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拳小子一大电影:扑克漫谈

在阅读本文之前，最好请先找一副扑克来，因为我们今天会讲一段关于那一张张挺阔纸牌的掌故……

不要试图穷究纸牌的起源——如果你不想介入那些喋喋不休的争执的话，事实上我宁愿相信在许多国家和地区都出现过纸片作为道具的游戏。有人说，纸牌最早出现在中国，至少在公元969年时已经出现。当时中国纸牌既可作为货币，又能用来进行牌戏。于是就有传说称是威尼斯人从中国把纸牌传入欧洲，所以意大利是欧洲最早有纸牌的地方。另一些权威人士认为印度比中国更有可能是纸牌的起源地，他们相信欧洲早期的纸牌（塔罗牌）与印度教神话中的女神Ardhanari之间存在某种联系，这位女神的形象有四只手，每只手中分别持有魔杖、杯子、宝剑和圆环（代表金钱）。而在欧洲早期的塔罗牌中，也有与此类似的图案符号。至于将纸牌传入欧洲的则可能是某些吉普赛人，他们经由波斯、阿拉伯进入埃及，再由埃及到达欧洲，并于1427年进入巴黎。还有人认为塔罗（Tarot）一词是取自埃及语的Tar(道)和Ro(王)两词，埃及的“塔罗”当初并不是指纸牌，它是一本专门用来传达天神旨意的神秘之书，每当法老面临抉择，就会打开它寻求神助。一旦外族入侵，为了防止神书落入异族手中，埃及人便将它用图画的形式绘在卡片上，交付神官保藏，后来经亚历山大传入欧洲，在中世纪的时候，就形成了现在我们所玩的塔罗牌。

不论塔罗牌是怎么来到欧洲的，它的辉煌之地的确是在意大利，文艺复兴给它提供了丰厚的文艺土壤，并由此产生出拉丁花色纸牌（西班牙花色），今天这种风格的扑克依然在西班牙和美洲、菲律宾以及法国部分地区和北非流行。后来文化融合又催生出日耳曼式扑克（包括瑞士），最后出现的是法国花色扑克，也是当今世界上最为广泛使用的扑克的蓝本。

也许真的是旅行者将扑克传入欧洲，但欧洲人绝不像我们认为的那样驽钝，傻等着别人赐予那么一个简单的以纸片为道具的游戏。一个不争的事实是，早在14世纪，德国已经生产纸牌，而意大利的塔罗特牌（TAROT）可能年代更早：在一份1299年的意大利文件中，已经提到塔罗牌。此间荷兰在1379年，西班牙于1371年都已经有了纸牌。

中世纪的扑克不是普通人的娱乐，只有贵族才能消受。在没有先进的制版印刷技术的时代，扑克必须手工上色，生产成本高昂，只能是贵族的专利，今天发现的很多古代扑克，牌面上都留有针孔的痕迹，这是当年纸牌的所有者将它们作为艺术品钉在墙上的结果。1392年法王查尔斯六世命令雅奎明·格林公纽尔手工绘制一副镶有金箔的精致纸牌，因此有人声称扑克源出法国，但这个说法有着致命的弱点——法王下令绘制的纸牌，不过照其他早已使用的纸牌制作的仿制品。当时的皇家司库，曾讲起过法王的三副纸牌，印成“金色和各种各样的颜色，并带有很多的装饰，以为我们的国王陛下娱乐之用。”其中的17张牌现存法国国立图书馆，因此我们只能说法国宫廷是较早的纸牌玩家，而绝非发明者。

纸牌传人英国的时间，比传入欧洲其他国家更晚。英国贵族酷爱娱乐，但从未提到过纸牌，跳舞、下棋和饮宴似乎是他们消遣的全部。虽然史书记载英王爱德华一世曾玩过四个王（k）的游戏，但考证结论证实那是某种形式的棋戏。资料中最早确凿提到关于英国扑克牌的时间，是1465年，这一年英国的扑克牌制造商向爱德华四世申请禁止进口外国制造的扑克牌，并有明确的法令可以作为佐证。

