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切工具如何用:3.0时代需要不计代价的创新--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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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位置 :江苏 > 人文 > 讲坛 正文 3.0时代需要不计代价的创新 新华报业网-新华日报   2011-03-23 09:18:14   [发表评论]

  西装+牛仔裤,比尔·盖茨的混搭穿着带来的不仅是新奇

    ——3.0时代需要不计代价的创新

  主讲人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博导何帆

  

  坛主小传

    何帆,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博导。中国人民银行汇率专家组成员、财政部国际司顾问、商务部WTO司顾问、世界经济论坛(达沃斯)青年全球领袖。出版有《为市场经济立宪:当代中国财政问题报告》、《经济全球化时代的对外政策》、《人民币汇率改革的经济学分析》等著作,并有《世界是平的》、《不可思议的年代》、《维基经济学》

 

 
 

  核心提示

  全球3.0时代,每一个国家,不管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每一家企业,不管是中小企业还是跨国公司,都参与世界竞争,这样的例子就发生在我们身边。

  我们的孩子长大以后,世界会变得更安全、更和平吗?不一定!因为我们现在看到了恐怖主义,看到了金融危机,还有可能没有看到的。

  我们现实中所处的世界,不管是我们的国际政治体系也好,经济体系也好,都不是牛顿力学的体系,而是一个复杂体系。在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年代,你要生存下来,就必须得学会创新。

  全球3.0时代,世界竞争平台被夷为平地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这两本书——托马斯·弗里德曼的《世界是平的》和雷默的《不可思议的年代》?托马斯·弗里德曼是美国颇具影响力的新闻从业者,三次获得普利策新闻奖,他提出“世界是平的”和“全球3.0时代”的概念影响了很多人,《世界是平的》这本书也成为2005年之后全球最畅销的商业书籍之一。《不可思议的年代》的作者雷默也是一位新闻记者,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和现任总统奥巴马都对此书给予过较高评价。这两本书都是我翻译的,我想结合这两本书,谈谈我对我们这个时代和世界的粗浅认识。

  大家可能对于《世界是平的》比较熟悉,这本书主要是介绍20世纪90年代后世界经济的变化。弗里德曼把全球化比作电脑软件,我们有WINDOWS95、97、XP,他定义全球化为1.0、2.0和3.0。最早1.0追溯到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的时候,当时已经出现了一个全球市场,但那个时候全球化程度比较低。全球化2.0时代,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很多跨国公司在全球市场上影响力越来越大,全球生产更加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全球化3.0时代,20世纪90年代后由于IT革命的发展,生产方式发生革命性变化,弗里德曼说推平世界经济的有10个推土机,包括个人电脑、互联网等技术的出现。

  为什么说“世界是平的”,因为到全球化3.0时代,世界竞争的平台被夷为平地了。过去全球化1.0和2.0的时候,尽管我们看到好像全球的市场已经被连接在一起,但是这里面有不平等。如果你在1.0和2.0时代变成一个胜者、赢家,你必须得是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如果你是IBM和通用的员工,这个世界是你的,如果你是美国人、英国人,这个世界是你的。如果你说我是中国温州的乡镇企业呢,对不起,这个世界不是你的。

  全球3.0时代,每一个国家,不管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每一个企业,不管是中小企业还是跨国公司,都参与世界竞争,这样的例子就发生在我们身边。我们在浙江和广东调研的时候,经常会遇到企业家递给你名片,这些企业你可能从来没听说过,这些企业家你也不会在《财富》排行榜上看到。一个企业家告诉我,他做电冰箱上的一个配件,主要是出口。我问他生意做得怎么样?他很谦虚地说不好,也就占全球市场的90%。这家企业不是世界500强,但是世界500强都买它的产品,参与全球竞争,这种现象在这十几年内刚刚出现。

