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赏鱼图片及名称:从历史的真实拷问史迪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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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历史的真实拷问史迪威!

第二部分

——第一次入缅作战

1942年2月2日,史迪威收到赴中国就任的命令,11日飞抵印度。(25)此时,日本南方军组建第15军,以饭田祥二郎为司令官,下辖33、55师团、25军近卫师团(近卫第2师团)及战车、重炮兵、工兵等特种部队若干,共计10万余人,集结在泰缅边境的达府、麦锁区域,窥伺缅甸。(26)然时局如此危急,英方仍因殖民主义思想坚决拒绝中国军队入缅援战。(27)甚至英国首相丘吉尔也为印缅区的英国当局的固执而震惊。然印缅军初战即一败涂地,仰光很快失守,英印当局在震惊之余,匆忙要求中国出兵增援(28),美方马格鲁德也建议中方出兵,(29)蒋乃调遣陈纳德援华航空队一部配合罗卓英指挥的杜聿明5军、甘丽初6军、张轸66军大举援缅。(30)  

 

1942年2月,蒋介石访印,与印度国大党领袖甘地会晤,归途中视察入缅远征军。27日于昆明与缅甸英军参谋长确定远征军在缅守备地区及中英双方作战地区的划分。(31)但因塔尔萨事件余波未平,故中方开始考虑由美国军官率领远征军,以作为中英间的缓冲这一建议的可行性。

2月下旬,日军大举进攻,英国印缅军溃不成军,仰光危在旦夕。而史迪威此时仍在印度,至3月3日方由新德里飞抵腊戍谒蒋。5日,两人返回重庆,6日,史迪威正式向蒋通报了罗斯福对于欧亚战场“一视同仁”的意图,及美国将加大对华空中援助的力度。史迪威并报告了他到中国的职务、职责如下:

1、指挥在中国、缅甸、印度的美国军队。

2、监督及办理美国援华军火、武器与其他器材。

3、代表美国政府出席重庆军事会议。

4、担任中国战区与南太平洋战区间联络员。

 

5、管理、维持并改进滇缅公路。

6、指挥在印美国空军及由印缅出发的空军的活动。

蒋当即追问,史迪威作为中国战区联军参谋长的职责如何,史答:“本人为钧座之参谋长,直接受钧座之指挥。”(32)

蒋随即令其与军政部长何应钦、军委会办公厅主任商震商讨并提交联合参谋处组织草案,尤其要求其将确实任务再加说明。史迪威答复称:“本人指挥在中国、缅甸、印度境内之美国军队,惟印度只用为运输器材由美入华之过道,别无其他企图。至关中国部分,本人所受训令,系在委员长统帅之下,指挥中国境内之美国部队,及拨交本人指挥之中国部队……”(33)

3月8日,蒋正式委派史迪威为中国战区参谋长,指挥入缅远征军。(34)是日仰光失守。

3月9日,蒋设宴招待史迪威,史即席询问此前中美双方议定的训练装备30个中国师的问题。(35)蒋答:选定30个师不难,关键问题在于武器装备何时能够抵达中国。并在饭后将中国远征军在缅配置情形详细通报史迪威。蒋指示:远征军应坚守同古、英军则应坚守曼德勒,如果英军战斗力薄弱,则可调66军一部增援曼德勒;5军则应赴南缅,如英军能保障装甲部队和汽油的支持,则可反攻仰光。是日谈话共得出八点结论:

 

1、在缅中英军队之军令,必须统一,且应受史迪威之指挥。

2、纵深配备之战略必须运用,以防英军之突退与第五纵队之猖獗。

3、第五军机械化部队可以南下,但应由英方供给汽油。

4、曼德勒宜由华军防守。

5、中国军队不宜分散于各地。

6、英军如向普罗美撤退,华军宜用包抄战术。

 

7、探明在缅英军之现状与实力。

8、我军在推进之前,应先研究地形、气候、社会状况与缅甸民众之心理。(36)

随即,蒋即令宋子文向罗斯福通报并请罗斯福转丘吉尔:

据敌广播,仰光昨午已被占领,此后,缅甸作战不得不重订计划。尤其中英两军必须指挥统一,方能收效。英军在缅兵力只有残余两个师,而我派赴缅甸各军,其数超过英军四倍以上。中国在缅军队,已命史迪威担任指挥,则在缅英军,宜亦由史迪威指挥,以期统一,希即转请罗斯福总统转商丘吉尔首相,酌予照办。(37)但罗斯福考虑多方面因素后回电称:“3月11日尊电建议史迪威率领在缅英军之事,因史迪威权限甫得英方之同意,请不必将此问题向英提出,以免发生困难。”婉拒了这一建议。

