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堂乡:控制GDP增速是實現節能減碳目標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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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GDP增速是實現節能減碳目標的關鍵

鉅亨網新聞中心 (來源:財匯資訊,摘自:21世紀經濟報導) 2011-04-07 11:45:08 

“我認為,中國的能源布局還會按照之前的規劃走下去,不會做很大的調整。”清華大學能源環境經濟研究所所長張希良對本報表示。

張希良參與了諸多能源環境重大決策的前期科研工作。他現為清華大學管理科學與工程學科教授,博士生導師,兼任國家973計劃“我國2020年溫室氣體控制目標、實現路徑及支撐體系”項目首席科學家、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中國應對氣候變化國家方案政策措施中的關鍵問題研究”首席專家。

張希良教授是我國《可再生能源法》(草案)專家建議稿起草小組負責人之一,參與我國《循環經濟法》、《應對氣候變化國家方案》等政策法規的研究起草。

非化石能源結構不會調整

必須面對兩項自主減排的約束性目標。

《21世紀》:日本的核泄漏事故,對中國的核電戰略有何影響?

張希良:長遠來看,我認為,對中國的影響不會太大。就對中國的具體影響而言,可以分三個層次來談。

首先,對中國的直接影響是,更加重視安全。中國已經開始核電的安全大檢查,需要承認的是,從中國的核電技術來看,安全性和之前相比已有很大的提高,出現事故的概率大大降低。

其次,中國不會停止發展核電。如果沒有應對全球氣候變化的國際壓力,沒有2020年碳強度下降40-45%和非化石能源到2020年占一次能源比例提高至15%的雙重約束,中國還有一個寬松的緩沖地帶,但現實是我們必須面臨這兩項自主減排的約束性目標。在各種非化石能源中,風電面臨上網的問題,光伏發電價格還是那么高,核電相對而言是比較有競爭力的技術。因此,中國要改善能源結構,在現實的約束下,發展核電是必然選擇。

再次,之前設定的核電定量發展目標,調整的可能性也不大。現在國家提出要暫停批復新的核電項目,但這可能是暫時的,不可能永遠這樣。要實現“十二五”規劃中提出的2015年,非化石能源占一次能源消費比例的15%,核電還是很關鍵的,尤其是在建的核電項目,如果不能按期投產,15%目標的完成會大打折扣。

《21世紀》:目前有媒體討論,假如核電發展減緩,太陽能和風能發電可能提速,甚至有行業協會主張其增速翻倍。您如何看待這些主張?

張希良:這些都是假命題,我覺得不可能。我國核能和可再生能源“十二五”發展目標是經過科學論證的,不會也不應該有大的調整。

最大的挑戰在於GDP增速

GDP增速和能源消費總量能否控制得住充滿不確定性。

《21世紀》:“十二五”期間,實現非化石能源占一次能源消費比例的11.4%,難度大不大?突破口在哪里?

張希良:和能源強度指標與碳強度指標相比,這一指標的壓力最大,因為其面臨著很大的不確定性。從“十一五”的經驗來看,這一比例從7%提高到了9%左右,提高的幅度不大。根據我們的研究表明,非化石能源的占比每年提高0.5個百分點已經很不錯了,五年下來約2.5個百分點。

考慮到“十一五”期間已經建了的水電項目,到“十二五”期間就發揮作用了;核電發展得比較快一些,風電增加一些,光伏太陽能利用再推廣一下,11.4%的非化石能源目標是可能實現的。

現在看來,非化石能源的布局基本確定,如果不出現意外,不會做大幅度調整,但是GDP增速和能源消費總量能否控制得住,就充滿了不確定性。這也是這一指標實現面臨的最大挑戰。

《21世紀》:國家能源局前局長張國寶曾說,11.4%目標的實現,一半要靠水電,而發展水電一直面臨著生態移民和環境的爭議,你如何看待這種爭議?