  过去的生产方式是流水线式的生产方式,比如说福特汽车,原来的福特汽车从铁矿山一直到生产出来的汽车,所有的流程它全部都有。过去的是流水线,不同的车间负责不同工序,每一个生产环节都在生产线上。但现在的生产方式变了,就像小孩子搭积木。比如说笔记本电脑,到哪里去找一个笔记本电脑的生产线呢?笔记本的芯片可能在美国生产,主板在日本生产,显示器在马来西亚生产,鼠标在越南生产,最后可能在中国的厦门组装。这意味着原来的国际贸易是产品间的贸易,而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产品内的贸易。比如我们的飞机,中国天津有空中客车A320的组装线,当然我们不可能有飞机上所有零部件的生产线。但至少提醒我们,任何一个产品,任何一个产业,至少会有一个环节放在中国,如果你本事再大一些,可能有更多的环节放在中国。

  “这个世界既不是平的,也不是和平的”

  《世界是平的》这本书里,有一点过于乐观。我曾经在与弗里德曼见面的时候,对他说你这本书里什么都谈了,中国、印度、越南还有非洲的事都谈了。但是这里面缺两个东西,一个没有谈能源问题,另外一个没有谈金融问题。他说能源方面他正在写一本关于气候变化的书,后来湖南科技出版社也翻译出版了《世界又热又平又拥挤》。金融他始终没有写,恰恰是他不熟悉的没有关注到的金融业,最后出现了严重问题,使得我们发展得这么好的全球化事业突然中断了。在金融危机之后再回过头去看,弗里德曼的一些观点是盲目的乐观。

  我跟出版社的朋友开玩笑说,弗里德曼的《世界是平的》是领导买回来给员工看的,这是一本励志书,鼓励大家,如果我们抓住机会,就可能做到很多。弗里德曼在书里面写到,以前美国父母鼓励孩子时说,你赶紧把饭吃完,要不然中国和印度的孩子都没有饭吃。现在这样鼓励孩子,赶紧学习,以后好好工作,要不然中国和印度的孩子就把你的饭碗抢走了。而雷默的《不可思议的年代》可能是领导买回来偷偷地在办公室里看的。我自己感觉雷默的书对我来说,启发比较大的就是颠覆性的思想,我觉得我们以前做得很成功的,他告诉我,这个世界其实也没有我们想象中得那么顺利、那么和平,这个世界既不是平的,也不是和平的。

  我得指出来,这两本书都有一些对于中国的国情不太了解的地方。你是一个中国人,觉得弗里德曼在谈印度的时候很对,觉得这个人很有水平,谈中国的时候,觉得不是这么回事。我估计印度人也是,读到中国的时候,觉得这个人真高,读到美国的时候,觉得思想很好,读到印度的时候,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这个世界是不是像弗里德曼描绘的那样呢?不一定的,我们有很多流行的理论都是很天真、很肤浅的。比如说国际政治理论里面,有一个很著名的理论就是民主和平理论,说两个民主国家不会打仗的,只有专制的国家才会打仗。可是大家知道,当年希特勒就是德国老百姓民主选票选上台的,我们看不到民主国家之间永远不会出现战争的事实。还有一种说法说民主国家很透明、很公开。民主国家变得更加透明公开,就一定安全吗?比如说你的邻居现在住在一个玻璃房子里,你看到他正在擦枪,你会怎么想呢?所谓民主国家因为更加公开透明就会出现和平,就会减少冲突,都是一些不值得推敲的天真看法。

  美国金融危机爆发,我们看到一群惊慌的经济官员、经济学家和银行家,没有人预测出未来是这样的。从苏联解体到9·11恐怖袭击,再到美国金融危机爆发,我们看到过去我们相信的很多东西,可能是不对的。我们对于原来的信念和理念还有几分自信心呢?这是我们今天要进行反思的地方。我们的孩子长大以后,世界会变得更安全、更和平吗?不一定的!因为我们现在看到了恐怖主义,看到了金融危机,我们还有可能没有看到的。

  为什么说这个世界并不安全,跟一个基本国际政治理论中的假设有关。国际政治理论中往往讲到战争与和平的时候,有一个进攻性武器和防守性武器的区分,如果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矛可以戳破最坚固的盾,会出现什么情况呢?这个世界就不太平,很多人会拿矛戳别人的盾;如果这个最坚固的盾可以挡住最锋利的矛,这个世界肯定可以消停一些。结论是当进攻性武器占上风的时候,这个世界不太平。当防守性武器占上风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暂时和平一点。

