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星科技:芦笛:代苏东坡重写《晁错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05:23:55
代苏东坡重写《晁错论》

芦按:

大苏《晁错论》实在没法看下去,再重组删削也只能是篇烂文章,无非是变得更加精练些而已,干脆代他另写一篇算了。本人才气与文字功夫当然不如他万一,不过识见超出他不知凡几。我这当然不是无聊到与古人比高低,而是想打破大众的错觉,告诉大家别听那些国学家的疯话,古人没什么稀罕的,因为他们无缘掌握西式思维方法,因此哪怕绝顶聪明如大苏也白搭。此所谓“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苏东坡是不幸长在传统思维涧底的苍松,而后生芦某则是有幸长在西式思维山顶的小草。

下面的代作,只是指出了东坡不懂“必要条件”与“充分条件”之别,因而以为只要“无务为自全之计”便能“成大功”,却忽略了晁错与汉景帝对削藩明摆着要引起的大乱毫无准备。最令人骇然的,还是历代评论此事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却竟然没人看到这点,而大苏这篇使用隧道眼写出来的烂文章还成了“观止”!他关心的似乎只是晁错该如何明智自保,为此竟然建议晁错那文人自己率兵出征,丝毫没意识到那只能是速祸之道。这且不论,我觉得该文乃是典型的凤头猪尾,第一段乃是全文精华,提出了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然而文字在展开后便偏离了那极有价值的重心,把焦点完全转移到晁错该怎么做才能最有效地防止奸臣挑拨(其实袁盎也不能算奸臣)、巩固皇帝的恩宠上去了,实在是无聊之至。

尽管如此,东坡此文并非一无是处,愚以为最有价值的还是第一段,也就是当国家表面承平,但内部深藏致命隐患时到底该怎么办?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名为治平无事,而其实有不测之忧。坐观其变而不为之所,则恐至于不可救。起而强为之,则天下狃于治平之安,而不吾信。”何况现在朝廷权威之薄弱,根本就对付不了诸侯。即使朝廷想改革,也很可能激起大乱。假定中央确有决心改革(improbable, merely pure hypothesis),那究竟就这么苟安下去,拖延到定时炸弹将来发作好些,还是冒险改革触发大乱更对百姓有利?Only God knows。

下面粗体字部分是我的代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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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按:

大苏《晁错论》实在没法看下去,再重组删削也只能是篇烂文章,无非是变得更加精练些而已,干脆代他另写一篇算了。本人才气与文字功夫当然不如他万一,不过识见超出他不知凡几。我这当然不是无聊到与古人比高低,而是想打破大众的错觉,告诉大家别听那些国学家的疯话,古人没什么稀罕的,因为他们无缘掌握西式思维方法,因此哪怕绝顶聪明如大苏也白搭。此所谓“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苏东坡是不幸长在传统思维涧底的苍松,而后生芦某则是有幸长在西式思维山顶的小草。

下面的代作,只是指出了东坡不懂“必要条件”与“充分条件”之别,因而以为只要“无务为自全之计”便能“成大功”,却忽略了晁错与汉景帝对削藩明摆着要引起的大乱毫无准备。最令人骇然的,还是历代评论此事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却竟然没人看到这点,而大苏这篇使用隧道眼写出来的烂文章还成了“观止”!他关心的似乎只是晁错该如何明智自保,为此竟然建议晁错那文人自己率兵出征,丝毫没意识到那只能是速祸之道。这且不论,我觉得该文乃是典型的凤头猪尾,第一段乃是全文精华,提出了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然而文字在展开后便偏离了那极有价值的重心,把焦点完全转移到晁错该怎么做才能最有效地防止奸臣挑拨(其实袁盎也不能算奸臣)、巩固皇帝的恩宠上去了,实在是无聊之至。

尽管如此,东坡此文并非一无是处,愚以为最有价值的还是第一段,也就是当国家表面承平,但内部深藏致命隐患时到底该怎么办?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名为治平无事,而其实有不测之忧。坐观其变而不为之所,则恐至于不可救。起而强为之,则天下狃于治平之安,而不吾信。”何况现在朝廷权威之薄弱,根本就对付不了诸侯。即使朝廷想改革,也很可能激起大乱。假定中央确有决心改革(improbable, merely pure hypothesis),那究竟就这么苟安下去,拖延到定时炸弹将来发作好些,还是冒险改革触发大乱更对百姓有利?Only God knows。

下面粗体字部分是我的代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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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患,最难为者,名为治平无事,而其实有不测之忧。坐观其变而不为之所,则恐至于不可救。起而强为之,则天下狃于治平之安,而不吾信。是故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天下治平,吾能烛照祸患于机先,醒君王于苟安之中,兴利除弊以避祸;大难之来也,吾有以应之,锐身自任以求成大功。使事有终不可为者,则肝脑涂地,继之以死。此固非勉强期月之间,而苟以求名之所能也。

昔者晁错尽忠为汉,谋弱山东之诸侯,山东诸侯并起,以诛错为名。而天子不之察,以错为之说。天下悲错之以忠而受祸,不知错有以取之也,虽无袁盎,错亦未免于祸。何也?

夫以七国之强,而骤削之,其为变岂足怪哉?错既有此谋,当先为之备,选将练兵,扼要冲,守关隘,形格之,势禁之,局定而后次第削之,始可不战而屈人之兵,藩篱除而天下不惊。乱之终不可免也,即捐其身,任其危,为天下当大难之冲,督宿将东向而讨之。功成则社稷安而英名就,不成亦得死所。纵不能了却君王天下事,亦当赢得生前身后名。

讵错于乱作之际,乃欲使天子自将而己居守!渠为祸首,纵无此议,天子已有罪彼之意,而况令天子代受远征之劳,历战阵之险乎?当是时也,苟能舍区区一错而令天下重归治平,则天子焉待袁盎一言始生去错之心?以朝廷而敌七国,其凶危正不必待事发而后知之。错之可恃者,不在七国不欲反,而在其不敢反焉。乃君臣恬然无所备,事骤至而计无所出,其昏昧诚令人骇笑。后人处局外,仍前懵懵然未察此,惟知怜错之忠而恶盎之谗,其愚尤甚于错也。

东坡作论,乃令错自将而讨吴、楚。使一介文士御万夫,何啻令三尺童子驱虎豹?而曰“未必无功”,甚或大言曰“制吴、楚之命”,亦足可笑者也。使错死于王事,固胜于死市曹,然则此即 “出身为天下犯大难,以求成大功”者耶?“无务为自全之计”乃足安社稷乎?错之误,不在求自全,在乎不知“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之自全之道也。

孙子曰:“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无算乎?”错无算于事前,无算于事至,自取其祸,良有以也。后人哀之责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之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