10日,蒋于黄山再次召见史迪威,命其以战区参谋长身份入缅指挥远征军,明确指示远征军作战应以保卫曼德勒为目标。如日军试图自越南袭击云南,则应做好部队调回保卫云南的准备。史应诺。(38)

11日,史迪威飞抵缅甸,14日,自腊戍电报远征军所需粮食、汽油、缅币、车辆、武器均与英方洽谈妥当,要求增派一个军加强兵力。66军乃入缅控制腊戍及曼德勒地区。(39)

 

18日,史迪威返回重庆,19日在黄山官邸向蒋陈述了自己的观点,意图集结远征军主力倾力南下,在同古一线与日军15军展开决战,而后发动反击收复仰光。然蒋清醒的认识到,驻缅英军虽装备优良,但兵无战心、官无斗志,故此前战斗屡屡崩溃,因此在缅北战役中,其配合能力令人担忧,极易导致远征军孤客穷军盲战陌地,因而认为远征军应重点防卫中部城市曼德勒。20日,蒋再次召见史迪威,提醒史迪威应督促英军坚守普罗美,以策应此时已经坚守在同古、与日军55师团激战的5军200师。蒋指出,如英军能守住普罗美,则远征军就能守住同古,则中英联军就能够保持同一战线,挡住日军北犯,并可伺机反攻仰光。由于英方屡屡无信义,蒋明确表示担心,表示:“如英方无固守卑谬(普罗美)之意,余将撤退全部入缅之国军。”史迪威拒绝对英军行动作出保证,但表示会尽力而为。(40)

事实不出蒋的预料,自3月19日起,200师在同古与日寇55师团爆发激烈战斗,日寇56师团3月25日自仰光登陆后立即增援55师团进攻同古,至30日,日寇两个师团已对同古形成合围态势,但同古仍在200师手中。(41)而此时,西线驻缅英军第一军团3万大军根本没能坚守普罗美,日军33樱井师团仅以由步兵214联队、山炮兵第3大队、工兵33联队和独立速射炮11中队组成的荒木支队轻易击破英缅军防线,25日晚自礼勃坦、兴时达发起进攻,27日破那塔林、29日陷德贡、瑞同,英军大败,仅在瑞同即超过500人被击毙,113人被俘,日军缴获坦克22辆、装甲车30辆、大炮20余门、汽车163辆。英缅第一军团于当日放弃普罗美,严重威胁到200师最后的交通线。而与此同时,英方对国民政府要求其按照协定提供交通工具和燃料一再推诿,导致远征军主力和大部分重装备仍未进入缅甸,而200师则以不足万人的孤军同时面对日军2个师团4万余人的围攻,更遭遇33师团自西向东的威胁,有被聚歼的危险。史迪威于同古与日军会战的计划实际已经破产。

然史迪威拒绝承认失败,坚决要求5军200师继续坚守同古,但遭5军军长杜聿明的坚决反对。杜命令已经入缅的新编22师组织力量协助200师突围,29日晚下令200师于当夜向同古以东突围。中国远征军参谋团支持杜聿明的观点,并根据战场态势在31日提出了新的平满纳会战计划。

史迪威对此极其不满,4月1日飞回重庆对蒋大骂杜聿明,称新编22师不遵作战命令,先后三次丧失了反攻的机会,更称杜不奉命令,并以辞职相威胁。蒋对其表示了抚慰。(42)

2日,蒋委罗卓英为司令官,协助史迪威指挥作战。5日,蒋再度入缅视察战局,6日,蒋在眉苗会见史迪威和英军司令官亚历山大,指出中国军队将防御曼德勒,组织平满纳会战,但英军必须坚守阿兰庙,保护平满纳会战中国军队的侧翼。但亚历山大则有放弃阿兰庙的意图。7日,蒋约史迪威谈话,要其转告亚历大山必须不惜代价坚守约定地区。(43)蒋于同日召集史迪威、罗卓英、杜聿明、戴安澜等讨论军情,明确宣称:史迪威为予之参谋长,故以下五点,各员必须注意遵守:

1、史迪威负责国军在缅作战之责。

 

