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端礼品 公司 武汉:【病房-64】 多情的小任
【病房-64】 多情的小任
一、
我们病房里,能劳动的只有副室长林文德,他对前来查看的教导员说,我们自己用笤帚扫水就可以了。教导员说,你这是不爱惜扫帚,不许扫。林文德撅着嘴躺在床上发牢骚说,刘领导,你看这叫什么领导,还不如你来当教导员呢,是吧。几位病号哼哼唧唧地说,打倒教导员。
吃晚饭时,饭堂里的水还没拖干净,卫生班周班长指令王锦屏和沈莲芳继续拖地,卫生员鲁野和许乃江负责开饭,周班长本人拿着一个棕榈笤帚巡视各病房。
饭后,我迈着鸭子步,顺着病区走廊向西走,走出西门就是和手术室连接的水泥花架子,这里除了几块太湖石被雨水冲刷的泛白,地上的花草细竹等全部倒伏,缠绕在水泥花架上的青藤叶子也稀疏了许多,一棵坚强的五针松向东南的枝子断了三四根。
眼前的景象让我发呆。
雨,还在噼里啪啦,风,还是呜呜,只是天上的黑云开始裂缝。
刘本新,你好点了吗。手术室的门开了,小任手拿着拖把问我。
我一看见小任,脸腾的红了。我想起上午做膀胱镜时,小任催我脱光下身,为我的阴部消毒,我的后尿道也似乎疼起来。
我转身想走,又觉得不礼貌。侧脸定在那里看天上奔走的云。
小任回身抓起一把芭蕉扇顶在头上,从雨里钻到我跟前,问,你那里疼的还厉害吗?
我很窘迫,支吾着说,疼,比上午好一点点,但还是很疼。
你呀,小便时不要突然开闸,慢慢放,疼就轻多了,别站在这里了,回去休息吧,20天内不能骑自行车,不要坐硬板凳,啊。小任交代我。
我无语,继续抬头看天,看雨,看云,低头看小任的脚,就是不敢看小任的脸。
你呀,真是,我知道你想什么,还是在害羞。
小任可能在微笑,也可能眼里含情脉脉。
二、
一座云团从天上穿过,酷似一个会飞的摩天烟囱。
我的确在想心事,想起家乡一位老退伍兵的故事。
他叫郑自忠,1969年参军,当了基建工程兵,参加卫星发射基地建设,他的连队负责砌烟囱,高的矮的,粗的细的,两年下来郑自忠成了砌烟囱的能手。基地的烟囱完成了,他们就参与当县的地工业建设,为一铸造厂砌烟囱。郑自忠与一位女工孙淑花熟悉起来,情感急速热络,二人不能自控了,潜入工地一间休息室,郑自忠先脱光了,孙淑花刚要脱上衣,军地联合巡逻组破门而入。郑自忠的军籍被开除,遣送回家,落下一个莫名奇妙的帽子“反革命”。七年后,孙淑花转辗两千里,来找郑自忠,结为夫妻。街坊邻居熟悉了,问孙淑花,缘何千里万里来寻郑自忠。孙淑花答,那年我见到了他的根,我就是他的人了。
思绪收回。
啊,小任,我真害羞,看到你心里就那个。我说。
当当,当。筷子敲碗声。
小任,走,吃晚饭了。王锦屏敲着搪瓷碗,招呼小任。
好,这就来。
王锦屏走过来,冲我问,哎,老乡,你的膀胱镜是不是小任给你做的,嘻嘻。
不是,小任一直抓住我的手,给我鼓劲。我说。
我哪里会做膀胱镜,你我都是卫生员,还不就是打扫卫生,洗洗刷刷,做做棉球什么的。小任看看我,看看王锦屏,说。
小任顶着芭蕉扇穿过稀稀拉拉的雨点,回手术室拿调羹,关上门,拉上王锦屏去饭堂了。
我拖拉着鸭子步,回到病房,又想起郑自忠的事,想到小任,她看到了我的根,她会不会像孙淑花那样也和我结婚呢,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不会一见到她就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小任是怎么想的呢?我不妨慢慢试探试探她。
三、
就寝前,小任来了。
她先翘起脚从门上的方玻璃往里看,然后敲门进来。
我知道她来找我,我的脸发热。
小任交给我一片药,说是止疼药,晚上起来小便就不疼了,她要我快吃下去,不要让护士看到,护士要是看到她给我药吃,是要吃处分的。
我吃了药,她笑了,话也多起来。其他病号不认识她,没人插话,我虽不敢看她的脸,但我的目光停在她饱满的胸部。小任,语速加快,十几分钟时间里说完了她的家,她的经历。
嘻嘻,对不起,耽误你们准备就寝了,我走了,刘本新。
我从方凳上站起来。
别送,再见,明天天气就好了,你过来看书呀。
小任,再次邀请我到花架那里看书,我猜想,她还想和我谈,还想了解我。
小任一走,几个病号就小声嚷嚷起来,说,小任长的真白净,短发这么滑顺,讲话这么文明,可惜是个战士,要是个护士或什么干部,23床呀,刘领导呀,你就笑纳了吧。
话头不停地转,转到了我做膀胱镜这件事上来,24床开始对我坏笑,一抹脸又说,他妈地,老子睾丸静脉曲张,进了手术室,奶奶地卵泡也被女的摸弄过,老子晦气死了,将来生不了儿子了,刘领导,你是不是被小任摸过了,你也完了,生不了儿子了。
24床纷纷不平,林文德跟着起劲说,他奶奶地,死698医院养那么多女的干什么,弄点男护士不好吗,好为我们24床服务。
听说,一个战士开阑尾,糊涂医生将病号的输精管剪断了,后来发现了问题,给战士评残了事,奶奶地,战士绝后了,还蒙在鼓里。
医生有事很缺德,听说医生将截肢下来的脚趾头,放在女卫生员的衣袋里,女卫生员掏手绢,掏出了脚趾头,吓得哇哇大哭,吃的饭都吐出来了。
嘁嘁喳喳,喳喳嘁嘁,我在他们的闲聊中入睡。
一夜无梦,一夜无尿,一夜无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