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中的天使简弘亦:如果孤单是一种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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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孤单是一种放逐。  

2011-08-27 15:02:50|  分类: 猫行日记 |  标签: |字号大中小 订阅

 

 

以赴约之名完成一场冥冥中需要远行的旅程。十二个昼夜。是揣着這樣的一番夢前行。

 

 

 

虚无之境。

 梦里经年持续纷呈的是,一片无垠的境地,寂静无声,苍穹是破败压抑的一张脸,偶尔有伶仃黑鸟飞掠而过,他身裹着一张厚实绯红色棉布,长及小腿,似乎单薄的身体之上就仅仅披着这么一匹布,里间无物,能够看见脚下的蔓延至远方的稀落的枯草随风往身后一片虚无披靡。一直没有以正面示人,却也能够看见头轻微上仰,或者视线凝眸于上空,或者是远方连绵起伏的暗蓝山峦,抑或,仅仅是所历尘间世事在凝眸的空无中闪烁跳动。答案一直保持在一种猜度的方式中,无法得知。时间在身体持续的伫立中被忘却,似乎,这身躯也从来不存在于任何时间之内,本身就可以是一种能够与时间对峙抗衡的存在。厚重的衣布在肆虐的西风中翻动,姿态却始终不曾变改,似乎整一个天地就唯独此人一个,不知是独自前行进入如此虚无之境,抑或是众人的突然离散而遗留他一人。飞沙走石依旧,绯红背影依然。从容,波澜不惊,即使天地苍茫,前路不明。

十分单调的一个梦,持续了许多年,每次醒来都觉得是在梦中的无声的呼喊中意识复苏。

 

 

滑翔。

 身体悬浮在离地面一丈之高位置张开手臂作滑翔。风声呼啸,空气中扇动的双手与现实中无别,并非羽翼丰厚,身体却始终无法抵达地面,加速度能够带来惊悸的振奋,是幼嫩时素常想幻的一种状态。俯瞰所及之处,是一片凋黄败紫的野草,丢荒的田地上还残留着水稻被收割后的根部,山上并无浓郁绿树,色调深浅不一,有乡间阡陌在山边迂回,隐藏在颓败繁盛的蒿草中伸延,偶尔显现。或者能够一瞥在一片黄色的海洋中显露出来的墓碑,或者于地面隆起的坟地。

 

自幼时起,便作着各种光怪陆离偏离现实的梦境,并且信以为真,后来总会有某一个瞬间会产生某种似曾相识的熟稔感,感觉对应。无法得知梦境的材料从何获得,也无法考究。宛若一种冥冥中的昭示,也是某种召唤。是懷着這樣的一種心情走上旅途的。

不是能够清醒,以理性的条理前行的人。

 

 

 

 

