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志博 倪虹洁:大同共和国--刘建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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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为人知的“大同共和国”
  
  1911年10月辛亥武昌起义爆发不久,一个脱离清政府的地方性革命政权———“大同共和国”在东北长白山区的吉林省安图县宣告成立。作为新生的共和政体,它比1912年1月1日孙中山在南京成立的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早两个多月,可谓中华民国诞生的先声。
  
  
  “大同共和国”的创立者是时任安图县知事的刘建封。刘建封(1865-1952年),号桐阶,山东诸城市芝畔村(今属安丘市人)。他早年曾任奉天候补知县,1905年加入中国同盟会,与孙中山、黄兴、宋教仁、章太炎、廖仲恺、陈其美等辛亥革命先驱交往甚密。1909年(清宣统元年),清政府在长白山区新设安图县治,刘建封出任首任知事。主政安图两年多,他移民垦荒,发展农业;铺路筑桥,开辟交通;兴办工商,创立学堂;始创林警,保护和开发当地丰富的林业资源。他还兼任松(松花江)图(图们江)两江林政局森林警卫队统带,为他日后发动起义创造了有利条件。
  
  
  在政事之余,他经常聚众宣讲救亡图存、革命共和的道理,越来越多的有志之士聚集在他的周围。它图革命气氛一时骤浓,大有山雨欲来之势。1911年9月,安图县有家戏园开张,向他求联。他饱蘸笔墨,慨然疾书:“鼓动起四百兆同胞,才算一台大戏;妆扮出五千年故事,真成万古奇观。”这幅充满火药味的楹联,揭开了安图民主革命的序幕。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刘建封得悉立即在安图响应举义,宣告成立“大同共和国”,并通告中外。他激情满怀,引吭高歌:“桐叶一落天下秋,梅花一放天下春。试问秋兴共多少,毕竟不如看花人。”他还为自己改名为“大同”,为三个孙子分别取名为“平民”、“平权”、“平等”,以示自己矢志革命、创建大同世界的政治抱负。
  
  
  刘建封在安图举义不久,东三省总督赵尔巽即兴兵前往征剿。刘建封屯兵于安图西北的牡丹岭,与前来征剿的清兵摆开阵势。“逐寇白山陲,我军酣战时。半天大风起,犹闻征马嘶。鼓鼙声未歇,血带雪花飞。”义军以逸待劳,以一当十,一举把清军赶出牡丹岭。刘建封拟乘胜进击,扩大战果,远征奉天,不料赵尔巽从郑家屯调来张作霖部,进剿安图。由于义军寡不敌众,遭到清军残酷镇压。
  
  
  起义失败后,刘建封被迫退避日本。中华民国成立后,刘建封参加了“二次革命”,反对袁世凯称帝。此后数十年,他为自己信守的“大同”理想奔走南北,屡遭凶险,曾被“抄家二次,引渡二次,驱逐七次,悬赏逮捕三次,监视二次,受审十一次”(据刘建封《被难自述》)。1936年“西安事变”爆发后,刘建封在自己主办的《渤海日报》上发表文章,支持张学良、杨虎城两位将军“联共抗日”的爱国义举,报馆竟遭查封,他本人险遭特务暗杀。1938年,日军诱他担任伪职,他严辞拒绝,当场撕毁日方文契。日军恼羞成怒,竟派特务采用暗杀手段,子弹射中他的头部,“创甚剧而卒未死”,昏睡七日后方才脱险。
  
  
  1949年10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李济深专程赴天津造访辛亥老人刘建封,共庆中国获得新生。已是耄耋之年的刘建封亲眼目睹自己追求一生的“大同”理想终成现实,满怀欣世之情,以诗志贺:“人人盼共和,徒嗔莫奈何。今日新成立,我先击壤歌。”1952年7月1日,刘建封在济南病逝,享年88岁。
  
  

