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记有后传吗:如何编故事1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07:35:37

作者:经验之谈
            感到没有故事好写,或者在一个故事上苦苦思索,最终却发现不得要领。
            一个构思改不下去了,进入了死胡同,是另一个方面的问题,不如先来看看怎样着手构思,进入的途径顺利了,发展就会水到渠成。
            在构思之前,需要先确定准备创作一个什么模式的故事?
            可能很多人会感到棘手,故事的模式非常多样,我怎么选择呢?其实故事简单来说只有两种模式:一个人要达成某个目标或者遇到某事;两个人形成了一种关系。你想一想,其实所有故事都可以纳入这两个模式之内。因为这两种模式在以后的构思和创作上风格差异很大,所以首先在两者中择一是必要的。
            好的故事只是一句话
            在任何教范里都不会这样来区分电影,但是这是极为实用的一个办法。
            前一种模式是相当宽泛的,很多类型和水准差异巨大的作品都可以适用。
            它可以这样概括:他是谁?他要做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他遇到了什么?遇到的事情对他的目标构成了什么困难?他最终是否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作为一个基本思路,这样可以大体勾勒出作品的情节线索。
            后一种风格是近年来西方电影经常用到的,我们着重作为例子来看一看。
            构思往往是从一个点上开始的,好的故事几乎总是能用一句话来概括。
            《雨人》:一个男人发现他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智障哥哥,为了争夺遗产,他把哥哥接回家里。
            《中央车站》:一个男孩死去了母亲,一名失业的教师带他去寻找远方的爸爸。
            《为戴茜小姐开车》:一位年迈的犹太妇女雇请了一名黑人司机,两个人相伴到老。
            这三个故事的相同点,就在于故事的核心是两个人关系的发展或者转变,而转变的过程决定了故事的发生地点:《雨人》、《中央车站》需要发生在路上,而《为戴茜小姐开车》则发生在一个家庭内部。如果我们有了地点(在这里其实也就是作品的叙述模式),人物就必须纳入视线了。
            一个相貌英俊、心计狠辣的弟弟和一个精神残疾但是智慧超群的哥哥;一个世故狡狯的中年女人和一个天真无邪、走投无路的男孩;一个犹太人妇女和一个老年黑人(都是美国的少数族裔,而且民族文化有着巨大差异)--不用我更详细地解释,大家可以看出这是多么强烈和丰富的多层次对比!在这个基础上人物几乎具有了一种天然的冲突!
            人物的大略形象形成了,我们接下来需要让他们相识:
            《雨人》:弟弟在分配遗产的时候才知道哥哥的存在,而哥哥对他的利益构成了巨大的威胁,他到医院去寻找哥哥;
            《中央车站》:男孩的母亲在去求人给丈夫写信的途中被汽车压死,这一切被代人写信的中年女人看在眼底。
            《为戴茜小姐开车》:老人坚持自己开车,结果差点发生车祸;富有的儿子偷偷雇了一个司机来到她家。
            人物的相识是故事中一个重要的部分,我们会发现人物在相识之初,是构成某种对立的,这样设计,我们就可以在以后的篇幅里用他们关系的转变完成情节的填充。他们的关系将向哪个方向发展,决定了故事的走向和情节的设计。
