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灵大盗拉法姆 分解:广州城北抗战阵亡将士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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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7-25 10:30:57   来源:南方都市报  

 城北抗战阵亡将士纪念碑耸立在群树丛中。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纪念碑,毫无夸张、惊人的雕饰。一群普通农民当时只想保卫家乡,想不到却创造了历史。 

  城北抗战阵亡将士纪念碑
  一群普通农民创造的历史
  广州抗战始末
  第三篇
  日军大举入侵 广州沦陷
  1937年“七七”事变后,日军对华北、华东发动了强大攻势,妄图一举灭亡中国。11月,日军确定了进攻广州的计划。而当时的中国政府和军事当局却作出错误判断,认为日本不会在广东从事大规模军事行动,竟抽调驻粤部队一半精锐北上,致使广东防务空虚。1938年9月7日,日军大本营御前会议作出进攻广州的决定。10月12日,日军第二十一军和海军陆战队,组成南支派遣军。在广东守军疏于防范的情形下,日军顺利登陆大亚湾,开始对广东陆地的侵略。
  日军在大亚湾登陆后,一天之内就占领了从坪山至淡水、澳头的大片领土,巩固了阵地,为长驱直入攻占广州打下了基础。随后,日军连破国民党军数道防线,虽然守军部分官兵在福田、正果、增城等地曾有较为顽强的抵抗,但在整体上对日军根本不能构成威胁,增城主阵地的失守,使广州失去了最后一道屏障。21日,日军占领广东省会、华南重镇——广州。日军攻占广州后,设第二十一军司令部于执信中学内。第二十一军以广州为中心,迅速占领虎门,随后占领了佛山、从化、顺德、三水等地。
  日军侵占广州后,即迅速加强对广州的控制,利用汉奸重建广州统治秩序,以便利其殖民统治和掠夺。广州这座昔日美丽富饶的华南大都会,从此竟在日本侵略者的铁蹄下呻吟了差不多7年。 官丽珍编写
  寻访之旅
  硝烟散尽处 英灵栖息地
  1938年10月,广州沦陷之后,日军企图渡过流溪河向北进犯。时为广东民众抗日自卫团第二区统率委员会主任的伍观淇率领抗日自卫队顽强阻击,这就是广东抗战史上的著名战役之一——江高之役。硝烟已散,记者在伍观淇远房侄子伍炽文的带领下,从江高镇镇中心出发去当年的主战场之一——江村铁桥。在铁桥的南端,江高镇河心洲的江高公园内,耸立着纪念江高之役阵亡将士的纪念碑——城北抗战阵亡将士纪念碑,这正是记者要寻访的抗战遗址。
  烈日当空。在江高之役时曾为伍观淇当勤务员的伍炽文(当年他11岁)说,战役打响的那些日子,也是晴天,但要比现在凉爽许多。
  穿过几条街道,路过一片居民房,便看到了江村铁桥。在当年,这是一条北上的单轨铁路桥,现已经废弃,只保存了从河心洲到江高镇的一小段遗址。拾级而上,站在铁桥旁边,伍炽文指着那些居民房说,原来这一带都是空地;又指着桥南的公园说,那里原是种蔬菜的田地。 
  一棵长势茂盛的木棉树立在铁桥不远处。伍炽文说,江高之役时,这棵木棉树还很小,就在这棵树的旁边,当年有一个五层高的炮楼,是伍观淇指挥战役的总指挥部。记者看过去,炮楼已被毁,几幢矮矮的平房占据着那一块地盘。伍炽文又转向铁桥说,铁路上的枕木已经在当年被毁掉,以便阻止日军前进,只剩下两条铁轨,就是现在这个模样,当年日军就在这两条铁轨上匍匐进攻。 
  沿铁桥往南端走,流溪河在底下流淌,往左能看到一些大船,往右则看见一条小木船,一列火车从新建的铁路上呼啸而来,汽笛鸣响。伍炽文说,那边的铁路是1994年由这条铁桥改建过去的;他又说,江高之役时,流溪河的河水十分清澈,小时候他经常在里面游泳。
  铁桥南端有一个还能分辨出模样的碉堡,是陈济棠在粤时建造的,已改做民居。当年,日军曾借助这个碉堡,向抗日自卫队射击。下桥便到了江高公园的大门,门口挂着几块牌子,“广州市白云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江高镇文化艺术中心”。大门的左侧有一个江高滚轴溜冰俱乐部,伍炽文说,每到晚上都有很多年轻人在这里溜冰玩耍。而当年,这一块地方都是日军进攻的阵地。 
