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无声元谋人腐书:上海上空生死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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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2年6月25日星期日早上,在西安郊外的机场上,十九个美国游客在等候飞机。他们已观光游览两天了,下一站是直线距离一千二百公里以东的上海。
  年轻导游小王发给登机证后,这些美国人便与其他旅客走去接受安全检查。只有一位地勤女职员简略地看一下手提行李就算了(没有金属侦查器和爱克斯光机)。
  上午8八时零7分,“中国民航”的2505班机——一架机龄很老的涡轮螺旋桨机——载着72位乘客和8名机员起飞。到上海的飞行时间是二小时又三十五分钟,美国旅客有的看书,有的闭目养神。这些中年人和老年人都是老朋友,大多数住在新泽西州农区恒特敦郡。
  这个美国旅行团的领队是53岁的朗诺德·罗斯,他坐在飞机中部左边一排近过道的座位上。大多数团员则坐在主舱后方,尽处是一个隔开的小厨房。在罗斯前面有三排座位,在三排座位的左前方是个小厨房,右前方是厕所。再过去是一段较小的前舱和驾驶舱。乘客有中国人、少数日本商人、以及这些美国人,飞机差不多坐满了。
  “我们遇见劫机了!”9时50分,2505班机在无锡上空开始准备下降。两分钟后,机中突然响起一声尖叫,只见一个吓得脸色苍白的中国妇人,仓惶奔向后舱,十几个东方乘客紧随着她跑。
  “前面有几个人在动刀打斗!”一个乘客用英语喊道。
  两个人在前面挥舞刀子,把前舱和主舱的前面几排椅上的人赶走。两人都已脱掉衬衫,露出精壮的上身。一个方脸,怒目而视。另一个扯开嗓门大叫,他那张长脸上的两只眼睛凶光毕露地扫视着。他两手各握一把27厘米长的钢刀。
  二人来到罗斯那排座位时,狠狠地打手势叫他与同座的比尔·根瑟坐在原位不要动。罗斯望见驾驶舱门敞开处,有个人拿刀架在机长脖子上。另有两人威胁着副驾驶、领航员和其他两名机组人员。其中一名机组人员的白衬衫已被血染红了。
  “天啊,我们遇见劫机了!”罗斯沙哑地说。
  机尾挤满了人,过道上起码挤着15个人。两个女服务员站在那里的小厨房内。第三个女服务员一无所畏地沿过道走上来。“不要!不要!”她喊道,眼冒怒火。
  站在他们面前的那长脸汉子用中国话在喊叫。坐在飞机右方与罗斯相对的向导小王说:“他要我们坐着不动,不要作声。”长脸汉继续吼叫。
  在小王背后两排,76岁的退休银行家韦伯·兰斯与妻子莉拉听见周围的日本乘客在低语。其中一人草草写了几个字递给兰斯。“他们要到香港加油,然后飞往台湾去。”
  这时飞机开始陡斜地急转弯,在云中出出入入。机身在湍流扰动中颠簸不已,呕吐声比四个螺旋桨的嗡嗡声还要分明。
  根瑟这时频频干呕,罗斯紧靠着椅背。他从窗中外望,看见一团白云,飞机马上钻了进去。罗斯明白机师是故意飞进动荡空气之中,想使劫机者站不稳。
  大胆周旋  方脸的劫机者张开两腿并弯起膝来承受颠簸,这时取出一块25厘米长的炸药,明知自己为百目所视,笑着把药条一端的褐色胶皮撕开,压进拖着电线的引爆管,然后把一个按钮开关接到电线的另一端。这条炸药放到厕所里,电线则从门缝下引出,开关安放在前舱最近的座位下。
  根瑟一边恶心一边说:“我们完蛋了。”他从口袋中取出念珠,开始默祷。
  57岁的斯蒂夫·多莫维支是新泽西州安南谷少年惩教所的监督,他也带着同样的劫数难逃的心情注视着。三十多年与不良少年和罪犯相处,他深知劫机者一受刺激,就会引爆炸弹。从他们喊叫挥刀的情形,多莫维支看出他们的神经紧张已极。现在一受压力,他们就会不理后果而动手。
  多莫维支的愁思被坐在前面的阿尔·邓尼打断。“嗨,斯蒂夫,”邓尼悄悄说,“咱们在打转呢。”邓尼在刚飞抵上海时所见那有圆顶的运动场现时又在下面了,但更清楚些,也更大些。飞机不仅在兜圈,而且飞低了。他估计客机的高度现在是在上海上空二千米左右。他心情沉重地说:“我们就像看一部没有字幕的外国影片。”
  劫机者都没想到看看窗外。他们不会知道飞机在绕圈子。另一方面,驾驶员在使用计策,瞒骗劫机者,但他大概也不知道机上有炸弹。
  劫机发动后,头50分钟内,飞行舱里的机组员把精神都集中在劫机者身上,寻找机会攻击。飞机忽然倾侧,副驾驶马上向最近暴徒所持的刀扑去,但倒回来了,颊上鲜血直流。罗斯身旁的女服务员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不要!不要!”