  
  刘建封(1865-1952年),又名刘大同,字桐阶,号芝叟道人,芝里老人。有“天池钓叟”雅号之称。山东安丘(原属诸城县)人,清末贡生,奉天候补知县,1905年加入中国同盟会。光绪四年(1908年),东三省总督徐世昌派爱国官员刘建封任勘界委员,到延边实地进行踏查,勘查奉天(今沈阳)、吉林两省界线兼查长白山三江(松花江、鸭绿江、图们江)之源。同年5月28日,刘建封率队出发直临天池。用了四个多月的时间,踏遍了长白山的山山水水,查清了长白山的江岗全貌和三江之源。为天池十六峰命名,写出了著名的《长白山江岗志略》、《长白山设治兼勘分奉吉界线书》等著作;拍摄《长白山灵迹金影》,绘制长白山江岗全图。刘建封对长白诸峰的勘查命名,大者有六“曰白云,曰冠冕,曰白头,曰三奇,曰天豁,曰芝盘”。小者有十“曰玉柱,曰梯云,曰卧虎,曰孤隼,曰紫霞,曰华盖,曰铁壁,曰龙门,曰观日,曰锦屏”。
  宣统元年(1909年12月),安图设治,刘建封为第一任知事。1911年积极响应辛亥革命,举义旗在安图成立“大同共和国”,并将名字改为“大同”,但起义终因势单力薄而失败。
  刘建封为长白诸峰命名后,欣然写下的著名诗篇。“白河两岸景清幽,碧水悬崖万古留。疑似龙池喷瑞雪,如同天际挂飞流。不须鞭石渡沧海,直可乘槎向斗牛。欲识林泉真乐趣,明朝结伴再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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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建封查勘长白山99周年纪事
  
  1908年7月26日(清光绪三十四年六月二十八日),43岁的奉吉勘界副委员刘建封首次登临长白山天池:初时云雾迷蒙,水声轰鸣,少顷,天光晴朗,始露白山真面目。刘建封稍事休息,随即带兵两名,寻西坡口下临池畔,见水天一色,积寻冻冱。峰头十六,宛在目前……
  
  随后刘建封又3次勘查了长白山。在完成《长白设治兼勘分奉吉界线书》、《长白山源流考》、《白山穆石辩》、《中韩国界说》等官方报告后,他写出了“笔势因山转移,文思遇水回荡”的《长白山江岗志略》、《白山纪咏》,以及摄影图籍《长白山灵迹全影》、画册《长白山江冈全图》等著作,并且绘制了第一张长白山天池图,这些均成为长白山文化重要的历史文献。本文在刘建封查勘长白山99周年之际,辑录部分史料,向读者展现当年刘建封查勘长白山的艰难历程——
  
  千年积雪万年松,
  
  直上人间第一峰。
  
  信是君身真有胆,
  
  梯云驾雾蹑蛟龙。
  
  这首诗是清末长白县设治委员张凤台赠与刘建封查勘长白山做的一首绝句。
  
  
  
  一直把长白山视为“龙兴之地”、尊长白山为“长白山之神”的清王朝自十七世纪起就对长白山进行了几次查勘,然而最全面最详实的一次查勘就是百年前刘建封的全面踏查。
  
  长白山一名始见于《辽志》及《金史》。因地势险要,气候恶劣异常,进得山中的人寥寥无几。长期以来,人们对这座东北亚最神秘的大山所知甚少。
  
  清康熙十六年(1677年)康熙皇帝谕示:“长白山发祥重地,奇迹甚多,山灵宜加封号,永著祀典。”从此对长白山实行封禁,只许官府采珠、挖参、狩猎,不许蒙古人、汉人进入,并且不断地派大臣验看并祭祀长白山,康熙和乾隆都曾亲自到吉林乌喇城西温德亨山望祭长白山,雍正十年在该山建望祭殿。直至光绪三年(1877年),设通化县,隶属盛京府(今新宾),同时设立猫耳山巡检,隶属于通化县。
  