張希良: 每一個水電項目開發,都要做科學評估。我不是水電項目生態環

境影響評估的專家,對這些具體的評估不是很懂。從我國水資源開發率水平來講,水電利用的潛力還是很大的,我認為還是可以繼續開發的。一般來說,水電開發水平可以達到水電資源儲量的70%,而我們現在的開發水平大約是50%。而且,一個現實的考慮,我國要實現40-45%和15%的雙約束目標,不發展水電也是不行的。

不主張把能源消費總量作為約束性指標

主要難在地方仍然有很強的追求高GDP增速的動力。

《21世紀》:為什么之前熱議的能源消費總量沒有寫進“十二五”規劃?

張希良:其實,我們提出了能耗強度下降16%的約束性指標和GDP增速控制在7%的指導性目標,通過這兩個指標,就可以推算出我國的能源消費總量,大約是38億噸標煤。

盡管從國家戰略上需要控制能源消費總量,但執行這一要求挑戰大,主要難在地方仍然有很強的追求高GDP增速的動力,特別是西部地區,導致全國GDP未來增速有很大的不確定性。

正像我們在“十一五”看到的那樣,當年國家預期性的7.5%的GDP增速目標,到“十一五”末竟然達到了11.2%。“十二五”國家調低了GDP增速,但一旦地方GDP增速過快,就很難保證能源消費總量不突破38億噸。如果我國“十二五”實際GDP增速達到9%,即使完成節能目標,能源消費總量也要達到42億噸標煤。不用說能源總量無法控制,單是能源強度目標和減碳目標也會受到威脅,因為經濟增長速度越高,那么經濟的增速一大部分是靠高耗能產業,會帶動能耗的上升。

《21世紀》:有觀點認為,能源消費總量控制的建議,帶有明顯的計劃經濟時代的思維痕跡,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政府不該也無力控制企業的能源消費,您怎么看?

張希良:我個人不主張我國現階段把控制能源消費總量作為約束性指標,因為現階段我國經濟發展有比較大的不確定性。在完全計劃經濟時代,中央和地方政府的政策動機是一致的,地方政府也能做到對企業決策過程的控制,控制能源消費總量的目標比較容易實現。但是,現行推行的是市場經濟體制,外部條件全變了,控制能源消費總量,是與現行體制不相容的政策,因此難以實現。

正如我們前面說的,只要完成節能目標,將轉變經濟增長方式落到實處,GDP就不會過快增長,就可以將能源消費總量控制在一定的范圍之內。

節能減排從省往下再分解應規範

地方分解目標的技術能力比較弱。

《21世紀》:你如何評價國家定的16%和17%的節能減碳目標?

張希良:我覺得,這兩個指標是實事求是,比較客觀的。通過努力,我們可以實現,但是必須經過一定的努力。中國的國情比較復雜,不發展不行,各個省勁頭又挺大,關鍵是能否控制經濟發展增速。

《21世紀》:“十二五”的節能指標分解,根據每個省市所在區域的特點,分為五類,已經初步分配到地方。據你了解,各個省對此如何反應?

張希良:一般來說,各個省都覺得定高了,難度大。和“十一五”相比,現在每個省市的領導,對能源強度問題的認識已經大大提高,他們開始意識到能源強度與該地的經濟發展和GDP增長率是聯系在一起的,GDP過快增長會帶來高耗能產業的快速發展,能源強度會不降反升,碳強度也會升高,這就要求各地要切實轉變經濟增長方式,壓一下GDP增長率才行。

《21世紀》:在節能減碳目標分解中,通常人們關注的是從國家到省一級的分解,而很少關注從省再往下具體怎么分解。那么從省到市縣的分解是如何進行的呢?

張希良:各個省都是根據省情,自行分解,分解的方法也各不相同,很難統一,應該加以適當規範。地方分解目標的技術能力還是比較弱的,各種數據和指標之間的關系并沒有理清楚,因此,需要一些方法學和模型工具支撐,幫他們梳理自己的具體家底,同時為他們實現節能減碳目標,指明各種具體的實現路徑,供他們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