  江高公园被流溪河所环抱,环境清幽,林荫蔽日,荔枝园、观景楼等都是观赏、休闲、娱乐的好去处。江高之役时日军曾筑起的作战工事,都已化作历史烟尘。 
  城北抗战阵亡将士纪念碑耸立在群树丛中。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纪念碑,毫无夸张、惊人的雕饰,61个亡灵凭此栖息于历史,战争的硝烟也随之远去。一群军训的学生在公园里喊着响亮的口号,但并不影响此处的宁静与安详;几个公园的游客好奇地看了看我们和我们眼前的纪念碑,而后悠闲走开。时近正午,阳光把纪念碑的影子投射到地上,只有那么一小块,就好像江高之役在中国抗战史上无非流光一闪。只是牺牲者再也无法睁开双眼,纪念碑也永远无言。 
  伍炽文说,纪念碑是伍观淇在1946年7月主持兴建的,并由他亲笔题名,原来位于江高镇江夏岭,1995年9月迁到此处,同年还在纪念碑的前面建造了“禺北民众抗日纪念亭”。该亭是白云区人民政府采纳本区民革、民盟、民进三个民主党派人士的提议,为纪念抗击日寇的爱国壮举而兴建的。纪念亭于1995年4月4日奠基,同年8月15日建成,总面积为1350平方米,南北宽15.7米,东西长86米,亭高10.95米,亭上石额镌刻着叶选平的题书“禺北民众抗日纪念亭”。纪念亭与纪念碑相得益彰,共同组成了一副历史图卷,成为公园内一道特殊的风景。 
  走到公园的靠江处,一棵绿荫树下,伍炽文开始跟记者讲述当年的战役。不远处是公园内的游泳池,池水清澈,几个人在里面游泳,这让高温中的寻访者体会到了一丝凉意。对比于历史的混浊与沉重,这些和平的景象是透明的、休闲的、令人忘忧的。
  名词解释
  江高之役:歼敌百余我伤亡99
  据《广州市志·军事志》载,广州沦陷后,日军第十八师团及航空兵、海军各一部,经石井、江村向北进犯,企图扩大其占领区。广东民众抗日自卫团第二区统率委员会主任伍观淇,指挥禺北民众抗日自卫团及各乡抗日自卫队共200余人(后花县、清远县的抗日自卫队也参战),在鸦岗、江村、高塘、流溪河一带,组织防御。1938年10月23日至11月1日,第十八师团一部占领石井后,进犯江村、人和。自卫团利用流溪河北岸工事,英勇抗击,打退日军多次进攻,双方形成对峙。 
  第十八师团指挥官见正面屡攻不下,遂采取向两翼迂回包抄战术:东路由太和沿广(州)从(化)公路北上,在太平渡过流溪河,尔后西进新街;西路乘船沿小北江溯江而上,经舟嘴直插新街,企图歼灭自卫团于石龙地区。11月2日,东路日军在航空兵、骑兵和装甲兵的协同下,突破守军防线,经太平、花东,于3日占领坪山,逼近新街。3日7时,西路日军由石井向鸦岗进攻。鸦岗自卫队在乡民支援下,利用既设工事,英勇抗击,歼敌10余名,日军余部于11时向南岗退却。另一队日军越过流溪河,占领江村。4日7时,第十八师团一部乘坐27艘汽艇进攻地利窑,自卫团官兵凭借河岸的有利地形,沉着应战,抵近射击,歼敌多名。日军余部边打边走,自卫团官兵越战越勇,连续击沉日军汽艇数艘,歼敌40余名。
  日军第十八师团突破自卫团防线后,伍观淇下令撤退。自卫团经石龙于4日撤至炭步、赤坭地区。至此,战斗结束。此次战斗,击沉敌艇30余艘,歼敌100余名。自卫团队牺牲99名(据伍炽文讲,那场战役,自卫队员牺牲61人,伤38人。应为伤亡99名更为准确)。
  口述历史
  拼凑的人,捡来的枪,打得鬼子哭爹喊娘
  讲述人:伍炽文(江高之役时为伍观淇勤务员) 
  1938年10月,日军在惠阳大亚湾登陆,家乡安危迫在眉睫,伍观淇立即在禺北组织民众抗日集结队,抽调各乡自卫团骨干和收容国民党正规军的散兵,设立三个中队,共200多人,进行政治和军事训练。10月21日,广州沦陷,国民党第四路军设在禺北龙归北村的军械库中,有大批军火搬迁不及,总司令余汉谋下令炸毁。眼看着大批武器就要毁于一旦,没有正常武器来源的伍观淇,立即带领集结队的官兵连夜前往抢救武器。军械库是在一个祠堂内,祠堂有三进,当时头进已经起火,他们冲进祠堂,冒着随时可能爆炸的危险,一边救火一边抢运枪支弹药,搬到天亮,共抢出轻机枪70多挺,七九步枪和驳壳枪及弹药一大批,这些军火成为抗日自卫团的主要武器来源。
  