  此后,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设临江县,光绪三十四年八月二十日(1908年9月15日),东三省总督徐世昌和奉天巡抚唐绍仪联名奏请清政府在长白设府治,同年10月6日,清政府正式设长白府,治十八道沟、十九道沟之间的塔甸地方(今长白镇),设治之后,与临江辑安两县“联络声势,呼应灵通”。“以保卫国土不受侵犯,巩固边疆。”。清宣统元年(1909年),宣布正式办公。不久,安图、抚松两县也先后设治,归长白府治公所管辖。
  
  早在康熙十六年(公元1677年)四月十五日,爱新觉罗·玄烨命大臣武木讷一行四人前往长白山拜谒,瞩其“详视明白,以便行祀礼”,武木讷拜谒长白山后写给康熙皇帝的呈文中有关长白山天池一段是这样写的:“山顶有池,五峰围绕,临水而立,碧水澄清,波纹荡漾,池畔无草木。”据考证,武木纳此次拜谒并未真正见到长白山主峰,虽然武木讷也看到了一潭池水,长白山中的池水却不只一个。自武木纳奉旨拜谒至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始,清政府曾13次派人探测勘查长白山,但是每一次大张旗鼓的勘查总是半途而废、无功而返。有的勘查大员一进林海就迷失方向;有的遇虎狼袭击,吓得魂飞魄散;更有的未至山顶,见到浓雾涌来,便以为是祖先神灵发怒,慌忙磕头跪拜、转身狼狈下山。“足不跻长白之巅,目不览江流之派”,一次次查勘均是浮光掠影,收效甚微,不能一窥这座圣山的全貌,以至于200多年过去了,长白山依然神秘莫测,像一个无法接近的精灵,隐藏在一片迷雾之中。
  
  光绪三十四年农历四月十九(1908年5月18日),43岁的刘建封由奉天(今沈阳)启程,于五月二十八日自临江束装就道,六月二十八日同跻长白山之颠,至八月中秋返回临江,历时4个月,西以头道花园河为起点,东以红旗河尾闾为终点,南至团头山,北至松花江之下两江口,行程东西长约600华里,南北阔约360余华里,采用近代测绘手段对奉吉两省界限、中朝国界,以及长白山三江源头,进行了史无前例的全方位踏查,摄成了《长白山灵迹全影》,并且绘制了第一张长白山天池图,以及《长白山江冈全图》等画册,把长白山的地貌完整地展现在世人面前。刘建封在完成《长白设治兼勘分奉吉界线书》、《长白山源流考》、《白山穆石辩》、《中韩国界说》等官方报告之外,还写出了“笔势因山转移,文思遇水回荡”的《长白山江岗志略》。正是在这本书中,刘建封详细记载了勘察长白山的整个过程,并以首位征服者身份,亲自为天池周围16峰命名,而且还为长白山周围的240个江冈命名并做了考证,填补了历史空白。《长白山江冈志略》、《白山纪咏》、《间岛辨》等著作更是成为后人研究长白山历史文化重要的历史文献和参考书目。
  
  光绪三十四年,农历五月二十一,刘建封与康瑞霖等6位北洋陆军测绘毕业的测绘员连同10名护勇由临江出发,才入山30里即与猛熊相遇,该熊“卧道旁悍然不动,击之以枪,号而起,冲烟而来,扑护勇倒地,踞坐臀下,危甚。”幸亏巡弁谢鸿恩枪法出众,一枪毙熊救了众人,值得庆幸的是,这场意外仅使此次查勘迟延了7天,一周后,农历五月二十八,奉吉勘界副委员刘建封“会同许府经中书、吉林委员刘令寿彭,带同测绘5员、队兵16名,于五月二十八日,自临江束装就道。同事诸君共推建封为领班,建封亦不敢辞,当即同赴岗后,逐处履勘”。
  
  
  
