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次郎的夏天陶笛:从"小事"看日本(22):清洁工的一票分量重

二十二、清洁工手中的一票 新华社前东京分社社长　冮冶

2005年赢得大选胜利的自民党2009年大选中惨败，风光不再。图为2005年11月自民党举行建党50周年庆典。冮冶摄
日本选举大都是在星期日或公休日进行，这样方便选民们投票。在去年８月３０日星期日早晨，也就是日本举行第４５届众议院选举的当天，我早早起来翻阅报纸，为充分报道好这次可能出现的朝野势力逆转的政坛变化做准备。
"我们都投了民主党的票"
还不到早晨８点，三位经常为我们分社搞卫生的清洁工就已来到分社。彼此寒暄后，清洁工甲说："我们刚刚去过投票站，都投了民主党的票。"莫非民主党更能代表他们的利益？"民主党也不见得就好，但自民党肯定不好，弄得大家生活水平下降，好多人没有工作，"清洁工乙说。
其实，早在一年多以前，各种舆论调查都显示自民党支持率在每况愈下，自民党已失去民心。２００８年９月麻生当选首相后，就有媒体人士大胆推测两个月后将诞生"小泽首相"，言外之意是当时的竞选环境对在野的民主党十分有利，大选后会出现朝野势力逆转的局面。可是由于发生全球性金融危机，日本政局又增添了变数，使这次大选迟到而来。但现在看来，自民党面临的竞选环境更加险恶。
这三位清洁工可以说是最为普通的选民，他们都投了民主党的票，"看来自民党大势已去，厄运临头了，"我心里想。
自民党"大厦"轰然倒塌
到了晚上８点投票结束、计票开始，自民党总部阴云密布，随着计票结果的陆续公布，自民党在大部分选区失利，自民党总裁、时任首相麻生太郎满面愁容，紧绷着的表情中带有一丝悲情。选举结果是自民党遭遇建党５４年以来最惨痛的失败，从选前的３００席降为１１９席，议席减少了６０％，成为最大输家。而民主党议席猛增１.６７倍，从１１５席增至３０８席，成为最大赢家。
日本议会政治，说到底就是多数人政治，是代表多数人的政治。无论各政党的竞选纲领中有多么好听的辞藻，"数字"在选举中是绝对性的。自民党在议会（众议院）选举中没有获得半数以上席位，也就是说明没有得到过半数选民的支持，自然要下野。毫无疑问，自民党得罪了大部分选民，其推行的政治肯定是损害了包括上面提到的三位清洁工在内的大多数人的利益，因而也就不能再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了。
自民党怎么就得罪了大多数国民了呢？从报道中我们能了解许多，如自民党改革损害了部分阶层的利益啦，全球高粮价、高油价带来的物价上涨和全球经济危机导致国民生活水平下降啦，阁僚丑闻不断啦、养老金记录丢失啦，等等。但是，一位媒体朋友给我讲的具体情况让我对这个问题有了更透彻的了解。比如，小泉政权时期推行能力至上，那么能力不那么强或者差的人就丢掉了饭碗；推行效率至上，照顾了大公司大企业的利益，小公司小企业就难以为继而倒闭，造成许多人失业。特别是大的超市、贩卖集团进入了日本的中小城市及农村，当地一些小的超市及零售业纷纷关门，地方经济受到了严重冲击。"你可以到地方看看，景气非常萧条，"这位媒体朋友说。看来，市场主义推行"过了头"，也会导致出现许多民生问题。我想，为政是要以大多数人利益为政治出发点的，要做到统筹兼顾。自民党政治大概就是在这些方面出了问题。 从"小事"看日本(22):清洁工的一票分量重
2010年03月30日 10:41   来源：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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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4、5点钟挨家挨户送报的报童 冮冶摄
清洁工手中的这一票分量有多重
大选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虽说当了５４年政坛老大的自民党一下子矮了许多，不再风光，但在众议院中仍有１００多号人马，也是政坛上不容忽视的力量，没准什么时候又重新坐大。只是现在不得不履行在野党职责，逮着机会就攻击民主党，角色转换迅速。
这次导致日本政坛变天的大选给我们带来的思考仍在继续。之一是每位选民手中的一票是等值的，无论是麻生首相（原）、鸠山民主党党首（现首相），还是社会的普通一员――清洁工，宪法赋予他们的"这一票"的权利是平等的。这就有了众多的"这一票"积攒而成为一股强大的力量扳倒了自民党，用"数字"改变了政治。过去，我们常常说普通日本国民不关心政治，现在看来是没有到他们关心政治的"时候"，到了该出手的"时候"（选举）果断出手，给为政者以颜色。他们一次性地在选举中把自己的政治权利通过投票的方式"交给"了能代表他们利益的政治家们，让这些专家们去为他们"经营"政治，一旦对政治不满意再通过投票重新选定代言人。所以，我们很少看到一般老百姓过深地议论政治，光议论也起不到实际作用。之二是为政者要时刻体察民情，等到积重难返时大势已去。大部分国民对自民党政治不满意的议论已不是一天两天了，日本社会流行一种形象的说法叫"读不懂'空气'"，"空气"在这里指气氛、环境。把这一说法用在自民党身上就是说当时的自民党不了解或全然不顾舆论氛围和自己所处的环境，用在自民党领导人身上就是不识时务。如果自民党能够把握和重视民情，改善民生，能够顺应民意及时调整政策，自民党也不会败得如此惨重，因为多数选民投民主党的票，并不是完全看好民主党，而是为了改变政治现状而把票投给了民主党。
三位清洁工在投完票后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他们顶多到晚上再关心一下大选的结果，之后"政治"又回到议会这个层面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