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王级巡洋舰:弟弟(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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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散文) 文 / 梦痕

  吃过早饭,正准备上班,忽然电话铃声响起来,接过一听,是父亲,语气有点沉重。我心里猛地一惊,这么早打电话来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果然,父亲说弟弟头部被人砍了两刀,现正在医院抢救。

我的心像被什么撕扯了起来,疼痛、焦急、愤怒,我的脑袋全乱了,我不记得是怎么和父亲说的,然后挂了电话,坐在桌边发呆,接着跳了起来对丈夫说了句:我要回去。拿起包就赶往车站了。

弟弟比我小八岁,今年才上高三,从小由我一手带大,我无法忘记教他走出人生第一步时的情形。坐在院子里,我拍着小手,对着小脸红扑扑的弟弟说:过来,过来,大姐抱抱你。看到他竟然真的从椅子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向我走过来,那一刻我兴奋得不知所以,大声地尖叫:“弟弟会走啦,弟弟会走啦!”

爸妈都跑过来了,连奶奶也颠颠地走过来,欢喜地看着小小的、漂亮的弟弟,乐得合不拢嘴。弟弟从小就是个漂亮的孩子,一双亮亮的眼睛机灵地转来转去,皮肤白净,清秀的模样人见人爱。我记得家里有一张照片,是弟弟过周时候拍的,穿着一件黄色的小上衣,戴着一顶黄色的小凉帽,坐在童车里,真是非常得天真、可爱。可惜那张照片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了,家里人一说起时就会很惋惜,而弟弟就微微地笑着。

小时候的弟弟总是喜欢粘在我后面,“大姐大姐”地叫着,我上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有时我烦了就骂他,让他自己玩去,他就不高兴地看着我,黑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我就心软了,拉着他的小手领着他一起玩,他就开心地笑着,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欢快地叫着“大姐,大姐”。

弟弟小的时候有些“好吃”,一看到他嘴唇上的那块伤疤我们就会笑话他,他也会非常羞涩地低下头。我们家在农村,父亲在外面工作,平时很少回家,大部分都是母亲带着我们姐弟三在家里,家中的经济非常困难,平时根本就没有零食可吃,有时为了一根爆米花也会闹上一会,不过每次都会是弟弟赢了,我们有时也只是逗逗他玩,妹妹也比他大六岁,我们都非常地疼他,哪还舍得真的抢他吃的呢。弟弟毕竟是个小孩子,是禁不住诱惑的。那时村里每过几天就会有一位摇着铜铃的老头,挑着一些吃的、玩的小玩艺儿走村串巷地叫卖。每到我们村子,弟弟就会找妈妈要钱买零食,妈妈不给,他就会又哭又闹,怎么也止不住。害得我们一听到那铜铃声就会又是关大门,又是拉弟弟,简直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魔鬼音乐似的。可弟弟那双锐利的小耳朵总是不会漏过任何一次的铃声。那个老头好像也有意似的,每到村子就将铃声摇得震天响,引得小孩子们一窝风地跑,有钱的人家也没什么,拿出几分钱、一角钱就可以买到一块糖饼或者一个辣椒糖了,可是我们家没有这样的钱,我和妹妹是肯定没份的,弟弟也不能每次都能吃上一块,那时他就像扭股糖似的在那儿又是蹦又是跳,将我们弄得精疲力尽。如果给他买了,他就会立马笑起来,连眼泪也不抹一把就三下两下地吞下那粘粘的糖块。

记得那是个寒冷的冬天,妈妈到外面干活去了,我和妹妹在家写作业,弟弟一个人在那儿玩玩具手枪。我们一直企盼不要出现“魔鬼铃声”,好让我们安静地写完作业。可是铃声还是响了,我们一惊,正准备关上大门,可是弟弟已经像个兔子似的向外跳去了,我们跟在后面撵,他跑得极快,又穿着一双妹妹不合脚的大棉鞋,就在跑到后门口时一下子摔倒了,嘴巴嗑在门槛上,鲜血流了一嘴。我们吓坏了,拉起大哭着的弟弟,手足无措。正在这时,妈妈回家了,将弟弟擦洗了一下,然后骂了我们一顿。为了不让弟弟太难过,妈妈那次买了一个大大的麻花给弟弟,弟弟拌着眼泪和哭声将它吃掉了。