 一个昼与夜的时间,消弭在火车轰隆有序前行的声响中。普通硬座的车厢,聚集不同的地方的乘客,能够听见不同的方言的对话,抑或,操持着带有浓重乡音的普通话与身边的人交谈。觉得即使身距是如此之近,依然只能作为一个观客的身份,始终无法理解,有的人就是能够随便与身边的陌人说南扯北,言谈滔滔不绝,故意提高声调,意图在于吸引别人投来眼光而感到满足,会抱有奢望希望身边的所有都必须是围绕着自己旋转,这样的对谈从来都不能平等。可以利用的空间逼仄,难以入眠,或者轻寐片刻,大部分的时间都只是观望窗外,天空由白光消匿隐退至于一片黑暗,再看见远处天空发生的微妙变化,是一天的变化的过程,是见证时间消逝与前进的参照。  每个人都驮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是始与终的交接点。各揣着一个梦前往异乡,抑或是从外乡带着夭折的梦,回到屋房的不远处亲手用泥土掩埋,彻底忘记,再次期待下一次的轻装上路。 知道他是十六岁,是后来从他与身边的人以带有浓重乡音的普通话中交谈获知。五官深邃,皮肤黝黑,从他伸展双臂时不经意从衣袖露出的小部分皮肤可知,肤色深浅分外分明,是长时间暴露在阳光底下致使而得。手指上的纹路很是深刻,并且掌上的皮肤很是厚,指甲并不洁净,有黑色的泥土残留在内里边缘,这样的一双手,我从年老一辈长时间从事劳工的人手上见过。他买的是站票,大部分的时间都蹲在过道上靠着别人的座位,再甚是直接坐了下去,或者,待有座位的人起来走动去往洗手间或别事,位置上有暂时性的空闲的时候,他便坐了下来,待他人回来了,便立马起身归还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位置。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大部分人都疲惫着靠着身边能够依靠的东西作睡眠状,余下的尽管张目的人也尽显疲惫,听音乐,看书,或者望向窗外其实什么都看不到的一片漆黑。斜对面座位的底下支出来的一双小腿,微曲着,很是突兀的横在过道上,可以看见皱巴巴的一张报纸的一角,用以垫着身体,大部分的身体都无法看见,座位底下摆放着行李,有还没清扫干净剩余下来的垃圾与鞋底脱离下来的尘土,无法想像,一副身躯是如何于内伸展转侧。乘务员经过的时候附带要求让道的叫嚷声,他便把腿伸进内里,似作着抱膝状,待声音稍微远去,便再次将腿支出。镇定自如,似乎从来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说,更为年幼的时候,他便离开了学校,远离伴随同龄人的玩乐,疏离了本来属于这个年龄应有的童年,然后跟随着父辈背井离乡,起初在各个城市中流荡,居无定所,后来,固定在一座城里生活了下来,住在铁皮屋,买了一辆从二手市场得来的三轮车,白天在城中村的路边混进一群同样身份从不同地方来的搬运工,坐着看车水马龙,等着被人叫唤搬运物件,以获得些许酬劳。或者,跟随着父辈在工地上做着零零碎碎的赤手搬运砖块,搅拌水泥什么的,也没有劳工安全保障。只是跟随过父辈离家一次,必须得记住回家的路,后来的每次归程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路上,如此几年下来,也就慢慢地习惯。家境清贫,对于生活,无法作出自主选择,连上学的权利都被剥夺。 从来都无法拒绝命运所给予的,即使捂耳作着呐喊状,也只是自己模拟出来的声音以安慰自我。   下午三点抵达昆明,入住朋友安排的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旅馆。带着一身的疲惫,卸下行李,草草梳洗过后,头发尚湿漉着,一触碰到枕头,顷刻进睡,睡眠十分强烈。翌日,在去往丽江的路上,白昼的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听着火车车轮与轨道摩擦激出的声响中。认识了两位在同一个站下车的年轻女子,在同一节车厢,在逼仄的空间长时间的面对,对谈,交换彼此基本资料是很顺其自然的事情。逐渐熟络,了解要经往的路线大抵相同,于是,便一同前行。住宿,就餐,行走,后来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  官苑客栈。 暮色逐渐入深,提携着大袋行李在朋友的带领下走在迂回的巷道。白墙黑瓦,青石板路,路面低洼处有雨后的积水,路过的院内,养着很多花草果树,猫和狗在四处穿行或者慵懒轻寐,可以看见栈主与宾客坐在茶几旁品茗,交谈甚欢。没有看见的房间内有悠然歌声在空气中传播。在此时的安静能够致使人暂时忘却旅途的疲惫。因为朋友与入住客栈主人的交情,以比市面低廉的价格出租房间给我们。是两层木材构造的建筑,雕花窗户,二楼养着不知其名的植物,心形叶片,垂至一楼,参差不齐。旅途劳顿,搁下行李一同在外随便找上一家川味饭馆,草草就过晚餐,回来梳洗过后就昏昏欲睡。清晨,听见室外有扫帚在地面上刺硬来回划过的声音,扬动被单的声响,以及脚步踏在木板楼梯上的吱呀作响,布满足音。晨起。手指在买来的牛皮纸地图上的各个地点来回移动,计划要去往的地点。    

