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魂2地图男在哪:徐蚌会战概述之六：第七兵团的被歼与黄伯韬之死 李以劻

   一、第七兵团在新安镇麇集时的混乱状态

    黄伯韬是参谋总长顾祝同的心腹，原任25军军长，该军是在抗日战争中危害新四军立下功劳的部队，是顾祝同的基本部队。它在1948.6.豫东睢杞战役中，侥幸免于被歼灭。当时第七兵团司令官欧寿年被俘，顾祝同为扩充自己势力，向蒋介石保准以黄伯涛升任第七兵团司令官。蒋介石认为黄在豫东建立殊勋，并奖以青天白日勳章，在南京国防部大礼堂颁奖大会上亲自为黄挂上。黄伯韬兵团原指挥的部队除自己所带的25军外，另指挥粤系的军队63、64两个军，在9月间即集结徐州以东新安镇附近，一再进攻沭河地区，在战略上企图阻止苏北地区共军北上，遮断徐海交通，借以巩固徐州外围。惟济南失陷后，10月中旬以来，该兵团分别集结于新安镇附近，整补待命（只以一小部监视沭河及鲁南郯城地区），准备对付共军主力南下。
    11.1.情况已紧张，黄伯韬令各军加紧备战。11.5.刘峙下令将原定开海州的100军改归该兵团指挥，6日下午刘峙又下令将第九绥靖区指挥由海州西撤之44军到达新安镇之后，改归该兵团指挥，该兵团所指挥的部队已达5个军，是徐州剿总序列中最大的一个主力兵团。
    在蒋介石原定总撤退计划（11月上旬）是要该兵团掩护南撤的最后部队。迨11.4，蒋介石改变作战计划，决定在徐州会战时，刘峙原定该兵团5日开始向徐州集结，惟迨5日早刘峙电告黄伯焘兵团掩护第九绥靖区主力西撤，迨44军先头到达新安镇之后才开始行动。
    因此种种迟误，加上黄伯涛未重视通过运河的困难，预先未架设桥梁的疏忽，在6日午夜当面共军约7个纵队主力，已迫近郯城以北费县以南迄台儿庄栆峄地区，大兵团侧敌行动，局势异常不利。7日黎明该兵团才开始按100军、64军、兵团部、25军、44军顺序向徐州前进，先头100军之44师到达八义集，即被共军南线兵团由宿迁北进的部队所阻击；其后续部队在运河桥要口为北线共军先头部队所阻击，于是被迫麇集于碾庄附近迎战。
    该兵团之63军则由新安镇向西南前进，企图在窑湾渡运河，7日夜被包围，强渡一部过河西，在8日同时被歼。
    这一序战，该兵团无法集结徐州，将为共军先行吃掉。黄伯焘6日夜就做过为了救44军，全兵团不堪设想的预言。