  日军抢船打响第一枪
  10月24日上午8点左右,几个日军便衣在江村谭家岭对面的唐阁村探路。那里有个渡口,有两条船在那里摆渡,日军便衣试图要那两条船过渡。几个农民见他们腰部有手枪,讲话的口音生硬,知道是日本人,便不理睬他们,并跑开。日军便衣开枪射击,当场打死打伤各一人。他们抢了渡船,向北岸谭家岭方向强渡。正好江村大队已经严阵以待,等到敌船驶近岸边,我方轻机步枪一齐开火,当场打死几个敌人。这便是江高之役的开端。
  10月26日,日军用三艘橡皮艇向高增发动进攻,高增中队长骆邦在灰窑指挥战斗,打沉橡皮艇一艘,打死打伤敌人五六名,其余逃窜。第二天,日军又来进攻,在对岸用机枪扫射,掩护渡河,骆邦正在指挥作战,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胸部,血流如注,抬回大祠堂救治,终因流血过多牺牲,成为江高之役牺牲的第一人。 
  
  打雀猎手成神枪手
  江村铁桥是主战场之一,它是粤汉线的重要桥梁,扼南北交通要冲,自卫团江村大队在桥头构筑了工事,派重兵把守。桥头附近的炮楼,是伍观淇指挥战斗的地方。日军几乎每天都派敢死队前来冲锋,都被自卫队打退。
  在防守江村铁桥战斗中,和风乡3名打雀为生的姓王的猎手,也找到伍观淇,自动请缨。伍观淇让他们在炮楼的枪眼中射击敌人。他们三个人轮流射击,接连击毙向铁桥冲击的5名日本兵,第6名日本兵的钢盔被打穿,趴在桥上不动。伍观淇派自卫队小队长陈志去割下敌人的头颅。陈志带了一名队员持杀猪刀过去,正要举刀时,那名日本兵突然用手一格,将刀打落河中。接着,日本兵双手卡住陈志的脖子,陈志则咬住日兵的虎口,两人抱成一团,在桥上滚来滚去,相持了20多分钟。另一队员起初不敢插手,怕伤了自己人,后来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敌人的子弹带,用日本兵携带的刺刀刺入敌人腹部,将他杀死。
  日军见久攻不下,还派飞机来扫射、扔炸弹,民房被毁掉了很多,群众也死伤不少,但自卫队仍然死守营地。战役的最后,自卫队还跟日军进行了残酷的巷战。江高之役,前后历时十多天,打乱了敌人的进攻计划,为正规军重新进行部署赢得了宝贵时间。
  老兵故事
  边收谷粮边上战场
  讲述人:梁显衢(江高之役时为新楼村第二大队副大队长) 
  梁显衢年近九十,曾在江高之役后的一次突围过程中,身中多弹,导致左手臂伤残。他说新楼村参加抗日的人当中,只有他一人还健在。他现在已经不能正常行走,记者在一幢破旧的楼房一楼、梁显衢与他老伴居住的极其简陋的一居室内,对他进行了简短的采访。
  
