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天三院三部地址:《读者》2011年第02期点滴·意林·最好的椅子不能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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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年间,广东学堂开学,旗人官员德寿提出删算学、体操和地理三门,理由是:“算学自有账房先生料理;我辈是文人,因此不必练体操;地理一科是风水先生之言,何必培养那么多风水先生呢?”

光绪二十二年(1896),第一届夏季奥运会在雅典召开之前,清廷接到了国际奥委会的邀请函。光绪、慈禧及满朝文武均不知“奥运”为何物,未予理会。

袁世凯对张之洞说:“练兵之事,看起来似乎很复杂,其实很简单,主要是练成绝对服从命令 。我们一手拿着钱和官,一手拿着刀,服从命令就有官有钱,不从就吃一刀。”枭雄也。

清华大学教授张奚若参加民国参政会,说会上无非三种人:一是卖嘴的,对当局大歌颂一番;一是卖手的,无非是举个手;一是卖屁股的,不说也不举手,只是一味地坐着。

吴稚晖曾如此讽刺五四时期的“海龟”:“就像面饼,拿去国外炸一炸,回来就成蓬松硕大的油条了。”

《读者》2011年第02期

点   滴

意  林

最好的椅子不能坐

陈鹏举

留到今天,明代的黄花梨椅子,应该是最好的椅子了。不只是因为它的名贵,还在于它真是好。椅子是用来坐的,既然是坐,那么坐得舒适,应该是椅子之所以为椅子的第一要义。而明代的椅子,广而言之明代家具的做法,是最艺术、最经典的。明代的椅子,达到了舒适的上乘境界,舒适和美学,和最名贵的材质结合起来的中国明代黄花梨圈椅,可以说是在今天我们可以证之的实物的最好的椅子。今天最好的椅子,已经不能坐了。两年前,我在一位收藏家家里,一下子坐在了明代黄花梨圈椅上的时候,在一边的女主人下意识地跳了起来。原来这椅子几乎不能再坐了,三百多年了,这木质已经老了,万一椅腿断了,不是一分为二,而是极可能一下子化为粉末。世界上最好的椅子不能坐,不能坐的还能称之为椅子吗?这问题该怎么去说呢?

不单是最好的椅子不能坐,还有最好的瓷瓶,谁还会想到去插花呢?两年前,在香港拍卖出好价钱的一个雍正年的九桃瓶,据说之前在美国,被当作了灯座,幸好没在瓶座挖了洞穿电线。可它被拍卖了,它的命运,因此改变,它被送进了博物馆,再要见它也不容易了,不要说当灯座,要插花也不可能了。一朝选在君王侧,六宫粉黛无颜色。大家都看出好来了,因为好,这瓷瓶就不能只当它是瓷瓶了。其实,一个不插花的花瓶在最闪亮的地方放着,没有谁会以为是个问题。还有书画也是,书画是让人欣赏的,可惜书画被称之为最好的时候,要见一面也就难了,最好的书画不能看,想起来也是没有人以为是怪事的。前段日子,藏在银行里的吴湖帆的一批画,因为浸水,打了一场官司。这官司结果如何,与本文无关,在这里想说就是这官司的出处,就是因为好的书画不能看,吴湖帆把画画得太好了,画到了不能让人看的地步,只有锁起来,藏起来了。也因此,就有了这一场双方都伤心的官司。

最好的椅子不能坐。这问题让人想到什么呢?想到的,应该是人是有些向往的,人是有出息的。人一路走来,从来不只是想到自己的温饱。单是想到温饱,可能所有的生命都是这样,而人是高尚的生命,人从来不在温饱问题上止步不前,人是有向往的,是有出息的。也是因为如此,不说生来就是为了赏心,为了怡眼的书画、瓷瓶,人为自己坐着而创造的椅子,最终不能坐。因为它成了一个实现了的梦想,因为它是从心里唱出又被许许多多的心珍藏起来的天籁。最好的椅子不能坐,也说明了所谓的收藏的真正含义。收藏在今天,几乎仅仅成了一种敛财的方法,也因为这个原因,以数十万计,甚至更多的人,走在这条路上。这是件空前的事儿。因为最好的椅子并不多,也因为什么是好的椅子、最好的椅子,要明白内中的道理,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尤其是为什么最好的椅子不能坐,这个问题要回答起来,有些难。然而连这个问题都没想过,就自以为自己是个收藏家,未免有些轻率。因为最好的椅子,是人的高尚向往,最好的椅子,寄托着人的精神和梦想。精神和梦想,是可以用金钱去掂量的吗?精神和梦想,可以被粗鲁地看作仅仅是敛财的筹码吗?