早期的纸牌在人们心目中拥有神秘的力量，这可能与当时意大利流行的塔罗牌有关，作为宗教势力的中心，塔罗牌常常被用来占卜，如果你需要证据，那么把J、Q、K当作11、12、13点，大王、小王为半点，把整副扑克牌的总点数加在一起，算算看是多少？没错，365点；若是大小王各算1点呢，就正好是366，这可以作为古代塔罗牌和天文历法之间隐秘联系的证据，现代研究者认为大王代表太阳、小王代表月亮，其余52张牌代表一年中的52个星期；四种花色象征四季。相传哥仑布和他的水手们远航中，在浩渺而神秘的大海上遭遇风暴袭击，出于迷信引起的恐怖，他们将扑克牌全部扔进了大海！后来在到达新大陆后，水手们立即又为这件鲁莽的行为感到后悔，这让他们失去了最基本的赌博道具，于是他们在这个新的国度里开始用树叶制作扑克牌，这些纸牌引起了印地安人的极大兴趣，为后来扑克风靡美洲奠定了文化基础。

近代扑克一副五十二张牌，分为四种花色。这很可能是从古代意大利塔罗特牌（TAROT）演变而成：当时塔罗特牌分四个花色，每个花色有10及10以下的小牌（SPOT CARDS）10张，以及4张人头牌：王（K），后（Q）及骑士和侍卫。在早期的扑克牌中没有后，在现代的一些扑克牌仍是骑士代替后。侍卫曾印成各种不同的男仆（VALET），现代用法中称为J（JACK）。在52张一副的扑克牌中已不用骑士，而用后作为人头牌。

数百年前人们玩扑克绝不像我们今天这么悠闲，他们得正襟危坐，因为那时的扑克牌更像是一幅插画，所有的实用信息都靠插图来显示，人们必须保证每张牌都正直的握在手中才知道自己究竟拿了张什么牌。更要命的是你必须仔细的打量手里的牌，才能搞清楚你拿的什么花色、多少点。那时纸牌花色繁多复杂，比如拉丁花色（也叫西班牙花色）就是长剑、圣杯、硬币和大棒来区分；德国纸牌的花色多数用树叶、铃铛、橡树果和红心代表；瑞士人将四种花色理解为橡树果、铃铛、花朵和盾牌；法国花色则为矛、方形、丁香叶和红心，后来在英国人的小小修饰下就变成了今天标准的铲子（spade）、钻石（diamond）、三叶草（club）和红心（heart）。为什么这四种花色图案能够流传开来？一是这四种花色代表当时社会的四种主要行业，其中黑桃代表长矛，象征军人；梅花代表三叶草，象征农业；方块代表砖瓦，指代手工业者；红桃代表红心，象征牧师。二是它们来源于古代欧洲占卜器具，其中橄榄叶形的黑桃象征和平；三叶草形的梅花寓意幸运；方块呈钻石形状，象征财富；而红心则象征智慧和爱情。那时的扑克上还没有任何数字标示点数，这样你就只能慢慢的数数牌上有几支长剑或是几个圣杯，但别忘了，有的德国中世纪纸牌可是用雄鹿、鸽子、狮子和独角兽等动物来区分花色，而那些动物又是常常聚成一群或相互追逐着的……除了会数数，你还必须有一副好眼力才行。另外，玩家还必须确定自己的背后没有强烈的光源，因为当时的扑克是一张纸片制作的，对面的玩家可以借助迎面的光源清楚地看到对手的底牌。今天我们打牌都会为自己摸到大小王而庆幸不已，但那时的人们却没有抓到这两张具有绝大牌权的王牌的可能——那时的扑克里根本没有王！

珍藏在贵族锦囊中的扑克当然不可能得到迅速的发展，直到大规模印刷制版技术出现，你才能较容易的在寻常百姓的橱柜里发现它们。特别是工业革命前后，扑克需求大量增加，而偏偏百姓们又喜爱那些五颜六色的纸牌，但工业生产不可能像手工作坊那样生产花色繁多尺寸不一的扑克牌，这时作为工业革命发源地的英国创造性地奠定了现代扑克的基础，特别是将14世纪法国人发明的黑桃、红心、梅花、方块的传统花色作为英国扑克的蓝本，对于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至今我们在世界各地所能接触到的扑克绝大多数都是英国式的延续。两家著名的扑克制造商不应该被忘记，他们是英国的查尔斯·古道尔（Charles Goodall）和托马斯·德拉瑞（Thomas De La Rue）先生，托马斯·德拉瑞于1818年在伦敦建起了自己的扑克工厂，并率先在扑克上印刷文字，此项创新于1831年获得专利；查尔斯·古道尔则更为不凡，他于1820年开始生产扑克，他首先将现代扑克设计引入生产，在1860年前后开始生产双头牌，并且开始在牌的圆角上印刷角码，这样无论颠倒与否，持牌者只需看到扑克的一部分就能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牌了。今天的角码主要有三种形式，最常见的是双角码，即在扑克的左上和右下标出花色和点数；另外一种三重式角码则是在双角码的基础上附加了缩小的牌型，艺术性更加浓郁。于是问题就出来了，我们普通人理牌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将牌自左向右展开，这样全部牌的角码就一览无余，但若是一个左撇子呢？那样的话全部的角码就被遮盖起来，优点反倒成了缺陷。为此，很多厂商开始采用四角码标示，即在牌面四角都印刷角码，如此左撇子玩家也没了意见。从十九世纪开始，扑克牌逐渐采用两层厚纸粘合，并且在胶水中添加了石墨，改善了遮光性，人们再也不必躲避背后的灯光，可以安心玩牌了。