            《雨人》:弟弟和哥哥最终达成了谅解,哥哥感受到世俗生活的美好,弟弟也摒弃了残酷的念头,寻回了善良的本性。
            《中央车站》:男孩最终找到了父亲,而妇人与他形成了真正的友谊,并且在寻根的途中精神复苏了。
            《为戴茜小姐开车》:犹太妇女接受了黑人对于生命的见解,两人跨过巨大的文化和精神鸿沟,成为了朋友。
            通过这样四步,基本上我们就得到了一个故事的雏形。
            编故事最重要的一环是先找到一跟二
            中国人把戏剧概括为“起承转合”,至此,我们实际已经得到了“起”和“合”,就是故事的开始和结局,并且我们有了地点和人物,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承”和“转”了。我们要考虑怎样让整个故事转变得合乎情理,并且具有激动人心的部分。而这些都还是故事的骨架,离层层“添肉”的工作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任何时候不要急于付诸完成本,一个良好的梗概是非常必要的。
            《卡拉是条狗》这个实例我们继续来分析一下构思的过程。
            当然以下的过程完全可以变化程序,但是基本出发点我们是可以推测的:一个故事就像一个毛线球,我们只要仔细观察,就可以找到线头,那就是我们需要把握的位置。
            假设我们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支笔和一本便笺。
            现在我们面前空空,我们渴望有一个好的故事,但是他迟迟没有出现,脑子里只有一团混沌。
            从哪里着手呢?好像有万千个故事,但是无法找到一个开端。
            世界上无非是男人和女人,当然了……于是在混沌中出现了一个男人……他是怎样的?
            他或者很不平常,或者非常平常,具有某种时代的代表性。我们选择了一个潦倒的、无能的、普通的男人,他是苦恼的,几乎是这个社会下层人的写照。
            (当然也可以认为他们是欢欣的,这取决于你对社会的认识和态度,换一个角度就写出了《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他坐在那里,你勾勒出了他的面貌,但是只有这些当然不够,他要遇到一件事了,我们要表达的就是这件事!马上,就是现在,他要遇到点什么……我们需要一个他和社会发生关系的媒介物,他仅仅坐在家里不是戏,有一个东西、一件事,把他和生活勾连了起来,把他从静态中拖了出来,反映出我们这个社会的某个特点,反映出他代表的那类人的生存环境和方式。他的家庭是怎样的?他有妻子和孩子……这个时代很多人家养狗,他家里可能就有一只狗……狗不是一个契机吗?
            只用一跟二作文章就足够了
            狗怎么了?狗咬了他?不是,他要通过狗和社会发生关系!
            在这里,如果我们不选择狗,而是选择一辆自行车(《十七岁的单车》)、一个打火机、一个戒指和一张身份证(《小武》)、一个打扮成美人鱼的女人(《苏州河》)、一个带孩子的“小姐”(《安阳婴儿》),一把手枪(《寻枪》)、一个日本俘虏(《鬼子来了》)、一条食人鲨(《大白鲨》)、一个外星人(《E.T》)或者任何生活中和幻想里可能碰到的玩意,就可以随时出现另外一个故事。
            一个带有个性的典型性人物,一个故事发生的社会环境,一个媒介物,我们的故事就有了基本的素材。
            我们的主人公开始出现在头脑里的时候是坐着的,平静地生活着,现在我们要寻找某种东西或者某件事,推翻他的生活,把他的生活打乱,让他面临一团糟——我们当然不是虐待狂,而是要在生存状态突兀的变化中寻找生活的真像和人的精神。