丑女的生存哲学

gee2k

这个世界是以貌取人的,现在是,过去是,未来?嗯,还不知道,不过多半也会是的吧。虽然很多人说过很多类似“心灵美才是真的美”的话,但无可否认,漂亮的人儿总是容易得到他(她)想要的,而相貌平庸的人则要难得多——这是世态。

长什么样是天生的,自己无法选择,但长成什么样也要活啊,也要尽可能地幸福。因此,如果没有幸生得漂亮,就要修练得聪明,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

三国时候有个叫许允的,做过吏部郎也就是组织部工作人员和镇北将军也就是国防部司长之类的官职。他在历史上起到的作用不大,名气不高,但他的妻子倒蛮有名的,在史书上占了不小的篇幅。

他妻子阮氏是个著名的丑女,有多丑我不知道,反正在新婚当日,许允进屋掀开盖头一看见她,转脸就出门了,而且再也不肯回去,可见是丑到一定程度了。

丈夫离开新房,对于新妇的地位倒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那时候不可以随便离婚,何况阮家是大族,许家也不敢造次。这事对许允也不会有什么影响,那时候男人可娶三妻四妾,大不了供一个有名无实的正妻在家里呗。但没有质量的婚姻生活不是阮女所要的,她要争回属于自己的幸福。

过了不久,在别人的说服下,许允又一次进了阮氏的房间。但看了一眼,仍是一点好感也没有,转身就又要走。阮氏知道,这次再走,他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于是她一把抓住了许允的衣襟。

恳求他么?美女梨花带雨是会让人爱怜的,丑女则横添厌恶。男人都是无情的,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他连同情都不会有。许允就是如此。他看衣襟被抓住,无法挣脱,立即恶语相向:“妇有四德,卿有其几?”那时的妇德,首先就是妇容,许允此话,完全是扎进心窝的一根刺。

不过阮氏还比较镇定,她说:“我所缺的只有容而已。然而士有百行,你具备几个呢?”许说:“我都有。”阮氏说:“百行以德为首,你好色不好德,怎么能说都有?”

这番话令许允面有惭色,为了做一个有理想有道德的君子,他留了下来。

只要给了阳光,就一定可以灿烂。相貌这东西,对第一面最重要,而长期的相处靠的就是品行与性格。丑女的机会,就在于相处。时间久了,许允和阮氏终于慢慢有了感情。

真正让许允对自己老婆敬爱起来,是他遇到危难的一次。当时,他作为吏部郎,任用了很多自己的老乡、亲朋。此举被人检举到了魏明帝也就是曹叡那里,明帝大怒——搞小集团,这还了得?马上派人来抓许允,要他给个说法。

警察带走许允的时候,阮氏听到消息,光着脚从后院跑来。时间紧迫,没有时候表达哀伤,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办法。阮氏再一次表现出了她的镇定与聪慧,她只对许允说了一句话:“明主可以理夺,难以情求。”这句话指导了许允下一步的行动。

到了皇帝面前,许允这样解释了自己任用亲信的原因:“我之所以任用亲信,是因为对这些人的才能,我最了解。陛下可以考察一下这些人的能力是否称职,若不称职,臣受其罪。”这话很有道理,明帝就派人对这些人进行了一番考察,结果都通过了考试,许允的罪也就消于无形了。

