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门派boss怎么打:人生就像一支“连珠炮”——关于儿时春节的记忆碎片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08:46:07
xjjk雅儒

人生就像一支“连珠炮”——关于儿时春节的记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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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春节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过年就不再兴奋了。当然,大年三十全家人还是在一起团聚,热闹倒是热闹,饭菜花样也越来越多,鞭炮还是因循着惯例放着,就是感觉过年没那么起劲了。不过在我关于儿时的记忆当中,但却曾有那么一段时间,过年看上去非常美丽。

 



置办年货 “里外三新”

我的老家在东北吉林省下面的一个小县城。小时候,临近过年的那个周末,爸妈都会带我到县里的农贸市场赶集。这时候买东西的人特别多,几乎全县城的人都集中在这里,所以买东西不能没有目的。妈妈每年必买的东西一直没有变过——“三新”、“大葱”、“鱼”和“春联”。

我们那里讲究大年三十儿守夜的时候要“里外三新”。所谓“里外三新”,就是指“里三新”——内裤新、秋衣新、袜子新;“外三新”——新鞋、新衣服、新裤子。其实就是全身都换上新装,寓意着把一年的晦气换掉。

买葱是为了栽葱。我从小练就了栽葱的好手艺,这是老妈从我初中开始传授给我的。在花盘里栽上九棵长短差不多的大葱,细心养活,葱会越长越高,这意味着全家一年会钱财充(葱)裕。这个活儿一直到现在还都是我来做。

鱼是年夜饭必不可少的一道菜,而且不能吃光,因为有剩才意味着年年有余(鱼)。

每年置办年货,买春联是最耗时间的,这是我们家置办年货的“压轴戏”。老妈很重视春联的内涵,满地的春联都要走一遍、看一遍,然后再决定买哪一张。春联的内容要根据家里每年的情况与时俱进,很多时候需要一家三口都满意才能确定。例如我能记住的第一个春联就是“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那一年,爷爷刚刚过60大寿,所以大家都跟着沾喜气。后来,家里每年的春联寓意都和我的人生境遇相关:我考大学那年,爸妈买的春联是“名题雁塔登金榜;牛拱华门报吉祥”;我大学毕业找工作,老爸给选的春联是“心想事成兴伟业;万事如意展宏图”;再后来我要结婚,那一年的春联就成了“喜气盈门千家福;华光满目万代春”。

 



一顿忆苦思甜年夜饭

每年的年夜饭一般都在长春爷爷家吃。叔叔伯伯们几家人也都在,几十口人吃饭需要分两桌——爷爷奶奶和男性长辈一桌,妇女孩子一桌。长辈们喜欢给我们讲他们过去的事情,叫做忆苦思甜。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老爸讲年轻时过年回家的历险记。

老爸是长春人,那时候工农兵下乡,平时就在离长春较远的周边农村干活儿,挣钱拿工分。据老爸回忆,那时候他所在的农村是比较富裕的,生活要比城里舒坦。因为城里买东西都需要粮票,而且是定量供应,即使有富裕粮票也买不到更多东西。而在他那里,庄稼长得好,不愁吃穿,家家养猪养鸡,过年回家还能扛一口刚刚屠宰的生猪回家,这在城里人看来,是最值得羡慕的事情。

那年老爸和一个老乡一起坐火车回家过年。两个人从当地农户家买了一口生猪,两家人都等着这口猪过年呢。他们怕车上遇到小偷,就把一年的工钱用塑料袋包好缝在了猪皮里面,加起来大概有100多块吧,这在当时可是一大笔钱啊。火车开了一段时间,列车员开始检票。他们那时候也就20几岁,感觉逃票很刺激,就穿过几个车厢躲来躲去。后来回到原来放年货的车厢才发现,包着那口猪的袋子不见了。这可急坏了他们俩,因为不但过年两家人都没有肉吃,就连工钱也都丢了。

那时候他们还是孩子,看到东西丢了也就六神无主了。等火车到了长春,他们就马上跟铁道部门汇报了情况,还检讨了逃票的事情。然后长春站的工作人员就开始联系那些途经的车站。很巧,有一个站的工作人员说刚刚抓了个小偷,扛了一个流血的袋子,被路人举报。原来,那时候火车停靠的站非常多,开得也慢,本来冻着的猪肉就化了。小偷很费劲地拖着袋子出站台,袋子里面的猪血流了出来,旁边的人就大叫铁路警察。经盘问,小偷说不出来袋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所以就被扣住了。

后来那口猪又运到了长春,钱也没丢,有惊无险,皆大欢喜。通过这个故事,我记住了两件事。第一,春节之前坐火车人多拥挤,很容易丢东西,要把物品看管好;第二,不要逃票!

