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云驾雾干冰菜视频:梦回金庸泪几何?3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09:15:29

梦回金庸泪几何?

人其实都是脆弱的,易被感动的。一件小事,一篇文章往往会使你泪如泉涌。我的少年时代是伴着金庸十五部度过的。也不知道那昏黄的页面上曾留下我多少泪痕。但我从不后悔,因为人生不能没有感动,不能没有泪水。真实的生活中,人或许并不能那样肆意真情流露,因为有太多的伪装无法卸下。今夜寂静,我要撕毁所有的面具。

自刎武当

《倚天》是我看的第一部金庸著作,也是它夺走了我第一个不眠之夜。

张翠山可以从容地应对天下各派,任他们的刀枪在日照下闪着万缕寒光,他依然站得象座山一般镇定:义兄的下落是不可告知的,爱妻也是不可交出的。这一切他都可以做到,但他无法在夫妻情和兄弟义间作出任何的抉择,因为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一切都无法挽回。

恩师的笑容依然是那么祥慈,白发却已较十年前增多了不少。他想起他从此不能侍伴恩师左右,也不能象恩师一样爱护自己的孩儿了,不由得悲从中来。无忌下落不明,他只得把寻找爱子之事再次托于年迈的恩师。对于恩师,他今生已是没法报答了。他只有跪下,给恩师磕个头,相报于来生了。

血溅武当,为情?为义?

淡淡的阳光洒在她绝美的容颜,剔亮的刀枪下她的笑容显得无比的凄美。她抱过无忌,轻轻地说,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因为翠山便是因她而亡的。他自刎前也不曾看过她一眼,她想他是真的恼她了,他本不该走得那么匆忙。他走了,她也该走了。她只怕自己的孩儿也落得父亲一样的下场,她在临走,要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她的孩子女人是会骗人的,象她一样。她骗那和尚,不是为了报仇,只为了她的孩子。

绝美的夕阳带走了绝美的容颜。一切都非常的平静,明天的风依旧平静地吹过武当山。

塞上牛羊空许约

 

青石桥上云遮月。

他是怎么也不会明白这一切竟会来得如此突然。此前,他心中柔情万丈。他只道此一役后,他与她将去到雁门关外,牧牛放羊、驰马打猎,永不再履中原。他只道可以与她从此远离江湖恩怨情仇,塞外双飞。什么声名权势,什么国仇家恨,他都厌倦了。他要放下一切,他只要她的陪伴,他知足了。

他是怎么也不会明白这一切竟会来提如此突然。他仰天怒问,是谁把他最后的梦也捏得粉碎。寂无声,只有远风在桥畔低唱。他一会看着自己的双掌,一会看着怀中的阿朱。鲜红的血依然从他指间滑落,淡淡的笑容依然在她的脸庞绽放。一拳击得桥石飞散。

他拼命地替她续气。他纵有盖世的功力,能挽留得住一缕香魂的远去?他比谁都明白他不能。他比谁都不明白他不能。他只要阿朱能够活下来。他,只要阿朱。

他抱着她,拼命地跑。他要一直跑到雁门关外,他要让她过她最想要的生活,哪怕一天,哪怕一刻。他象一只发了疯的野兽,嘶哑地咆啸。他从未如此恐慌过,他只有拼命地跑。他是来得及,可是她呢?她能来得及吗?

暴雨如注,可是上天的眼泪?风拂香襟,可是风儿的挽留?一道心伤,两行浊泪,可曾见过英雄的热泪?英雄泪,竟这般的苍凉,这般的无奈。

她的身体越来越凉了,他知道起风了,天有些冷;她已经瞌起了双目,他知道她累了,她需要睡一会。他告诉自己一定要跑得再快点、再快点。这样,她醒来时,他们便已经到了雁门关外了。

一石绊脚,他跪倒在泥泞上,立不起了,跑不动了。他从泪花中看着阿朱,阿朱依然瞌着双眼。她不再用怜爱的眼神注视着他了。他默默地乞求她那熟悉的眼神,乞求她睁开灵秀的双目。为了那一瞬的惊喜,一瞬的激动,他可以等,专注地等。但阿朱终究没有让他如愿。

他终于知道,阿朱走了,走得那么孤单、那么寂寞。

 

秋风再起雁门关

 

一直觉得乔峰的自刺是很自然的事。他的事业早已夭折在当年的杏子林中,他的爱情已被青石桥畔那个叫阿朱的姑娘带往另一个遥远的世界。他的自刺是一种解脱,是一种圆满。让我泪流如注的是他死后的一幕幕……

那个有些任性乖僻,甚至有些恶毒残忍的姑娘,叫阿紫。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东西更重要,她可以对任何人残忍,甚至是她自己。她早已习惯了无视一切的存在,但无法无视一个人。那个人,她叫他姐夫。那个人,却无视了她,抛下了她。

她拖抱着他艰难地向前挪去。她要离开这里的一切。她在他耳畔轻轻地说,这些人都是坏人,只有阿紫,才是真正的待你好。她心中一定在想如果没有这后来的一切,她与姐夫在塞外是多么的快活。

她一步步地向前挪去,她不想理会所有人的劝阻,她只想趁姐夫还未走远,与他叙叙心曲。姐夫只有这时才真正听她的话了,不再拒绝她的怀抱。她只有这时才真正拥有了他,泪眼中透出喜悦的光茫。突然想起了阿朱,她感觉到一股攒心的痛:他的心魂是否也在自己的怀抱?