就这样,许允与自己这位聪明丑妻互敬互爱地过了他自己的后半生,生了好几个孩子。后来他升任了镇北将军,再后来,因为参与一场没能成功地政变,被权臣司马师处死。他这次被抓时,阮氏仍很镇定,她说:“我已经想到有这一天了。”

司马师杀了许允,仍想斩草除根,就派人来许家打探,临行前,他对派去的人说:“观察一下许家的几个小子,如果他们有以后报仇的心,就都杀掉。”

考察的人要来了,几个孩子都很害怕,问妈妈怎么办。洞察世事人情的阮氏说:“不用担心。你们几个虽然都很乖巧,但都不是什么大才,对他们构不成威胁。待会人来了,问你们什么,你们就自然回答就是了。不要问朝廷里边的事。”

来人观察后,果如阮氏所料,认为许家几个小子不用担心,放过了他们一家。

阮氏这一生的幸福,几乎全是她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争取来的。虽然因为貌丑,得到什么东西不那么容易,但也因为貌丑,她有机会去看、去洞察貌美者通常想当然的事情,于是对社会、对人情都认识更多。在那个风云诡谲、生死难料、无数人忽而富贵忽而堕入深渊的年代,她的容貌给她带来的,焉知不是一种幸运呢。

错位

遆存磊

 

不吃嗟来之食

郑渊洁

有一种动物让我钦佩,它的名字叫麻雀。麻雀被人捕获后不吃嗟来之食,不忍受笼狱之灾,绝食而死。表面看,麻雀死得傻。实际上,正是麻雀的赖活着不如好死的哲学,导致至今无人豢养麻雀,使得它们的后代受益,永远在天空享受着自由的阳光。

点  滴

器小

马德

器小的人,眼光浅近,肚量最小,境界促狭。

从心灵的格调来看,大气的人像一颗巨树,长在旷野里,苍劲、宏阔,气势雄浑磅礴;而器小的人,像一株植物,一头扎进了小瓶子里,无论怎么长,也别别扭扭的,屈曲,萎缩,难见气象。

器小的人,举手也能摇曳生姿,投足也会潋滟动人。也就是说,在平常的环节上,器小之势是显露不出来的。只是在决断大事之际,运筹帷幄之时,器小之拙,器小之弊,器小之害,才会呈现。其情势,不过是满胸的狭隘之气,塞了心,走了眼,坏事,毁了人,误了前程。

元末,狼烟四起,群雄割据,朱元璋在评价对手张士诚 时,说,这个人,器小,不足畏。张士诚果败。

大气行天地,器小难容人,故此,大气易成丈夫之英武,器小常养小人之叵测。与器小的人交往,是有风险的,因为这样的心,最难忖度。一转眼,就可能生隙;一转身,就可能积怨。刚才还与你欢声笑语,突然间,就会翻脸不认人。

我亲眼见一个人,被器小的捉弄。那一刻,尽管他满腔愤怒,却像一只秋虫,被踩住了脖子。因为,他发现,面对器小的人,即使有万语千言,一切,都不值得说了。

豁达、包容、大度,是这个世界最让人欣赏的仰望的气质,器小处其中,像贾环站立在贾府一大群脂粉英雄之中,举止荒疏,形容卑琐,像个小丑。器小的人难以赢得真朋友。因为,没有谁愿意给自己找别扭,一段路走着走着,突然陷入到一截死胡同当中去,堵死自己。即便是器小的人彼此之间,也是很难融合的,针尖对麦芒,谁也看不上谁。

器小的人,居高位,是天下贤才的悲剧,也是时代的悲剧。当然了,若不能从这种心性中走出来,也最终是器小的人本身的悲剧。

其实,胸襟再通达一些,眼界再高阔一些,得失心再淡泊一些,器小之局限就会有很大的改观。但,恰恰这些,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得到。器小,虽说病在境界上,其实根源在自私上。是的,自私,毁了人世间许多美好的东西。

