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勇赴死系统txt浩扬:宫崎骏和押井守的战争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01:34:06
宫崎骏和押井守的战争 作者:babynana  

《风之谷》和《福星小子2:Beautiful Dreamer》分别是宫崎骏和押井守的起点,即便它们并非处女作;1984这一年被坊间称作“日本动画大师元年”。这两位监督在大师元年的前一年第一次相见,但此后共同的顽固性格却逐渐促成了他们各自为阵,同时他们的特点也跟着日益鲜明起来。1985年,押井守和宫崎骏所谓的“交恶史”从此拉开了序幕。“交恶”这个词出自《左传·隐公三年》,意思是“双方感情破裂,互相憎恨仇视。”因此,交恶双方必定曾是惺惺相惜的。

自从与大塚康生合作了《鲁邦三世:卡里奥斯特罗城》之后六年,宫崎骏再次接到制作“鲁邦三世”剧场版的邀请。这种商业动画短周期高强度的作业令他心有余悸。“鲁邦三世”第2部从开工到影片上映仅仅花了半年时间,按照宫崎先生自己的说法,“从这个作品我第一次知道了自己体力的极限”,这种玩命的努力对身体力行的人来说尤其会后怕。

在这种情况下,谢绝邀请当然是明智之举。宫崎骏于是向制作方推荐了押井守,那大约是双方认识两年后的事情。1985年,押井守兴致勃勃地将自己的《鲁邦三世:完结篇》企划交于制作方——“原作粉碎机”的绰号并非浪得虚名,至少是吓到了制作方,结果宫崎骏拒绝了制作方,而制作方拒绝了押井守。这件事的阴影使押井耿耿于怀了十年,直到1995年《攻壳机动队》上映才得以释怀:“在攻壳的时候终于能摆脱鲁邦了!”

《风之谷》成了宫崎骏的甘苦分水岭,在拍完“鲁邦三世”剧场版得到德间书店提携并催生《风之谷》之前的“黑暗三年”里,想拍出属于自己电影的宫崎骏到处推销自己的作品,却屡屡碰壁。“带着泥巴味儿”,“陈腐老朽”……企划案大多都只得到这样的评价。直到遇上德间书店才结束了他事业的下坡路。

宫崎骏的吉卜力工作室,这名字源自二战时意大利的一款侦察机,意为“撒哈拉沙漠的热风”。宫崎骏的父亲是个造飞机的,而押井守的父亲不过是个经常接不到委托因此常带儿子去影院的私家侦探,一个落魄的失业者,这可能也是押井守所有不安的缘起。出身富足的宫崎骏不会像押井那样对人生存在那么多质疑。

押井守从不在乎激怒一些人,这也成了他被踢出日本动画工业体系第一部长篇动画系列《福星小子》制作组的原因——即便他的老师鸟海永行也保全不了他,有人出于并非仰慕的情感每天给他寄内含刀片的恐吓信,最后小丑社不得不将他从《福星小子》的制作组撤职。《天使之卵》的推出也没有为押井守带来市场声誉,主题晦涩让观众避而远之,“害得我好几年都接不到委托”,押井多次在采访中提及。1987年前后可以说是他最糟糕的时期,让他受挫的心更加惶恐。与此同时,宫崎骏不仅赢得了市场的肯定,媒体的赞誉,大小奖项更是拿到手软,也变得更加盛气凌人。

比押井守大了10岁的宫崎骏完全不像是戒掉了孩子气,反而随着年纪增长渗入的老人顽固脾性变得愈加傲慢。《福星小子1:Only You》成了宫崎骏唯一夸过的押井守作品,到《福星小子2:Beautiful Dreamer》时宫崎骏的评价就变成了:“不明白有什么好的”。最早受邀参与吉卜力的押井守理论上也算创始人之一,但因为与宫崎骏的创作理念一再相左而双方都互不退让,只能分道扬镳。相互怀着恨意的人,其实就是最相似的。有时他们的观点甚至是一致的,连押井成名后那种盛气凌人的自信都与宫崎骏越来越像。即便如此,他们也会竭力否认彼此的相似。