            有了两个点就不愁故事

            一个男人,一条狗,这是我们现在掌握的材料,我们要用他们作出一个故事。
            狗出事了。
            狗咬了一个陌生人,这个人是新来的市长,正在微服私访;
            他急用钱,不得不把妻子的爱狗卖掉,并且想法设法瞒着妻子;
            狗被当成了一个大款的爱犬,有人“绑架”了这条狗,向他索赎;
            小市场上买来的狗原来是一条名犬,所有的邻居都在觊觎着;
            这条狗经常去亲近一个邻居的孤寡老太;
            狗的颈圈里有一张故去的前主人放进的存单,十万元;
            漂亮的女邻居要出远门,把狗寄养在怕狗的男人家里;
            城里在大肆屠狗,为了儿子和妻子他把家里的宠物送到乡下;
            他上司的孩子看上了这条狗;
            ……有无数种可能。
            一条狗身上可以衍生出无数个故事。
            这一切是因为他是一个社会和人的媒介物。
            一个男人和一条狗的故事可以是荒诞的、可以是温馨的。可以是讥讽的,可以是悬疑的,可以是英雄主义的,可以是动作片、爱情片、侦探片……等等等等。到这里,我们还会感到缺乏故事吗?
            
            
            
            学会用偷袭式提问
            偷袭式提问是节拍写作中的一个重要技巧,它往往出现在冲突的双方思路出现分歧的时候。从而造成一方人物的惊愕,同时引起观众的较强烈的关注。
            比如在著名影片《亡命天涯》中,哈里森·福特扮演的主人公和警察的一段对话,主人公希望警察找到杀害妻子的凶手,可警察却认为罪犯就是主人公。所以当福特努力回忆着案发前的情景,并想方设法给警察提供破案线索之时,警察却突然问:“你能拿到多少?”主人公的反应立刻强烈起来:“什么?你们怀疑是我?”
            又如甲认为乙追求丙的目的是为了金钱,乙却希望通过甲和丙的特殊关系解释误会。这时甲乙双方的思路不同,于是在谈话时,甲开始假装顺和乙的思路,谈到误解问题,说他可以找丙解释等等。但甲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钱真的这么重要吗?”乙不胜诧异地看着甲,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问题。“你说什么?”甲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如果你为了钱,是不会得到幸福的。”这就是一个典型的偷袭式提问。
            偷袭式提问经常用于需要强调。有经验的编剧往往会把重要问题放在一个意外的情景中提,并进行重复。目的是加深观众的印象。我在大多好莱坞影片中都看到这种技巧的运用。但就像吃菜一样,这一技巧不能用得太多,一多就可能露出你在使用技巧的痕迹。
            再举一个例子。

                   
            一对情侣约会。女方听了些谣言,对男方有些怀疑。但这时你千万别一上来就让女方问:“听说你要离开我?真的吗?”男的只好说:“怎么会呢?”这时就需要采用偷袭式提问。女方顺着男方的意思,把话题深入下去:“我喜欢淡的窗帘,而且要两层。”先让谈话放在婚后的生活。男方这时完全放松。在谈话进行了一小半时,女方才突然说:“你让我怎么办?”注意,这个问题对男方来说,也就是对观众来说,要有一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问题不要太完整,要省略前面的半句话。如果太完整,比如女方说:“如果你离开我,你让我怎么办?”这就产生不了惊愕了。但女方的问话恰巧又完全符合她自己的思路。她只需求提出结果,不要说明原因。原因要男方来问。也就是说,要引起观众的兴趣。我们不少编剧在写戏的时候,只考虑到人物,不考虑观众。好剧本是不仅要考虑人物,更要考虑观众。要让观众始终处于由冲突而产生的悬念之中
            把握晚进早出的最佳点
            编写规范场景,编剧们都知道要遵循“晚进早出”的原则(或逗号原则),这是保持情节的紧张感,迫使读者读下去的最基本也是最有效的办法。问题是什么时候进和出,即晚进早出的最佳点是什么。

                   
            晚进是不是总要到“好了,我该走了。噢对不起,顺便问一下……”这一时刻?而早出是不是也都是在“再见,我一定会做到的”之前?当然,提出一个问题不给予回答,是引出下一场戏的好办法,但这个办法是不是也太老套了呢?

                   
            我认为把握晚进早出的最佳点,关键是破坏场景的完整性。首先,我们要弄清楚,这个场景的任务是什么,是情节的发展,还是介绍人物信息?如果是前者,那你一定要将戏剧性需求想清楚。什么人,在这场戏中要达到什么目的。于是再考虑他/她的对立面,无论是外部冲突、个人冲突还是内心冲突,造成的阻力是什么。阻力的强度决定了冲突的程度。但也不是阻力越大越好(激励事件除外)。只有你把这些问题想清楚了,这时候才可以找到晚进早出的最佳点。
            如果这场戏是写主人公向一个女孩求婚。戏剧性需求是获得爱情,价值是对爱情的自信,正值。阻力是被求爱的女孩有一个主人公不知道,但也无法说明的理由。价值是不接收爱情,负值。背景是咖啡厅。这时,晚进的最佳点应该放在他们默默地相对坐着,主人公要明确说出那个最关键的台词之前无关紧要的一两句闲话。“天还是很热。”“是啊,真热。”“明天也许会下雨……”“会吗?”这时主人公开始进戏:“(突然抓住她的手)何云,我们……结婚吧?”这个入戏点比一上来就说正词要好,一是给观众有个思想准备,二是可以营造一下两人谈话的气氛。
            早出一般可以用提出问题的办法。“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呢?”这也许是所有冲突中最后的一句话。但在现实生活中,对方往往会对这句话作出反应。无论是用语言还是用动作,反正必须作出相应的反应。但你就必须在这个时候来破坏场景的完整性。即使是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也绝对不让他说出来。注意,观众哪怕是对一个小小的期待都会产生紧迫感。而如果你一作出回应,这种紧张感就会立刻消失。
            