  但现在问题来了,我们到底是进攻性的武器占上风,还是防守性的武器占上风?雷默在《不可思议的年代》里谈了一个我国珠海航展上的例子。中国是一个热爱和平的国家,不是武器出口国,没有什么特别高精尖的武器,按道理来说珠海的军事博览会不会特别引入注目,但美国间谍发现珠海航展上卖一个小黑匣子,也不贵,就1万多美元,小黑匣子是干什么的?打开以后,它就发出一万个地对空导弹信号,你要是美国飞行员就傻了,同时接受到一万个信号,没人知道哪一个是真的,地面指挥中心也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里面肯定有一个真的导弹,以几倍声速的速度朝你打过来。美国一架飞机造价高达几亿美元,中国的一个小黑匣子就卖一万美元。美国情报人员就感到很奇怪,中国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拿出来卖呢,而且还卖得这么便宜,然后说肯定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后面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东西在等着。

  我不是军事专家,没有办法评判这个故事的真伪,但至少可以看到他想讲的道理。本·拉登发动9·11恐怖袭击,大概花了100万美元,包括训练飞行员等等。美国每小时花在机场安检的费用高达几百万美元,而且仅仅只堵了一头,还没有防范针对港口的恐怖袭击,以及有可能发生的生化袭击。这就意味着,现在进攻性的武器占上风,进攻性的武器成本远远低于防守性武器。如果这个国际理论的假说是成立的,我们可以预期我们未来的这个世界并不安全,风险无处不在。

  “沙堆效应”,第100粒沙子引发金融危机

  过去的很多思想你仔细去看,为什么会出问题,因为他是过去按照牛顿力学的静态物理学思考的。我们经常会讲到一句名言,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只要你算好了利益,就可以算好政治。

  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办法看得这么清楚,包括什么是我们的利益,都不一定看得清楚,到底中国的利益是跟美国结盟,还是做潜在的挑战者,美国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都在摸索之中。过去的世界是容易看清楚的,我们现实中所处的世界,不管是我们的国际政治体系也好,经济体系也好,都不是牛顿力学的体系,而是一个复杂体系。现在有很多数学家、物理学家都在研究复杂体系,复杂系统的逻辑和牛顿力学的逻辑是完全不一样的。

  最简单的复杂系统就是沙堆,你会发现堆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往上面放一粒沙子,这个沙堆突然就塌了。我们现在遇到的体系就是这样一个“沙堆”,如果你仔细地看,这个沙堆在一开始的时候,它会自动调整,比如你放第100粒沙子的时候,它会跟原来的99粒沙子自动调整成一个更平衡的系统,好像有人在指挥它一样。比如说,我们都知道中国房地产市场有泡沫,但是一个月之后、一年之后、两年之后、三年之后会不会崩溃呢?在一个复杂系统中,你是没有办法知道的。但是我们知道这个系统已经变得不稳定了。我们看到很多体系的突然崩溃,包括自然体系的崩溃、帝国的崩溃,就是放了最后一粒沙子,这一粒沙子让这个帝国突然之间崩塌。美国金融危机爆发,一开始的时候也就是一粒沙子,在美国南部一些阳光明媚的地方,房价开始下跌了,就是一个局部的房地产危机,你怎么会想到,它席卷全球金融市场,带来每一个角度的全球金融危机呢,因此整个沙堆变得不稳定。

  “头疼,也可能是脚着凉了”

  如果我们遇到的是一个非常不稳定的复杂系统,我们该怎么办?

  首先我们必须要放弃过去的幻想,就是我能够预测出任何地方的风险。我们过去谈风险管理的时候,基本思路就是先预测出风险在什么地方,然后做好预案,等风险来的时候,我有一个预案执行就行了。但是在一个复杂系统当中,你预测不出风险在什么地方。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只能时刻准备着可能会出现什么事情。我们怎么才能够知道,这个系统已经从稳定变得不稳定呢?那就要调整我们的思维方式。

