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币精灵火龙兽:齐鲁出了慷慨悲歌奇女子——我读刘丽颖的诗

齐鲁出了慷慨悲歌奇女子——我读刘丽颖的诗

龚立人/文

读刘丽颖（liuliying）的诗久矣，她在我的论坛上发过不少的诗歌，早先就有一种朦胧的感觉，巾帼不让须眉，她的诗中透着一种男儿的豪放。她的诗读得多了后，令我想起我国近代史上著名的鉴湖女侠——秋瑾，这位我国民主主义革命著名活动家，妇女解放运动的先驱。她所作的诗词后人辑为《秋瑾集》，豪放悲壮。由于寡闻，我想不出刘丽颖更像谁来，她的诗有着与秋瑾相似的豪放悲壮。她的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特点？我久已想写的此文，总是理不出个路子，就在我接过一个电话，收到一条短信后发生了变化。或许这电话和短信就是那亚马逊河旁的蝴蝶，改变了本文的根本思路。正如这个电话和短信将有可能改变我此后的生活轨迹一般。

上世纪末早就开始在科学界炒得沸沸扬扬的“蝴蝶效应”和“混沌理论”已经涉及到这个世界的各个领域。“蝴蝶效应”是气象学家洛伦兹（Lorenz）1963年提出来的。为了预报天气，他用计算机求解仿真地球大气的13个方程式。为了更细致地考察结果，他把一个中间数据取出，略去了万分之一再输入。他去喝了杯咖啡，回来再看时竟大吃一惊：本以为只有很小差异，结果却相去十万八千里！计算机没有毛病！于是洛伦兹认定，自己发现了重要的新的现象：“对初始值的极端不稳定性”，即：“混沌 ”，后称为“蝴蝶效应”。他以幽默的语言概括：“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的一场龙卷风。”也就是说：事物发展的结果，对初始条件具有极为敏感的依赖性，初始条件的极小偏差，将会引起结果的极大差异。现在科学界把这话精炼为：“对初始条件的敏感依赖”。

洛伦兹也没想到，他的“蝴蝶效应”竟有着极具文学戏剧色彩的蝴蝶效应：竟开创了混沌理论的先河；混沌理论出现，宣告了古典科学的终止；更有人认为混沌理论是与量子力学、相对论相齐名的二十世纪的三大科学革命之一。

混沌理论模糊了随机性和确定性之间的界限，为解决复杂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提供了一条全新的途径。以至于今天科学的各个学科，乃至政治、经济、军事等等各个领域都在大谈各自的“蝴蝶效应”。“蝴蝶效应”也几乎成了混沌理论的代名词。

一、 混沌理论在刘丽影的诗歌中的体现

1、 混沌理论不可能不介入诗歌领域

为了不使本文所产生的“蝴蝶效应”把美国的大哥布什刮进萨达姆曾藏身的地窖里，再简略介绍一下混沌理论，就回归诗评。

混沌理论作为一个科学理论，具有以下三个核心概念：1、对初始条件的敏感性，即 “蝴蝶效应”。混沌系统对初始条件是非常敏感的，初始条件的轻微变化都可能导出不成比例的巨大后果。2、分形（fractals）意为系统在不同标度下具有自相似性质。自相似性是跨尺度的对称性，它意味着递归，即在一个模式内部还有一个模式。由于系统特征具有跨标度的重复性，故可产生出具有结构和规则的隐蔽的有序模式。分形具有两个普通特征：第一，它们自始至终都是不规则的；第二，在不同的尺度上，不规则程度却是一个常量。3、奇异吸引子。吸引子是系统被吸引并最终固定于某一状态的性态。有三种不同的吸引子控制和限制物体的运动程度：点吸引子、极限环吸引子和奇异吸引子（即混沌吸引子或Lorenz吸引子）。点吸引子与极限环吸引子都起着限制的作用，以便系统的性态呈现出静态的、平衡的特征，故它们也叫做收敛性吸引子。而奇异吸引子则与前二者不同，它使系统偏离收敛性吸引子的区域而导向不同的性态。它通过诱发系统的活力，使其变为非预设模式，从而创造了不可预测性。