从这个意义上讲,自私,是人类永远的毒药。 

尊重被命运抛弃的人

蔡伟

当北洋海军被困威海时,周遭几乎无人援手;当舰队尽没于刘公岛后,时人却把所有怨毒都集中于李鸿章和丁汝昌等人,全然不顾他们遭受的背后攻讦、掣肘,以及消极不为。日本人小笠原长生在谈及以身殉国的丁汝昌时,如此设身处地地评价了这位失败者(他死后被光绪皇帝下旨“籍没家产”,不许下葬。后墓地又被挖掘毁灭,其子孙辈被迫流落异乡):“其中如提督丁汝昌,我不能不向其深切沉痛追悼。他既是勇敢的武士,又是温和的绅士,他迫于命令和强敌作战而一败涂地。及见大势已去,尽毕生最后的职责,为了麾下将士的生命而与敌签约,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他曾期望活着,但他知道祖国的不仁,对他的冷酷待遇将要超过不共戴天的敌国。在夜半孤灯之下,左思右想,饮鸩而逝,老英雄当时的感情究竟如何?”

小贩

周凯莉

一个叫卡尔洛斯的美国人死了。他生前不是百万富翁,也不是权倾一时的政客。卡尔洛斯就像我们常见的卖煎饼、卖油条的早餐摊主一样,当然,他摆摊的地方是在华盛顿的法拉格特广场。可是,这却成了一个大新闻,这个卖卷饼的小贩,享受到名人离世时的待遇,并且登上了著名的《华盛顿邮报》头版。 这些前来悼念的人们与这个卖卷饼的小贩之间,唯一的联系不过是一张加值几美分的卷饼。据说,二十年如一日,卡尔洛斯将他的卷饼摊做成了当地的一个标志,更成为许多白领缺不了的日常食物。他能记住几百位常客的口味,还会和顾客们谈论足球、孩子或者工作状况。他常常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的明信片,地址栏上写着“17街和K街路口的卡尔洛斯卷饼摊”。 如今,卡尔洛斯死了,死于突发的心肌梗塞。那些经常前来光顾的律师、议员、实习生或者流浪者,在同一个早上,突然意识到这个卖卷饼的伙计死了。他再也不会崩出来,快乐地说:“早上好!”他再也不会眨眨眼睛,让人们排好队,一个一个吃上热气腾腾的卷饼。然而,人们对卡尔洛斯念念不忘,并不只因这一个卷饼而已。那个死去的小贩身上最让人尊敬的,是对工作的认真,是对生活的坦然,是寻常人可以拥有的尊严。

老段子

朵渔 

光绪年间,广东学堂开学,旗人官员德寿提出删算学、体操和地理三门,理由是:“算学自有账房先生料理;我辈是文人,因此不必练体操;地理一科是风水先生之言,何必培养那么多风水先生呢?”

光绪二十二年(1896),第一届夏季奥运会在雅典召开之前,清廷接到了国际奥委会的邀请函。光绪、慈禧及满朝文武均不知“奥运”为何物,未予理会。

袁世凯对张之洞说:“练兵之事,看起来似乎很复杂,其实很简单,主要是练成绝对服从命令 。我们一手拿着钱和官,一手拿着刀,服从命令就有官有钱,不从就吃一刀。”枭雄也。

清华大学教授张奚若参加民国参政会,说会上无非三种人:一是卖嘴的,对当局大歌颂一番;一是卖手的,无非是举个手;一是卖屁股的,不说也不举手,只是一味地坐着。

吴稚晖曾如此讽刺五四时期的“海龟”:“就像面饼,拿去国外炸一炸,回来就成蓬松硕大的油条了。” 

男人要的三份礼物

张小娴

送礼物給男人是一件很头痛的事,那些什么都沒有的男人,你根本不会爱上他,什么都有的男人,你又可以送什么给他呢?