2、罗长官卓英应受史迪威将军之指挥,第五军、第六军两军军长以及其他在缅中国军官,皆应受罗长官之指挥。

3、余授全权与史迪威将军做一切最后决定。

4、史迪威将军有赏罚之全权。

5、对英一切问题由史迪威将军接洽。(44)

至此,史迪威基本掌握了完全指挥权,中方远征军参谋团主要起协助作用。

4月6日,东线56师团平井支队(为拥有400多辆汽车的机械化支队)沿同古-毛奇公路进攻毛奇,6军暂编55师小股部队予以了坚决阻击。同日,西线英印17师阿兰庙防线在日军3师团前锋攻击下动摇。  

 

4月7日,西线阿兰庙失陷,日军33师团组织213联队、山炮兵33联队、工兵33联队、独立速射炮5中队和卫生队一部组成荒木支队,进攻马圭,另以215联队、轻装甲车队、独立速射炮11中队、山炮兵第7中队、独立混成21旅团炮兵队组成原田支队,进击萨斯瓦、东敦枝;再以214联队1大队、山炮兵3大队和一个工兵小队组成作间支队,直接进攻仁安羌。

4月8日,东线6军为策应5军平满纳会战,保护平满纳以东的乐可,令93师主力进攻泰缅边界,以93师279团防卫棠吉以东的和榜;令暂编55师2团按计划坚守乐可,3团在塔泽、棠吉间构建工事。

4月9日,东线毛奇失陷。日军发现远征军东线守备薄弱,集结重兵进攻南梅黑克。

4月10日,东线日军平井支队主力击破55师1团防御,攻克南梅黑克,准备进攻乐可。同日,原田支队攻克雷德克。

4月11日,东线日军攻入吐昌,掩护56师团主力进入毛奇、南梅黑克。

4月12日,东线远征军6军指挥所、暂编55师司令部、暂编55师3团、6军工兵营驰援乐可。西线原田支队以两个大队经苦战攻克科固瓦、萨特丹;荒木支队攻克新榜卫,英军一触即溃。  

 

4月13日,西线荒木支队攻克米昌耶。英缅军总司令亚历山大向中方告急,要求中国军队接防英军战线,但中国军队战线过长,且仍有大批部队未抵达,未予同意。

4月14日,西线荒木支队大破英军于宾河;原田支队攻克萨斯瓦、东敦枝,英军防线完全崩溃。亚历山大亲自会见远征军代表侯滕称:“该方面英军情况紧急,要求国军迅加援助。”(45)远征军调新编38师112团、113团增援至纳特曼克和乔克巴当,仅以2营防卫曼德勒,1营警卫腊戍机场。同日,英缅军第一军团斯利姆意识到英缅军防线已经崩溃,命令炸毁仁安羌全部油田设施,用大火掩护英缅军撤退。

4月15日,东线平井支队148联队向乐可发起攻击,遭遇顽强抵抗。

4月16日,东线日军56师团第二梯队113联队加入攻击,但进展不大。西线33师团作间支队攻至宾河后,以主力向仁安羌东北攻击,另以高延大队迂回攻击凯敏。

4月17日,东线日军56师团主力开始进入乐可战场,148联队第3大队实施侧翼迂回,突入暂编55师坚守的乐可外围茨墙以北3公里的德亚特。西线33师团荒木支队攻克马圭,切断马圭-仁安羌公路,作间支队高延大队攻占宾河渡口,协同正在逼近的33师团主力将英缅军第一师和一个坦克营共计7000余人包围于仁安羌,英军不敢突围,紧急呼叫中国军队解围。新编38师113团于当晚攻至宾河

4月18日,日军前锋进逼乐可以南16公里的高地,暂编55师防御前线被撕开一个缺口,5军急派部分装甲部队增援,一时稳住了战线,但旋被史迪威调回准备曼德勒会战。西线新编38师113团经10小时战斗击溃高延大队,夺回渡口。但英缅军不敢与日军交战,要求113团南渡宾河,掩护英军撤退。  

 

4月19日,东线日军56师团主力攻占乐可以南的重要前哨恩奎当。西线新编38师113团主力对数量远超己方的日军发动总攻击,经7小时战斗,攻克要点501高地,毙敌1200余人,收复仁安羌,并解救英军战俘500余人、夺回汽车100余辆。

