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匹罗星软膏含激素吗:撒旦的花魁——读波德莱尔《恶之花》 文/林丹妮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02:09:14
那是一朵石破天惊的花。它邪恶地来自于地狱的边缘,神秘地汲取了精神的哲思,冷艳地承载着超凡的情感,最终诡异地绽放在的十九世纪的巴黎。它从阴暗角落里散发出香气,每一丝每一缕都充盈着醉人的疯狂诱惑,在这诱惑的背面,却有死亡的毒株在颤栗。
扉页上,作者波德莱尔的头像无论谁都会过目难忘。那令人畏惧的,足以震慑一切的眼神,正如他那华丽残虐的诗笔:一面是愤怒激烈的仇恨与力量,另一面却是沉静凝思的忧郁和理想。《恶之花》不是随意收集的散落诗篇,而是各章依序排列出的一道精神轨迹,它宛如一朵结构精致缜密的六瓣奇花,从“忧郁的理想”出发,诗人在“巴黎即景”这一角疯狂的世界里观摩思考,在“酒”的氤氲中恍惚,不遗余力地赞美以丑恶的形式出现的种种“恶之花”,这种 “叛逆”像是绝妙的世间讽刺,但却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灵魂的拷问呢?在抉心自食的欲求积蓄之下,连看待各种“死亡”的独特方式也被磨砺成为审美绝唱。
意象被认为是诗歌的灵魂,大多数诗人选取的各种意象往往都是绝尘之大美的载体。而《恶之花》里出现的却是一连串无以复加的丑恶,在这个被刻意用一种强烈幻灭感营造出的艺术世界里——潮湿的牢狱空气似乎凝固,蝙蝠倒悬在腐烂的天花板上,卑污的蜘蛛在墙角结网,吸血的鬼怪在泥泞中游荡。长列柩车贯穿了整个城市,被遗弃的人不住地呻吟,街头横尸爬满可怖的蛆虫……黑暗,诅咒,灵异,死亡,一幅完全由“恶”构筑的情境,这令人窒息的“恶”外在是恶劣与罪恶的体现,内在却又包含了疾病与痛苦的隐喻。这犹如病入膏肓的“病缪斯”在用“一切形式的艺术”鞭挞世界,反抗身心所受到的磨折,吐露内心深处的仇恨与隐衷,甚至用炽热地燃烧着火焰的烙铁拷打灵魂,不惧创痛酷烈,不惜疯狂地,荒诞地,甚至近乎火中取栗地自虐!
若仅仅以丑为美,那么不过是故作惊人不足为奇;若只有自我折磨,则纯粹是平庸消极。而象征主义的《恶之花》却迥然不同,它一切丑恶的意象不是作者臆造的空中楼阁,而是社会阴暗面的折射。巴黎角落,有无数带着毒性的尘埃在晦暝的夜空下躲藏,作者手里拿着一面浪漫主义的镜子,映照出的却是真真切切的现实,渴望从无边的恶中挖掘出善的果实;它一切自我折磨的诗句,看似混沌沉沦颓废扭曲,却是把对世界的所有痛苦与仇恨凝聚在诗里,一如暗夜里呻吟的圣灵并非流连地狱,恰恰是以极端宣泄的方式来表达它最强烈最执著的向往——健康,美好与光明!
这朵花被誉为法国古典诗歌的绝响,又被视作法国现代诗歌的滥觞,无数文学派别都争奉其为精神来源。殊不知何必争夺呢?恶的形式下对善的渴求是永恒存在的,无论在何种时空之下都会引发共鸣,它超越巴黎,超越法兰西,无视地狱与天堂,睥睨黑暗与光明。它不是从地狱里盛开的天堂之花,因为它并不是邪恶的地狱所孕育——它原本就是对光明的诉求,只不过落入了深渊,被尘埃覆盖!
若说撒旦本是天使却在人间放置诱惑时堕落成为恶魔;那么《恶之花》无疑是撒旦手中的逆十字架上,永不凋落的,花魁。
文/林丹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