衣服、领带、皮带、手表、鞋子、公事包都送过了,沒有什么新意。送一辆新车给他,不是每个女人都付得起的,除非是用他的钱。织一件温暖牌的毛衣给他,也是好主意,可惜现在大部分女人都不会打毛衣。

每次想到要买礼物给男人,就觉得很无助,每一样东西对他来说,也许不过是錦上添花或者可有可无。送礼物给女人反而容易,单是宝石和珍珠就很多种,还有皮包、衣服、毛公仔、音乐盒。

每当女人问男人:“今年生日你想收到什么礼物?”也是男人头痛的时候,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还欠些什么。他所欠的,根本是女人买不起的。

最后,女人只好用一份礼物的价值来表达自己的心意,她花了一个月的薪水送一份贵重的礼物给他。男人虽然感动,却会认为这个女人太爱花钱,不是个贤妻良母。

原来,男人最喜欢的礼物只有三份。

1. 一顶高帽

不时向他送上一顶又一顶的高帽,称赞他、崇拜他。

2. 仰慕的眼神

即使他做了一件很笨的事,你还是送上这样的眼神给他。

3. 生命的安慰

让他知道,你会与他同甘共苦,你是他心灵的安慰。

他收到这三份礼物,就会送你很多礼物。

君子

(英)亨利·纽曼

真正的君子在与周围的关系上避免产生任何龊龌与冲突——诸如一切意见的冲撞、感情的纠结,一切拘束、猜忌、悒郁、愤懑等等。他最关心的是使人人心情舒畅、自由自在。他的心总是关注着所有人:对于腼腆的,他便温柔些;对于隔膜的,他便和气些;对于荒唐的,他便宽容些。他对正在和自己谈话的人得脾气,能时刻不忘,他对那些不合适宜的的事情或话题都能尽量留心,以防刺伤对方。另外,在交谈时既不突出自己,也不令人厌烦。当他施惠与他人时,他尽量将这类事情做得平淡,仿佛他自己是个受者而非施者。从不提起自己,除非万不得已;他绝不靠反唇相讥来维护自己;他把一切诽谤留言都不放在心上;他对一切有损于自己的人从不轻易怪罪,对各种行为言论也总是尽量善意解释。与人辩论时他丝毫也不鄙吝褊狭,即从不无理强占上风,也不把个人意气与尖刻词句当成论据或在不敢名言时恶毒暗示。

不可能的告别

朱苏力

尽管有些年了,但致辞还真不是件惬意风光的事。我嗓子也不行,唱不了高调,还老跑调,每每让那些挤在真理身边的人士听了窝心(都往那儿挤,若是把真理挤掉下去,那可就狼狈了)。而且也就那么些话,真诚的重复还是重复,深情的唠叨还是唠叨,因此我很担心你们厌烦。

但怎么办呢?我们生活在一个日益制度化即所谓法治的时代,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喜欢不喜欢,都得遵守制度,履行职责。

因此就不全是调侃。因为,法治并非某个文件或书本上那些让一些人热血上头让另一些人昏昏欲睡的词语,而就是现代生活少不了的大大小小的规矩。规矩不一定起眼,有时还让人闹心,却大致能给人们一个稳定的期待。而你即将踏入的社会,就是我们参与创造的这样一个制度网络。她对你会有全新的稳定的期待;你要从更多接受他人的关爱和宽容转向更多地关爱和宽容他人;甚至仅仅因为你是北大法学院毕业的,要求更高、更苛刻。不错,我说过“发现你的热爱”,那是在新生入学之际,是就大学学习而言;对于毕业生,我的告诫从来都是“责任高于热爱”。记住,承担责任,有时不是因为你喜欢,而是尽管你不喜欢。这是对成人的要求;理解并做到了这一点就算大人了。这或许是毕业对于你最重要的意味。与此相关的则是要守住自己。去年我已说过,大学教育天生有缺陷,还无法弥补。今年再加两句吧:学校会增加你的知识,但知识不等于德行,提升不了人的德行,也增加不了你的判断力和意志。别以为学了多年法律,有了法学学士、硕士、博士学位,嘴边挂着正义,就真以为自己正义了或是比别人更正义。这是一些脑子不清楚或是脑子太清楚的法律人编出来的,忽悠别人,捎带着推销自己,但弄不好也会把自己给忽悠了。想一想,难道学经济的,天天念叨亚当·斯密或成本收益,就个个亿万富翁了?好像比尔·盖茨、斯蒂夫·乔布斯都不是学经济的,还都辍学了。“知识越多越反动”当然不对,但也别以为念过几本书,知道几个词,还会说“我很happy”,人就聪明或高尚起来了。这些年来,我们就生生看着一些法律人倒掉了,学位、地位甚至学问都不低;最近,还包括我们一位1986年毕业在商务部工作的校友。我不怕丢人,也不怕这一刻令各位扫兴,提及这位校友,是因为,对于承担更多更大社会责任的精英来说,对于你们来说,这是个真问题,很现实,也很要紧。

