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女吧 gv图解动图:熊培云:警惕你我的故乡在权力与资本合谋中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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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培云:警惕你我的故乡在权力与资本合谋中沦陷2011年01月09日 16:45凤凰网专稿【 】 【打印共有评论0

熊培云

嘉宾简介:

熊培云,资深评论员。著有《重新发现社会》、《中国之觉醒》、《思想国》等书,并在报纸撰写《谁人故乡不沦陷?》、《每个村庄都是一座圆明园》等十几万字的《乡村记事》专栏文章。致力于建设一个人道的、人本的、宽容的、进步的、每个人都可以自由思想的中国与世界。

核心提示:“当我看到故乡沦陷的种种,并且为此伤感时,我总是同样忍不住去想--笼罩在普通中国人身上的最真实的黑暗与无奈,不是遥远非洲的某场屠杀,不是地中海东岸的冤冤相报,甚至也不是外国势力对本土势力的觊觎,而是这片土地上的不受约束的掌权者与谋利者,无论其权力与胃口大小,只要不被约束,他们就会不断地践踏与蚕食每一座城市、每一个村庄,沦陷每个人的故乡。”--熊培云《谁人故乡不沦陷?》

撰文:陈芳

一、回不去的是故乡

“我们之所以怀念故乡,有时候不是简单的怀念那片土地、那些人,而是怀念自己走过的那段时光”--熊培云

江西永修县的一个村子,土地、古树、人,常常在熊培云的笔下出现,那是一个叫做故乡的地方。

熊培云在那里生活成长了十七年,有些记忆是抹不去的:烈日炎炎下,跟着父母在田间忙“双抢”;过节时,与伙伴们去看地方戏、舞龙灯、狮子灯;在“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万般诗意里,手捧一本《雪莱抒情诗选》;跟着母亲到县城的新华书店买课外书,识字不多的母亲请教店里的读书人;十六岁第一次独自远行,夏日的清晨,带着几个馒头和自己装订的诗集,去百公里外的《九江日报》投稿,正午时分,车停在甘棠湖边,突然传来齐秦的《外面的世界》,“生命的激情,梦想的催促,标刻时代的情歌,久违的怦然心动,都在那一刻交错、缠绕”……(引自熊培云《1980,在路上的美好年代》)

1991年,收到南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带着对外面的世界的憧憬,十七岁的熊培云辞别双亲、故土,开始第一次真正意义的远行。目的地是北方的天津,却要先向南走到九江、南昌;再往西走萍乡、株洲;一路北上,一条“鱼钩状”的路线,在列车与铁轨撞击的声音中颠簸三十多个小时,才最终到达天津。

毕业,工作,留学……路越走越长,故乡渐行渐远,还有过去的旧时光。在天津、在北京、在巴黎,乡愁满怀。

现在,父母依旧住在永修的村庄,守着那片土地,“他们到城里就像连根拔起来一样,更愿意在老家呆着,身体好一些,心情也好一些。”熊培云每年也会抽出时间重回那片故土,多则一个月,少则几个星期。再回去,已不再是十七年前的时光与感觉。此时的熊培云,再谈起故乡已是豁达的心,“故乡逝去是必然的。我们之所以怀念故乡,有时候不是简单的怀念那片土地、那些人,而是怀念自己走过的那段时光。我们想要通过故乡找回原来的时光,渴望在不变的故乡与自己的旧时光重逢,但故乡也和我们的生命一样,在一点点流逝。”

时光回不去的伤感虽已释怀,然而有一种痛却挥之不去,这种痛来自那片土地和那些人的变化与被变化,熊培云用过一个词叫“沦陷”。

二、故乡“沦陷”之痛

“我才刚刚离开摇篮,世界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法国作家夏多布里昂

在夏多布里昂的故乡,熊培云没有体会到这种哀伤,想到自己梦中的家园,或许还有一种甜丝丝的滋味。但当满怀乡愁的熊培云游学归来,回到十七岁离开时的村庄,梦中的家园早已荡然无存,那一瞬间,心头袭来的是哀伤、痛、甚至还有一种耻辱:

山地被莫名其妙地卖掉70年,山川变色,河流与道路一样被野草淹没;

长了一两百年的古树被村干部与树贩子连根拔走,廉价卖到城市;

一栋栋的老房子,被拆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房子,竟像是一间间的大厂房;

曾经的学校因生源减少变得无比萧条,度过美好学生时代的图书室如今空无一书,像是被洗劫过……

变得不只是物,还有生产方式、生活方式,以及那里的人:

曾经在房前屋后种菜的村民,不再种菜吃,也像城里人一样学着花钱买菜;

简陋的房屋里,却也和城市人家一样,摆上了饮水机,甘泉不再,改喝纯净水;

农历新年,以往热热闹闹的舞龙灯、狮子灯、地方戏已成为记忆,有的只是春晚和麻将;

机械化程度越来越高,田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身影越来越少;

当古树卖掉,无人敢站出来反对,“如果我反对村长卖树,那我就和村长结了私仇,因为我的反对是针对村长个人;而村长卖树不会和我结私仇,因为他得罪的是大家,而不是针对我个人”……(引自熊培云《谁人故乡不沦陷》)

当听到一个农民这样的话语,能怪这些依然淳朴却弱势的村民吗?迫于最基本的生存,他们的命运被轰隆隆的现代化、城市化的车轮裹挟而去,背井离乡,连根拔起,涌入一个陌生人的社会,跌跌撞撞。当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又怎能守住这故乡的一栋屋、一棵树、一座山、一条河?当财产集体所有与同宗同族的文化都不足以阻挡这沦陷,又凭什么去指责这些淳朴的农民不去守住自己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