现在想起来,我很愧疚,那位老人也只是为了生存,只是为了赚点微薄的费用,而弟弟,才四五岁的弟弟更是不懂得太多的道理,他只是孩子的天性。可惜贫穷让这一切都变得那么的可悲。 

弟弟(纪实散文)

沈秀权

今天是我胞弟60周岁寿辰日,可惜他47岁便英年早逝。

弟弟叫沈秀才,而我一直叫他的乳名“双全”。

弟弟3岁时正逢新中国成立,赶上读书的好条件。我比他大4岁,也只比他高一个年级。他6岁入校读书,学习比较专心,每年年终考试,成绩都比我好,常受到父母和哥嫂们的称赞。我那时对他很嫉妒,希望他成绩比我差,免得我被家人教训。但我们哥俩感情却很好,从没有红过脸,经常形影不离。弟从小就喜欢劳动,而我则有点贪玩。弟弟人很踏实,所以在学校是一个品德兼优的三好学生,曾任班长、少先队大队长,老师和同学对他好评如潮。

1962年,我们兄弟俩学习期满回乡务农,1970年我们又同时加入党组织,1971年他从村干部中推荐为人民教师,我则被选派到当时的乡里任了信用社会计。但第二年,我弟就被任命为小学校长。这校长一当就是几十年。

家乡野彪是个穷地方,1988年前不通公路,有近半数的老年人没有看见过汽车。当时的学校用的是解放前地主家木架房子,有两个班的学生无教室,上课只得租借私人堂屋作教室使用。外来的教师不安心,认为来野彪工作是变相的劳改,都要千方百计离开。那时候农村穷,几乎每一个老师都要为学生垫付大笔书学费,所以当时有个说法是谁教书谁倒霉。外地人不愿意来,本地人又找不出几个能胜任的,就算有能胜任的,也不愿受这份罪。所以学校最让人头痛的问题是缺老师。后来为解决师资力量,我弟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子女的头上,他有3儿一女,每从初中毕业一个就叫一个到学校来当教师,到上世纪80年代末,弟弟一家除了我弟媳外,竟然全都成为人民教师。一家有5口人当老师,恐怕这在我们老家已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

1988年,在我弟的竭力争取下,野彪破天荒建起戴帽初中,为后来野彪教育事业的蓬勃发展奠下了第一块基石。

但弟弟的家庭却是不幸的,她的长期患风湿心脏病的爱人拖累了他。弟媳患病时,幺儿子才6岁。弟弟既要承担对爱人的护理和家务劳动,又负责学校的一摊子事。那时候正面临学生无教室上课严峻现实,他一方面向上级领导反映,要求资助,一方面深入群众中,发动群众捐钱献物,搬迁校舍时,他带着老师们利用休息日,自己动手挖地基,抬木料,苦战一个季度,终于让一幢木架教学楼胜利竣工,学生有了新教室。

弟弟在家是个好丈夫,在父母面前是个孝顺儿子。对生病卧床的妻子关怀备致,经常帮妻子洗脸擦背,并促膝谈心,开导妻子怎样与病魔斗争;他对老人起居都要询问,“冬温而夏清,晨昏而定省”,父亲喜欢在闲时邀约几个老年人打牌玩耍,他便在适当时给父亲揣点现金在口袋里,让老人高兴玩。那时村民对我们家有个好的评价,常赞扬父母老了清闲,过得舒心。

弟弟作为一校之长,对下属很好。1989年春节期间,学校青年教师有个叫沈仕金的,其爱人远在重庆,便趁假期回重庆探亲,当时他正在返回途中。当时家乡一个叫沈仕均的在路途中被摔伤,而电话误传,我弟听成“沈仕金受伤严重”,于是他不顾天寒地冻,步行100多里到当时的枫香区政府驻地,准备从那儿坐车去遵义再转车重庆探望沈仕金。到了枫香才被告之没这事。“金”“均”之差牵出一个校长对下属的感人故事,后来被传成佳话。正因为他超人的领导才能,使那时的野彪学校办得生机勃勃。与比邻县市的10多间学校建立了横向联系,经常有篮球、歌咏比赛举行。那时学校搞得象一个大家庭,充满亲情,充满活力,原本不安心的教师也扎下根来不走了。各校每年期末考试都要在区里拿名次。而那时的野彪山区,也基本上改变了文化落后的面貌,高中生多了起来,后来大学生也多了起来,如今,曾在家乡学校读过书的人有的已经走上县级领导岗位。