王牌是如何出现的？这更是工业化的结果，玩牌的人多了，场合也就不再仅限于整洁的厅堂，码头、菜市、酒肆都可能是消遣的地方，一番酣战下来，众人作鸟兽散，搞不准就会有一张牌跌落某个角落难觅芳踪。这样，大约在1850年左右，一些扑克厂家开始在牌中加入第53张牌，当时的目的很明确，如果顾客不慎丢失了某张牌，整副扑克也不至于报销——这张牌就是缺牌的替身。最早厂家将第53张牌印成彻底的白板，后来又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宣传机会，于是在上面印上厂商的商标或广告，也有的印刷牌戏记分规则，迎合当时非常流行的惠斯特桥牌，直到今天许多外国扑克中仍然有这张记分牌。既然本来就是赘物，人们自然也就将第53张牌称为“额外牌”（Extra Card），打牌时自然也轮不到它出场亮相。然而美国人可是富有创新精神的民族，他们更愿意把包括额外牌在内的全部53张牌都用来游戏，特别是在密西西比河地区发展起来的一种53张纸牌游戏很快风靡全美，这种牌戏中，额外牌开始被赋予绝大牌权，美国人开始将其称为"Best card"、"Best Bower"、"Life card"等。现在轮到英国人变通了，为了扩大向北美的扑克出口，英国扑克厂商在19世纪70年代开始正式生产53张一副的纸牌。JOKER（小丑、丑角）作为王牌的正式名称也在这一时期出现，如果我们回过头来瞧瞧700年前的塔罗牌，你会发现其中的0号牌上的图案为一个滑稽的流浪汉，这张牌名为“傻子”（fool），也许这和Joker的名称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30年后的20世纪初，扑克中出现了第二张JOKER，现代54张扑克的格局最终形成，仔细看看joker上幽默的丑角，那戏谑的神态不是分明正在回味自己从赘物到王牌的经历么？

如果你是19世纪的英国扑克生产商，千万要小心了。在那些纸牌中间，有一张牌是不能乱印的，稍不留神你可能就会被它送进监狱。这张牌的数量由政府严格控制，因为它的印刷被视为完税的标志。作为扑克这样一种低成本、高需求的商品，可为国家提供大宗的税收，政府是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的。还是英国政府精明，于1615年首先对当时还是奢侈品的扑克征税。猜猜这张牌是什么，别开抽屉找了，给点提示，纸牌中四个A中哪个最花哨？黑桃A？说对了，就是它，只有纳足赋税的厂商才会被准许印制黑桃A，有时政府还会在这张牌上加盖纳税印章。当时的赋税十分沉重，每副扑克要缴纳一个先令！直到1862年，这一规定才被减到3便士，如果留心你可以看到不少这一时期的黑桃A上都印有“完税3便士”的字样。正因为这张牌的重要，商家也就格外重视，英美等国对黑桃A这张牌一直保持印以花饰，且各个制造厂商均有自己独特的设计，用作商标。

