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传小狼结局:爱过才知情重 胡适蘸着月光写情诗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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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适友人的眼里,胡适与曹诚英俨然一对热恋中的人,出双入对,形影不离。徐志摩在日记里也记下了10月20晚在湖上荡舟的情景:
“我们第一天游湖,逛了湖心亭——湖心亭看晚霞看湖光是湖上少人注意的一个精品——看初华的芦荻,楼外楼吃蟹,曹女士贪看柳梢头的月,我们把桌子移到窗口,这才是持螯看月了!夕阳里的湖心亭,妙;月光下的湖心亭,更妙。晚霞里的芦雪是金色;月下的芦雪是银色……曹女士唱了一个‘秋香’歌,婉曼得很。”
在杭州养病期间,胡适和曹诚英隔三岔五就去游湖赏月。我想,在胡适眼里,月光下的西湖,美;月光下的曹诚英,更美!晚霞里的曹诚英是金色的,月光下的曹诚英则是银色的。曹诚英贪看月色,胡适贪看的则不止是月色。
汪静之在1996年出版的《六美缘》里曾说:“我到烟霞洞拜访胡适之师,看见佩声也在烟霞洞,发现他们两人非常高兴,满脸欢喜的笑容,是初恋爱时的兴奋状态。适之师像年轻了十岁,像一个青年一样兴冲冲、轻飘飘,走路都带跳的样子……适之师取出他新写的诗给我看,我一看就知道此诗是为佩声而作的。诗中把佩声比作梅花。佩声娘家的花园里有个竹梅亭,佩声从小起自号竹梅亭主。”
汪静之所提到这首诗是胡适写于8月17日的《怨歌》:
那一年我回到山中,
无意中寻到了一株梅树;
可惜我不能久住山中,
匆匆见了,便匆匆地去。
这回我又回到山中,
那梅树已移到人家去了。
我好容易寻到了那人家,
可怜他已全不似当年的风度了。
他们把他种在墙边的大松树下,
他有好几年受不着雨露和日光了;
害虫布满了叶上,
他已憔悴的不成模样了。
他们嫌他总不开花;
他们说:“等的真心焦了。
他今年要还不开花,
我家要砍掉他当柴烧了。”
我是不轻易伤心的人,
也不禁为他滴了几滴眼泪。
一半是哀念梅花,
一半是怜悯人们的愚昧。
拆掉那高墙,
砍倒那松树!
不爱花的莫栽花,
不爱树的莫种树!
关于这首诗,汪静之曾做过一番分析,大意如下:
诗的第一节是说胡适在1917年底结婚时于婚礼上无意发现曹诚英。第二节是说两人在烟霞洞巧遇,但昔日清纯的小伴娘已为人妇,眉宇间隐含一缕岁月的风霜。三、四节暗示曹诚英因不育遭到婆母和丈夫的冷遇,“憔悴的不成模样了”。在诗的最后,胡适写出了自己的伤感和对曹诚英的同情。
也就是在写了这首含义丰富的诗后,胡适和曹诚英的关系开始密切起来。在接下来的日记里,曹诚英的爱称“娟”频频出现。单是这个亲昵的“娟”字就足以撩人情思了。
另一首烟霞洞杂诗之一,胡适后来索性将其取名为《梅花》,有人认为这是胡适自我表白的定情诗。诗云:
树叶都带着秋容了,
但大多数都还在秋风里撑持着。
只有山前路上的许多梅树,
却早已憔悴的很难看了,
我们不敢笑他早凋;
让他们早早休息好了,
明年仍赶在百花之先开放罢!