可是,家庭与事业两头牵扯,弟弟终于积劳成疾,患了癌症。1990年病情恶化去遵义医学院检查,才知道已经是结肠癌晚期,已经无可救药。1992年,他年仅47岁的生命被画上的休止符。安葬他那天,当地政府及学校师生数千人手捧白花送他上山,在灵柩前恸哭。

岁月如梭,一晃就已13年了。家乡的学校自然已不再是当年破旧的模样,在县烟草公司的关怀下,拔款40万元,加上政府匹配资金,已修起宏大而漂亮的教学校。而家乡也在国家亲民政府的春风吹佛下一天天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电通了,柏油路通了,电话通了。而我弟弟,却再也看不到这些了。

弟弟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慢慢长大了,个子越来越高,原先那个牵着我手的怯怯的小男孩变成了一个帅小伙,不再“好吃”,不再大哭,不再调皮捣蛋,笑声也是微微的了。我感到了与弟弟间的距离,我依然希望弟弟能拉着我的手在街上慢慢地走,然后叫“大姐”,让我为他买个小玩具。可惜弟弟不再对这些感兴趣,他似乎对学习也不太感兴趣,虽然他的语文成绩不错,作文写得挺捧。他变得沉默、忧郁。我感到害怕,我害怕他走上不正当的路,害怕他与不正当的人交往,每次与他谈心,他总先是沉默不语,然后用那双依然明亮的眼睛看着我说“大姐,你放心,我不会干坏事的。”我相信他不会做坏事,可是我不放心他的人生观,我觉得他有些哥儿们义气,有些不太踏实,有些我说不上来的感觉。我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我无法了解他在想些什么。  

终于,初三那年的夏天,我接到父亲的电话,说弟弟留下一封信离家出走了!

我当时犹如当头棒重敲,我感到弟弟所走的路,所理解的人生可能真的与我们所希望的太遥远了。父亲说如果找不到弟弟他就一直找下去,他跑遍了所有的同学家和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找到弟弟。我让他不用这样去找,我想弟弟一定在家的附近,只是他感到了学习和生活的压力,他在用一种自己的方式进行逃避,他会回来的。

弟弟在离家几天后用e**给我发了封短信,说他现在在外面打工,过得很好,让我们不用担心。他只是感到太累,想让自己仔细思考一下,然后就回来。我也给他回了信,告诉他不用担心学习上的事,只要平安,只要认真踏实地对待生活就会找到自己的立足点。我们写了几封信,我一直劝他回来,将父母思念他的情状说给他听,他似乎也受到了震动,说过几天就回来。

几天后,父亲打电话过来说,弟弟在市里的一条街上被正在那儿的妹妹看到了,给揪了回来。

看到他时,我心疼得直想掉泪,他一脸的憔悴,消瘦得不成样子,那双明亮的眼睛依然沉静,望着我时我能感到他的愧疚。后来我们了解到他就在我们家附近市里的一条渔船上当所谓的“保安”,我想应该就是那种打手性质的。幸亏他回来了,那条渔船听说不久后就被公安机关取缔了,说那主人是渔霸。

我无法理解十五岁的弟弟是如何理解人生和生命意义的,我想那时的他只是因为害怕中考,害怕学习失败才出逃的吧。不过,他回来了,而且考上了我们市里一所还不错的高中。在我们的慢慢影响下,弟弟渐渐学会了正确面对人生,变得成熟了。

在人海里看见我的弟弟 文/罗勇(彝 族)

傍晚,开车从街心花园经过,正赶上红灯,一转眼,就看见弟弟站在街边,手扶栏杆,仰头看街对面的楼顶,霞光染红了他成熟的脸。我沿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幢高楼,几缕薄云,霞光从看不见的地方漫过来,湮没了世界。