            不要扒带子要扒人

                   
            扒带子有三种情况。一是把结构、人物关系、主要情节、细节甚至剧名都复制过来。只是换个人名和人种。这最无耻,但也有人干。二是只要人家的结构和人物关系。大多大腕编剧都这么起的家。三是只要人家最精彩的情节或人物关系。比如《雷雨》。扒带子的人一般都只能是写一两部作品,而后就吃它的老本。

                   
            老一辈编剧的学习方式大多是观剧。那时没有多少写作理论和技巧,主要是分析成功的剧作,从中找出为我所用的东西。世界上许多国家有音乐学院、美术学院等艺术院校。但从来没有一个国家有小说学院。大概受此影响,编剧学院也是没有的。过去只有中国和前苏联及波兰有专门供人学习编剧的学校。所以许多人感叹说,明明剧本也是由零件组装起来的,为什么有作曲法和素描,偏偏没有编剧法呢?好莱坞的编剧都是师徒相传,一位老师带出几位学生。他们自称为手艺人。认为编剧是手艺。只有我国和前苏联称艺术家和作家。艺术家和作家靠的是天才,但电影和电视剧本仅靠天才是绝对写不出来的。这也是许多作家苦恼的原因。

                   
            编剧是门手艺。编剧技巧涉及到几千个概念。你越是精通,你写得也就越是顺手。巴尔札克是不会扒带子的,因为他一生写了九十几部小说,也没有那么多带子让他去扒。凡是扒带子出身的人都不会多产,因为又要偷人家的东西又不让人觉得是侵权现在不那么容易。所以我还是觉得要老老实实地做自己的结构,安置人物关系,设置主要情节。如果你能如此写出一部,就能写第二部,总会有一部会成功。
            扒人是另一回事。那就是把自己熟悉的一个人来做样本。结构讲究的是严谨。但真实的人生是最最严谨的剧本。有人说人是传奇,其实只是因为没有深入了解他/她的全部。人从本质上来说是保守的。再有本事的人,遇到过河的时候也只希望看到一座桥。飞了过河的人只是武侠和动漫。人生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所以,你将人来做模本最可靠。这也叫向生活学习。

                   
            小说家扒的是自己。许多年轻作家一夜成名是有原因的。一是年轻人的情感生活最丰富,天天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人谈恋爱,总有不顺的时候,于是感叹万千。二是时刻关注下半身,利用人类的弱点吸引眼球。三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精力也旺盛。但年轻人往往写不出好剧本。因为编剧靠的不是天才,是手艺。你的手艺欠火候,出的货就不成熟。手艺是需要学习的,小说却不需要。所以,年轻人最好还是去当小说家。名声又好听,又能卖钱。编剧要耐得住寂寞,几年无人问津很正常。一个本子写十来稿也是常事。要不就是当枪手扒带子。

            算不上技巧,经验之谈。
            
            观物不可皮相

                   
            关于场景的好坏,好莱坞有句老话:如果这个场景只是表述了场景所表述出来的东西,那你就掉到粪坑里去了。意思是说,高手必须写出潜文本。

                   
            比如这场戏是一男一女约会。男的说,我爱你。女的也说,我也爱你。这样的戏是无法表演的。不仅是因为没有冲突,而且不是潜文本。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大多时候都戴着假面具。当一个男人说“我只要看到你就满足了”的时候,他只是个伪君子。再傻的女孩也是不会相信的。戏比生活应当更精彩。那就看看我们自己的生活。当你看到一个漂亮女人的时候,你会说什么,做什么,而真正想的又是什么,甚至还要知道被沸洛伊德称为“本我”的东西。一句话,你要知道人物的内心。“我怕我只是一时的冲动,甚至……只是一种情欲。”男的说。“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听起来是句老实话,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吗?一个声音在心里说:“那你就快说吧,一切我都愿意。”可女孩就是不说。她也在想:“什么意思?是不是他在表明自己只是一种欲望,在得到我以后,就不负责任了呢?”这话是万万不可说出来的。她只是说:“我怎么能知道呢?我怎么会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老天,你说这些,让人觉得怪害怕的。”男人心里想:“我真的让她害怕了吗?是不是说得太过火了呢?”于是信誓旦旦:“阿贞,你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吗?”如此等等。