  江高之役时,我才21岁,刚从广东省第一师范学校毕业。我曾经报名参加空军,但没被录取。江高之役打响后,我担任第二大队副大队长,负责过几个村发动群众参加抗日自卫队的工作。发动群众,最困难的是让人们拿枪出来打仗,因为那时候枪械十分缺乏,伍观淇从军械库中抢到的枪,发到每个村的只有七八条。剩下的都是太公枪,是放在祠堂内日常防卫用的。这些枪,因为平常很少用,都生了锈,很多子弹都打不响。
  那一年,正赶上秋季大丰收,村民们照常割水稻,把枪放在田地里。日军来了,就有人敲打着舞狮用的鼓,大家就放下手中的农活,拿起枪就往阵地上跑,去打“日本崽”。我那个时候年轻气盛,一点都不怕死,只想着要打“日本崽”。我带着一个班的队员,在江村铁桥的北桥头守了两个晚上。日军从江村铁桥的南端进攻,自卫队打死他们一两个人,他们马上躲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们又开始冲过来。桥南有个碉堡,日军用它做掩护射击,自卫队就用枕木围了一个“碉堡”,作为防御之用。
  有一次,几个自卫队员在河边钓鱼(做掩护之用),日军正好来了,恰好有个队员钓起了一条鱼,日军真以为这几个人只是钓鱼的农民,就没有在乎,让他们逃过一劫。 
  对我影响最大的,是猫儿头岭之役。那是在江高之役之后的转移过程中,一个汉奸因为跟自卫队熟悉,骗过了哨兵,并把哨兵杀害,使日军包围了我所在的大队。自卫队员们被迫跳河突围。日军对着河面扫射,三颗子弹击中了我的左臂,另有许多子弹击中了腿或擦了腿,我就一条右臂划到了对岸,后来被救起来。那次跳河突围的30多人当中,只有我一人生还。
  青史留名
  这一役,打乱了日军侵华计划
  伍炽文告诉记者,江高之役后,有专家这样评价此次战役:江高之役打了12天,延缓了日军北上。如果没有这十多天,日军直接沿粤汉铁路进击国民党军队,那就十分危险。战役打乱了日本人的侵华计划,为国民党军队当局赢得了时间来重新进行部署,意义重大。 
  当时的《大公报》报道:“游击老将伍观淇,于国步维艰、民族劫运之际,捍国卫乡,责无旁贷,毅然振臂一呼,乡人闻风兴起,热烈拥戴,今年虽耄耋,然精神矍铄,犹若壮年,记者获瞻丰采,畅聆伟论,油然而生敬佩之心……”
  人物图鉴
  伍观淇
  伍观淇,字庸伯(旧名冠球),1886年生于广东番禺县南浦村(今广州市白云区神山镇南浦乡)。1909年秋考入保定军官学校(后更名为陆军大学),后以优异成绩毕业于该校,并接受了陆军大学的聘请,留校任教官,执教三载有余。 
  1921年仲夏,伍观淇回到故乡广东,任军警督察处总参议,后由于看到陈炯明一步步背叛了孙中山,他便辞职回到南浦村。
  1921~1924年间,伍观淇一直致力于乡治建设。1926年,国民政府决定挥师北伐。留守广东的总参谋长李济深亲临南浦村,邀伍观淇出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办公厅主任兼少将总参议。翌年,李济深致电南京国民政府,荐伍观淇为广东省政府委员。伍观淇出任广东省政府委员后,并兼任全省地方警卫队编练委员会主任委员及地方武装团体训练员养成所所长。十多年后,伍观淇的学生有一部分成为抗日武装的骨干力量。
  在广州沦陷之前,广东各县都已组织起民众抗日自卫团。伍观淇又受命为广东民众抗日自卫团第二区统率委员会主任,负责统率番禺、花县、从化、增城、三水等地区的民众武装工作。广州失陷后,伍观淇率领的这支民众武装,奉令改编为第四战区第一游击纵队,伍观淇任纵队司令。 
  继江高之役后,伍观淇指挥部队还打了一些较大的战斗:赤坭白坭之战——在花县赤坭、白坭一带,抗击日军104师1个旅团的进犯,歼敌60余人;良田之战——在竹料良田村消灭伪军1个大队,生擒敌顾问、日军中尉深丁为雄,击毙深丁的妻子及另一名日军顾问;鱼窝头之战——配合番禺县武装大队,保卫灵山鱼窝头,击毙伪军队长梁财仔和敌伪官兵数十人,焚毁敌人营房、厂棚十多座;清远之战——配合暂八师张君嵩部收复清远县城。除游击战之外,伍观淇还派出别动队深入敌后,扰敌运输线,破坏电话线和惩治汉奸。 
  1952年冬,伍观淇因胃病恶化,引起全身功能衰竭谢世,终年67岁。
  
  
  下期预告
  1939年12月,广州附近日军约2万余兵力由增城、从化向曲江进犯。中国军队第四战区第六十二军组织防御。2月26日至28日,在牛背脊附近歼灭日军1900余人,该师阵亡将士900余名。1943年12月,由第六十二军和当地政府在牛背脊圩口修建了“六十二军一五七师抗战阵亡将士纪念碑”。
  本版撰文:本报记者 李辉斐 实习生 胡田霞 
  本版摄影:本报记者 黄皓
  (资料图片除外)

 

  图:

  尽管硝烟散去60余年,但伍炽文说起那场战斗,仿佛仍历历在目。
  江高之役的主战场——江村铁桥。
  当时的碉堡,已成为民居。
  禺北民众抗日纪念亭。
  当年的老兵梁显衢在妻子的帮助下,展示作战留下的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