下一子我心里头就亮堂了,陆洪坤我们俩战场的对话,他这一证明,这回行,我才有今天,畅畅快快,欢欢乐乐地和你谈话。
陈晓楠:会不会觉得来得太晚了?
蒋庆泉:不晚,不晚呐,重活一回人,真正在人前当个实实在在光明磊落的人,等于给我的又一次生命。这洪老整整找了我十多年,陆洪坤也在找,找我十多年,这是何等,何种感情,用什么语言可以表达,我说不好,谢谢同志们了。
洪炉:这就证明了你,发现敌人,报告的情况正确,所以我们消灭了敌人。
蒋庆泉:谢谢你,战友啊。
洪炉:我们好好活,好好活。
蒋庆泉:好好活。
洪炉:好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