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其响彻是谁唱的:破 冰——重读赫鲁晓夫《秘密报告》

破 冰——重读赫鲁晓夫《秘密报告》

作者：王奕 2011-04-05 

然而历史毕竟是要向前发展的，这是任何人也阻挡不住的。1988年，《书林》第五期发表了赫鲁晓夫的《秘密报告》全文，当然它不是从苏共中央那里得到的，而是根据1956年6月15日《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转载美国国务院发表的英译本重新校订的版本。

1956年2月25日，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一个极不平常的日子。就在这一天，苏共中央第一书记赫鲁晓夫向苏共第二十次代表大会作了题为《反对个人崇拜及其后果》的报告，我们“九评”称为《秘密报告》。

在这个报告中赫鲁晓夫说：“我这个报告不想全面评述斯大林的生平事迹。关于斯大林的功绩，还在他活着的时候，就写了大量的书籍、小册子和研究论文，已经进行了足够的研究，斯大林在准备和实现社会主义革命中，在国内战争中，以及在我国建设社会主义的斗争中所起的作用，是尽人皆知的。现在，我们关心的，是一个对我们党的现在和将来都有重大意义的问题，那就是对斯大林的个人崇拜是怎样逐步形成的，它怎样在一定阶段上变成一系列极其严重地歪曲党的原理，歪曲党的民主和革命法制的根源。

由于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充分认识到个人崇拜所造成的实际后果以 及因破坏党的集体领导原则而带来的巨大危害，同时由于个人独揽大权这一事实，党中央认为绝对有必要向苏联共产党第二十次代表大会报告有关这个问题的材料。”

在报告中，赫鲁晓夫针对苏联当时社会现实认为：“个人崇拜助长了党的工作和经济活动中的有害方法，粗暴地破坏了党内民主和苏维埃民主，产生了命令主义，各种歪风，掩饰缺点和粉饰现实。我们这里曾经有过不少奉承拍马、擅长欺骗和虚报成绩的人。”

赫鲁晓夫的报告有人给归纳为在理论上提出了三个问题。即一是马列主义历来反对一切个人迷信，反对公开宣扬个人，强调人民作为历史创造者的作用；二是分析了斯大林的个人崇拜形成过程，它是怎样在一定阶段上变成一系列极其严重地歪曲党的原理，歪曲党的民主和法制的根源；三是强调只有恢复被斯大林中断的民主进程，社会主义的运动才会重新获得生机，历史发展才会重新走上正轨。

但这个报告一经发表就在全世界范围内引起巨大反响，两个阵营对此褒贬不一。

极左年代我们在批判《秘密报告》时认为：“赫鲁晓夫同志在苏共第二十次代表大会上所作的秘密报告，全盘否定斯大林，丑化了无产阶级专政，丑化了社会主义制度，丑化了伟大的苏联共产党，丑化了伟大的苏联，也丑化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他完全不是运用无产阶级革命政党的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方法，认真严肃地分析和总结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而是采取对待敌人的方法对待斯大林，把一切错误都推到斯大林一个人身上。”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中共中央放弃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指导思想，实事求是，解放思想，成了中国社会的主旋律，而重新解冻中苏关系也迫在眉睫。如何化解积怨甚深的中苏关系，尤其是意识形态关系？钱其琛在《结束过去 开辟未来——回忆邓小平同志关于实现中苏关系正常化的战略决策》中说：“小平同志总结了几十年风风雨雨的中苏关系，强调主要是苏联把中国摆错了位置，真正的实质问题是不平等。虽然如此，我们从来记得，斯大林时期帮助我们搞了一个工业基础。关于意识形态争论的那些问题，小平同志说，回过头来看，双方讲的都是空话。必须根据自己的条件建设社会主义，一个固定的模式是没有的，也不可能有。那些争论，我们也不相信自己是全对的。小平同志最后说，历史账讲了，这些问题就一风吹了。戈尔巴乔夫表示，在不太久远的过去，在苏中关系的有些方面，苏联有一定的过错和责任，并赞同讲过去就到此为止。”至此中苏关系结束了不愉快的过去，开始了一种新的合作共赢的关系。

50多年过去了，抛弃中苏意识形态论战的是是非非，我觉得赫鲁晓夫是社会主义阵营改革的先驱者，他以巨大的无畏的精神揭开了斯大林的神秘外衣，向世界昭示了社会主义阵营领导人存在的严重问题：大搞个人崇拜、“极其严重歪曲党的原则，歪曲党的民主和革命法制”。这个报告对于我们今天，仍然有巨大的借鉴意义。我们现在的官僚主义，践踏民主和法治的行为已经相当严重，弄虚作假已经登峰造极了，大面积的腐败现象已经令人触目惊心。然而个人崇拜思想在我们这里并没有得到真正的清算，新的个人崇拜思想还在不断增长，万岁声接连不断，封建的明君、救世主思想不断被人拾起，历史仿佛又在轮回。

赫鲁晓夫引发的改革最后失败了，他黯然地离开了世界政治舞台。这是他的悲剧，同时也是那个时代的悲剧。赫鲁晓夫是一个矛盾集合体，他要批评个人崇拜，却不想改革体制上的弊端。而长期被根深蒂固的传统模式束缚的各级官员不愿意在改革中失去利益，也为他的下台起到了巨大的推动力。

赫鲁晓夫开启的苏联改革终于在巨大的固有社会环境下流产了，而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也在成立70年后瓦解了，而葬送他的一个主要原因正是赫鲁晓夫想要触动而没有敢触动的体制上的弊端和由此带来的各种国内外错误政策的推行。

赫鲁晓夫的破冰之旅失败了，但他毕竟使领袖从神变成了人，使存在的问题得以暴露，使体制相同的国家开始思考自己的问题，新的破冰之旅又在艰难之中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