我和弟弟相距不过3米远,他看不见茶色车玻璃后面的我,不知道他此生唯一的大哥正坐在车里看他。他的目光忧伤地越过来来往往的车流和人群,融在了霞光里。我急着赶赴约定的酒楼,接待一个工作检查组,没想到要按下玻璃和他打个招呼,叫他一声乳名,听他叫我一声哥,我就那样注视着他,绿灯亮了,脚踏上油门,远离了我的弟弟。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弟弟叫我哥了,每次他打电话来,总是我先抢着说我很忙我很忙,有事就快说。他也就三言两语说事,没有称呼地说事,然后是我武断地挂电话。有时他没事也会打电话给我,让我无名火起,没事打什么电话,我没工夫和你瞎聊。弟弟轻轻地哦一声,就挂了。不知道他是否想叫我一声哥,或者他已经叫了,只是忙于应酬的我在嘈杂的人声里没有听到。

弟弟比我小五岁,他在上学之前从不叫我哥,只叫我的绰号“瘦猴”,这让我耿耿于怀,总想方设法让他叫我哥,甚至不惜采用暴力手段胁迫他叫。在危急关头,他叫了,故意把那一声“哥”叫得怪怪的。只要我一松手,他跑远了,还是叫我“瘦猴”。搞得他的伙伴们以为我们家真的养了一只营养不良的人类祖先。

弟弟厌学,上学的第一天,站在教室外面不肯进教室,一把鼻涕一把泪,伤心极了,把一身新衣服哭得一塌糊涂,他的班主任拉他进教室,他咬伤了班主任的手,死死抱住一棵树不肯松手,哭声尖厉,穿云裂帛,吸引了无数的学生围观。弟弟在他开学的第一天就这样一鸣惊人了。他朝我奔跑的姿势义无反顾——冲出人群,摔了跤,书包落到一边,他看也不看,一头扑进我怀里呜咽着叫我:“哥——我不读书!”

我多么希望弟弟就此平安,哪怕考不上大学,只要他平安、健康就可以了。可是人生总是不能按照我们所想像的来进行,它一直都在与我们进行着某种意义上的对抗。

弟弟高一的时候,午休时间有几个社会青年闯到班上,将班里的桌椅全都推倒在地,完了还围上打一名又瘦又小的同学。当时全班同学没一个敢吭声,弟弟站起来说:你们跑到我们班上胡闹,还打这么小的同学是不是太过分了?就这么一句引来了拳打和脚踢,其中一个还用板凳砸坏了弟弟的头。弟弟在医院缝了十几针,现在有时还叫头痛。

我不知该如何教弟弟面对这样的人生,我不希望他出意外,可我又怎能教他不要帮助弱小?不要对发生的坏事进行制止?我只是心疼。

现在,弟弟又再次躺在了医院,住在急诊室里,我看着包着一头纱布的弟弟,让涌起的泪水又流了回去,我想他需要的是一种鼓励而不是眼泪。

弟弟的头被砍了两刀,头顶和右耳被砍得很深,鼻骨被打折了。伤情还需要进一步地诊断。

我在悲伤中似乎又看到小时候的弟弟,那个穿着红白格子衬衣的小男孩

呆呆地坐在院子里喊着“大姐,我头痛”。可怜的弟弟因为太小不懂事,家里人疏忽大意将感冒药放在桌子上竟然被他偷吃了十几粒。虽然经医院抢救没事,但是回家后却像傻了似的,那段时间他总是用忧郁的目光看着一切,不再对吃东西感兴趣,他总是低低地叫着“大姐大姐”,我就那样搂着他哭。

时光不经意间就过去了许多年,弟弟现在长得比我高一个头了,和他一起上街时他总是护着我,不再牵着我的手,不再要那些小玩具,他真的长大了。

望着病床上他憔悴的面容,我在心底流泪低喊:弟弟,弟弟,你快好起来吧,让我再次牵着你的手,在新年的钟声中欢呼尖叫,让我们共同点燃新年的鞭炮......我的弟弟    
                                            □文/木叶建森
  