    二、黄伯焘在6日深夜最后留言

    11.6.下午6时，第九绥靖区司令官和我乘车先行由海州到达新安镇，用过晚餐即驱车到第七兵团司令部。刚抵该司令部门口，我即遇见该兵团第63军军长陈章，我们是广东同乡，陆大先后期同学，一见面他就握着我的手不放，他说：“这次见面，俺们要永别了，俺是替死鬼呀。林湛有病走了，要俺来接（林湛原是该军军长，一个月前调差由陈章继任）。现在敌人从南北两面来包围我兵团，黄司令官要我军从窑湾渡河，这样做全军危险。我非死不可呀！”当时我知道形势这样严重，非常惊奇，我劝慰了他，随即匆匆分手（我9日在徐州得悉陈章8日渡河时负重伤，不能行而自杀）。
    于是我迅速入见黄伯焘及其参谋长魏翱，黄刚刚举行紧急军事会报会完毕，他马上就地图位置对李延年及我说明敌我形势，他说：“陈毅的部署是想先打七兵团，现在兵团战略位置非常不利，在新安镇打则孤军无援，如侧敌西进，到不了徐州就会遇敌。且徐州工兵团迄今未来架设运河桥梁，我已命63军从窑湾强渡，其余各军明早西行，转进太迟了。为了掩护44军从海州西撤，贻误戎机，全兵团将被围，陷全局于不利。国防部作战计划一再变更，处处被动，正是将帅无才，累死三军。这次会战如垮，神马都输光了，将来怎么办？国事千钧重，头颅一掷轻，个人生死是不足惜的。”当时他很激动，我们劝慰了他。
    是夜，李延年和我住在刘靖华家中大楼上，11时左右，黄伯焘带着两个卫士前来刘家回访我们，谈了几十分钟。关于战场局势，他认为今日国共之争，与历史上楚汉相争在徐州附近一决雌雄的味道相似，论调悲观。告辞之后，我们送他到门外。我归来才睡下，黄伯焘又叫卫士来请我出来，时已午夜，黄对我说了如下几件事（黄的原话）:
    1、据今夜在郯城红花埠附近俘获的共匪侦查员供称，陈毅主力十多个纵队均南下，先头已到郯城、邳县、费县地区集结，南下时分无数纵队急行，由此判断，敌人不让我兵团西撤集结，先打我兵团是肯定了。你和吉公（李延年号吉甫）明早速行，以免路上出岔子。
    2、俺们哥俩都是陆大出来的，国防部多是俺们同学，作战厅郭汝瑰、许朗轩、张宗良等人作出这样计划来，使人伤心，为陆大同学丢丑。大军作战，随时变卦，动摇军心，影响士气，难道他们不知道么？
    3、兵团兵力十几万人，陈毅主力三十多万，如果集中来攻，本兵团是必败。尤以西撤途中，侧面受敌，随地应战，立足未定，各个击破，最堪忧虑。请告刘老总（刘峙）注意，要其他兵团快点集结，迟了就会误大事。
    4、如俺被围，希望别的兵团来救。古人说：胜则举杯相庆，败则出死力相救，俺们是办不到的。这次战事与以前战役性质不同，是主力决战，关系存亡，请告老总，注意激励各级战场指挥官，否则同归于尽，谁也走不了。
    5、老弟，你是总统派来视察战场的，请你面报总统：俺黄某受总统知遇之恩，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决不辜负总统期望。俺临难是不苟免的，请记下来，一定要转告呀！
    他谈完，已是7日1时20分，他最后又说了一句：“国民党是斗不过共产党的，人家对上级指示奉行贯彻，俺们则阳奉阴违”。临别，俺告诉他一定代为面报总统，并希望他为国珍重。这些是黄伯焘的遗言。