 



增加幸福感的压岁钱 

大年三十儿一过,正月里面的全部内容就是走亲访友了。就拿我们家来说,一般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初四、五之前都在长春奶奶家,然后再去扶余姥姥家。两家的所有亲属也都在这两个城市里面住,所以正月十五之前,会把所有的亲戚家走一遍。

在我的印象中,每到过年前,老妈都会去银行换新钱。一般5毛钱的100张连号新钱,就是爸妈给我的压岁钱。那些百元的新钱就都是给表哥表妹他们准备的。

给压岁钱很有意思。虽说都是亲戚,但是亲疏也是不一样的。一般来说,大家彼此之间都有个心照不宣的数额。等到过年一见面,长辈们一见到孩子,就马上塞到各家孩子的新衣服兜里。但是也会有变数。例如我的老妈按照往年常理给了表哥200元,但是阿姨却给了我400元;这时候老妈才恍然大悟,原来阿姨还记着去年帮过他们家的事情,当时已经感谢过了,这次算是人家再次表明一直掂记着这个事情。但无论如何,亲戚之间的互相帮助也都是你来我往的,所以“出来给压岁钱,迟早要还的”。然后老妈就会等到合适的机会,再以不同的形式,把200元或200元的等价物“还”回到阿姨家里。

反正不论如何,这个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的举动,因为无论对方给了自己家孩子多少压岁钱,一般来说,也要给对方的孩子多少压岁钱。而像我这样听话的孩子,亲戚给了钱,到了晚上我都会如数给老妈保管,然后老妈会亲切地抚摸我、夸我懂事。就这样,压岁钱转了一圈以后,从哪个兜流出去的,最终又回到了那个兜里面。

压岁钱是个好东西,因为给钱的大人表示了心意,收钱孩子的家长感觉到了亲人的温暖,收钱的孩子也感觉一过年就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亲属之间无比和谐,其乐融融。现在想来,压岁钱是个非常聪明的发明:在资本总量没有增减的情况下,不但增加了GDP,还增加了幸福感。

 



人生就像一支“连珠炮”

走亲访友除了拿压岁钱,能和兄弟姐妹一块儿玩儿也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春节里玩儿的东西基本上就是放鞭炮、放烟花。那时候我们放鞭炮不会像大人一样,把一整挂的鞭炮点燃,然后噼里啪啦听一阵响就完事儿。我们喜欢把整挂的鞭炮拆开,一个一个地放着玩。拆鞭炮要在屋子内进行,因为东北的正月,不戴手套是无法出门的。点燃鞭炮需要一根烟,因为香在外面很容易灭掉。所以我们经常会买一毛钱一盒的“金葫芦”烟,留到过年点鞭炮用。

我最喜欢的一类烟花是吐珠类的,叫“连珠炮”,点燃后用手拿着一米见长的“炮筒”举向天空,然后看着一颗颗五颜六色的烟花彩珠喷向天空。那种感觉和阿甘是一样的:阿甘认为“生命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无法得知下一个是什么味道”;而我当时就想,人生就像一支100发的“连珠炮”,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颜色,还可能有“臭弹”。

有时候,“连珠炮”还可以当武器。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在长春过年,我和表哥用“连珠炮”打别人家的灯笼,还真就打到了。那家大人出来站在阳台上骂,我们就冲他大笑,然后跑掉。在一个邻居不知道我们是哪家孩子的环境里,我们玩儿得很放肆。

 

后来上大学到了北京,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和儿时玩伴都四散到了祖国各地,一年到头,春节回家才会相聚。都说缺少好奇和增加回忆是年老的标志,我们现在聚到一起,还会经常回忆小时候过年的荒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