        小弟要出来混了,说要去同安的酒店实习。 
  
这孩子天生还好,就是后天发展不知是耍断了哪根筋,初三毕业后进入高中折腾了半个月幌着跳楼的幌子死活都要出来混。一来无心念高中,二来事关人命,于是就出来了……然后进了一所中专学烹饪。 
  
后来,我想,关于他的退学,可能是因为年纪比较大,感觉这么大的年纪了应该去承担一个男人的责任了却还窝在学校里跟着一群小弟弟小妹妹读书,然后想着想着就准备去承担责任了。 
  
关于这年龄大的问题,跟他小时候老是留级有关。也跟现在的教育制度有关,七周岁入学,六年制……这些,在我那时候都是没有的。所以,他上初三时的那个年纪,我都上大学了。当然,这跟智商无关。 
  
时间很快的,一年过去了,好像也学到了一些皮毛。这孩子刻苦,学校里外的食堂都干过,每周末早上那个早起晚上那个晚睡一天包吃然后领着几块钱工资,不过倒是锻炼了一手好刀工。有时,他也会跑过来我这边,偶尔也帮我们做做饭,或者做一些其他的帮忙。当然,车费都报销的,所以,来厦门只是时间问题。 
  
有时候偶尔寄点零花过去,或者有去泉州去他学校看看。然后基本上就是自生自灭,老爸鞭长莫及也不没时间鞭。 
  
当然,不是每个孩子都一定要在学业这条道路上摸爬滚打,就如并非每个大人都要在学术道路上拼命一样。凭着他的闯荡,我想,一定能够杀出一条路来,闪亮人生的舞台。 
  
他有远大的理想,正如年少时的我们一样。虽然,在日月的飞梭中这些理想慢慢地消逝,也算曾经的美好。这是人生发展的一个阶段,每一个人都要经历,也就无可非议了,虽然有时候大人会强加给孩子一些不属于他们的世界却在大人眼里认为应该是这样而不应该是那样的理念。 
  
我其实很想告诉他,有时候,人生并不一定要做多少事情,顺顺利利快快乐乐地,也就好了。  但是我一直没有说,或许,我不想破坏那属于他的美妙。   
  
我很赞赏他的孝顺、刻苦和勇敢。这勇敢有时稍显莽撞,毕竟年纪还小,还会长大,所以还好。        
  
小时候,他跟我很要好,大哥大哥的叫,不过现在比较少听到他叫我大哥了,是不是因为长大了不顺口了还是怎样,我是不清楚的。 
  
听说找女朋友了,他没有具体地说,我也没有过多地过问。  
   愿小弟顺利吧,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是秋天,落叶满地,我半蹲着抱住我的弟弟,他的头在我怀里拱,我用手擦他的眼泪和鼻涕,然后抹在我的衣服上。他的眼泪和鼻涕来势汹涌,抹遍了我的衣服,后来我找不到东西擦了,就捡树叶给他擦脸,在树叶的碎裂声里,我的眼泪和树叶的碎末纷纷掉落。我找不到安慰他的话,一个劲说不哭不哭,心揪得紧紧的。在那个阳光明媚的秋天,我才知道这个一直叫我绰号让我讨厌的家伙会让我心痛,会让我手足无措,会让我泪流满面,很白痴地答应他要和我念一个班的要求。那时,他刚上一年级,我上五年级。

我上中学后离家很远,周末才可以回家,家门口是一道缓坡,有一个岔路口,每到周末,弟弟都和那只白狗一起守在路口等我。他看见我,边跑边喊:“妈,哥回来了。”他和那只狗跑成了一前一后、一黑一白的两条线。他拒绝那些终日陪伴他的伙伴们的邀约时理由十分充足:“我哥回来了。”他的脸仰着,两管鼻涕在天光之下异常醒目。他的目光充满骄傲,拉着我的手臂,“我不和你们玩了。”

我那时身体不好,学校食堂饭菜很差,每个周末回家,母亲都要给我开小灶,弟弟不吃,站在旁边看着。母亲哄他饭菜里有药,哥哥身体不好,让哥吃。我听见弟弟的喉咙里液体滑落的咕咕声,他的眼睛亮极了,像秋夜的星星,一闪一闪,落进我的碗里。但他从不说想吃的话,更不会和我争。我假装吃不了,母亲才让他吃,他粉红的舌头舔完最后一粒米饭,骄傲地对母亲说,他吃过饭的碗比洗过的还干净,然后感慨:“药比饭好吃”。