人们常说今天是一个充满机遇和挑战的时代,是社会转型、社会道德共识重建的时代。但换个说法,今天是一个诱惑很多、外在规范特别是制约不够的年代。这挑战法治,更挑战一个人的德行、操守和判断力。如果没有或不足,或是有侥幸心理,你就把握不了自己,容易忘乎所以,随波逐流,一不小心也可能混迹于成功人士。但记住鲁迅先生的话,大意是:如果你真能折腾,真会忽悠,也会小有斩获;但要想凭此成大事,自古以来,门儿都没有。

当外在规范和制约不足时,我们心里就更需要有点荣辱感,也就是当独自面对自己或永恒时,你心头会突然掠过的那一丝莫名的骄傲、自豪和优越感。你就会更看重做事、努力做成事,而不是太计较所谓的公正回报,也不那么关心或总是关心别人对你的看法。人生有许多事不值得较真,但有些事必须较真,要对得起自己。如果觉得不该做的,无论是折腾人还是倒腾事,就是不做;该做的,那么,“虽千万人,吾往矣”,爱谁谁!但这不是知识问题;就算是,北大也给不了你。得你自己养成,在一次次艰难有时甚至是痛苦的选择和行动之后。它拒绝机会主义,需要德行,对自己的真诚,有时还要有点血性。听起来像是说教和劝善,其实不是。我55岁了,有点天真,却不只有天真;我也毫不掩饰自己相信后果主义和实用主义。我是认为,只有这样,一个人才可能穷达淡定,荣辱不惊,守着自己的那点事业,守着自己的那分安宁,哪怕在世俗眼光中他/她既不富有也不成功,甚至很失败;也只有这样,我们才有一个虽不完美却还是值得好好活着并为之努力的社会,而许多人也会因此多了一个好好活着的理由。

难道我们不就是为此才走进北大的吗?尽管,许多同学就要告别这个校园了,我也将告别院长的职责。我们都如流水;我们都是过客。但我们不可能告别北大。北大并不只是一所大学的名字,不是东经116.30北纬39.99交汇处的那湾清水、那方地界,甚至不是所谓的北大象征——“一塔湖图”或墙上铭刻的北大校训。你我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北大,包括农园的油饼或二教的自习,一帮子伪球迷半夜爬起来光着膀子看世界杯,或是那枚从没别上你胸前、已经找不到了却永远别在你心头的校徽……北大也是近代以来许多中国人的一个梦。因为北大,我们懂得了责任,并且有能力担当。

这个夏日,北大见证了一批过客,他们要到一个叫做“前方”的地方去!

是忠还是奸

刘诚龙

1102年9月,在大宋朝廷的端礼门外,竖起了一块巨大的石刻牌,司马光成为头号奸臣,他的后面有苏轼在内的120人;偌大一个帝国,只有120名奸臣?蔡京环视朝廷,甚是疑惑:我怎么感觉到煌煌大朝只有我一个忠臣呢?宋徽宗也望了望面前的衮衮诸公,应和道:“是啊是啊,应该不止这么一些奸臣。”