                   
            你一定要想好人物内心真正的欲望,但在表现的时候,往往相反。“你走吧,永远离开我吧,你这样,只能让我更加痛苦,更加……”他似乎说不下去了。可心里想:“我决不会让你走。决不!”这样演员才乐意去表演,导演才乐意再创作。
            可我们的电视剧往往不知道人物想做什么?乔家二少爷赶考迟到了,在门外闹事。他的愿望应该是向监考官说清楚迟到的原因,以便可以参加科考。这是应该是真实的愿望。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说服监考官放他一马。怎么说,怎么做?人从本质上说,都是保守的,只能采取最经济的办法。“我的车轴坏了。”乔家二少说。这算什么理由?监考官翻翻白眼:“你把车轴修好,明年再来吧。”得。没戏。于是他气愤了:“你们懂什么?只有商业兴旺了,国家才能兴旺(具体台词记不清楚了,大体如此)!”监考官一听就震动了。好吧,你进去吧,好好考,不考出个人样来,别出来见我。啊!连最没文化的观众都会骂娘。《大宅门》里,男人被抓了进去,当家奶奶来找特务头子搞关系放人。特务头子与坏人是连裆的,根本不吃当家奶奶的这一套。你看人家是怎么写的。当家奶奶说,你帮得帮,不帮也得帮。特务头子冷笑,我倒想请教……话没说完,当家奶奶就把礼单塞到特务头子的手上。特务头了一看,就换了口气。“您怎么不早说呢?”当家奶奶其实是有备而来:“我就不信这么重的礼,还拿不下这种贪官污吏!”这是她的内心独白,但不能让她直接说出来。乔家二少把写文章的主题思想就在门外作了演讲(我怎么也想不通,他想进门的人怎么能扯到什么商业救国论?)监考官居然也就放他进去了。他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而且就这么顺利地胜利了。还不如这么写,骂了半天娘,监考官还是没让他进去。这时候,戏不够,神仙凑。乔家二少也只好掉转头往回走,干脆放高了声音骂:“你他妈明年就是用八人大轿来抬,我也不进你这科考的门!”被使了银子的监考官大喝一声:“站住!他奶奶的,你要这么着,老子还偏偏想看看你的水平!进!”虽是搞笑,倒还合乎情理。

                   
            说了半天,就是想说明一个意思。戏,要从里往外写。先了解人物的真心活动,潜意识,写出潜文本,然后再写他如何说话。其实,人物怎么说怎么做都无所谓,关键是他心里怎么想的。观物不可皮相,这也算是一句必须记住的名言。
            
            人物产生于压力下的选择

                   
            人物是怎样塑造的?有人说,人物靠的是生动的细节。比如姜大牙,他见自己喜欢的女人讨厌他的大牙,于是立刻用枪管子把牙给拨了下来。于是姜大牙的这个人物就“出来了”。又如某八路军团长喜欢上了一知识分子小姐,到人家家里求婚,人家上人不允,于是就站在天井里,并威胁道:“(你丫)不肯把女儿给我,(老子)我就一直在这儿站着!”于是乎,又一个动人的电视剧形象新鲜出笼。还有以前的老电影,某团长打仗总是喜欢喝水。“通讯员,水!”似乎也有了人物的个性。可怜我们中国的观众就是被这些人物感动着,给他们喝着彩,然后发现这些人物都他妈的不是什么英雄。

                   
            好莱坞电影也通过细节来塑造人物。我又要举那个《亡命天涯》了。哈里森福特在随时可能被警察认出的情况下,“多管闲事”,救了一个被误诊的黑人小孩。他在火车即将压过来的一瞬间,不顾自己逃命,拼命救了一个警察(不过这场戏有些矫情)。

            两者之间的区别在哪里?