弟弟有他的私藏,他拿出私藏的时间总在临睡之前,光着身子,爬到床底下翻弄半天,爬出来,手就躲在背后,小声说:“哥,有好东西,我留着等你的,猜猜是什么?”有时候是几个核桃,有时是几个水果,最高档的一次是瓶蜂蜜,确切地说是一只装过蜂蜜有少许残留的空瓶子。弟弟说有蜂蜜的时候声音就甜得滴出蜜来了。那天晚上,我们俩先是用筷子蘸蜂蜜,他舔一次,我舔一次,后来觉得舔不过瘾,就把瓶子敲碎了,小块的玻璃集中起来,我们俩小心地舔上面残留的蜂蜜,边舔边笑。“哥,甜吗?”“甜!你甜吗?”“甜啊!”弟弟用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形容,让我们俩笑了很久,他说:“都甜到屁眼里了!”

弟弟的不顺利从中学毕业就开始了,他一心想到部队服役,身体方面的原因使他不能如愿,后来一直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工作,磕磕绊绊一直到现在。我们的疏远随着童年的远去日渐明晰。他总在走投无路时才给我打电话,哥,能帮帮我吗?他的声音里充满无奈,有时候甚至是小心翼翼的讨好。我无力改变他的一切,对他的要求心生恼恨,知道生活的艰难了吧,为什么当初不好好念书,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努力?我置身于冗繁的公务之中,为我的生计奔波,没有时间静静地听他想说的话, 去想一想电话那头高大的弟弟,他握着电话的神情是否像今天傍晚似的忧伤,失落。他像小时候一样依赖我,而我,再也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半蹲下来,为他敞开怀抱,迎他入怀,给他依靠和承诺。或许他什么也不想要,只是想叫我一声哥,只想让我为他擦去眼泪,鼓励他上路。就像多年前的那个秋天,弟弟在我鼓励的目光里,一步一回头地走进了让他害怕的教室。

弟弟站在街边,像一块礁石,周围是流动的人海。他在想什么?是否想起了他的大哥?是否想起了那些藏在岁月皱褶里的往事?

我把车停在路边,想给人海里的弟弟打电话,号码按到一半,我的眼泪潸然而下。我合上手机,亲爱的弟弟啊,我突然想不起你的乳名。

责任编辑 杨玉梅

《民族文学》2009年第9期弟弟2010-08-20 07:57

我弟弟生得很美而我一点也不。从小我们家里谁都惋惜着,因为那样的小嘴、大眼睛与长睫毛,生在男孩子的脸上,简直是白糟蹋了。长辈就爱问他:“你把眼睫毛借给我好不好?明天就还你。”然而他总是一口回绝了。有一次,大家说起某人的太太真漂亮,他问道:“有我好看么?”大家常常取笑他的虚荣心。

  他妒忌我画的图,趁没人的时候拿来撕了或是涂上两道黑杠子。我能够想象他心理上感受的压迫。我比他大一岁,比他会说话,比他身体好,我能吃的他不能吃,我能做的他不能做。

  一同玩的时候,总是我出主意。我们是《金家庄》上能征惯战的两员骁将,我叫月红,他叫杏红,我使一口宝剑,他使两只铜锤,还有许许多多虚拟的伙伴。开幕的时候永远是黄昏,金大妈在公众的厨房里咚咚切菜,大家饱餐战饭,趁着月色翻过山头去攻打蛮人。路上偶尔杀两头老虎,劫得老虎蛋,那是巴斗大的锦毛毯,剖开来像白煮鸡蛋,可是蛋黄是圆的。我弟弟常常不听我的调派,因而争吵起来。他是“既不能令,又不受令”的,然而他实是秀美可爱,有时候我也让他编个故事:一个旅行的人为老虎追赶着,赶着,赶着,泼风似的跑,后头呜呜赶着……没等他说完,我已经笑倒了,在他腮上吻一下,把他当个小玩意。