所以,在1104年,蔡京与徽宗把看得不顺眼的人全部打入另册,将120名奸臣扩大到309名。这些奸臣单让京城人知道还不行,得让全国人民都家喻户晓。

蔡京拨出专款,在全国各地把这些奸臣勒石以铭,将他们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至今,在广西龙隐岩的山崖上,依然还可以见到书法家蔡京亲笔所书的奸臣榜《元党籍碑》。

在宋徽宗之前,宋神宗曾请富弼来当改革领袖,他一个一个地打量满朝文武,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好像都是奸臣啊:“今所进用,或是刻薄小才,害事坏风俗为甚。”

富弼觉得,天下只有富弼是忠臣。

在范仲淹眼里呢?富弼才是小人,才是奸臣。

在我们的历史教科书上,明朝的杨涟、左光斗,都是永垂不朽的忠臣;而在当时当政的魏忠贤眼里呢,却是数一数二的奸臣。

忠奸谁人定?

是忠还是奸,都是当权者定吧。王安石当权,他掌握着忠奸评聘之权,不对他眼的,都有可能被斥为奸臣;蔡太师当权,不与他站一个队的,一个也逃不脱,都是汉奸、都是奸臣;当大字不识几个的魏忠贤把持了朝政时,那么他就一并将话语权收归,一手拿帽子,一手拿标签,听他话的,给他钱的,他将红翎官帽子赐予你;不听他话的,不给他钱的,他就拿黑色奸臣标签贴你脑门。

听到说谁是奸臣,谁是忠臣,我们都得擦亮眼睛看一下,认真分辨分辨。

卖菜妇的疑问

叶翔

周末上菜市场采购,在一摊位前站下。摊主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妇,从她的脸上看不出有多少智慧。以下是我与她的对话—

我问:“菜又涨价了?”妇答:“是的。”

“怎么搞的?都是通胀惹的!”我自问自答。

听到我提通胀,老妇眼睛一闪:“看你戴眼镜,挺斯文的,应该有点学问—是经济学家?”

我心中一动,点点头:“是。”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是经济学家,我正有问题问你。”老妇缓声道:“我有时会看看报纸,电视,都说通胀是什么流动性太多搞的,是不是就是指钱发得太多了,我们香港人指‘水’太多?”

“是。”

“这水是美国人放出来的?”

“是。”

“既然水是美国人放的,肯定是先流他的家里,满了才流到我们这里?”

“是。”

“那为什么美国没有通货膨胀?”

“这个……”

“听说日本泡沫破裂之后,政府也放了很多水,都放了20年了,怎么也没有通货膨胀?”

“这个……”我突然发现老妇更像经济学家。“那您说说,为什么我每星期来买菜,您都涨价?”

“因为我到深圳去进货,卖菜给我的农民说,他们种菜的本高了。”

“都是哪些本?”

“种子,化肥,农药。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生活费提高了,如果菜价不提,他们种菜就不够吃了。”

“哦!”

“你说,这些本跟美国人放水有关系?”

“好像没有。”

“没关系,那为什么你们这些经济学家天天说是放水引起的通货膨胀?”

“这……”我付了钱,拿起菜,快步离去。

投资规则

崔鹏

先做个小测试,有两个大罐子,其中一个里面有10个球,9个白色1个红色,另一个罐子里有1000个球,其中58个是红色,942个是白色,这些球的手感摸起来是一样的。你可以把手伸进这两个罐子中的一个,摸取一次球,如果是红色就奖励1000块钱,那么你希望把手伸到哪个罐子里去?

首先可以肯定,诺贝尔奖不难得,卡奈曼一个统计学家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就基本是因为他把球装进了罐子,然后再找到了无数的人来摸,并把这些人的想法记录了下来。其次,从第一感来说,大多数人都选择把手伸进了那个装着1000个球的罐子里,实际上在这个罐子里摸到红球的概率要比另一个罐子小4.2%。如果这是个投资决策的话,大多数人就选择了那个小收益率事件。而人们选择小收益率事件的原因就是他们只注意到了,58比1大得多。如果投资者完全放任自己的感觉来做投资决策,感觉就会像小狗一样,总是从最近的一块骨头开始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