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姐姐的视频:拒绝:一位独立学者的回忆录IX 拾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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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一位独立学者的回忆录IX  拾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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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眼看人
2011/1/28 21: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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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扑大杂烩
2011-01-28 21: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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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大饥馑         我的粮食供应定量是每月28斤,分为细粮和粗粮。主要是吃地瓜面或地瓜干,记不清是不是每斤粗粮计划可以买1斤多地瓜面了。出门千万不能忘记带粮票,否则饭店是绝对不会卖饭给你的。就是在亲戚家吃顿饭,甚至结了婚的子女回娘家吃顿饭,钱可以不给,粮票也是一定要交的。        由于凭票供应的肉类每月只有几两,食用油的供应也很少(好像是半斤左右,记不清了),所以胃里长期“缺油水”,总是空空的感觉。倘若有一顿可以放开吃,那食量就会大得惊人。         除了在粮食中加菜、加糠麸,还发明了一种“人造肉”,据说是用藻类制造的。         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几乎所有的人都得了“水肿症”。检查、判断的方法很简单,用手指按压小腿前面的肌肉几秒钟,倘若放开后被按压的那个凹陷几秒钟不能恢复,就可以确诊。         有点条件的都会自己种一点菜,养几只鸡。        我在屋前种了一点菜。就那么一点点地方,所以离前面那家的小后窗不远。后来那家人对我提出温和的抗议,说是经常嗅到比较重的肥料臭味。由于情况很普遍,所以回答得很不客气。现在想起来,这件事做得真是不讲道理。        还养了一只母鸡。是个“贞洁烈女”。自从把那只和她一起生活了2、3个月的公鸡杀了以后,她就变得暴躁起来,宿舍里其它的公鸡都不敢靠近她。         由于食物和部分日用工业品严重供应不足,不得已开放了“自由市场”。里面的东西贵得惊人,几乎和现在的价格差不多。例如一个煮鸡蛋0.60元,一包一两左右的花生米1元。也就是说,一个普通工人每月的工资(30到50元)只能买到几十个鸡蛋、三五斤花生米。        当时很流行的一句话:七级工八级工,不如回家种畦葱;七畦子葱,八畦子蒜,不如到自由市场站一站。         不过那时候“高干”除了自己有许多消费可以“报销”之外,在经济方面没有多少其它的特权,他们的家庭的生活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副省长高某的一个儿子就半夜潜入食堂偷馒头被抓到。           2. 十年浩劫         开始阶段,大字报贴得满大街都是。我有时也停下来看看。其中印象比较深的一张是“看看苏联中央都是一些什么人!”,揭露、批判了那都是某某大学、某某大学的毕业生。         各单位的“红卫兵”都要进入目标的家中,反复抄家、批斗。        我曾经看到后院住的一个老太婆,大概因为以前是小业主,被戴上高帽子游街。         后来听说高中的那个班主任徐某也被戴上高帽子游街,还自己敲着锣,口中不断地高喊“我是牛鬼蛇神!”        这却使我觉得很搞笑。         前面提到的那个把书藏到我家中的王某,其父也是个小业主。“红卫兵”追查出他们当初埋到下水道下面的一小罐金元宝。“红卫兵”刚离开,王某又追上去,对他们说,还有几个银元。        一时在熟人中成为笑谈。         不只是“早请示、晚汇报”,马路上还不时遇到拦住你、要你说一句“最高指示”的“红卫兵”。        