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三郎是什么 三途川:鲁迅没有公开发表的黄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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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僧寻妓”郁达夫实录为文



1935年,郁达夫曾以“小说”名义给上海《申报》副刊转荐一篇短文,注明作者是鲁迅。不知何故,《申报》在已排版情况下,出于鲁迅本人反对,将稿子撤了下来。那时的鲁迅,乃《申报》副刊《自由谈》支柱撰稿人,因此撤稿内情颇让人费解费猜。其后,这篇东西也从未收录进鲁迅任何文集里。郁达夫的推广行动流产后,这篇精短犀利的“小说”实际上少有人知。

鲁迅口述的这个故事,大意是这样的:

某日,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病危,因其一生自洁不近女色,临终前心有不甘,牛牛勃起不退,使之无法圆寂。一众弟子眼见师父痛苦不堪,两害相权取其轻,决定花钱雇个青楼女子让师父开开眼过过瘾。妓女来到后,脱光衣裤,供高僧研究考察。高僧将此女裸体上下里外悉数看透,大失所望,叹曰:“我靠,这女人的玩意儿怎么跟尼姑的一模一样啊?!”话毕,高僧溘然死去。

据郁达夫说,这个故事是他和唐弢与鲁迅聊天时,鲁迅现场口述的。(杨杰注:唐弢,著名作家;《鲁迅全集》编辑之一,《中国现代文学史》主编;中国藏书最丰的文史学者,巴金曾评说,有了唐弢捐赠的数万本藏书,文学馆就有了一半家底矣)。事后他俩查阅很多书籍,都找不着出处。由此认定这其实是鲁迅自己虚构杜撰的故事。郁达夫深感鲁迅厉害,一篇黄色段子抵得上几筐大部头,遂实录为文,作为“小说”言传。此事在唐弢《生命册上》也有记载。唐弢还讲了鲁迅另一件轶事。说,有次聚会时鲁迅听闻有个地方官僚命令男女必须分校,同时禁止男女一同游泳,不由出言讥讽道,干脆规定男女老少一律不准见面接触,再规定大家上街都要戴上防毒面具,既可以禁止有害空气流通,又可以防止女人抛头露面。说罢,鲁迅起身表演,模仿面具人的怪样子走路,笑翻一片听客。

这种状态和性情中的鲁迅,让我每次想起,心里都会产生小小的感慨。我们读书时被告知的鲁迅,带有强制性“官学定义”,那些教材希望孩子们视鲁迅为圣洁的匕首或砍刀,是天字第一号文学打手,以及新文化救世主和国民精神病专家。这种神化鲁迅的举动十分奏效,熏陶蛊惑了几代人,使鲁迅的形象脸谱化,生硬得像一块没有笑容和情趣的石雕。这种造神运动在客观上越来越脱离文学甚至文化定律。事实上,越是从各种不同角度观察了解鲁迅,越发现他的“大雅”来自于他的“大俗”。他出身理科,之所以弃医从文,最早的由头纯粹因为他喜欢作文,喜欢以文抒怀,与这个那个伟大理想没有多大关系。虽然他写的字在他那个时代并不是最精巧最华美的,他的思想也没有领先同时代学人或文人多少,而且写起来往往只图一吐为快,骂人议事好像医生或屠夫一样拥有看上去合法的杀戮性和暴力倾向,但是有两个重要原因造就了他,一是,“一股进步的革命力量”需要一个愤世嫉俗的文化红缨枪和言论拳击手;二是,天生异秉的鲁迅在不写杂文时,有一种出人意料的编排故事能力,他的不少荤腥段子虽然难登大雅,意蕴和含义却非常深刻隽永。很多研究过鲁迅的人都知道,鲁迅高产杂文的理由之一,与赚钱有关,“文以载道,文亦糊口”,当时的杂文稿酬远高于小说。这一点无可厚非。现实生活里的鲁迅,还是一个很会圆场,很有风花雪月文艺情调,“很想写几篇男欢女爱小说”的人。总之,真实的鲁迅并非一帧单面死板的定格图片,并非那种只知道在道义上装神弄鬼,说些“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之类大话的牛鼻子老道。他同样是一个很幽默、很讨巧的世俗作家,除了在工作时间和师道场合大喊口号,他的儿女情长和稻梁之心,没有比其他人更少。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让我记忆最深刻的鲁迅作品,不是那些众所周知顶礼膜拜,火药味十足,高尚情怀无比庄严雄伟的战斗檄文,反倒是上面这个发表未遂的“高僧寻妓”一类的荤段子寓言故事。它或许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由知名作家创作(或编录)的篇幅最短的(口述)小说,搁在今天仍然具有炙热的现实主义批判精神和意义。更重要的是,它很文学,很审美,比硬梆梆的杂文板砖更摄人心魄,也更经得起时间的无情刷洗和甄遴。

文学真正的魅力和价值正在于此。

反之,由于文学以外的某些原因得以铺天盖地、纲举目张、招摇过市、洛阳纸贵、万人空巷或者飞黄腾达的那类文人和文字,本质上很像用手术丰乳的大胸女人,为了使别人和主子看着发情用着舒服,恨不能让乳房长出硕大的南瓜来。问题是,当青春不再,人老珠黄,胸前跟李元霸似的兀自挂着俩大锤,其外不金玉,其中有败絮,满大街逛悠起来不是很累赘?

举凡这种事,难不难受,届时自个知道。难不难看,现时别人也未必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