正是混沌理论这种确定性与随机性的统一，是继相对论和量子力学问世以来的第三次革命。使它正在消除解释自然界的决定论和概率论两大对立描述体系间的鸿沟！为解决复杂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提供了一条全新的途径。使它成为一门新兴的学科犹如璀璨的新星出现在科学的星空并广泛运用于世界的各个领域。

混沌理论已经与现实日常生活间发生了密不可分的关系和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诗歌又是一种紧贴生活，反映生活，歌唱生活的艺术；诗人又是一个极具敏感的群体。所以混沌理论早已悄悄地抢滩诗坛，成功地登陆了，并早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诗人们的创作。如刘立志的语符象形诗《撒娇的伊莎贝尔如今究竟在哪里？？》，龚立人的诗歌《爱说实话的塞纳河蚊子》和微型诗《混沌学》等就是例证。我们的诗歌理论家还正在观察和思考，他们的思想还未从混沌到有序，因而未做出反映。我这里权当抛砖引玉了。

2、 刘丽颖的特点与混沌有何关系

刘丽颖是不自觉地进入了诗歌的混沌状态的。她的组诗大多具备了混沌论的第二个核心概念的特点，就是混沌中的有序。读她的七组组诗，倘若你只按组诗的题目去理解其中的每一首诗，就会出现偏差。比如她的组诗之一《礼器》，共七首诗，第一次看题目时，我以为是关于七件不同的青铜礼器的诗，但一读却发现不是。因为礼器是周武王灭纣后奴隶主阶级的权威象征。西周奴隶主阶级为了维护统治秩序，规定了整套礼仪及等级制度，称之为礼制。为礼制而制作的赋予特殊意义的青铜器称作青铜礼器，或称彝器。这些青铜礼器，按其制作本意主要是用于盛载酒食祭祖祀神，它上面的纹饰，不是让普通人观看的，而是让神看的，所以显得神秘。所以不论从时间或内容上说都不会有第四首《空城》中的“再作冯妇”，第五首《诺》中的“山东的侠义兄弟/撇了打家劫舍的营生”和第六首《你》中的“刀横鞍桥，将杀过的人再杀一遍”。

有意思的是，当我想到了混沌论的第二个核心概念时，我一下子明白了，这是一组以《礼器》为首的一组关于历史题材的诗。混沌论的第二个核心概念分形：意为系统在不同标度下具有自相似性质。分形具有两个普通特征：第一，它们自始至终都是不规则的；第二，在不同的尺度上，不规则程度却是一个常量。刘丽颖正是不自觉地运用了混沌论的第二个原理创作了七组组诗。每一组组诗都不是同一内容的主题，却是具有相似性质。因而每组诗少则4首，多则28首诗，它们自始至终都是不规则的；但却有着自相似性，在不同的尺度上（每一首诗），不规则程度却是一个常量（一首诗，一个主题），即在一个模式内部还有一个模式。

也许现在说现代诗歌与混沌论密不可分，你还会说过于轻率。

我以为刘丽颖是在混沌中形成了自己的风格。那么刘丽颖到底是什么风格？我想下面的几句话是不为过的：慷慨悲歌，豪放大气；博识强记，纵横广阔；笑唱古今，立意精深；情藏于典，含蓄孕大；锐意探究，混沌有序。

知道了“蝴蝶效应”，我们在再说一只蝴蝶时就知道说的是一个很小的事件，一次很小的意外遭遇，一个不起眼的感官刺激，一条不足乐道的信息……与庄周梦见的那只蝴蝶俨然是两回事了。

刘丽颖就是被一只只蝴蝶引她走到了这一步，都是在她的不经意间影响了她，在她的潜在的意识中植入了一个根，不断生长发育，诱使她自然的形成了自己的诗歌个性和特点。我猜只要她认真回想，她是可以找出那一只只蝴蝶的。