对人说话,先要说一句“毛主席万岁!”,买东西、打电话都要说。有一个笑话,是说电话打到火葬场......            2. 戏作《姑苏遗恨》         我的表弟巴树群的父亲,是省话剧团的导演。他对我说:你要是能写剧本,我就容易帮上忙。只要剧本好,肯定有愿意要的。        我对他说,“只要...好,就肯定...”只是一种理论上的逻辑,在现实中是没有意义的。只要在中国,无论哪个领域都是如此。        但是他不相信我的话,反复几次这样对我说。        那么,好,只是为了证明一下,我写一个剧本给你看!         1981年,我根据早先读过的一本历史小说(主要是讲唐伯虎的故事,名字现在忘记了)写了一个剧本——《姑苏遗梦》。        我将小说原作中的狂生张梦晋的那段爱情故事发挥为誓死反抗专制势力压迫的激情悲剧。         姑夫把这个剧本寄给他的一个朋友,杭州文化局长傅超武。        傅某回了信,大意是说剧本“没有现实意义”,“现在没人愿意拍古装戏”。         姑夫还把剧本交给了省戏剧研究所。很久没有回音,我催他去问。那边回复说,许多人喜欢看,现在不知道传到谁手里了。        于是从此消失了。           3. 追寻一部《红楼梦》续书
        就是前面说到的工厂的那个“造反派”头目于某,大约是在1981年,对我说起,他的父亲曾经读过一本“红楼梦续书”。于某给我讲了其中的几个情节,显然不是坊间本续书中的那些情节,而是很像“雪芹佚稿”中的情节。        我把俞平伯的《红楼梦辨》拿给于某看,告诉他这部书稿很有价值,要尽最大努力找到它。
        那部书稿是于某父亲的一个拜把兄弟家中收藏的。那是清末的一个状元“金小马”(音)的家。
        那个拜把兄弟已经过世,但是其妻赵氏尚在。(赵氏是旗人,有较高的文化修养。)过了几天,于某告诉我,那部书稿经过十年浩劫已经下落不明了,但是还有一部书稿有可能找得到,那是一个关系很近的知情人写的关于《红楼梦》写作的秘事的记录。于某很简单地给我讲了书稿的大意。是说曹雪芹因为他的父亲欺辱了他的情人“黛玉”,所以写这部小说来报复。虽然这很荒诞,但是总还可以发掘出一些价值吧,所以我每过两三天就去追问书稿追寻的情况。开始于某说“快了”,后来就改口说“找不到了”。但是我从他得意的表情和语气知道,他是找到了,但是不想遵约拿给我看了。从此我不再去他家。
        大约2年后,我在路上遇到于某。他很沮丧地承认:
        那部书稿,他“其实”早就拿到了。他觉得把书稿作为资料提供出来,或者去分析、评论这部书稿,都没有多大意义,所以决定以这部书稿记录的“秘事”作依据,来直接评论《红楼梦》。小学毕业的他想象,他的评论将把以前的红学全部推翻。
        他说他写出了一部7、8万字的手稿。先是拿给山东大学的教授袁某看。袁某是“54评红派”,不以为然地对于某说,你何必帮他们(新索引派)的忙呢。于是于某又把手稿交给山东师范学院的教授李某和朱某。后来李某和朱某对他说,无论他想出书还是想在刊物上连发,他们都很难帮上忙。于某无奈,就把自己的手稿连同那部前清遗稿一并寄给了红楼梦学会的冯某,却是石沉大海了。此后于某又寄给了湘潭大学的某教授一份,同样是杳无音信了。
        于某对我说,他还留有副本,过几天拿给我看。
        然而就在第2天,于某因为怀疑妻子有外遇而砍伤了她。他以为妻子已经死了,自己也自杀了。(只有我知道,很可能学者梦的破灭才是促使于某自杀的真正原因。)  
        4. 疑为曹寅所作的<秋风落叶呼僮扫>图
        一次在画家彭某家中看到几幅旧字画。彭某告诉我,是“文革”中梁启超家被抄没的东西,现在发还了,这些是梁在北京的儿女分给住在济南的梁的最小的女儿的。梁的小女儿请彭给鉴定一下,有没有有点价值的,并且说,其实她知道,好东西不会给她送来。彭对我说,名人的都是假的,真的都不是名人的。
        但是我看到一幅题有“秋风落叶呼僮扫”、落款“子清”的条幅,想到曹雪芹的爷爷曹寅正是字子清,斋号落叶山房,而且这幅画的笔法是典型的“文人”笔法,所以觉得这是曹寅作品的可能性比较大。。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彭,请他问问梁愿不愿意出让那幅画。不久得到梁的回答:那是父亲留下来的东西,不管有没有价值,都要传下去。我怀疑彭把我的想法告诉了梁,虽然我嘱咐他不要说。  
         5. 郑板桥的兰竹图
        工厂的张某,是山东省大资本家苗海南的近亲。听说他家中有这幅画,特意去他家看。画很不在意地放在大橱的顶上,只是用了一块方巾草草地包着。画面已经被熏得很黑,还被老鼠咬了几个洞。我问张某,怎么这么不爱惜,也不去重新裱一下?张说,他父亲去文物店问过,装裱要花费几十元,不值得。我说,问问你父亲,既然不爱惜,卖给我好了。几天后有了回话,也是那句“祖上留下来的东西,不能卖”。  
        