人头牌可谓是扑克中最神秘的牌，它们一般指扑克中的Ｋ、Ｑ、Ｊ三张牌，分别代表国王（King）、王后（Queen）和骑士（Jack），牌面上印有服饰华丽的人像。今天扑克中的人头牌全是英国式的，而它的蓝本则是法国1565年制造的纸牌，在那副纸牌中，四张K头戴王冠，身披及地裘皮大氅，敞开处露出穿着长袜的腿部。临近16世纪，法国人开始用中世纪的英雄和传奇中的人物来命名人头牌，比如四张K就分别用查理曼大帝、凯撒、大卫和亚历山大作为名称。英国人在汲取了这些闪烁着华丽火花的设计同时又在其中注入了许多人文主义色彩，曾有传说认为，亨利八世是四张K的模型；现存最古老的英国扑克牌的四张K的人像图案上，都有与亨利八世一样的分向两边的卷曲髭须和络腮胡子。又传说四张Q上的人像，很可源于约克王朝的伊丽莎白皇后，即亨利七世的皇后。但法国人还是坚持他们自己的认识，1813年，法国政府颁布了一个官方批准的设计，对每一张人头牌都给予名称，直到今天还有很多扑克牌沿用这种名称：

花色

黑桃♠

红桃♥

方块♦

梅花♣

K

大卫

查理

凯撒

亚历山大

Q

帕拉斯

朱迪思

雷切尔

阿金尼

J

霍吉尔

拉海尔

赫克托

兰斯洛特

其中，黑桃K大卫是公元前10世纪以色列国王所罗门之父，他善用竖琴，并在圣经上写了许多赞美诗。黑桃Q帕拉斯是希腊的智慧和战争女神，是四张皇后牌中唯一手持武器的王后。黑桃J霍吉尔是查理一世（红桃K）的侍从。红桃K查理一世（法兰克国王）是四张K中唯一不留胡须的国王，红桃Q是其王后朱迪思，而红桃J拉海尔则是查理七世的侍从。方块K是罗马帝国的凯撒大帝，是四张国王牌中唯一一张侧面像，方块Q是雷切尔王后。方块J赫克托是查理一世的侍从。梅花K亚历山大是最早征服世界的希腊马其顿帝国国王，这张牌上饰有配十字架的王权宝球。梅花Q阿金尼（Argine）一词是由女王（Regina）一词经过字母移位而得出的，她手持蔷薇花，表示英国以红色蔷薇花为标志的兰开斯特王族和以白色蔷薇花为标志的约克王族经过蔷薇战争后终于和解，将双方的蔷薇花结在一齐。梅花J兰斯洛特则是英国阿瑟王传说中的骑士。

并非所有的扑克都只有三种人头牌。在匈牙利的扑克牌中，有8张人头牌，分别代表席勒所著的以瑞士为背景的剧本《威廉·退尔》中的8个角色，但瑞士国内从来未用过这种扑克牌。德国常见的扑克牌中没有Q，但有两个J。还有一些德国扑克中每种花色有4张人头牌。值得一提的是，扑克中的J原来用KNAVE(恶棍)代表，这个词直到20世纪40年代在英国和欧洲大陆还相当流行，到现在已基本废弃，但在一些北欧国家，还在使用这个词。用JACK代替KNAVE一词之所以能很快得到公众接受的原因之一，是在记录牌戏使用缩写时，可以方便地使用JACK一词的第一个字母J，而过去在用KNAVE这个词时，就必须使用Kn，如果只用K就会和代表国王的K（King）混淆。

早期扑克的图案设计完全决定于雕刻木版的美术师的技艺，后来这种图案渐逐从代表公认的人物转化为毫无含意的人物图形。尤其是在双头牌出现以后，厂商们缺乏足够的空间来表现那些特定的人物特征，而且成本的制约也不允许他们将扑克做的很大，于是人头牌更加失去了专属的人物意义，而变成纯粹模式化象征，唯一保留的只有那神秘尊贵的色彩。

似乎很少有哪一种娱乐工具像扑克牌那样在如此久远的岁月里让人们那样始终的专注和忠诚的认同。扑克工业化生产一个多世纪以来，钞票版别都已不计其数，但纸牌的基本规格却始终如一，今天扑克牌的标准尺寸为2.5×3.5英寸，其圆角为防止磨损而设计，半径1/4英寸，打桥牌用的扑克牌略窄，以便牌手能一手拿住13张牌。可能由于迷信或习惯势力的原故，扑克牌的图案设计也从未有重大变化。曾经有人试图把四个花色印成四种颜色，改变花色符号形状，把人头牌改穿现代服装，以及改用圆形牌等等，但是所有这些另类扑克却无法剥夺人们对传统扑克的依恋，前苏联就曾试图把扑克牌中的王和后的图象改为革命英雄形象，但到头来人们手上最流行的还是数百年一脉相承的传统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