4月20日,东线,因缺乏援军,6军司令部和军直部队北撤和榜。西线新编38师开始集结部队,意图于21日拂晓反攻33师团,保障5军平满纳会战西线安全。

4月21日,英缅军接到亚历山大命令,放弃曼德勒,立即开辟跨国钦敦江向西撤退的路线。(46)

在此期间,史迪威先是于4月10日下令组织平满纳会战,而后随战局变化又于4月18日下令:

1、放弃平满纳会战,改守敏铁拉、敏杨一线,准备曼德勒会战。

2、以新抵达之66军新编28师防御曼德勒,并先期占领敏杨、棠沙,向西南方向警戒。  

 

3、命令新编38师以两个团逐次阻击西线33师团,会合于乔克巴当,以棠沙为后路,节节阻击。

4、令已在平满纳组织会战准备的200师北返敏铁拉、飘背,掩护主力转移。

5、96师在平满纳、丹西、塔泽一带进行后卫战。

这个计划可以说第一次充分暴露了史迪威的战术水平。该计划将5军、66军分置于长达300公里的平满纳-曼德勒公路上,既不是攻势布局,也不是防御布局,完全缺乏作战重心。此时,东西两线防线均告危机,东线6军乐可防线颇为薄弱,而西线英军节节溃退,已从根本上动摇,放弃平满纳会战当然是必然结果,但在西线已经崩溃的情形下还要组织曼德勒会战着实是不知所云。此时中美英三方实际都已心知肚明,远征军的目的是稳定缅甸防线,并力争收复仰光,打通滇缅路,而英军则准备放弃缅甸,保卫印度。在战略目的存在根本分歧、战场形势一篇恶化的情形下,最关键、最重要的问题根本不是组织曼德勒会战,而是必须考虑远征军主力的战略转移和转移路线问题。此时全局最关键的要点并不是中线的曼德勒,而是东线的腊戍——远征军的总后勤基地。远征军最急需坚守的要点也不是曼德勒附近,而是腊戍的门户眉苗和棠吉。

中国远征军参谋团对这一计划提出严肃批评,在缅督战的军委会参谋团团长林蔚毫不客气的指出该部署“不仅未由不利态势变为有利态势,而且竟由不利态势变为更不利之态势。”

蒋同样极担忧腊戍,但因4月初史迪威的“辞职”令蒋不得不考虑对史迪威提醒的方式。但史迪威对中方所有提醒一概不予理睬,全部期望寄托于曼德勒会战。

 

但日本人不是史迪威,至4月20日,日15军已经完全洞悉这个部署的脆弱,断定中国远征军已经不可能形成纵深完整的战斗力,认为如趁机果敢进行战场追击,实行深远的战略包围,完全可能将远征军前后脱节的部队一网打尽。为此,日军15军司令部下令,以一个师团切断腊戍方面远征军的退路,另以主力沿央米丁——曼德勒公路及伊洛瓦底江地区突击曼德勒,包围敌主力之两翼压向伊洛瓦底江歼灭之。

4月21日,日军56师团兵分三路,除一支偏师由和榜以西攻击雷列姆外,主力悉数北进,夹击腊戍。其中一路在上午10时向和榜发动攻击,此时和榜仅有拂晓刚到达的6军参谋长林森木率领的不足一团步炮兵防御,双方激战一天后,林部损失过半,22日和榜失守。林部撤至孟邦试图组织防御,但日军依仗兵力火力优势在正面强攻同时再次实施穿插,林部被迫留小部队断后,主力撤至莱卡待援。另一路也一举夺取棠吉。雷列姆方面虽不是日军主攻方向,且甘丽初亲自率领1团坚守,但日军在得到后续增援后,雷列姆压力也十分沉重,而腊戍此时已为空城,形势危急。

即便如此,史迪威仍拒绝将中线远征军主力回援腊戍,而只是命令69师和93师增援雷列姆。69师一部于24日拂晓抵达雷列姆,但日军主力已经突破孟邦,随即突击雷列姆,在遭遇战中击退69师,迫使其退向塔可和景栋,93师随后方赶至雷列姆,但长途行军并缺乏重武器,也无力夺回雷列姆,乃撤向塔可,与69师会师。日军立即集结精锐,以十余辆坦克为先导,组织400余辆卡车运兵发动攻击,攻克莱卡后分两路北进,一路25日攻击至孟囊,向腊戍迂回;另一路于26日挺进曼卡特,形成钳形攻势威逼腊戍。

