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鹏飞女儿:想你,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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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青海!
——写在共和国建军八十周年之际
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军八十周年之际,本想也来写点文章搞点庆祝,可是终因自己的文笔功底太差,几次提笔总好象写不出什么东西。我曾经也是一名军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二炮兵的军人,部队,我从事过新闻工作,也从事过医疗卫生工作,那是1978年的事了。回到地方,又干了五年的人民武装部的工作,加起来也算得上是有十年军队生涯的人了。也可以说,是在我青春中最为宝贵的时间在为军队、为国防做事了。
青海是我从事军营生活五年的地方,回到地方后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对那儿的思念,在我的记忆中,青海有汉、藏、回、土、撒拉、蒙古、哈萨克等好几十个民族,海拔
1982年,我从青海回到了生我养我的江苏,那时地处大西北的青海也许还不是太富裕,但我感到改革开放的春风也对那儿有了一丝春意,我似乎感觉到了不会太久,那一片土地定会开出改革开放的丰硕成果,也真是这种感觉,作为一个部队新闻工作者也就产生的讴歌驻地的冲动,就在我快要离开部队的前夕,一次偶然的机会,去了青海的著名青海湖,让我感受到了那儿一切在悄悄地发生变化,于是我写下了如下散文,至今拿来一读,却感慨万分,青海,我好想你啊,你还好吗?现在,我把这篇我1982年发表于青海省海西自治州文联《瀚海潮》文艺季刊第二期的这篇文章登载于此,也算作是我对共和国建军八十周年的纪念吧,更作为我对第二故乡的怀念吧,但愿文中当年那些经商的年轻女孩子如经已成了企业家、老板了!个个都是大款了!但愿我如能有机会再去青海还把她们认出来!
西 行 偶 记 (散文)
[驻军部队]
九月,没有冬天的寒冷,没有春天的风沙。在这高原的黄金季节,我乘车去青海湖的哈尔盖出差,这是我第二次到哈尔盖
列车进入一个小站后,车厢里吵吵嚷嚷拥进了一群姑娘,霎时,十几个空着的座位都坐满了人,而且行李架上也被塞满了东西。俗话说:“三个Y头在一块,真比喇叭还厉害”本来很安静的车厢,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不知是哪位姑娘的录音机,放着立体声《我们的生活充满了阳光》的歌曲,听了让人感到轻松愉快。
我对面的座席上也坐了两位,一位有些羞怯地瞟我一眼,另一位却旁若无人的靠着窗口的位置坐下来。羞怯的姑娘打扮有点男子样,短短的头发,高高的鼻梁、黑黑的眼珠、苗条的身材,穿着粉红色的确良小褂,后者扎着一对长长的辫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瓜籽型脸,显得极精灵的样子。她坐下后,一直在跟女伴说话,品评着沿途的土地、庄廓,完全是地地道道的地方口音。穿粉红色小褂的姑娘只是听着、微笑着、难得启齿,时而搓搓手掌,时而扯扯衣角,她那脸庞上两个小小的酒涡,都能充分地表达她的欢乐…
看到这儿,我突然想起一个人,一个黑黑眼珠的姑娘,眼睛里含有警惕、惊吓、悲哀。这是我第一次到青海湖畔的那个小镇时看见的。她那破碎的衣衫不能遮掩微微隆起胸脯,一双树皮般粗糙的小手端着乞食的破碗,站在陌生人的门口,还羞于张口,只用她那黑黑的眼珠表达她那实在是因为饥饿不得已而失去尊严的乞求……
哎,那位姑娘和我眼前的姑娘的眼睛是多么的相似啊!可是眼神却不同啊!酒涡表达的欢乐,含蓄显露的笑,是这样泰然、安详。
我抬头环视了一下车厢,这群姑娘年岁大都相仿,看来二十上下。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她们身边都有一个别致的三角形挎包,行李架上放着她们的行李——装得满鼓鼓的旅行包。只是和这一切不协调的是,有几个红柳条编织的筐子以及几杆小秤。她们是干什么的?又是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姑娘们只顾“吵吵嚷嚷、唧唧喳喳”地嬉笑着说话,谁也没有理会我在注意她们。
“姑娘,你们这是从哪里逃荒回来?”我首先故意这样问那位穿粉蓝色小褂的姑娘。果然,她们正中我计,一个个炮弹似的
攻击我来。
“你上阿里去?!”显然口气有点严肃。
“我去哈尔盖啊!”我说。
“你呀,甭去哈尔盖了!”姑娘向我翻了一下白眼珠。
“咋?”我问。
“咋!那里穷!”姑娘说着眼瞟了我一下。
好厉害的姑娘。坐在我对面靠窗口的姑娘也横了横眼睛,撇了一下嘴,指着行李架上的红柳筐说:“那就是我们的逃荒筐!”
接着,全车厢是爆炸性的哄笑。她们感到很得意,一个个都看着我,看得我真难受。
后来,靠窗口的姑娘告诉我,她们是到古城帮渔场卖湟鱼回来,给集体“挣钱”去了!
“你们真行,离开阿妈不怕吗?”我问。
“哼,怕什么!鹰娃子也不能一辈子跟着老鹰飞吧?马驹子总不能一辈子跟着老马跑吧?”她又撇了一下嘴说:“见见世面呗!”
“你们一次能挣多少钱?”我问。
“十来块呗!”口气倒显得特别的轻松,象是很不满足。
说话间,我眼睛一下转到姑娘的脚上,一看都是皮鞋。
“皮鞋不错,是‘青海湖’牌的吧?”我问。
姑娘把脚跷得老高,满意地点了点头。
车“吭当吭当”地前进着,车厢里静了起来,所有的姑娘都侧向窗外,看着田野,想是她们离家近了。只有穿粉蓝色小褂的姑娘没有向车窗外看,独自拉开三角形挎包的拉链,取出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数落着,看了一遍。我故意半闭上眼睛,好让她看得更加自由些。包里的名堂真多,有袜子、镜子,想必是给嫂嫂的;几件童装也许是给侄儿带的;一个时髦的烟盒,许是给阿大或者阿哥买的;一件黑色花绒顶巾,肯定是给阿妈买的;一双足有
她久久地端详着鞋,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甜蜜的笑容,笑得两个酒涡特别的好看……
多么幸福的姑娘,处在美好的年华,生活在甜蜜的时代!我想着。我想说什么,但话到唇边又被挡了回来,不禁自个儿“嗤嗤”地笑了。姑娘两眼乜斜着看着我说:“你笑什么?”我说,“猜着了,这双解放鞋是给谁的?!”
姑娘的眉尖掠过一丝不安的阴影,好象竭力回避着使人愁烦的事,而不让它撩乱平静的心情,脸上泛起红晕,打赌似的说“你说是给谁的?!”
我说:“一定是送给一个你最好最好的人!”
“错了,错了,根本就不是!你呀,装聪明!”
“同志,票!”正说着,列车员查票来了。
穿粉蓝色小褂的姑娘顺从地掏出票来,靠着窗口的姑娘不满意地看了列车员一眼,没好气地从兜里取出票:“给,好好看看! ”待列车员一转身,她又小声地嘀咕道:“哪有坐车不买票的?!”
列车到站了。姑娘们又一拥而下,笑着向我打了个招呼,唱着“青海花儿”便消失在人群中:
党的政策放宽了,
好走马松了缰了,
生活的路儿宽展了,
好花儿开的个香了。
突然,那个几年前我在这里看见的姑娘,那双带着乞求的眼睛又出现在我的眼前。然而,又渐渐地和刚从我眼前消失的那些姑娘合在一起了,也许这些姑娘中就有她?于是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