  有了后母之后,我住读的时候多,难得回家,也不知道我弟弟过的是何等样的生活。有一次放假,看见他,吃了一惊。他变得高而瘦,穿一件不甚干净的蓝布罩衫,租了许多连环图画来看,我自己那时候正在读穆时英的《南北极》与巴金的《灭亡》,认为他的口胃大有纠正的必要,然而他只晃一晃就不见了。大家纷纷告诉我他的劣迹,逃学,忤逆,没志气。我比谁都气愤,附和着众人,如此激烈地诋毁他,他们反而倒过来劝我了。

  后来,在饭桌上,为了一点小事,我父亲打了他一个嘴巴子。我大大地一震,把饭碗挡住了脸,眼泪往下直淌。我后母笑了起来道:“咦,你哭什么?又不是说你!你瞧,他没哭,你倒哭了!”我丢下了碗冲到隔壁的浴室里去,闩上了门,无声地抽噎着,我立在镜子前面,看我自己的掣动的脸,看着眼泪滔滔流下来,像电影里的特写。我咬着牙说:“我要报仇。有一天我要报仇。”

  浴室的玻璃窗临着阳台,啪的一声,一只皮球蹦到玻璃上,又弹回去了。我弟弟在阳台上踢球。他已经忘了那回事了。这一类的事,他是惯了的。我没有再哭,只感到一阵寒冷的悲哀。


写给我的弟弟信(有声散文)

                        作者:郑连华
                                                 
诵:郑连华

  亲爱的弟弟:
      见信好!

    姐姐还是第一次给你写信,很想你哦!提笔忘字,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可要写到纸上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着笔。呵呵…那姐姐就和你聊聊家常吧! 
   
从你去河北也有几个月了,也不知道你在那边怎么样?吃的习惯吗?住的条件怎么样?训练辛苦吗?在那边有没有较好的朋友?姐姐问的这些问题也是家里人时常挂在嘴边的话题,我们都很想你,你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探亲,姐姐很遗憾,你走的那天没有去车站送你,希望你不要怪姐姐!下次,我一定去送你……
 
     
姐姐听说你在那边有些孤单,有些寂寞,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我想,你对自己的选择是不会后悔的,因为军人这个职业是很神圣的,它是用你的青春和热血换来的,要不怎么说你们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呢!比起在家里的日子,那里的你一定失去了宝贵的自由,生活也简朴了许多,更有甚者说你这一次,定是脱胎换骨的经历。可不要忘记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一个男人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既然选择了,就会义无反顾,就会坚持到底,绝不言悔…
   
       
弟弟现在长大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估计回来时,姐姐都要像你学习了。呵呵,听说部队的饭菜都是集体饭,你吃的还合口吧?但是,男孩子么!能吃饱就好啊!咱不挑剔的,对不? 在部队训练也适应了吧?现在你们的专业也该分配了。不管干什么,
我们都要努力把它做好。和战友相处也要融洽,

   
你要知道,战友之间的情意是任何感情都不能睥睨的。虽然有时候会争吵更有甚者会大打出手,那是因为你们都怀着满腔热血,心中都充满着梦想和希望的,在对人对事上我们都要将心比心,哪怕吃亏我们也愿意,老话不是说了么“吃亏是福”所以咱不怕吃亏。
 
     
弟弟,现在的社会不仅仅只需要动手卖力的人!更需要的是动脑子,想问题的人!我不是常说,为人,一拳头或许能打死一头牛,但是一句话,定能说服一个连!所以在部队要好好锻炼自己。姐姐想你的时候就会听一些军歌,觉得那样会和你有更多的话说,要不你会闲老姐的思想落伍了。等你回来了,我唱给你听!
       
   
姐姐特别想你,以前在家的时候你对我最好了,真怀念那些日子。但是我们都要长大,都要付出代价,某些认知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的变化,

   
但无论怎样,我们的姐弟情是亘古不变的。写了这么多你不会觉得姐姐啰嗦吧?呵呵。那就不多说了。照顾好自己,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们都很好。你就好好在部队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吧!全家人等着弟弟回来报到!不要忘了我们很思念你。有机会就给姐姐回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