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杀阡陌续文怀孕:阉伶歌手:残缺之躯创造艺术巅峰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18:35:07

阉伶歌手画像

 

  看过《第五元素》的人相信都对片中蓝色外星人姐姐的歌声记忆犹新。虽然加入了电脑合成,但茵娃穆拉所演唱的舞曲《女神之舞》高音处的翻飞、空灵依旧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也正是这一段音乐,将流行于中世纪欧洲的神秘音乐人——阉伶歌手(castrato)带到我们面前。

  按照现代人的观点,阉割正在发育中的男童以保持其纯美声线的做法是极其荒谬且违背人性的,但在17、18世纪,阉伶歌手几乎风靡整个欧洲,独霸乐坛250年,甚至还成为声乐发展史美声唱法(Bel Canto)的先驱。

  中世纪的女子被禁止在教堂中说话,歌唱也不允许。教堂唱诗班就以男童代替女声,但男童到了发育期就会变声,因而歌唱年龄有限。后来又以假声歌手来代替,但假声歌手唱法特殊,音色又不自然,不易协调。为了适应演唱复杂的对位技巧的圣咏作品,加上歌剧的兴起,阉伶歌手就应运而生了。

  阉伶歌手一般在7岁至12岁就施行阉割手术,只除掉睾丸。成年后,既有男子的体格和肺活量,又能保持童声时期的声带和喉头。他们的喉头永远不会下移,他们的声带因此会与共鸣腔靠得更近,他们由此可以更加自如地控制呼吸并赋予其更大的力度。经过严格声乐训练的阉伶歌手,肺活量与横膈膜支持力惊人,一个音能保持延续一分钟,这是一般歌者所做不到的。他们在表演中几乎是在上演“声乐奥林匹克比赛”,可以模仿鸟鸣、唱出颤音、“agilita martellata"(上行的大跳音阶,接着是一串重复的锤击式的音符)或“messa di voce"(一个高亢的音符后用一个极长的延续音降低音量)等现在几乎失传的高难度演唱技巧。

  在巴洛克时期阉伶歌手达到了鼎盛,并大举入侵歌剧领域,尤其是意大利歌剧。在当时80%的演员几乎都是阉伶,剩下的正宗男人或女人只能当当配角或反面角色。其中最著名的歌手是Farinelli,他的嗓子可以涵括三个半八度(保守估计),可以在一次呼吸中变换250种音调,可以持续超过一分钟。

 

  由于有了无敌的人声乐器,剧作家们的灵感迸现,在当时为知名阉伶歌手写专门曲目极为流行。现在回看这些乐谱,这些作品有无数的大跨度音程的跳音、颤音、捷音以及各种各样的装饰音和变唱,高音往往达到high c(就是帕瓦罗蒂引以为豪的高音C)以上,而又要唱从最高音往下2个半甚至3个八度的低音,而且是大量的低音,甚至在低音区也要唱数不清的装饰音,非常华丽。当今世界上只有巴托丽等少数几位女高音能够演唱几百年前专为技艺高超的阉伶歌手写的声乐作品,比如Riccardo Broschi为Farinelli所写的“战斗”类型的返始咏叹调《Qual guerriero in campo armato》,直到数百年后才由女高音Vivica Genaux完成。

以模仿阉伶歌手唱腔而著名的俄罗斯歌手VITAS

  到18世纪中叶,罗马的教堂中据说已雇有约两百名被委婉地称为“女高音”的阉伶歌手。但是在旧约中《申命纪》一部里,明确禁止受伤的或是被阉割过的人参与礼拜活动,但教会仍然把阉伶歌手纳入合唱团中,这一需求也保证了阉伶歌手的供应。罗马教会的辩护人、本尼狄克派的著名学者罗伯特·塞路斯(Robert Sayrus)就曾这样写道:嗓音是比性能力更为珍贵的一种才能,因为人类正是凭借语言与理智才有别于动物。因此,在必须时为改进嗓音而抑制性能力决不是渎神的做法。

  从更实际的角度考虑,阉伶歌手的存在为穷人的孩子提供了一条活路。在那不勒斯王国中,这种歌手的出现已经如此普遍,以致于已有法律允许每一家有四个男孩的农民家庭可以把其中一个男孩奉献给上帝。作为结果,那不勒斯成了整个阉伶歌手“产业”的供应工厂:派遣密探前往意大利各处,带回有潜力的孩子,再在那不勒斯最著名的四个阉伶歌手基地中训练他们。

  19世纪初,阉伶歌手的盛筵开始没落。巴洛克开始让步于古典主义。在对歌剧创作产生影响的序列表上,作曲家与歌唱家的地位逐渐上升。剧院越来越重视实际,观众们的观点也越来越同意近一个世纪前的随笔作家约瑟夫·艾迪逊的看法:怎么可能忍受听到那些古代的高傲的罗马人通过一张阉人的嘴吟唱?!从这时起,“古代的高傲的罗马人”成了男高音与男低音的财产。迫于现实的压力,最后一部阉人歌剧隐退于1830年。但阉伶歌手这一“产业”并未就此消失。亚历桑德罗·莫雷奇的存在说明意大利教会仍在此后磨刀霍霍了35年。直至本世纪初,梵蒂冈还在出产这些被委婉地称为“大师”的歌手。

  歌剧中最后一位阉伶歌手是维鲁蒂(G.B.Vellutti,1781-1861),教堂中最后一位阉伶歌手是穆斯塔法(D.Mustafa,1829-1912),而惟一留下一款CD唱片的是亚历山德罗·莫雷斯奇(Alessandro Moreschi),即PEARL出品发行的《亚历山德罗·莫雷斯奇,最后的阉伶歌手》。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阉伶歌手演唱录音,是世人研究阉伶歌手歌唱艺术的珍贵音响资料。

  不过,公平地说,教会此时保留这一“产业”更多地出于仁慈而非艺术。阉伶歌手成了一种可悲的落伍事物。无论获得怎样的成功,无法摆脱的生理阴影成为阉伶歌手心中越来越沉重的负担。即便是在权势、财富达到顶峰之时,他们也从来不愿承认自己曾屈服于一把手术刀,而把自己嗓音的获得归结为一场事故:发疯的天鹅或是发狂的猪咬啮的结果。与此同时,他们还散布一些或真或假的离奇故事证明自己拥有与常人相同的能力——无论有怎样的生理缺陷,他们一直关注着能否被看作一个真正的人。这也是这场游戏的一部分。

 

  无论是游戏也好,伪装也罢,一切都于19世纪中叶划上了句号。阉伶歌手们被剥夺了辉煌与荣耀,剩下的只有怜悯、玩笑与噩梦。人们把他们与猫、狗相提并论。他们曾使整个欧洲匍匐于脚下;如今,这段历史只存在于一些发黄的纸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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