3、     所有的诗人都可以找到影响自己的那一只只蝴蝶

其实每一个诗人或诗歌爱好者，都有一只蝴蝶引你走入了诗歌的殿堂。

其实每一个诗人 ，都有一只蝴蝶让你爱上某一风格的诗人和诗歌；都有一只蝴蝶叫你爱上了一种创作方式；都有一只蝴蝶让你逐步形成自己的风格和特点。

其实每次都是一只蝴蝶为你带来灵感，让你激动不已，有了创作的冲动，写出自己心仪的诗歌。而且每一首成功的诗歌，都是混沌（奇异）吸引子引导你冲破了固有的模式（点吸引子、极限环吸引子），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有所破的情况下写出的。而且就如刘丽颖自己所说她的“怀旧和抒情的（诗）大多写得晦涩难懂”，就是她的这些晦涩难懂的诗，每首诗中也都具有结构和规则的隐蔽的有序模式。看看，我并没有把混沌的原理生拉硬扯地塞进来，但它的三个核心概念的内容这一段内都包容进去了，又是那么地自然而然。朋友，你是否当扶额长考或我们来击掌相庆呢？

二、 现代派诗歌特征在刘丽影诗歌中的体现

1、现代派诗歌的特点

在欧美诗坛上现代派诗歌取代意象派诗歌的统治地位约在上世纪二十年代。对我国的现代诗歌产生的影响很大。现代派诗歌具有如下的一些特点：①用表现法写诗，表现法主要是说诗人用扭曲客观事物的方法来迂回曲折地表现自己的情感，所以诗人有时为表达主观情意时往往会拔高或贬低客观事物的本性；②采用“思想知觉化”的创作方法，即喜欢打破时空固有顺序自由联想；③诗人的自由联想，摆脱了形式逻辑的约束，只受控于想象逻辑，固而诗中常呈现急转直下、齐头并进，章法结构上的多变化多层次的特点；④是较为注重诗行格式的排列。其中的第二、三两个特点是把双刃剑，“思想知觉化”、自由联想、有变化多层次结构都是长处；但过于自由联想，抛却时空顺序，诗人大幅度的主观随意性把诗歌搞得很费解。

现实中经常看到许多晦涩难懂的诗，好像诗人发誓要让你看不懂，仿佛只有这样和者盖寡才是阳春白雪。

2、刘丽颖不是一个现代派诗人

全盘地看，刘丽颖不是一个现代派诗人，但她受现代派艺术手法的影响很深。

3、刘丽颖的部分诗中充分体现了现代派诗歌的特点

刘丽颖的组诗之三《道貌》4首、之四《叫寂寞的那朵花》6首、之五《一个晴朗的夜晚》4首、和之六《把维纳斯变回美人鱼》18首，都不同程度体现出了现代派诗歌的特征，其中之六《把维纳斯变回美人鱼》的18首最为突出。当这组诗出现在你眼前，你的意识一下子就进入了一种混沌，产生诸多疑问：如为什么把18首与维纳斯毫不搭界的诗放入这个题目中？维纳斯是她在罗马神话中的名字 ，在古希腊神话中称为阿佛洛狄忒，是爱，美和欲望之神，从海中的泡沫中生出，为何要把她变回美人鱼？她的前身不是美人鱼啊？等等。这是你还没有发现它们之间都“具有自相似性质”。