  方脸的劫机者走到她跟前喝令她做事。她镇定地退到厨房去,拿了瓶桔子汽水给他。那人用刀背敲断瓶颈,倒些到杯里。喝了一口后,他再吸一口,向面前的美国人喷去,继而轻蔑地把破瓶子扔在过道上。满舱的人面对这种疯狂行动都噤若寒蝉。
  胜利之声  劫机后两个多小时,那两个机组员获释回到主舱。有一个无恙,但他同事的头和脸上都有血肉模糊的刀伤。他们一同走到后面厨房去。
  喊杀之声忽然响起,美国人急忙回转头来,他们所见实难以置信。那两个机组员手执粗大的拖把作为长枪,从过道冲上前来。邓尼看着他们冲过去。老天爷!真是不要命了。
  六七个乘客挥舞着汽水瓶和厨房灶上扯下的加热盘管,发出了雷鸣般的呐喊。罗斯和根瑟一同大喊:“不要动!停住!有炸弹!”
  罗斯抓着领头那机组员的拖把,根瑟在罗斯背后扑出,也抓住第二根拖把。人群中有个日本人尖叫:“没汽油了,没汽油了!”
  这两个美国人望出窗外,只见左翼两螺旋桨都停了。命运已经注定,不如打到底了。他们放了拖把,齐声叫道:“去吧!”
  就在这一刹那炸弹爆炸了,把厕所墙壁炸到过道和附近座位上,机身也炸开一个一米半宽的大洞。由于飞得不高,并无气压减低的感觉,只觉大风从洞口吹入,右机翼上两个仍转动的螺旋桨的声音也顿时大了。
  袭击的人乘机向劫机者进攻。小王也在其中,用一把收拢的伞拼命挥打。飞机震抖一下,随即下冲。驾驶员在和先前把刀架在他喉上的人搏斗。
  罗斯知道前舱在发生恶斗,也听到有人尖叫,有人跌倒。后来有个中国乘客在人堆中举起双手,笑着喊道:“行了!行了!”
  没错,那是个胜利的喊声。劫机者都已被制伏。可是罗斯心想太迟了,飞机已控制不住,向地面冲下去。“作强迫着陆的准备吧!”他吆喝,并把头夹到两膝间。
  有个美国人在大声背诵“诗篇第二十三篇。”莉拉·兰斯安静地坐着,她恳求上苍,倘若有人可以获救,就让罗勃特·洛贝尔和妻子艾琳不要死掉,因为他们还有子女在读大学。
  阿尔·邓尼和妻子卡露搂抱着。阿尔提高嗓子盖过嘈声,他说:“我们已经…同过了35年,孩子们也长大了。他们不会有问题的……”
  “幸而你我在一起,”卡露说。她和丈夫勾着手臂。他们准备万一之时,邓尼再向窗外看最后一眼。飞机向青绿的稻田直冲去,越来越近……
  然后,邓尼觉得机头抬起了,并且看见机翼垂下降陆襟翼。“驾驶员控制住了飞机!要降落了!”
  稻田在他窗下飞过,相去不过数米。
  飞机砰然落到地面,把前轮胎爆了,轮下擦出一阵火花。邓尼真不相信,飞机刮着水泥地滑行。“是跑道呢!”他喊得全机都听得见,舱内的美国人纷纷鼓掌。
  救伤车和飞机亲驾齐驱,跑道两旁尽是载着持枪士兵的大卡车。
  在机场大厦里,美国旅客听见说,当2505班机在天空绕圈子的将近3个钟头里,机场不让别的飞机起落。有辆客车开来接他们,大家都上车后,罗斯回转身跪在自己椅上。
  “今天是礼拜天,”他说,说时声音也凝住了。“我看我们应该唱诗赞美上帝。”
  歌声起初很低,随后就响彻全车,回音沿着公路,一直传到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