“本来我有一棵大树,我能对着树洞说很多很多话。可是后来,别人妒忌我和我的大树,他们联合起来弄死了我的大树。大树死了,树洞没了。于是我养成了一个新习惯,哭5秒笑5秒,剩下的满是面无表情。电影里面说:种子埋深了不容易发芽。那些本来该对着树洞说的话,从嗓子一直被往下压,慢慢地,才发现整个人被压得走不动”

她说,旅途上观赏陌生的风景,并非图个什么,为的只是放松。很多事情,如果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无法暂且搁下,那必定是深刻入骨髓的。

 

口若悬河有时,沉默不语亦有时。

无论身处何地,哪怕匆匆之景也能成为记忆倒戈,是一种暗示。或者也从来没有企图閣忘,潜意识强迫去记得。有时候,真的那么觉得,其实任何的一个地方也只是那么一个地方,并无差异,有别的是那个地方是否发生过属于你的故事,有你爱过的,恨过的人。年幼时计较过的事情,恨过的人,虽然那么多年后已经在时间中抹去最深刻的感觉,但是依然会记得那么一件事,即使有时候可以成为茶余饭后的娱乐材料,微不足道。

 

愈是深爱的人,才会给对方要求如此之多,也才会有可能是于你伤害至深。谁说过爱着,你就一定可以一味的需索,无穷无尽。这样的等式并不成立。

 

  

 

 

 

 

 

 

 

各自揣着无可告知的秘密前行,那么近,却也那么遥不可及。

 

夜晚的古城,人海茫茫未休,十分喧嚣热闹。酒吧一条街的酒吧传来刺耳的音乐,不无杂乱,有男子赤着胳臂唱着庸俗的歌曲,在舞台上手舞足蹈,动作十分夸张,试图使出浑身解数以吸引更多的好奇顾客聚拢。也有女子化着妖冶俗气浓妆,表情十分冷淡,自命清高,端着酒杯在不同的男人身边打转,眼神扑朔迷离,似乎有很多的话语却欲说还休,其实目的十分明确。这样的女子从来不会记住任何一张男人的脸,也认为所有的男人并无任何差异,晚上可以跟着任何一个男人归宿,翌日起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收取费用。身体本身就可以是一个获取钱财的工具。

 

还不如千回百转在巷道遇上一间静吧,要上一杯酒,听着歌手抱着吉它唱着属于自己的歌曲。一直很羡慕那些晓得玩音乐的人,晦涩难言的话语或者疼痛难言的情绪一一能够借音乐以表达。她选择了一个晚上,带上相机独自外出,在拥挤人流中穿行,脚步比平日放慢,听着路上各种语言的交谈,眼神流转有时,呆滞无神亦有时,甚至就在找上一个路边干净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毫无顾忌。持续在火车上颠簸了那么多天,从一个陌生地方抵达另一个陌生的地方,似乎从未放缓步伐,看看沿途风景,一直都保持着表象亢奋的状态,以图避免同伴的猜疑和顾忌。担当插科打诨的角色。一个人走在路上如果是过分迅疾,其实,是无法思考的。哪怕有时候只是有别事占据那些在心头一直纠结不已的事情,无法闲暇去念念不忘,但也并非是完全消除。行走的半途,看见有游唱者弹着吉它,坐在路边的阶梯上,唱着许巍的“时光”,声音一样的沙哑沧桑。有女子经过时逐渐缓下了脚步,只是斜目观望了一下便又转过头来,整一个身体静止在人流中,停止前行,没有靠近寥寥无几的观客行列。歌曲接近尾声的时候,女子伊始移动寸步,背影单薄,孑然独立。是否当年曾经有过一个男子也是抱着吉它对她深情款款地唱过这首歌。不可获知。