形势败坏如斯,蒋已无法坐视,于重庆急电史迪威:“要求对新编28师主力速运腊戍和雷列姆方面,当以先保守腊戍为主,并尽可能求该方面之敌而击灭之。”(47)然为史迪威拒绝。史迪威此时仍一心经营其曼德勒会战企图,中路远征军主力一兵一卒未能支援。

4月27日,日军兵临腊戍,此时腊戍仅有新编28师约1个营防卫。29日,日军攻克腊戍,虏获大量物资,更从战略上切断了远征军的后勤补给线,远征军实际上已陷入绝境。

日军随即以机动部队沿滇缅公路扫荡,因后方无有力部队布防,至5月5日,日军已攻至怒江惠通桥,守桥部队被迫炸桥,幸得宋希濂36师和李志鹏预备2师及时赶到,但已使滇西震动、昆明震动。

 

此时,远征军虽然陷于日军大包围态势,尚有最后一线生机。因准备曼德勒会战的5、66军,主力已经基本集结在曼德勒。200师更曾因中国远征军参谋团的强烈要求于4月24日收复棠吉,事实上切断了日军56师团的后路。如果按照中国远征军参谋团的战略规划,将新编22师、96师作为200师后援,反向攻击日军56师团,另以66军部队沿平满纳、曼德勒一线阻滞日军中路兵团,虽不能确保全歼56师团,但重创56师团,夺回腊戍,保证远征军主力安全退出则毫无问题。但这一建议被史迪威视为“夺权”阴谋而遭坚决拒绝。史迪威在此关键时刻,先是命令:“于棠吉攻克后,5军即返曼德勒准备会战。”(48)在中方强烈提出不同意见后仍连下三道命令:除留200师可以向棠吉以东雷列姆继续攻击外,5军最精锐的直属装甲兵、炮兵、工兵等及新编22师、96师悉数折回曼德勒,继续准备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曼德勒会战。至此,远征军已经完全丧失了反败为胜的可能,所面临的问题仅仅是如何撤退了。

此时一直在中路与远征军主力对峙的日军55师团、18师团立即发起了粘着性攻击。

4月23日,日军中路兵团攻击央米丁,遭到驻防小股中国军节节抵抗。

24日,日军按照原计划分兵,其18师团以114联队为先锋,自央米丁东侧突击曼德勒,55师团则从西翼突击。

25日,飘背失守。

26日,18师团全军攻击塔泽、尼干亚,遭遇96师顽强抵抗。96师与是日夜按计划撤离。

 

27日,日军攻克温敦。史迪威下达曼德勒会战命令。

然而此时中国军队态势极为分散。200师进攻雷列姆,新编38师在西线掩护英军退却,96师一直在与中路日军兵团战斗,新编28师分散后方各处,根本没有决战可能。

28日,日军55师团星大队沿公路突击乔克西,56师团也派出快速部队迂回曼德勒。

29日,日军星大队配合18师团攻击新编22师防卫的乔克西,星大队虽被击溃,但18师团114联队在大量坦克、重炮、飞机支援下仍于30日攻占乔克西。

5月1日,远征军主力撤向伊洛瓦底江西岸,曼德勒失陷。

此时形势万分危急。蒋紧急致电史迪威,要求将远征军主力迅速向密支那、片马转移。(49)但史迪威不知因何缘故,将部队控制在曼德勒与萨维坡之间徘徊多日,且从不向蒋通报战况。(50)至5月4日才决心撤退。新编22师、新编38师、96师三部徒步轮流掩护向八莫、密支那撤退。

 

5月5日,55师团攻占八莫。

5月8日,密支那失守,至此,远征军最后的机会被完全断绝。

至此,中国远征军不得不开始了远征军历史上最悲壮的一页,兵进野人山!

而史迪威在此时的表现更为耻辱。他完全放弃了指挥职责,私下带领美军顾问官、翻译等114人于5月5日在班卯克不告而别,单独逃往印度。蒋闻讯怒极,当日即批:“史迪威脱离我军,擅赴印度,只来此电作为通报,不知军纪何在!”(51)更有甚者,他不仅不对自己离队脱逃有感耻辱,反污蔑罗卓英弃军逃亡。(52)

被美国指挥官遗弃的中国军人开始自行撤退。东线第6军甘丽初部在日、泰、缅(伪)军三面攻击下且战且退,最终49师撤至南峤、暂编55师撤至车里、军司令部撤至佛海、93师担任全军后卫撤至打洛,并在该地区利用复杂地形以游击战方式坚持长期抗战。