    三、第七兵团被歼经过纪要

    第七兵团所辖五个军覆灭经过，概括起来很简单，因该兵团在行进道中迎战，随战场情况的转移，很迅速地就被迫龟缩在徐州东150里之碾庄附近，四面八方应战，陷于重围，从11月7日迄22日上午半个月的作战过程中，所谓徐州派来解围的部队，实际上在共军钳制打援的战略布置下，远距碾庄30里外就不能越雷池一步。因此黄兵团除力战待毙外，别无办法。乞灵于援粮援弹与放毒等诡计，俱无济于事。
    在作战过程中，蒋介石曾三次写亲笔信用飞机投下给黄伯焘，多方鼓励，但也终成废纸。
    黄伯焘在被围困中所给予刘峙的战报，我在剿总参谋长李树正、章毓金两人处，看过一部分（看战报是战场视察人员重要业务之一）战后又有所了解，概述如次：
    1、该兵团所属的100军周志道部（该军原辖第19、44、63三个师，其19师赵尧部在九月间空运济南增援，归王耀武指挥，被歼灭。）是先头部队，其44师刘声鹤部到达八义集附近，即被共军南线部队所阻击。打一天多，该师师长阵亡，残部退守八义集，随即被歼。该军军长只率63师及军直属队退守碾庄西南，打了十天，周志道负伤，化装伤兵逃出（刘峙派专机送周至上海治疗，蒋介石并奖以青天白日勳章）。该军长负伤后，由副军长杨荫代理，战至21日晚，共军首先突破该军阵地，加以歼灭，杨荫及参谋长崔广森以及63师师长盛超等，均被俘。
    2、该兵团所属的64军刘镇湘部，所辖156、159师在100军之后西进，占领碾庄以东阵地抵抗。该军战力颇强，是粤系军队质量较好的一个军。惟该军军长骄傲自满，不大服从黄伯韬命令，该军战至20日，所属159师师长钟某投降后，该军长却穿好制服准备与阵地共存亡。至22日下午，阵地突破，和156师代师长陈庆斌一道被俘。
    3、该兵团所属的25军陈士章部，所辖40、108师在64军之后西进，占领碾庄以北阵地抵抗，其一部占领碾庄圩中心作为黄伯焘的预备队。黄兵团司令部与25军军部一块占据碾庄，该军是黄的基本部队，抵抗顽强，伤亡最大。战至21日夜，阵地突破，陈士章与黄伯焘分头转移，失去联络后，陈士章即化装伤兵向西突围，幸而逃出。22日逃抵十三兵团第9军军部，刘峙得悉后立即传见，慰勉有加。
    4、该兵团所属的44军王泽濬部，所辖150、162师在25军之后西进，由于从海州急行军疲惫万分，到达碾庄车站附近即占领碾庄东南阵地抵抗。该军是川系军队，原守海州，临时加入该兵团序列，独自应战，不大听指挥。战至18日，该军150师师长赵壁光投降，19日深夜阵地突破，王泽濬与162师师长杨自立均被俘于碾庄车站交通壕内。
    5、该兵团所属的63军陈章部，所辖152、168师，奉命单独由新安镇向西南窜，企图在窑湾强渡运河。7日黄昏，到达窑湾东岸两处强渡。该军系广东部队，多能游水，强渡了一部，但渡河的即被窑湾附近共军痛击，在东岸未渡河的被共军跟踪追袭，该军军长游渡运河时负伤，到西岸后自戕。战至8日下午，全军被歼，152师师长雷秀民、副师长黎天荣被俘，168师师长张泽琛逃脱（在窑湾西南被俘，伪称班长，为共军运炮弹中途脱逃）。
    黄兵团在碾庄顽抗整整半个月，碾庄圩附近民房毁尽。据黄的电报说，给共军造成伤亡在3万人以上（比王耀武在济南战役的战果还要大），该兵团伤亡2万余人，负伤者达7千人以上（运会徐州的4千余人，大部分是共军动员民众帮助抬运，据李弥说：“这件事比张良的楚歌还厉害，因伤兵在总医院到处宣传”）。自11月22日早，消息中断，全部被歼，共逃回散兵不足3千人，临时收容编成44师。黄伯焘的下落到23日尚未查明。当时徐州戒严，加紧备战，市民频传败绩，显示惊惶，和11月19日徐州全市祝捷燃鞭炮的情绪完全两样。据说截止11月22日，国军损失近18万人。

    四、黄伯韬之死

    11.22七兵团彻底干净被歼灭，惟对黄伯焘生死未查明，刘峙很着急。据25军军长陈士章逃抵徐州说，21日夜突围，他和黄伯焘一道在黑夜中失去联络。迨23日，25军杨副军长化妆难民逃回，向刘峙报告黄伯焘的死讯，才证实黄伯韬负伤后自杀了。据杨自述，突围时他和黄一道（按黄任军长时杨是黄的副军长，私谊甚好）。黄因负伤，杨扶他走到碾庄西南约十里的一棵大树下，黄坐下用名片写了几行字，说决以死报国，要杨将其击毙，免被共军所辱。杨迟迟不下手，黄即拔枪向头部击了一弹而亡。杨埋尸树下，即逃回报告。刘峙得悉，即电报蒋介石，一面饬杨火速至碾庄运回尸体。
    于是杨在12月上旬始将黄的棺材运回南京，在白下路殡仪馆停柩。南京国防部参谋总长顾祝同报准蒋介石举行公祭（葬）。蒋介石下令，以黄忠勇壮烈牺牲，追赠上将以资凭式。并命在钟山觅墓地埋葬，派参谋次长林蔚代表公祭，通知国防部各单位及驻京卫戍部队均派代表参加公祭，形式颇隆重，祭后即埋葬，由25军后方官兵将墓地加以整修。
    事后顾祝同还报准拨了一笔款厚恤其家属。据12月底参谋次长李及兰告我：“黄伯韬之死，有两个因素：一由于他是皖南解决新四军的策划人，黄后来是三战区顾祝同的参谋长，怕被俘后受辱，难以活命。一由于在豫东战役有功，升了兵团司令，总统为他佩上青天白日勋章，故以死相报。”当时我也同意这种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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