“永远无法摆脱感伤情绪的困扰,这可能是我们的致命伤。”我想,更多的情绪都是来自于我们的记忆。

过一条马路,疾走中撞见的眼神,像是某个夜晚在大海上看见的航标灯。倾斜的灰白天空被棉絮般的云撕裂,就像你房间里破旧的掉了一块的墙纸。恍惚中你的眼角仿佛开出了一朵花,颤颤巍巍,没有眼泪。你想要说什么,你想唤起一个很长时间都未忆及的名字,你想要有人听到你,然后才有力气继续前行。

 

 

昆明。丽江。大研。束河。虎跳峡。香格里拉。松赞林寺。藏民家访。普达措。束河。白沙。

我们以时间为线,把每一个陌生的地名一针一线地缝纫,间隔长短不一。

 

 

 那么冗长沉闷的一个梦。

 

初始时是那么一大群人出现在一个旧日的场所,名字与样貌并无一一对应,却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梦里,任何偏离现实的怪异现象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场景不断地更换,就好像冲洗出来的每一张大合照,相同的人相同的容颜,只是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与太多的人相聚,总会让我觉得不安,他们七嘴八舌地谈说个不停,我完全仅作为一个局外人,观望他们喉咙震动发出的嗓音附属的变动表情,不得要领。这感觉有点像,高三的那一年,把桌子搬到教室的最后靠近门口的位置一个人坐,基本没有与任何人说话,但总能记住每一张在门口进出的脸,却很难记住他们的名字,或者无法对应。长时间的沉默,班里的人开始在纷纷讨论,猜度关于我的事情。戒备心从未有过的强烈。梦里,我独自离场,然后大步大步地作着跨跃的动作,跳着跳着然后脚尖就开始偏离地面,身体悬浮。看见地面有密密麻麻的蛇纠缠在一起,有的甚至跃起来企图咬我,可总保持在与我身体一尺的距离,不可得逞。可那时候却是那么希望能够与它们亲近。听见他们在身后大声的叫唤,当我回首观望他们发现原来彼此已经是远至对方的容貌是无法再看清的一片模糊。没有任何念及,并无任何情感,只是一直地走着,一直地走着,越过脚下的一窝一窝的蛇,持续前行,前路并不清晰。

 

内容并无二致的梦,总会不断地重复,不断地重复。无尽无穷。

 

高山人家。

山路迂回曲折,并不宽敞,左边是高耸的山峰,右边就可能是峡谷,江水激越澎湃,或者是无可见底的万丈深渊,每一段路都得小心翼翼保持高度醒觉地行驶。海拔持续升高,身体随之短时间提升在一个高度,还没适应高原反应的人会很不自觉的疲困,被唤醒的时候,车辆停驶靠往路边,下车行走舒缓筋络。空气寒凉清新,遥远处青蓝山峦此起彼伏,山顶似乎终年雾气萦绕,小丘上住有人家,甚少走出远门,在山上开垦荒地,种植果树,薯类,摘取果实,土豆用箩筐装载挑往附近的旅客中途休息站售卖。水果汁液十分充溢鲜甜。充分利用自然所给予的物质,如果没有产生过多要求,生活的基本设施还是能够被提供。

山里的人会向往外面的世界,想幻山外的五彩斑斓。城里的人憧憬山里的静谧,淳朴。每个人都有一段假近视的生活,彼此间会视对方所拥有的为自己的缺失。孰不知其实自己也拥有着别人欣羡着的幸福。

 