从这组诗的“引子”中我得到了提示：“引子//从行首的两个空格开始阅读/用于对未知事物的呼唤/把珍珠还原到贝壳/把维纳斯变回美人鱼/不必重生了/你擅改情节/莫愁无知己”。“用于对未知事物的呼唤”说得很清楚：“未知事物”就是不明白的事，“呼唤”就是质问、拷问。因为“你擅改情节”！这个你是泛指的，“当事人”、“当权者”或者就是“人类”。维纳斯的出生是于海有关，但她是神，不是美人鱼，远高贵于美人鱼，你为什么要把她变为美人鱼？珍珠是来自贝壳中，但远珍贵于贝壳，你为什么要把它还原为贝壳？你以为“你擅改情节”就没人知道（“莫愁无知己”）啊！所以你们（维纳斯和珍珠）“不必重生了”，因为重生还会被篡改、被扭曲。原来这组诗是诗人对违背规律、篡改事实、扭曲人性的行为的鞭挞。所以一下子我的思想从混沌到有序了。对18首从不同领域、不同角度、不同层面斥责现实中的不当行为的诗和诗人的用意明白了。而一切又恰恰与维纳斯掌管的欲望有关。

这18首诗件件珍品，一下子真不知如何取舍，碍于篇幅，这里简析之4和之8两首：

“4．/收不住光明的人/一盆水接一盆水地洗/站在两个凡是的基础上/他说，我要上层建筑/八楼，阁楼/从上面倒/洗澡水/没人能够清白”。这首诗中所有的意象都被扭离了原意，并在交错的时空顺序中向读者一古脑儿袭来，极似现代派的艺术风格。乍读难明深意，再思方得精髓。诗中“站在两个凡是的基础上”不是说的华国锋，是借喻；实为拉大旗作虎皮或俚语挂羊头卖狗肉之意。“我要上层建筑”是诗眼，谁要？对不起我这里要借用一下阶级这个词。眼下阶级和阶级斗争没人说了，据说阶级已经消灭了，那是政治家、社会学家们的事，不在本文讨论之中。当一个阶级的经济地位达到在社会的经济活动中举足轻重时，它就不会那么地安分了。这时它就要呼喊：“我要上层建筑”。时下的民营经济地位越来越重要了，假如说民营企业家就是资本家（对不起得罪了），他得不到上层建筑，他就会在你占居上层建筑的大官中找出一个半个的代言人，让你去挂羊头卖狗肉。难怪诗中说“没人能够清白”。诗人是含蓄的，没说过这些话，全怪鄙人口中无德，过于直白，可我也不过是假设，动不得何人分毫的。

“8．/有颗白热的星星正在坍缩/变黑/我是元素铁/你体内的金属支架/原始的/冷兵器，及光芒/质地均属上乘/一下子倒进火焰里/分裂出/特征谱线”。这首诗的艺术特点与上首相似，就不多说，解读一下诗意。多少万光年之外的白矮星当然是不可能拿来炼铁。从“冷兵器”一句中可以透视出战争和霸气，透视出典型的实用主义哲学，八万光年打不着的白矮星都可为我所用，凭一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灭你个小国还不是绰绰有余。当然读者还可以解读出其它意思，总之是说这个世界被扭曲了。

当然在刘丽颖的诗中能看出有现代派诗歌特征的诗还不少，如她的抒情诗中的《细羽》等也十分典型。

4、预言：诗歌的一切派别将吸纳于混沌之中

这个世界是个处处都充满混沌的世界，那一只只看似与你毫无关联的蝴蝶可能会影响你一生改变你的人生道路，对于这个世界的这种新的认知，也许现代诗歌以往的派别：现代派、意象派、朦胧派、象征派、红袖派、唯美派、未来派、唯人生派等等、等等，都不足以满足混沌理论影响越来越深广的现实生活，一个全新的混沌派（如果诗性一些或叫蝴蝶派）将应运而生。刘丽颖是否会是混沌派诗歌的开创者之一？我期待着。我更期待如刘立志、杨明通、窈窕深谷、百话争言、墨羽、狂笔肆墨、中雨、冰木草、黄立宏、曹伟维、等海的鱼……等等更多的诗人共同来开创混沌派（蝴蝶派）诗歌，并完善混沌派诗歌的创作手法、艺术特征和诗歌理论。