中线66军战力本不强,,除新编38师在西线一直掩护英军撤退外,余部非常分散,很快即被日军各支快速部队冲散,各部在蒙受重大损失后自行撤回国内。

 

而远征军的核心,5军在司令官杜聿明的指挥下一步步向祖国返回。其200师在4月下旬退出棠吉后向北转移,在八莫、南坎间撤退,5月10日,与5军补训处、6军司令部、新编28师余部汇合,在突破自然天险和日军重重封锁线后,6月2日突围至南坎,29日辗转至云龙,师长戴安澜、参谋主任董干、团长刘树人、刘吉汉战死,全师仅余2600余人。96师为全军后卫,占领孟拱后穿越野人山,以损失三分之二的代价撤回祖国。杜聿明则亲自率领新编22师撤退。根据后来的回忆资料,杜曾有集结新编22师、新编38师合力攻击密支那,重新打通铁路线的计划,但因多方面因素最终不得不放弃——这后来也成为杜孙不合的起因。杜聿明部最终不得不进入野人山,又因电台损坏失去联络迷失防线,在饥饿、缺乏饮用水、热带疾病的肆虐下,险些全军尽墨。最终突破天险经太洛、新平洋转移至印度雷多,全军已仅余3000人,杜聿明本人罹患重病,侥幸生还。

唯有新编38师因担负掩护英缅军撤退任务,美军联络官并未撤退,且通信装备较为优良,在孙立人指挥下,历经卡萨、温佐激烈战斗,击败尾追日军后沿英缅军撤退路线转移,因在已开辟之路线行进,未遭重大损失,撤回印度时不仅仍保有大批重武器,且官兵仍余7000余人,保存了完整建制。

检点一次入缅作战,日军伤病亡总计不超过2万,而英缅军约1.3万人被击毙,约1万人失踪,仅有1.2万人在丢弃了几乎全部武器后蹒跚逃回印度,另有75万难民在撤退中死亡。远征军则损失过半,近5万忠烈埋骨异域。仅以第5军为例,入缅前4.2万人,战斗伤亡不过7000余,撤退伤亡却超过1.4万。日军以并不高昂的代价,获得了重大的战略胜利。

对此,何应钦检讨说:

“此次入缅作战,先因同盟国之作战准备,未有具体协定,当敌陷仰光之后,英军主力移至铁路以西,铁路正面由我应战,而因时间仓促,未能及时集中,无法发动全力,自始至终,均呈被动之态势……”(53)

而飞虎队司令官陈纳德则毫不客气的指责史迪威指挥低劣:  

 

“史迪威在中国军队准备攻势之倾,突将精锐抽出,致为敌所乘,在委员长观之,直是军事经验尚未成熟之表现,委员长自此对史迪威统率大军之能力与信任,均生动摇……”(54)

尤其对于史迪威离队潜逃更为不齿。

“(史迪威)身负战区参谋长之重任,兵败之余,不急全局善后至纡筹,而作偏裨跋涉之行径,殊为失职……”(55)

事实上,经此一战,沉痛的教训也使得蒋对史迪威的真正水平有了深刻的认识,6月18日,在至熊式辉(时任驻美军事代表团团长)与宋子文电报中,蒋充分表露了其愤懑之情,只不过出于政治考量,暂时压抑而已。其原文如下:

“前得删电,询我对史迪威感想,业已另复。(56)中国战区至今并未有何组织,亦未筹备进行,甚至于维持中国最少限度与其可能方案,亦尚未曾着手。至于空军之建立与补充,以及空运按月之总量,陆空军作战与反攻时期之整个方案,亦皆视为无足轻重,一若中国战区之成败存亡,与彼无关痛痒,此人(史迪威)不重视组织与具体方案,及整个实施计划,此或因平日未习幕僚长业务之故,缅战失败之原因,其咎全在战略之失败,而彼乃完全归罪于我高级将领,且谎报罗卓英逃回保山,其实彼自缅甸退却之先,我已电令彼与罗卓英先到密支那基地,布置防务,罗卓英因密支那途中碰车的事,交通阻绝,折回温藻(温佐),而彼竟自赴印度,并擅令我军入印,事前对我并未有一请示,或直接报告,于情于理,皆出意外,我为保全友邦荣誉计,不愿多言,此时对马歇尔参谋长不必急于答复,将来彼或亦能了解吾人之苦心也。”(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