  我们以前认为,重要的东西是有更多的知识和信息,其实现在最需要的是,在复杂的知识中把握这种关系的能力。这方面,我们东方的思维比西方的思维占便宜,有一个实验心理学家做过一个实验,他把一些中国、日本、美国等不同文化背景的学生领到实验室里,一张一张地看幻灯片,旁边有仪器记录眼球运动的轨迹,发现一个很奇特的现象。比如说一张照片,森林里面有老虎,美国的学生先瞄一眼,这是个森林,里面是老虎,这是一张老虎的照片,然后一直盯着老虎使劲看。中国学生的眼光是犹疑不定的,先看森林,再看老虎,再看森林,再看老虎。西方人很不理解,你已经知道是老虎的照片,干嘛还乱看呢?你应该看主题啊?研究的结论就是,东方人生存的环境非常复杂,你要生存下来,要随时知道自己和环境的关系,要随时知道环境是什么样的。西方人养成的习惯就是直来直去,我要打击你,就找你的坦克在哪里,然后发动对坦克的袭击。这种直接思维往往会出错,比如说这次金融危机,现在是解决金融机构的问题。你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就一定可以把病治好?不一定,头疼,也可能是因为脚上着凉了。 

  在这方面,东方思维比西方思维灵活很多。雷默说在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年代,你要生存下来,就必须得学会创新。通常我们讲的创新,是向比我们好的人学习。但是你看看雷默讲的这些,都是不登大雅之堂、想象不到的地方,他说你要学习。

  “混搭”,未来我们需要不计代价的创新

  时尚界有个词语叫混搭。中国人原来上身穿西装,下身穿劳动布裤子,白色袜子,老头鞋,人家说不能这样,得一样的颜色,统一的西裤。可是现在风水又换了,你现在看看比尔·盖茨怎么穿的?西装、牛仔裤和运动鞋。混搭,我们早就会了。

  在这个时代,你会混搭,就会创新。在雷默的书里,讲到两个游戏机的例子,一个是索尼的PS3,还有一个是微软的X—BOX,过去的游戏机都是给骨灰级玩家玩的,对于图像、声音的效果非常重视,所以索尼和微软花了很多钱研究真实感的游戏画面,每秒钟可以处理多少画面,但是花钱太多,所以要收一点版税来弥补。这时候,日本的另一家游戏公司——任天堂,突然说我们推出一款新的游戏机系统,很多人问你们每秒钟能处理多少帧画面呢?任天堂说我没有考虑这事,那搞什么呢,你新的操作系统叫什么呢?叫WII。PS3和X—BOX360让你感受到高科技的东西很酷、很炫,你这个WII很土。好比你到了一个人人穿晚礼服的上流阶层晚会,人家问你叫什么名字?你说我叫李翠花。太土了。

  WII就是混搭,任天堂的设计师宫本茂说这个东西很有意思,我们研究一下能不能和游戏机手柄结合起来呢。你以前可以坐在沙发上拿手柄玩游戏机,这被称之为沙发土豆(Couch pototo)。现在玩WII的时候你需要站着,像打网球一样,你要挥拍,屏幕里面的小人也挥拍。第一次不少女性玩家开始大量玩游戏,因为这个可以减肥,可以选男教练或女教练,一打开就是叫你努力。最后发现老人院也开始买游戏机,老人也要锻炼身体,但外面刮风下雨不能出去的时候,就要在室内锻炼。为什么WII能够成功呢?加速度计早就有了,游戏手柄也早就有了,创新无非就是混搭起来。

  千万不要说,什么都学会了再创新。创新就是一个巨大的需求,我们现在需要一个重新解放思想的运动。怎么解放思想?你得热爱创新,把自己变成一个有激情的改革家,而且我们还要发挥如饥似渴的学习精神。如果我们能够更加谦虚,回到上世纪80年代初期改革原点,拥有那样的激情,那样的危机意识,我想我们未来10年、20年,中国还将出现新一轮的高速增长,而且不仅是经济增长,我们整个社会转型都会顺利。中国要从中等收入国家变成发达国家,就要想如何创新,不计一切代价的创新,不论是模仿还是混搭,要有这样的迫切感,这才是我们未来的出路。

  (根据何帆于2010年12月在珠海大讲堂的讲座录音整理编辑,未经本人审阅)

  本报实习生 王长伟 本报记者 李月宁 本版供图 新华社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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