沈寂对此诗评价如下:“不是‘早凋’,仍要好好加以培植,以期明年早开放。后来胡适帮助她上学、出洋留学,就是按照诗意所说做的,胡适的心意更进了一步,不仅要拥有它,还设法要护理它。”
这个评价显然也极为离谱。胡适写此诗时是决意要将爱情进行到底的,他哪里想到江冬秀用一把菜刀让他与曹诚英的故事演变成一场游戏一场梦。
和曹诚英的这段情在胡适是一次刻骨铭心的体验,正是有了这次的热恋,胡适才写出了名句“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
几年后,胡适在《多谢》这首诗中这样说:
多谢你能来,
慰我心中寂寞,
伴我看山看月,
过神仙生活,
匆匆离别便经年,
梦里总相忆。
人道应该忘了。
我如何忘得。
然而他的这段热恋过程虽炫目,结局却黯淡。江冬秀以其罕见的果敢与泼辣强行终止了胡适和曹诚英的婚外情。人到中年的胡适不得不陷入少年维特之烦恼中。
1923年12月初,胡适回到北京,住在北京郊区秘魔崖山上朋友的别墅里。在这里,他给曹诚英写了封信,并附上两首诗《秘魔崖月夜》和《暂时的安慰》。
秘魔崖月夜
依旧是月圆时,
依旧是空山、静夜;
我独自踏月沉思——
这凄凉如何能解!
翠微山上的一阵松涛,
惊破了空山的寂静。
山风吹乱了窗纸上的松痕,
吹不散我心头的人影。
暂时的安慰
自从南高峰上那夜以后,
五个月不曾经验这样神秘的境界了。
月光浸没着孤寂的我,
转温润了我的孤寂的心,
凉透了的肌骨都震动了;
翠微山上无数森严的黑影。
方才还像狰狞的鬼兵,
此时都好像和善可亲了。
山前,直望到长辛店的一线电灯光,
天边,直望到那微茫的小星。
一切都受了那静穆的光明的洗礼,
一切都是和平的美,
一切都是慈祥的爱。
山寺的晚钟,
秘魔崖的狗叫,
惊醒了我暂时的迷梦。
是的,暂时的!
亭子面前,花房的草门掀动了,
一个花匠的头伸出来,
四面一望,又缩进去了。——
静穆的月光,究竟比不上草门里的炉火!
暂时的安慰,也究竟解不了明日的烦闷呵!
诗的结尾两句写得够实在的。月光虽美,却少了烟火气;情人虽靓,哪比糟糠妻那样知冷知热,贴心贴肺。问题是当月光爬上窗前,你怎能不浮想联翩?当恋人立在月下,你怎能不心旌摇荡?
在这首诗后,胡适有段耐人寻味的说明:“英国诗人勃朗宁(Browning)影响我不少,但他的盲目的乐观主义——如他的皮帕·帕斯(Pippa Passe)——毫不能影响到我。此诗前半几乎近似他了,然而只是一瞥的心境,不能长久存在。我不是悲观者,但我的乐观主义和他不相同。”
胡适以前说他到美国后就变成了乐观主义,且是不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而现在他又说自己的乐观“不能长久存在”了。原因无他,因为爱而不得使他“究竟解不了明日的烦闷呵” !
那段时间,胡适借酒浇愁,借诗宣泄内心的烦闷。
1924年1月13日,胡适在日记里写下这样的文字:
“与梦麟、任光、余文灿、张希伯先生同游西山。希伯先生年六十五,精神尚好。他有别墅在玉泉山之南,名石居,旧为和珅之弟的家庙,很精致。我们在石居吃饭,饭后游西山,回来又到石居吃晚饭。饭后回城。
“今夜是旧历初八,在石居见月,月色极好。进城后,与冬秀、仰之、成之同在真光看《茶花女》影戏,悲楚动人,乡间养病一幕尤佳。全剧至马克抱漫郎摄实戈而死,即闭幕,剪裁也还好。回家时,忽起大风,尘土蔽人,勉强睁眼看那将落的月,已朦胧作黄色,令人去憔悴的联想。”
“在石居见月,月色极好”,胡适自然会想到西湖之月,想到月下美人。胡适说“乡间养病一幕尤佳”,因为对他来说,“乡间养病”是一生中的“神仙生活”,自然“尤佳”。后面这句“勉强睁眼看那将落的月,已朦胧作黄色,令人去憔悴的联想”,则暗示由于爱情之夭折,无论是自己还是曹诚英都已不胜“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