 
         6. 不请自来的“收藏家”         主要是在80年代,那时候在世画家的画还很少有卖得出去的,我收藏了几幅中国画。后来书画有“价值”了,也卖掉3、4幅立轴和一本省内名家字画册页,救救燃眉之急。
 
        有几幅画,就有当代新型“收藏家”嗅到气味找过来。
 
        最早找上门来的是个军区高干子弟,忘记姓什么了。也没说是谁介绍他来的,只说要收购我那把王雪涛的折扇。他说他正准备出版一本自己收藏的扇面画集,如果我的这把折扇是精品,他可以出价到5000元。
        然后他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千万不要拿赝品给他,否则他“这么大的一个收藏家”,丑就丢大了。
        我对他说,折扇没放在家里,再说我也不想卖。
 
        第2个来的是国税局的。另一个人领他过来,那人自称就住在这个工厂宿舍里。他们说听说我有一幅关友声的立轴,也没说听谁说的,问我打算卖多少钱。
        我也是那句话,画没放在家里,再说我也不想卖。
        后来又见到领他来的那个人,他还抱怨我说,让他得罪那个朋友了。真是莫名其妙!

        然后是宋某,自称是我认识的一位画家郭志光的朋友,找上门来。我送给他一幅黑伯龙很随意地画的竹石。又见了几面以后,我又只收了很少的钱,给了他一幅他一再求我出让的郭志光仿八大山人的苍鹰图,他承认那是“半卖半送”。就这样宋某还不满足,又赖下了一幅说是给我重新装裱而拿走的郭志光的水仙顽石。
        这个宋某还恬不知耻地对我说,他就是用赖皮的方法,要到崔子范那些画家的许多画。        后来又得意地对我说,现在画越来越值钱了,郭志光不想送画给他了,有一次他就故意把墨汁泼到郭的画案上铺的毛毡上。
 
        再后又有个董某。        此前艺术学院校刊的一位编辑传话给我,说是银行的某人非常赞赏我的研究,很想结识我。我未置可否。        大约2个月后,董某突然自己登门造访。对我说,早就知道我对红楼梦有研究,说了一些恭维的话。我还以为他真地对红楼梦、对我的红楼梦研究有兴趣。        闲扯了几句之后,董掉转话头,说是要欣赏欣赏我的藏画,又说我现在生活困难,他可以出好价买我的,也算是帮帮我。我说我没有几幅像样的藏画,也没放在家里。他却不厌其烦地再三地坚持要看一看。我不好意思弄得太僵,只好拿出一把魏启后的折扇给他看。不料他接过后却说,谢谢,谢谢,第1次见面就送给我贵重的礼物。        面对突如其来的恶意,我总是不善于应付。董某突然大耍无赖,把让他看看说成是“赠送”给他,我却不好意思对他说“我没说是送给你的”。就这样,他就不虚此行地把折扇拿走了。过了几天,他给我送来一方不值钱的有残的燕子石砚台,大概是表示交换礼物、不得反悔了。
 
        感受:
        其实那几幅画值不了几个钱。
        正是因为值不了几个钱,我才更惊诧宋某、董某这种人的脸面真地一钱不值。
 
        若是说我傻,那傻的也不只我一个。
        山东艺术学院的老教授、著名画家黑伯龙就做过这样的傻事:
        家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说了一些吹捧的话之后,拿出一双布鞋来,很“诚恳地”说:知道黑老师也不缺什么,这是手工做的布鞋,最适合老年人穿的。现在商店买不到了,送给黑老师,表示一点心意吧。
        黑坚辞不收。来人不悦地说,一双布鞋,又不值什么钱,黑老师不肯收下,就是瞧不起我了。
        黑只好收下了。于是来人提出要“请一幅墨宝”。黑只好用“最近身体不太好”的话来推托。
        来人也不强求,笑着说,没关系,过几天我再来吧。
        过了几天,这人果然又来了。
        只好给他画了。         感受:        “文革”后涌现的一代“收藏家”和画商,多是痞子出身,就是因为他们全然不把脸皮当回事,善于欺骗和耍无赖。           7. 我所知道的几个“文化达人”         “摄影师”季某:        就是我所在的那个工厂的工人。季某有绘画和摄影的爱好,但是一直不成器。后来读了济南市电视大学中文专业。1984年济南电视台成立不久,季某就调入该台。不管是“考试”进去的,还是作为“人才”调入的,有他这样的能力和资历的,济南市恐怕不止几千人吧?
        紧跟其后,又有李某调入该台。李某一无所长,是个最普通的工人。其中奥妙,就更是显而易见了。
        易学家刘某:        只有一本据说是其舅父留下的周易研究手稿的他,毛遂自荐到有“中央一支笔”之称的胡某,不但一帆风顺地进入山东大学,后来还创建了正式编制的研究所和“国际”研究会。从而成为显赫一时的人物。        曾经看到电视台为他做的专题宣传片,其中有一个“绝活”表演:双手各持一笔同时书写,右手写出正书,左手写出反书。(这其实易如反掌。)         画家刘某:        据说是成麻袋的土特产送到“京师”(那时候这种事还属于初级阶段)。结果是中国青年报给他整版做了鼓吹,还示意山东本地的报纸“不可落后”。此后更有惊人之举:副总理谷某竟然致函山东美术家协会,要协会推举刘某做副主席。         “书法家”张某:        据说张某原本是地方师院的语文教师,后来不知道怎么调到省艺术学院。然后升职为系副主任。张某还不满足,后来又调到另一个名气更大的美术学院任系主任。        听高说,张某有一个“绝活”表演:让一个女人下体持笔,他接触女人发出引导信息,女人就写出了“天书”。         “院长”张某:        张某平步青云,被任命为艺术学院院长。据说张某长期与省委组织部长交情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