三、 慷慨悲歌奇女子在呼唤什么

1、刘丽颖的慷慨悲歌在哪

当你读她的组诗之二《在他乡宴饮的人》时，会把你带入一种大悲大哀之中。七首诗，从七个不同侧面揭示了外出打工族的命运。让你欲哭无泪，只想撕裂胸膛，对着苍天大喊；“为什么会这样？”请看：“3．/大背景真实/无异于一幅图画/你尚未被接纳的尸骸/慈悲双眼/灼热锋利的声音，失掉硬度 /你生前非作恶之人/但这世界是不能被宽容的/我听见你奶声奶气地哭”。这是一幅真实的画，一个年轻的“在他乡宴饮的人”的尸骨就摆在那，那“慈悲的双眼”尚不肯瞑目，许是还在挂念着家乡的老母谁来奉养。“你生前非作恶之人”是相对作恶而又不遭惨死的人而言。诗人仿佛还“听见你奶声奶气地哭”，因为他大概还不满二十岁。“这世界是不能被宽容的”！

再看“4．/河水养了秋天/百代流芳/离得远了/她狎昵的眼神/漾成一波一波模糊不清的水纹/集体出现/显示出强大/不可抗拒的力量//山的一千年/水的一万年/梁山旧风物/英雄好汉/死的死，残的残/各自带着豪情/和屈辱/走出去很远，我才哭出来”。诗人并不是在为古人担忧，而是假梁山的场景写山东穷困山区，新婚不久的妻子送郎外出打工的情形，颇有点太行山“妻子送郎上战场”的悲壮。

另外这首《给爱情分段》的诗是组诗之外的爱情诗，也有着与上两首诗相仿的意境//“给爱情分段/起承转合间/第一个深情的日子/离去那么久了//在风中铤而走险的花/带着七零八落的言语/是接下来要消失的东西/一个夭折/另一个流落异乡//自然而然地叹息/无论以何种方式/也达不到应有的深度/你将坠入/不可证实/亦不可证伪的险境”。

这些诗中你看不出刘丽颖的凄婉哀绝、忧伤低吟、泪湿枕衫的个人情伤。她是在为那许多不幸的人慷慨悲歌。我想那只诱使刘丽颖把诗的主题定位“在他乡宴饮的人”身上的蝴蝶真的了不起。

2、刘丽颖豪放悲壮表现在哪

从组诗之一《礼器》七首中，刘丽颖诗歌的豪放悲壮可以充分表露。

“3．鼓//九成九是要骑白马来/素鞍无辔/一排排银钉列队齐整/它自小达观 ，颧骨凸突/口齿伶俐，娴熟弹唱/腔内热情充沛//擂响鼓/一点意思/两点/三点/当下按了按腰间佩剑/抖抖丝缰”。

“4．空城//武器的锋利并未使其存在得更久/还需要忍耐/金人十二个个威猛//临空城/再作冯妇/何需多余眼神/翩翩惊鸿影”。

“6．你//辕门外旌旗压雪/我倚烛光取暖，读春秋/打算熬过寒夜/看你匹马闯重围/刀横鞍桥，将杀过的人再杀一遍//说书人道：你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席间酒温数遍/众人臆度此番凶多吉少/从昏至晨，灯花频剪/兄弟个个红了脸高呼——猜拳/那厮醉了说：唯愿长聚无散//铜兽头磨亮了牙齿/你拍门的手法仍是先轻后慢/两拍一顿”。

“当下按了按腰间佩剑/抖抖丝缰”，“少年人讲述你的神勇/不怒自威/不战而屈人之兵”，“看你匹马闯重围/刀横鞍桥，将杀过的人再杀一遍”，多么豪放！“临空城/再作冯妇/何需多余眼神/翩翩惊鸿影”，多么悲壮！“礼器”这只黑蝴蝶使刘丽颖绑定了历史题材，又让她选这些与战争有关联的场景来创作。我想，在她的少年时期定是她的父兄，或是她深爱着的人身上的阳刚之气在她的心底烙下了深深的印记，以至于她诗中的荷尔蒙雄性的远远多于雌性的，以至于她的诗才如此慷慨悲歌、豪放悲壮。

