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铜截止阀 维修:周国平:把尼采作为一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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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平:1945年7月生于上海,1962年考入北京大学哲学系,1969年分配到广西资源县工作。1978年恢复高考后考入中国社科院,先后获得哲学硕士、博士学位。国内著名的尼采哲学研究专家,出版各类著作二十余种,其中《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上》、《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人与永恒》、《爱与孤独》等在读者中产生重大影响。

  集哲学与文学于一身,融理性与感情为一体,是周国平作品的显著特色。周国平的处女作《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上》重印10多万册,这是他作为哲学家的一面;感动无数人的《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是他诗人和人的一面。他的哲学论著闪着诗性的光华,他的文学随笔透着哲学的智慧。

  他的多数作品在形式上摆脱了学术的艰涩,也不鹜艺术的新奇,写得质朴平实,所表达的又是一般人都能了解的切己感悟。在广泛的社会阶层中,尤其在青年学生和知识分子中,他的作品拥有许多热心的读者。更重要的原因也许在于,在他的作品中贯穿着的内涵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周国平的作品不是畅销作品,但他的作品总是有持久的生命力,不断获得新的读者和知音。近日,他《守望的距离》(修定本)出版,笔者借此机会对他进行了专访。

  子水(以下简称水):《悲观·执著·超脱》中,人的一生,思绪万千。然而,真正让人想一辈子,有时想得惊心动魄,有时不去想仍然牵肠挂肚,这样的问题并不多。透底说……便是一个极简单的命题:只有一个人生。在上学的时候读到后,真是很喜欢!一下子就记住了你的名字。读你的文章总能让我们心有感悟,常常有这样一种感觉,读着读着忽然就领悟到彼时自己也曾有过那样的心境,那你当初是如何想到用文学的方式,表达人生的哲学的?

  周国平(以下简称周):用文学来表达哲学倒不是我刻意追求的,我感觉这样一种表达比较舒服,可能也因为我比较喜欢文学,我上大学时读的哲学系,但实际上我看的较多的是文学书籍,哲学书当然也看,同时也大量地阅读小说。我研究生毕业之后,我的专业还是哲学,它的要求还是要写大量的论文、专著,这种工作我也做,写哲理美文是非常偶然的,开始时是《读书》杂志的一个朋友跟我约稿,那是82、83年的事,这实际上也是我最早用比较文学的方式写的文章,而我这一写便感觉到自己非常喜欢,当然读者也喜欢,这就给了我一个鼓励,就写得多起来。

  水:周老师是上海人?上海是一个怎样的城市?北京于你又是什么角色?

  周:上海是我的出生地,我在那里度过我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在那里一直住到17岁,之后考到北京大学。虽然后来也到别的地方工作过,但最终又回到这里。我在北京的时间更长一些,从我自己心里来说,我也更喜欢北京,我17岁考大学时,有一个很重要的动机就是要离开上海,因为我不喜欢那里,实际上那时我根本没到过任何上海以外的省份。但我就想要到外面看世界,北京对我也很有吸引力。来到北京后第一感觉就是我喜欢北京,这里比上海厚重、大气,这个印象到现在也没有变!当然现在上海开发很好了,我也经常回去。可能上海更现代化,从城市规划来说,肯定上海远远超过北京。上海生活也更舒适一些,但两地的差异,其实是文化上的,未必是表面上能看到的,但你能感觉得到。包括两地学术界的不同。

  水:一个人的少年时期,对一个作家来说影响是重大的,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周:应该是这样的,不光对一个作家,对每个人来说童年都会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但这种影响往往不会意识到,要经过自己的反省,并非经验可告诉你。我认为从小长在上海对我的童年而言是一种遗憾,受不到自然的陶冶,不能与泥土亲近,我觉得这是生活在城市中人的先天不足。西方的大作家大文人尽管在城市生活,但他们仍有机会到农庄里去,比如卢梭。

  水:最近听到这样一件事:某出版社为了推广一本书,约请您为该书作序,遭到谢绝;出版社转而“降低要求”,希望能在图书的腰封,印上“周国平推荐”的字样,提议再次受拒。你如何评价出版界当今这种现象?

  周:网上也有?确有此事。我本人不赞成这样的事情。出版本身既是文化也是商业,那么在商业上有所动作也可以理解,但我的标准关键是要诚实和诚信。你确实是一本好书,作一些推销是应该的,但我本人不愿意参与这种活动。除非我非常喜欢这本书,比如《小王子》。但他们加附腰我是不知道的。事后我也批评了他们,我觉得用大字写上“周国平大力推荐”是很可笑的,用我的名字作广告我是不愿意的。

  水:去了一趟南极,并写成一本书,那你觉得这种极地之旅,对你的人生与创作有影响吗?

  周:那不是我刻意求来的东西,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在这之前,我压根没想到过要去南极。我也不是那种有探险爱好的人。当然,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难忘的经历。它对人生的影响可能有量的变化,但不会有质的变化。我去之前不相信,去了以后确实也没发生这种事情,如果转折这样容易,那人生太充满戏剧性了。

  当然南极的自然地貌与环境是非常奇特的,它给我一种非常新鲜的审美享受,纯净而独特。比如蓝色的海洋上的冰山,陡直如悬崖一般,非常漂亮;另外还有一些企鹅和海豹,你天天和它们在一起,它们见到人毫无表示。

  水:谈谈在北大上学时你的好朋友、郭沫若的儿子郭世英吧。

  周:如果要我说出在我的生命过程中,对我发生重大影响的一个人,那就是郭世英。尽管他那时也是一个青年人,但那也正是我受影响的时候,这种影响一辈子都会记住。1962年,我17岁,他是我大一的同学,大我三岁,读书面很广,爱思考问题,在他的影响下,我读了很多名著,感觉突然有了一个很开阔的天地。我在中学时的理想是成为一个非常有学问的人,后来和他的接触,使我觉得有比学问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生活本身。从那以后,我开始更多地思考生活的意义,他改变了我的人生方向。

  水:作为国内著名的尼采哲学研究专家,您著有《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上》,你能概述一下对尼采这个人的认识吗?

  周:概括任何一个伟大的人都非常困难,因为他们都是很丰富的。我本人对尼采的认识也是有一个发展过程的,可以用我的两本书代表:一本就是《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上》,还有一本是《尼采的形而上学》,这是我的博士论文。前一本书是我对尼采认识的第一阶段。尼采在中国一直当作反动思想家来看待,直到80年代初教科书都是这样写的,在前一本书里我澄清了他关注的其实并不是政治问题。人们总认为尼采是宣扬法西斯、超人、权力意识等,把他归为强权政治与种族主义,认为是一个政治狂人,但实际上他所关注的并不是政治问题而是人生问题,所有我们当作的政治问题都是他对人生问题的解释。所以我觉得尼采是一个真诚的思考人生的哲学家,他所思考的高度几乎无人能及。

  西方传统的信仰发生危机时,人们重新思考为什么恐慌,时代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尼采对此提出独到的批判。1991年出版的《形而上》我觉得自己又往前走了一步,尼采不仅是关心人生,而且按照西方正宗的哲学来衡量,他也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哲学家。他关心的正是西方哲学中最核心的问题,包括本体论和认识论,在这些方面他都有独特的看法,正因为这一点,在西方国家一些根本问题上,他有所突破,对后来的发展产生很大影响,西方哲学发生了一个转折,这个转折上他起了一个关键作用。

  水:对于啾啾有什么美好的希望呢?

  周:我就希望她能健康地生长下去,没有别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