押井守确实有点生不逢世,先不提与宫峻骏“既生瑜何生亮”的纠葛,他错生在了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他的电影对一般大众来说深奥难懂,也许出生在西方社会中,他的理念更能得以伸张。《黑客帝国》像是《阿瓦隆》(Avalon)的扩展版,《哥鲁穆战记》则像另一个版本的《阿凡达》。“预计高中三年级的时候会有战争,结果没有发生。人生的计划就这样乱了,没办法就进了大学,想着什么时候结束学业,退学也行。”在学生运动中受挫,从此不相信任何信仰,漫无目的进入大学的押井遇到的是电影。加入电影研究会,一年看了近千部电影,变得热衷起来,开始自己拍摄电影。电影梦最后未成,在换了好几份工作后,押井守才在26岁(1977年)时进入了动画制作公司。

宫崎骏用感情丰富的主角来感动观众,而押井守的做法与此大不同,他会客观审视登场人物而进行创作,这在日本甚至世界范围内都是很少有的。在制作方面,押井彻底实现着无表情的表演,使本来运动的物体实现了静止的运动,比较能抓住年轻人的心态,但有时不招成年人喜欢。也许为了让他人喜欢自己就多少要做出一些不招人喜欢的事情,这是人的虚伪性所决定的,一向认为文如其人的人可能要失望了。创作者总比作品来得更加矛盾、不可调和,作品永远只是一种理想之物、一种创作技法的总结,它只是创作者劝服自己、迫使自己承认的那一面,或者仅是和制作方人事上的妥协。

一个作品一经形成,它就具有了某种神秘性。宫崎骏说:“在开始拍片前,我并没有一个已经完成的故事……当我开始绘画时,故事才跟着展开。我们从不知道,故事会走向何方,我们只是一边制作电影一边编故事。这是制作的一种危险方式,但我喜欢它,因为它可以让作品变得卓尔不群。”押井守则说:“你不能强求观众理解,他们不需要理解;反之,如果你按照自己的理念去做,如果你能充分地表达自己,这样观众即使并不理解你所做的,他们也能从中得到某种享受。观众不需要弄懂一部电影,只要能让他们有所感触就行了。”

创作的愉悦让他们盲目乐观,今时今日,也许押井守仍然会挣扎几下,带来新鲜的视听,但宫崎骏仿佛已经没有希望重现过去的荣耀了,每一次想收手时又想再搏一下,但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搏出惊喜。吉卜力进入了老年期,近期官方高调宣布2010年的吉卜力动画电影将启用新人监督的原因就是基于对衰老的恐慌。

将细节做到了偏执的地步,这是老一辈认真的特点,新一辈只擅长制作快餐。现在的导演很现实,就是缺少点妄想,缺少赋妄想以有形的能力。他们会明显流露出不屑于观摩前辈作品的情绪,“惺惺相惜”毫无疑问不是这个时代的价值观。看不起别人,自己也未做出任何惊人的东西。

即便大师们有朝一日都暮霭沉沉,逐渐远去,我们仍然是有希望的,总会有这样的一个少年,要么少女,在巨大屏幕下接受他人作品的洗礼,在迈出影院那一刻——空气中到处都是被光打亮的梦幻般的尘埃微粒——突然拾起一个阳光下的梦想:加入这场战争,做出比他们更厉害的电影!

就像《赏金猎人》的监督渡边信一郎,最初也只是个电影青年。1984年,就是宫崎骏和押井守站在大师起跑线的那年,19岁的渡边在影院看了《福星小子2:Beautiful Dreamer》和《风之谷》,于是一切都改变了,不管是他自己的世界,还是对于未来日本动画界的格局。渡边的优势在于,不会将自己的感情像宫崎骏那样万年不变地灌注到自己的作品中去,而是平实又不失幽默地将故事娓娓道来,他讲的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故事,他是以他的旋律在讲所有人的故事。宫崎骏和押井守都没能很好地做到这一点,他们都过于自我中心主义。

根据网络文章缩写整理,原文在此:http://movie.douban.com/review/28619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