  刘建封查勘长白山的过程是极其艰苦的,但取得的成果也是极为辉煌的。《长白山江岗志略》真实地记录了这次查勘的艰险过程。
  
  刘建封写到:“长白山多雾,九阴一晴,登山者每有百不一见之憾。又兼地木难爨,不能露宿。其露宿处,距山较远,往返终日,人皆难之。故因有二百余里,既无遗迹,又无名称,其为人迹所罕至,抑何足怪?”并有诗云:“十日登山九日雨,踏残靰鞡两三双”。这是近百年前长白山自然环境的记载,时至今日,长白山的风云依然是气象万千,变化莫测。
  
  从《长白山江岗志略》的记载中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刘建封等人是在抵达了红旗河,完成前期查勘工作后,折返长白山的,在此其间他也许两度路过今天的松江镇,并为他今后任安图首任知事选择府邸埋下了伏笔。刘建封也一定会率领他的队伍穿过今天的美人松林,沿二道白河溯流而上,“二百年前传五姓,一人两屋即成村”,当年的长白山人迹罕见,只有藏匿于林莽中的奇珍异兽,在骡马的銮铃声中目送他们朝着一个伟大的目标走去。
  
  1908年大暑后的第三天,即光绪三十四年六月二十八日,刘建封作为有史记载的中国官方第一人首次踏上了长白山的主峰——“初时云雾迷蒙,水声轰鸣,少顷,天光晴朗,始露白山真面目”。刘建封稍事休息,即“带兵两名,寻西坡口下临池畔,见水天一色,积寻冻冱。峰头十六,宛在目前。”刘建封第一次登临天池岸边,初饮天池水、续尝玉浆泉,写下“诸君若到天池上,须把银壶灌玉浆”的诗句,笔随兴发,为后人留下了迤逦的遐思与美好向往。
  
  刘建封二次登临长白山主峰并不是从天豁峰与龙门峰之间攀上,而是绕开瀑布,选择了同样惊险的汩石坡。汩石坡位于紫霞峰和华盖峰之间,是长白山东北坡口。汩石坡“石悬坡而动,遇有大风,石即转移,峻巘崎岖, 行者无不畏其陡险。中间有黄土一段,约十数步,滑不能履。坡高有五里,宽约半里余。余由汩石坡再临天池,险危异常,手攀石,足试石探之不转而后下,否则不敢登。上坡时,仆王桂在前,腰中系带,垂其两端,手足匍匐而进。余一手握带,一手扶石,后有队兵苏德胜用手扶持,而始得前。兵仆各受石伤数处,计下时休息十九次,上时休息五十二次。自沈阳至长白山东之红旗河,往返数千里,其艰险未有如此之甚者”。刘建封由东坡口下,见池旁犹有二台三山,形势耸矗,遂合十六峰,他“足迹所到,目力所及之地,相形命名,随时笔记,以此乐而忘疲。虽事后回想,不无可惧,然佳山水皆自危险处得来。不入其中,难得其趣,则又幸矣”。
  
  刘建封等人“入山十日,九日遇雨,而登坡口者四次,临天池者二次,寻穆石一日,寻暖江一日,寻松花江源三日”。这是史无前例的壮举。在刘建封履勘之前,康熙十三年武木纳之始,先后有康熙五十一年穆克登、光绪十一年吉林所派之秦英、三十四年延吉边防局所派官员,并光绪年间英、德、俄、日等外国探险者,“露宿多日,每因雨雾雪雹,终未得至其山巅”。这些人“均未敢亲临天池”,自然也就“终未能测量天山高低耳”了。难怪刘建封满怀激情地提笔写下了“辽东第一佳山水,留到于今我命名”的豪迈诗句,征服者志得之意溢于言表。
  
  蒙昧时期的长白山不仅神秘莫测,在林海之中穿行,毒蛇猛兽、陡壁暗流、视野迷蒙,而且缺医少药,对探险者来说前无接应,后无补给,危险时刻常伴其左右。最危险的一次是渡木石河,“余寻三江源,至河上坠马崖下,腹背受伤,危而复苏,露宿河边。四次饮山羊血、虎骨胶始就痊。《白山纪咏》有云:‘白山有幸留知己,坠马河边死又生’”。刘建封死里逃生,并未有丝毫退意,可见其精神之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