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miss大小姐月收入:尘封半个世纪的往事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06:23:05

今年春节,同学相聚。老友南宫在网上看了我写的缅怀父亲

的文章,勾起他对往事的回忆,他说多少年来,总想将这段痛苦的记忆抹掉,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做到,因为她太刻骨铭心了。接着他向我叙述了他尘封心底半个世纪的故事。

从我记事起,我从未见过我父亲。记得刚进中学,老师布置了作文题“我的父亲”,我面对此题,不知所措,不知从和动笔,我没有父亲的丁点印象。因为从我记事起,我从未见过我父亲,我交了白卷,被老师指定在教室后罚站。母亲也绝口不提父亲,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听爷爷与他人说过,我的父亲是美国留学回来的大学教授。如今在某大学作教授。但为什么不回家,我不得而知,也不敢问。

1970年,我已下放农村一年多了。我回来探亲,只见家门口贴着醒目的大字标语:扫除资本家孝子贤孙xxx,清除资本家的媳妇、右派分子的老婆xxx.。我知道前者是指我的兄长,后者是指我的母亲。

我迈进家门,只见兄长与我那佝偻瘦小的母亲正在收拾简单的行李。见我回来,淡淡地告诉我,我们马上要下到农村去,具体到哪里还不知道。我与兄长从小相依为命,母亲守寡含辛茹苦地带大我俩。见此情景,我毅然决定随他们一道去,共同面对艰难的生活。

迁徙本来是人们为生活自愿选择的一种行为,而如今却变成了一种强迫的惩罚手段。押送的人到了某县城有关部门,对负责安置的工作人员欺骗地说“我单位的这位要到最艰苦的地方去锻炼。”多么冠冕堂皇的迫害理由!那个年代富裕的生产队难找,贫穷艰苦的地方遍地皆是。于是他们果然选了一个最偏远、最艰苦生产队。

从县城开车走了几十里,已经是公路尽头了,前方没有路,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据说离目的地还有几十里山路,没办法只能就近歇息。坐在昏暗的煤油下,兄弟俩商量,明天要爬几十里山路,而佝偻瘦小的母亲靠我俩是无论如何是弄不上去的,何况还有一些行李?那只能请山民用滑竿抬上去。

第二天,经过几个小时艰难的跋涉,终于到了一个叫小连的生产队。这里共有十户人家,还分散在山凹的好几处。这里大多数人除了仰望过飞机外,不知道汽车是个什么样子,更不用说火车了,闭塞可想而知。他们把我们安置在一间土屋里,房间不到六平方,旁边连着间破柴房用来烧火煮饭的,墙面全部燻得乌黑的。晚上,我们母子三人挤在一张拼凑的床上。漫漫长夜,谁也没有半点睡意。母亲不断地抽泣叹息,黑夜里我虽然看不见,我感觉到她已泪流满面。是啊!她这一生太不幸了。年轻时由媒妁之言嫁给了年轻有为的父亲,可父亲从美国留学归来却带来一张休书。离婚后,殷实的婆家送给她一处房产以便她带大两个孩子,可老天不长眼,邻居的一场大火将她的房屋化为灰烬。祖父母收留了我们兄弟俩,母亲无奈回到了江西娘家,忍痛承受着骨肉的分离。当大儿子刚参加工作就接回来团聚还没几天,又受到已离婚十几年丈夫的牵连,背负着“右派分子的老婆”的恶名被发配到这穷旮旯里来。

母亲的眼泪哭干了,抽泣声渐渐地小了。人总要想办法活下去,母亲提出:既然是下农村,就回我们老家农村去,那里土地平坦,村庄大,亲戚多。在这大山里我们会死。听着母亲的提议,我答应母亲,回老家农村联系联系。

过了几天,我爬车到了江西老家,情形很不乐观。见到我的姑父姨父时都面露难色。谈起他们的现状更是摇头不已。如今农村的经济分配是工分制,正劳力底分是十分,这两兄弟只给了个半劳力五分的底分,每天出工生产队只计二分五。只能拿到底分的一半。我问为什么会这样?回答是:现在由贫下中农协会当家。他们说:你们过去剥削了我们,现在讲明的我们就是要剥削你们。哦!这简直叫人瞠目结舌。看着姑父这个当年上海交大毕业的高材生竟是一副地道的农民像,一脸的沧桑,不竟悲从中来。我来到另一个姑姑家。情况更糟,姑姑和四个表兄弟被赶到一间不到十个平方的房间住着,天天挨训。房间里就一张床,床上堆着衣物和箱子,只有一点点地方可以让姑姑睡。当晚我们兄弟五人整整齐齐睡在地上,头都钻到床铺底下。第二天早上醒来一抬头,我脑壳碰出个苞。我跟姑姑说还要到母亲娘家去找一个大舅舅,这个大舅是母亲的堂兄。姑姑说:叫你哥哥陪你一起去吧。我和表哥来到我母亲的娘家,一进村就看见祠堂在开大会。我向人打听大舅,那人拉着我到会场指着台上挨斗的人说:中间低着头的那个就是。哎呀!我怎么那么背时,正好赶上开斗争会。表哥拉着我说:走走走,赶快走。我说来都来了,总得说上几句话吧,我不肯走。我们就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等。等到散会我跑去一看,大舅已被他们捆成一个粽子,前面有人拖着,后面有人押着,根本近不了身。

看到亲戚们一个比一个惨,我打消了回老家的念头。我回到了山沟里,将情况与兄长和母亲介绍了,并对当前现实作了分析。历史的大浪已然把我们无情地抛在了这里,我们就要顽强地生存下去。小连是个自然村,山里人都很本份,这里是山高路险、生产落后、生活条件艰苦,可山里人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人只有活着就有希望。听了我这一席话,绝望的母亲眼睛里有了亮光,重新点燃了生活的希望。坚定了信念,慢慢地我们也适应了山里的艰辛,我学会了各种农活,还就地取材,自学各种手艺,木工、篾工。并与淳朴的山民们处得非常融洽。

听完老友的故事,我的心情沉重。如今提倡和谐社会,但愿人为制造悲剧的历史不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