4、 刘丽颖之奇在何处 

刘丽颖之奇还在于博识强记，纵横广阔；笑唱古今，立意精深；她的组诗之七《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生之涯》就是一组笑唱古今的诗。这组诗共28首，只最后两首是三行，其它的全是四行。按时尚的说法，是一组微型诗。题材纵横广阔。国人古训：“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刘丽颖的诗题却反其道而行之。再看：“诗歌是我手中/一件不甚奢侈的玩具/——题记”，原来是一组笑唱古今的讽刺诗。

请看：“22/眉先生，胡后生，后生长于先生/眼珠子，鼻孔子，朱子高于孔子/端起架子摆道场/上嘴唇挨着天下嘴唇碰着地”。幽默、有趣、滑稽。读了此诗，我顿悟了一个道理：为什么理论高于思想，而代表又高于理论。

刘丽颖之奇源于她的知识庞博。我曾在多个诗人的诗评中提到诗人一定要博识，这样你的联想才广，题材才阔，创意才新，比喻才切，构思才奇，可以随处拈来都是诗。

你看她这组诗之“4/纳喀索斯/爱慕自己的容颜/有不遵从生老病死/的愿望”。你只有知道纳喀索斯是谁才能理解此诗。纳喀索斯何许人也？她在希腊神话中也是个不甚出名的，终日面对湖面，欣赏着、陶醉于自己的倒影，直到最终为与自己的影子的爱情而坠湖殉情，为了那超越凡尘的爱情。原来如此，自恋狂。

再看“8/爸爸，我逮了只小蜻蜓/孩子，要爱护，动物是朋友/爸爸，法布尔还抓金龟子呢/真恶心，别跟那孩子玩”。法布尔是一个已经作古了的昆虫学家。是不是作父母的要比孩子多一点知识啊？

再如组诗之四《 叫寂寞的那朵花》“4．金银花/忍一冬/又一冬/金银花香得辗转难眠/青藤蔓，绿叶飘飘”。实在是奇了，刘丽颖连中药也懂。忍冬花，亦即金银花 ，民间有谚：“解毒不离忍冬花”。这句民谚道出了它的精髓。

还如她关于爱情的一首诗“《像考拉一样相爱》//用什么时间来谈谈感情/五个小时吃/十六个小时睡/各自抱一根树枝//像考拉一样相爱/我由经梦迈向你的梦/在我还未抵达之前/你带着桉叶令人迷醉的气息/倏然消逝”。该诗用考拉一天3/4的时间在睡觉的习性讥讽只图安逸不求作为的爱情观。又用考拉专食桉树叶的习性揭示了更深的内涵：桉树叶中含有一种氰化物，别的动物吃了是要死的。这就暗喻不能不食人间烟火；还因考拉只食树叶而全都营养不良，才不得不多睡，而对于有这种爱情观的人来说，长此以往就会精神空虚的。

她的诗中还有不少这样的例子，是不是随处拈来都是诗呢？知识广博，环视四野，处处都飞翔着激发你灵感的蝴蝶。而只要你抓住其中一个混沌吸引子，就可令你写出破格的好诗。

那么刘丽颖到底在呼唤什么？很简单，她在呼唤“和谐”！人与人、人类与人类之间的和谐；人类与天、地、自然的和谐；人类与自然规律的和谐。

四、 从刘丽颖诗歌的含蓄孕大，看混沌论与含蓄美的关系

“诗贵含蓄，以凝练智慧的语言，表达出丰富的内涵，又始终含而不露，令人有无穷回味，这是诗歌的最大特点。”（引自龚立人诗评：《史鑫的诗——好花看到半开时》一文）而刘丽颖诗歌的含蓄别有一番韵味，一种混沌的韵味。如前边解析过的“4．/收不住光明的人/一盆水接一盆水地洗/站在两个凡是的基础上/他说，我要上层建筑/八楼，阁楼/从上面倒/洗澡水/没人能够清白”。这种含蓄你不反复咀嚼多次，不透过混沌找出有序来，你是品不出它的含蓄美来的。