食物。

盛产着土豆,用铁盘盛着木炭,点燃,然后在上面架上一副铁网,用以烤土豆,经常用火把钳翻动,避免烤得不均匀。酥油茶。将酥油放入特制的桶中,佐以食盐,再注入熬煮的浓茶汁,用木柄反复捣拌制得。藏民常作为主食,风俗是,杯盛的酥油茶素常并不一喝而尽,将剩余的酥油茶拌合糌粑粉,然后用中指搅拌,再而捏成一团食用。有芝麻糊的味道。十分喜欢。藏民家访,门口接待的据闻是最后一名土司的小女,年逾古稀,却依然精神饱满,充满活力,热情待客,送给每每来访的游客一条哈达。来访的游客都要了一份烤肉,酥油茶,青稞酒,糌粑粉,白馒头,洋芋,除了一份松茸炖鸡汤煮面,别的都是藏民平日食用的最平凡不过的食料。同行的旅客很多都吃不惯,离场的时候见桌面剩下一大半端上的食物,大部分人都是因为好奇而要了很大的份量,吃上一口,发现味道不是平日食惯的风味,就停止了食用。十分浪费。更不懂得尊重。

 

 

 

“人年少时是不得要领的,对人性和时间未曾深入理解,于是也没有宽悯,原谅,珍惜。需要更长远的路途,迂回转折,来回求索,才能获得对自己与他人的释然。”

 

在并不熟稔的古城行走,兜兜转转走多了许多路才回到青旅。他与她相识数年,彼此互相视为知己,从不担心有任何别事的发生,很自然就住在同一间双人房。这次的旅途也是他执意要她的陪伴,他在她身上看见理性的自己,觉得有许多话需要对之敞开心扉倾诉,也有遇上的不得其解的问题,觉得对之诉说,才能获得救赎,释然。交谈的内容断断续续,甚至并无关联。但此刻的交谈能够使他觉得轻松,卸下身上的所有装备,放下所有的戒备心。已经是晚上八点,外面天空依然是明晃晃的,是习惯的南方以南的夏天六点多的样子。他在门口对着的床位上,以慵懒的姿势躺着,面向着她,以放松平淡的表情。

 

他说。

二十几年的时光,我还是那么地爱她,也没有停止地充满怨恨。每次的交谈尽量避免谈及关于自己的未来,关乎理想。价值观,人生观,彼此的差异是那么的大,是无法跨跃的两个对岸。临海的县城,自小她便一直生活于此,根植此地,未曾走出过这个圈子,她也并无具备着探索的性质,惯习了一个地方,就没有胆识跨出一步,止步不前,却不断地埋怨周遭的生活,连同身边日夜伴随生活的人,不会觉得有任何包容。我知道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感情充沛,毫无保留地表现自己的爱与恨。并且将之无限放大。却也一直生活在与别人的比较以及评价中,斤斤计较。长期的相处,感觉有很大的压力,即使她现在逐渐减少谈及我的不是,但持续着欣羡着别人的生活或者某人的某种优良特性。她在一天的夜里唤我过去,长时间的在外生活,甚少在家停留,她说想听听我谈及以后的事情。

【你会因为以后无论从事任何职业,而对我感到骄傲么?】

【你又没有任何成就,为什么需要对你感到骄傲?】

【你不会因为我是你身上扯下来生长着的一块肉而感到自豪么?你一直在乎的是否我所能够给予你带来的荣誉,而不是我这个实实在在的人,如此,任何人都可以是我,与别的任何一块同属你身上的肉无别。】

 

她说。

你只知一味的需求。对你母亲的如此评价其实也是在计较着她所能够给予你的,你需要得到她所能够给你的认可。我跟你说,你日后终究会明白其实并没任何一个母亲是例外的,这渊源大抵都一样,即使如何曲折迂回,最终殊途同归。对更多的事情,必须得要有所理解,然后对此持有宽容,无论你是对这件事是如何的厌倦,憎恨。最终,还是会释然。

  

 

时代的车轰轰地往前开。我们坐在车上,经过的也许不过是几条熟悉的街衢,可是在漫天的火光中也自惊心动魄。就可惜我们只顾忙着在一瞥即逝的店铺的橱窗里找寻我们自己的影子——我们只看见自己脸,苍白,渺小;我们的自私与空虚,我们恬不知耻的愚蠢——谁都像我们一样,然而我们每个人都是孤独的。

——张爱玲《烬余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