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冠山在哪:三个人，三条路

三个人，三条路

许 鸿 宾

没有目标的航行，就像在黑暗中远征。——题记

我脑海里一直闪回着三个学生的形象，他们性格迥异，代表着不同的成长道路，写出来，很有些意思。

1

一个在班里占10来名的初二学生该不该留级？相信许多人都会给出否定的答案。但苗世恩固执地作出了这个决定。他觉得自己的英语不好，需要在初二打好基础。令人意外的是，留级这一年，其它学科的成绩依旧很好，但英语依旧没有起色。进入三年级后，我很替他担心，因为“瘸腿走路”的学生往往是很难考出高分的。他又一次给了我意外。他改进了学习方法：依旧“勤学”，又加上了“好问”。他成了英语老师家的常客。据梁老师讲，他的问题往往非常可笑，都是些最基本的常识，搁一般人，往往会因为害怕老师笑话而干脆不问。但他似乎没有一点思想障碍，不会就问，不懂就问，认真的问，执着的问。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每次考试，他的英语成绩都在80分以上。

数学老师也对他印象很好。那天晚上，苗老师上完课，正准备离开教室，见苗世恩举手，就走了过去，这一去就是半个小时。要说已经站着讲了三节课，还穿着高跟鞋，再讲半小时真不是好滋味，但苗老师在给我讲这件事的时候，话语中并无一丝的抱怨，完全是欣赏的口气。她说，从来没见过这么认真的学生，每张卷子上不懂的题，都做了记号夹在《教研》里，请教老师时一张一张拿出来，一道一道找出来，有条不紊，直击要害。原告他不善于做难题，现在已经不怕了。

他的勤奋程度也令人叹为观止。每天晚上都坐到11点左右；午休时周围鼾声一片，他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而蹙眉思考，时而奋笔疾书，似乎永不知疲倦。你不用担心他会学成“书呆子”。最近一次考试，他写的作文题目是《花儿早点开，三五快醒来》，文中他首先用那独特的幽默风格对老师调侃了一番，然后呼吁全班同学唱着“万里长城记不倒”去迎接中招，考出好成绩，为三五班正名！——这样一个有思想、懂得生活的人，会成为书呆子吗？

2

第二人同学叫关江凯，由于他人缘好，所以还有个很亲切的名字——大江。说实话，我也很喜欢这个孩子，喜欢他的那颗爱国心。去年为保钓捐款时，他一声不响地往班长那放了二十多元，害得我查了几天才弄清真相。后来班里又攒了100元班费，决定寄给保钓组织，因为我要上课，就把寄钱的事委托给了大江，他寄钱回来交给我一张收据，上面的汇款金额竟是110元！原来他自己给添了10元。我真是很感动。平常并未见他大手大脚的花钱，但在保钓上，他一点也不吝啬。我曾想，假如自己因为年龄关系将来无缘出海保钓，能代表我去的只有大江了。

一个爱国的人，毫无疑问一定热爱自己的班级。上学期拔河比赛，我们班同学表现出超乎想象的团结，个个都是拼命三郞，当然，起核心作用的还是大江。有一场比赛不敌对手，同学心情很沉重，他一个躲到花坛那边哭了一场，然后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比赛结束，三五班男女队都取得了辉煌战绩。

热爱集体的人一定是重感情的人。二(6)班的张国威是大江在篮球队结识的好友，后来要辍学了。大江苦劝无效，竟在教楼前，当着众多同学的面，上前紧紧抱住了张国威！我就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送别的形式多种多样，可以是“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的伤感，可以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的豁达，也可以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的款款深情，但我没想到他会选择用拥抱的方式来直抒胸臆。

有人说，魔鬼就住在天使的隔壁。可爱的大江也有“魔鬼”的一面。他是个退级生，上完初三后又退到二年级，但始终对学习没有兴趣，成绩开始还马马虎虎，后来就一日不如一日。最不好的是，他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嘟囔着说闲话，这让许多人对他没有好感。我骂过他，也试图给他讲道理——“在当今这个知识大爆炸的时代，要想成大事，必须拥有高学历。找开电视看看：美国新任国务卿赖斯是博士（专业不详）；国民党副主席江丙坤是博士（经济学）；吉尔吉斯斯坦前总统纳卡耶夫是博士（物理学）；保钓联合会的会长童增先生也是博士；保钓骨干冯锦华，是留学生。你要想不负老师的期望、为保钓事业大干一番的话，必须好好学习，否则只能做个外围的“积极分子”。大江对这些话也深以为然，可他一点也管不住自己。不久前，他因为毁坏学校的体育器材而受到处分。在离中招考试只剩下10天的时候，他黯然离开了学校，踏上了远赴郑州打工的路……

3

第三个同学叫小燕（化名，鉴于她在本文中是个负面形象，所以在这里隐去了其真实姓名）。去年这个时候，小学六年级毕业考试在原二中举行，我是其中一个监考人员。我所在的考场有两个同学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一个中温丽洁，答题态度极认真，据她班主任介绍，这是个好班干部料。升入我校后，她分在七(1)班，确实是个负责任的好孩子。另一个考生就是小燕，活泼可爱，脸上总挂着甜甜的笑意。考试间隙与她攀谈几句，知道她不是权寨人，而是来自邻镇某村。问她打算在哪上初中，她说可能还在权寨。我心中暗想：一个外乡学生，舍近求远来支援权寨的教育事业，真是可钦可敬；如果能教住这个孩子，将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可惜开学后我教了毕业班。不过还经常见到她，仍是那甜甜的笑，仍是那样活泼可爱。

上一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忽然报栏那贴了一张布告，说有几名七年级男女同学深夜不进寝室，而是在操场主席台附近松树下玩耍，被发现时女生在树下，男生则躲到了树上。这几名男生既不仗义，也全无君子风度，这且不论，令我吃惊的是，布告上赫然写着小燕的名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活泼可爱、脸上总挂着甜甜笑意的女孩，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都说初中阶段是危险期，容易学坏，可她才进中学几天呀！

就在几天前，这一学年即将结束的时候，她又一次随着一群男生女生被处分了。我不敢设想，初中阶段才走三分之一就弄到这一步的她，后面漫长的两年还会变成什么样子？

载冬青报2005年春期第1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