            我们可以提一个问题。如果姜大牙不拨掉那个大牙,他会怎么样?答:他就可能娶不到那个女人做老婆。再问,如果那个团长不站在天井里示威,后果怎么样?答:他不会得到岳父母的承认,但他仍然会娶那个知识分子女人当老婆。而那个指挥员喝不到水,仍然还能打仗。再看美国片。如果他不救那个男孩,他会更安全,如果救了,则随时可能暴露自己。如果被警察抓到,他绝对不可能再有那么好的机会逃走,等待他的是死刑的执行。另一个细节也是如此。他几乎都是用自己的生命做为代价来选择自己的行为。
            于是我们得到一个命题:如何在压力下作出选择?

                   
            罗伯特在阐述这个命题时举了这样一个例子。一个是白人医生,一个是非法入境的黑人女用。他们都同时看到了一辆运送孩子的汽车出了车祸。这时的人物就面临着选择。医生可以把车开走,理由是他必须到医院去给病人做手术。女用也可以视而不见,因为她随时都可能被警察逮住。这都是理由,但他们都选择了留下来救人。大火熊熊,他们都冲到了汽车旁边。冲不冲进去?又是一个选择。医生认为他不是救火队员,冲进火海自己都会有危险,还谈什么救人?女用也会想,她应该去叫更多人来救火,这才是救人的最好办法。但他们还是选择了冲进火海。再下一步。车内最危险的两个孩子,一个是白人,一个是黑人,他们到底先救哪一个?这对我们的人物又是一次考验。白人是救那个门边的黑人女孩,还是到更里面去救那个白人男孩?黑人女用是救黑人女孩,还是那个白人男孩?我们的人物面临的是道德准则、自己生命和种族观念的选择。他可能是见义勇为的志士,是舍已救人的英雄,但他可能在内心深处还残留着种族的偏见,而我们的女用,却在最后一刻先救了那个白人小孩,然后又在救那个黑人女孩的时候死去。好,到此一个完美的英雄诞生了。白人医生则成了一个引起争议的人物。

                    好莱坞塑造人物的方法,是通过给人物设置强大的压力,让他/她在压力下对自己的行为进行选择。而压力越大,越能逼出人物的 。

                    所以,我们至少要在全剧的结束前,给我们的主人公设置一个面临巨大压力进行选择的机会。他选择了什么,他就成为什么样的人物
            
            要带戏出场
            
            在好莱坞电影中,主人公一般都在第一场戏里出场。《唐人街》的主人公(私人侦探)正在给他的当事人看照片。《保镖》更厉害,一上来就是两枪,然后是我们的男一号举着枪在保护他的客户。内地电视剧也学。如电视剧《中国式离婚》,一上来陈道明穿着白大褂拿了个病历在医院的走廊里走着。形式如此,但效果却不一样。《唐人街》最初的几句台词让观众明白我们的主人公是位私人侦探后,假女一号立刻就出现了,立刻进入剧情。《保镖》的出场戏实际上是个引子,除了交代主人公的职业,还解释了主人公为什么正在“待聘”,这样女一号的经纪人才能来找他当保镖。也是一开始就有戏。陈道明则不然,他完全像个傻子一样走了近二十秒,除了交待了他的职业,别的什么也没说。简言之,他不是带戏上场。难怪他像个傻子一样,还装模作样地翻了翻病历,让人们一看就觉得不真实。这不怪陈道明,完全是编剧或者“导演的安排”(学《馒头案》一语)。

                    从中可以看出,区别在于是不是让人物带戏出场。

                   
            中国的传统戏主人公是不可能直接出场的。主角在“出脚色”(即人物第一次出场)前,会有个“吊场”(传统戏剧用语,请注意这个吊字)。就是让次要人物先上,通过对话把剧情简单地描述一下,等于为主人公的出场作个铺垫。《中国式离婚》实际上可以处理成一上来就是车祸(因为剧本就是写他的一个朋友出了车祸),然后是下了班的陈道明上前救人,不是通过白大褂和病历,而是通过他娴熟的救人动作,间或几个十分专业的医学名词,让观众立刻明白这哥们是个外科医生。这样不仅介绍了人物的职业,而且开始入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