她知道,他的心早化作天边南飞的云。但她依旧紧紧不敢松开那带刺的怀抱。爱情是卑微的,再高傲的人也不例外!

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知道那个人,因为她现在的眼珠便是他给的。她记得姐夫曾一再要求自己嫁给那个人,但她偏不喜欢。姐夫很少要求过她什么,他唯一的要求却让她难于答复。

当她失明之时,她是多么的害怕不安。她怕从此看不见姐夫,她怕本就不喜欢她的姐夫会更加讨厌她。现在她不怕了,现在她可以如此真切感觉到他身上残余的温暖。她想告诉姐夫其实阿紫很乖,很听话。

于是,一声轻笑化作了两道血箭。她把眼珠掷还给那个人,拖抱着姐夫继续向前挪去。她对他笑道让他们杀得你死我活吧,没人来打搅我们的宁静。

笑容渐渐地隐去。她柔声道,姐夫,阿紫能不能叫你一声大哥,象姐姐一样。她又笑了,你不出声便是答应了,阿紫会叫得很轻很轻的。

她终于深情地唤出了声“大哥”,晶莹的泪终于划下了洁净的脸庞。

 

师父死了

 

天空暗得似乎可挤得出水来。荒芜的小岛上,寂无声息,大家静静看着小宝。小宝抱着师父颓在沙滩上,仰看天空,却不见那颗孩提时曾追逐不己的星。

深海悄无言,冷风习习。小宝呼唤着师父,呜呜地鸣哭起来。无赖的眼水纵有几百万回的假,却也有这一次的真。

“师父死了,师父死了!”他对着碧海嘶声咆哮,海水却一如往常的平静,风儿扬起些残败的叶儿起起又落落。他突然发现自己终究是个没有父亲的野孩子。一切原来都是幻象,他终究是个没有父亲的野孩子。

那是他一生的隐痛。他曾自以为自己根本就不在乎,今天才知道那一切只不过是对自己的回避。他的内心是多么渴望有个严肃而又详慈的父亲。严肃而又详慈,就象师父那样令他敬爱而又温暧。他想告诉师父曾经在那京都的小巷里,他为躲避师父对自己武艺进展的盘查时虽有着三分的恐慌却有些七分的快乐。以前一直不明白那种莫名的快乐从何而来。今天终于明白了那是一种为人子的幸福。是师父让他暂忘了没有父亲的痛,是师父弥补了他心中连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缺憾。可惜师父再也听不见了。

“师父死了,死了。”他的声音被冷风掩盖得仿若被褥中的悲号,沉闷得让人窒息。

 

掩书无语对残天

 

真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把这本书介绍给朋友,怕它催毁了朋友心中对世界一切美好的寄托。如果你是个美好主义者,还是不要看这本书吧。

每个曾经读过《连城诀》的人,当他再次翻开这本书时,我想他的心一定在不停地颤抖。因为这里面的世界是如此的真实而又残酷!一切真、一切善、一切美全都是童年时吹出的一朵朵七彩的肥皂泡。也许丑恶才是永恒,也许黑色才是乾坤的真色。

连城诀,一个宝藏。为了它,徒弟可以谋害自己的授业恩师;为了它,父亲可以无视女儿的生命;为了它,父子可以相疑、手足可以相残。面对它,一切真情都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

唯一的美好是丁典与凌霜华的那段回忆。然而,这段回忆却从那个漆黑的囚牢里开始而终结于那片漆黑。最终,那窗台上的菊花凋谢了,在阴风中一片片地零落。

狄云无疑是不幸的,他是金庸笔下最不幸的人。和令狐冲一样,他师父是个坏蛋,他的偶像破灭了。偶像破灭的痛苦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和乔峰一样,他受到天下人的冤枉,和乔峰不一样的是他的爱人也冤枉了他。乔峰的冤屈最终昭雪了,他的冤屈却永远只能埋在心底,好在他不在乎,好在他那个世界昭雪已是多余。

邪恶战胜了正义其实一点也不奇怪。他站在雪谷里,疯狂地嗷叫。他叫那些抢走他师妹的、砍断他手指的、穿了他琵琶骨的、纵马踩伤他腿的通通地过来,他要不顾一切地拼啊,打啊,咬啊!却没有一个回应他。他说,他疯了;她说,他疯了。的确,那个世界里,除了疯子,谁敢挑战那么沉重的恶势力。

他最敬的师父,已经说了,是个坏蛋,死了。他最好的大哥丁典,是他一生中待他最好的人,死了。他最爱的师妹也死了,是自愿死了的,是为她丈夫死了的。她的丈夫是他的仇人,她求他放过他,他放了,他纵声大笑:他一心想杀的、害他与师妹两情难悦、害他身陷圄囵的仇敌因她一句话,他放了。笑声中,有谁看见了他那莹莹的泪花?

他的事也完了,一切恩恩怨怨全完了。他带着小“空心菜”直奔雪谷去了。小“空心菜”是他师妹的女儿,她长大后会不会越来越象他师妹呢,她长大后会不会求他讲她娘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