刘丽颖的含蓄孕大，从《像考拉一样相爱》就以充分说明了。这里要说明一下的是：散乱不是混沌，混沌学的混沌也不是盘古面对的混沌。这在前边已经有过简述。刘丽颖从考拉的生活习性中找到了她所要写的爱情观的相似性，使她运用大胆的比喻，揭示了该诗系统中的特征具有跨标度的重复性，故可产生出具有结构和规则的隐蔽的有序模式。这个隐蔽的有序模式透过考拉的“睡”和“桉叶令人迷醉的气息”向人们隐蔽地暗寓了我上面分析的内容。所以说混沌才会情深孕大，含蓄蕴藉，令你在反复咀嚼中得到甘美的意味。

于诗意混沌中，力避正面说破，侧面着笔，情藏于典，情藏于比。这除前面已经提到过的纳喀索斯、法布尔、忍冬花之外。还有《非英雄主义的个人史诗》中的“在回到帝陵前，认祖归宗”；《贪婪》中的“所有金属都在变成金子的途中/炼金术是已失传的咒语”；《第二粒纽扣》中的“爱斯梅拉达尔”；组诗《道貌》中的“道可道，非常道”等等，都是情、意含蓄地藏于典中的好例。

于诗意混沌中纵横豪宕又笔笔能留，也是刘丽颖诗意浓重的又好处。请看这首《哑》：“那年的沉默不可当真/可供阅读的生命非常有限/可供选择的生命非常有限/死多数时候以不易察觉的方式暗中行进/不足以引起震惊/不足以引起悲痛//这些羊毛生前温暖/死后温暖/这些羊皮生前沉默/死后沉默/这些沉默与温暖生前分离/死后分离/本是同根，彼此不相干//从忍受到抗拒/他站在城上撕毁自己/把头颅放在看得见的地方/滚动着下落/生与死相互质问”。这是她一首慷慨议论比较多的诗，第一节全是议论，二、三两节意象与议论交叠。但她的议论之中把她要表达的主题全留下了，并不点破。这是一首写人生观的诗：一个人的人生有限，可供选择的机会也有限，个人作何种选择都无碍大局，不会引起震惊和悲痛；芸芸众生与羊毛羊皮差不多；但若你生前为他人提供过温暖，死后也是温暖的；否则你的头滚落城下毫无意义。这样你从混沌中掏出来的含蓄的诗意才叫有味！

似刘丽颖这样于豪放中见婉约，于纵横豪宕中又笔笔能留，含蓄有致，的确是在女诗人中不多见。

刘丽颖的诗之美，我也是挂一漏万，一篇短文难以周全。诗人自己也说，不少诗写得“晦涩难懂”，我以为晦涩难懂的诗还是尽量少写为佳。因为你的读者并非个个都是行家。

混沌论这只螃蟹着实可爱，由不得馋涎欲滴，想把它吃掉，就引入诗评之中，虽已思考很久，但毕竟终有不妥之处。望诗友们不吝赐教。

把刘丽颖这么好的诗歌装入混沌的大框中，有些汗颜，不当之处敬请诗人海涵。

诚邀了十余位诗坛好友共创混沌（蝴蝶）派并非梦幻，一是从你们的诗中，我早有感悟；二是混沌世界观大盛之时当有与之相应的诗歌、诗体、诗派；三是大好时机舍诸君者其谁？四是我的圈子太小，希望通过你们带动更多的诗人加入这一行列，当然觉得纯属梦呓的，你尽可拂袖而去，我也权当又作了一回庄周梦蝶。

龚立人 2005/11/11 草成于一白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