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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公品书录（17）：二十世纪中国的五个首席男人

我没想把品书录写得很拘谨。读书本来就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品书也自然应该是很放松的事。这一篇尤其放松。

最近读了许多关于民国史的东东。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为着与毛泽东的革命生涯所对照或了解有关的背景。在这样的阅读中，我也发现许多有趣的事情。

昨天开始读三卷本的《蒋家王朝》系列。我注意到蒋介石在其很年轻的时候就特别欣赏袁世凯的一种风格，蒋本人称之为“开明专制”。

在中国长时间的封建社会中，专制成为一种上自百官下自臣民甚至包括许多自由知识分子都能接受的一件事。在辛亥革命前后知识分子们大力鼓吹“共和”的背景中，专制仍然成为许多人尤其是军人们的上选。与过去无差别地接受专制相区别的是，一些人开始区别什么样的专制更得人心。蒋介石自己的结论就是“开明专制”好。

恐怕连孙中山、毛泽东甚至邓小平也认可这种相对而言比较现实的观点。由一把手“说了算”避免了大民主状态下的乱乱轰轰。只要一把手足够“开明”，这样的专制肯定要比一般的民主更符合效率原则。

但问题上哪个专制者也不敢确认自己能够永远或经常做到“开明”。就如所谓的个人崇拜也很难区分哪是正确的哪是盲目的。

但不管怎么样，二十世纪中国的五个“首席男人”——在在中国的政治生活和社会生活中不可能不受到他的最大限度的直接影响的那个男人——都坚信自己属于这样的人。他们一个个排着队影响着中国人的生活，并用他们认为的“开明专制”干预着这个国家。

第一位首席男人是袁世凯，他影响中国的时间段是1908年到1916年。在此之前，他已经用小站练兵、参与新政、出卖变法派等行动一次次显示了他的强势存在。新皇登极后他暂时被以足疾为由回了河南老家做了洹上垂钓的逸者，可辛亥革命的爆发还是让他这位因为拥有当时中国最牛气的军队而气定神闲。无论孙中山们曾经是如何的努力，两千年皇帝专制制度是直接结束在袁世凯的手上却是一个铁的事实。这让他无愧于上世纪中国的第一个首席男人。

第二位首席男人是孙中山，他强烈影响中国的时间段是1916年到1925年。袁世凯虽然把皇帝赶下台来，可他的内心仍然沉醉在旧习的惯性中。从临时大总统到终身大总统，他还是觉得做皇帝更符合规矩。也许是因为变成帝制后他的那个在军中并不得人心的儿子就要成为将来的中国之主，不仅仅是蔡锷在他老师启超先生的号召下奋力一呼开始护国，便是袁先生手下的三杰中的最具兵权者段琪瑞和冯国璋也选择了不合作。短命的洪宪皇帝龙驭宾天，开始以广东为根据地的孙中山梅开数度。

虽然孙中山因为没有完全属于自己并绝对忠于自己的军队而不得不处在借兵北伐的尴尬状态下，他的政治生涯也一直处在游走甚至流亡的状态，可他终于在生命的最后十年成为当时的中国人奉如神明的影响力。不仅在广东他聚集了足够多的元帅和足够多的国会议员，他还在倒戈将军冯玉祥以兵变方式夺取北京后成为执意邀请入主的第一号人物。

第三位首席男人是蒋介石，他以强力方式影响中国的时间段是1926年至1946年。在他为总司令的率领下，两广势力逐渐以北伐方式统一了中国，三路北伐军用了不到二年的时间即从广东席卷了中国版图的几乎所有省份。西北冯玉祥、山西阎锡山、东北张学良的加入，让以北洋军阀为主干的旧军阀势力一扫而光，强大的吴佩孚和孙传芳一夜之间成为赤贫，“有枪就是草头王”的时代暂时终止。虽然众多的新军阀和杂牌军还在，已经不在蒋先生话下。后来，蒋介石又以其强大无比的围剿声势把红军的数块根据地和三个方面军前堵后截、前呼后拥地赶到了陕北荒芜之地，再以全国领袖的方式领导了中国的抗战，甚至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背景下成为世界第四大国的领袖。虽然在多个战场上都是被日本人打得昏天黑地，中国男主角还是非蒋先生莫属。

当中国人的共和思想深入人心之时，他们仍然不知类如蒋先生的这种专制伊于胡底。这个时候，毛泽东终于脱颖而出。

从1947年到1976年，中国的第一号男主角为毛泽东所扮演。必须说，因为他的开明，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都以一种完全符合他拟想的方式获得胜利或让共产党人大获其益。但他在CP这个特别讲求民主集中制的组织内仍然表现出的明显的专制风格在其执政后是不是特别地有益于中国的发展，这却是一个有着重大争议的事情。但有一点是人们都不会否认的：是毛泽东所倡导的人民战争思想让中国从一个被列强欺凌的国度一跃而变成了一个“试看天下谁能敌”的大国，这可不是褓意义上的经济和军事实力所能支撑的了的。在毛泽东主持中国大局的三十年里，中国获得了比蒋先生时代更显著的国际影响。

毛泽东和蒋介石之后，分别在大陆和台湾充当首席男人的是邓小平（1978年——1997年）和蒋经国（1975年至1988年）。虽然台湾的经济就是在蒋经国先生的手下开始变成小龙，但从整体影响而论，邓的影响应该远远地大于蒋经国。在邓公“说了算”的二十年里，中国发生了许多在毛泽东的手下所没有发生的变化。

从这个角度，即某个政治强人以“开明专制”方式影响中国的这一点上而论，我认为某位先生所言“二十世纪中国最有影响的五个男人分别是孙中山、蒋介石、毛泽东、邓小平、蒋经国”应该调整为“二十世纪中国的五位首席男人分别是袁世凯、孙中山、蒋介石、毛泽东、邓小平”。

2006年4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