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人才引进方案:在开创湘鄂边革命根据地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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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创湘鄂边革命根据地的日子里
 屈进城 口述 彭名正 谷利名 陈文炳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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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开创湘鄂边革命根据地的斗争中,我跟随贺龙同志两年多时间。贺龙同志忠于党、忠于革命、百折不挠、艰苦奋战的崇高精神,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时时教育和鼓励着我努力工作,不断进步。  大革命失败后的湘西,豺狼当道,匪盗横行。桑植县的县长岳得威和团防局长张东轩竟公然纵容其喽罗狗子:“奸淫掳掠,只要你们有本事。”把这里的山寨搞得乌烟瘴气,人民挣扎在死亡线上。  一九二八年春,贺龙同志带着党的指示,从上海回到自己的家乡。人民得知喜笑颜开,争相探访。三月上旬,我和刘庆轩、廖汉生等同志找到了他。他和过去一样,对我们亲热极了。当我们向他数述家乡人民的苦难,盼望找到出路时,他坚毅地说:“唯一的出路是把穷苦人组织起来,建立工农武装,开展武装斗争,跟共产党走,同那些强盗们对着干。”我们听了,都象有了主心骨,精神格外振奋。一会儿,他又激励我们:“搞斗争,困难多,要不怕苦。”他说:“我最讨厌那些势利鬼,我刚到家时,一些势利鬼都来阿谀奉承,以为我当了什么大官,听我说到什么官也没有当,只参加了共产党时,就悄悄地走了。我的那位族叔还说些七七八八的话来规劝我,我气了,训斥了他一顿。”停了一下,他告诉我们:“共产党是领导我们无产阶级和一切受苦人,打土豪劣绅,消灭剥削,实现共产主义的。”他充满信心地说:“我们现在虽说赤手空拳,但我们一定会胜利,也一定能够胜利。”一席话说得我们心里热呼呼的,浑身都添了力量。  不久,我们设立了党部,参加了建立苏维埃政权的筹备工作。当时的党部,是串连、组织农民的一种形式,实际上就是农会。那时党部的威望可高啦,土豪劣绅见了党部的人,都弯腰低头,装出一副可怜相来。  贺龙同志为了启发群众的阶级觉悟,组织红军队伍,经常脚穿草鞋,腰缠青布围巾,和穷苦人促膝谈心,一同劳动,了解他们的生活疾苦,鼓舞他们的斗志。他每到一个地方,都能给人一种力量,给人们带来希望。  在发动、组织群众的过程中,贺龙同志知道我读过两年古书,认识几个字,也常常要我写点标语、口号。有一次,我写了“工农红军子弟兵,不拉伕来不扰民,打倒土豪和劣绅,改田改土干革命”的墙头诗,贺龙同志看了非常高兴,一手握着竹烟杆,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盈盈地说:“到底是喝了一点墨水的人,写得好,有板有韵,好念好记。多写一些吧。”  通过发动,加上贺英、贺满姑等人带领的游击队加入革命,我们很快地就组成了三千多人的大队伍,扛起了“工农革命军”的大旗,贺龙同志担任了军长。三月底,我们进驻桑植县城。  工农群众的觉醒,工农革命军的建立,搅乱了反动统治阶级的迷梦。桑植团防头目陈策勋慌了手脚,请来国民党第四十三军龙毓仁旅向我进行反扑,由于我军缺乏战斗训练,战斗力不强,队伍中还混入了少数投机分子,枪声刚刚打响,就跑的跑,走的走,部队大部失散或冲散。于是,我们退出县城,转移到红土坪、堰垭一带。在转移中,贺龙同志感慨地对我说:部队一定要纯,也一定要武,要纯才能摔不破、打不烂;要武才能打仗,看出硬功夫。  开始,工农革命军真的是赤手空拳,除了贺英、贺满姑同志带来的几十条枪外,就只有梭镖、马刀了。在穷凶极恶的敌人面前,有些同志认为武器不行不好对付,贺龙同志便告诉我们:“别看敌人有枪,我们只有梭镖,敌人的枪是可以夺过来的嘛!”还诙谐地说:“一粒子弹距离远不一定能打着人,梭镖只要一家伙就能把敌人了。加劲干,胜利就在前头,革命一定成功。”  贺军长做事,有一股子拚劲,他和我们讲话,也总是鼓励大家加劲搞。五月初,贺龙同志收集了三、四百人枪,坚持在桑、鹤边界进行斗争。六月初,贺龙同志乘龙毓仁旅由桑植向西撤走时,率部在小埠头伏击他的后卫部队,击毙敌旅参谋长张恭,缴获了一部分枪枝弹药,军威复振,重占洪家关,工农革命军又发展到了一千五百多人。不久,贺龙同志率部至桑植乐育进行休整。这时,根据湖南省委指示,将部队改编为中国工农革命军第四军,贺龙同志任军长,黄鳌同志任参谋长。  随着红军队伍的扩大,筹集军款、军粮的工作显得更加重要和突出了。我是分干这一部分工作的,心里自然焦急。贺军长见我束手无策,就告诉我们,要土豪捐款、捐粮。也可以向群众适当借一点。并一再嘱咐我,向群众借钱、粮要讲信用,按期归还,决不可影响红军的威望和农民的生活。  为分散敌人的注意力,缩小敌人的攻击目标,减少主力与敌人正面交锋,部队决定化整为零,展开游击战争。从此,贺英同志带一部分人马去四门岩一带开展工作,贺满姑同志留在桑植、永顺边境一带继续活动,贺军长带主力下石门。  抵石门后,我们并没有固定的据点,辗转在石门、澧县、松滋一带,神出鬼没,打了许多漂亮仗,搞得敌人晕头转向,狼狈不堪。但在仙阳战斗和九月中的宜沙战斗中,我参谋长黄鳌同志和师长贺锦斋同志不幸遭敌袭击光荣牺牲。平素谈笑风生的贺军长,这时沉默寡言,内心十分悲痛。十月,贺军长一声令下,部队迅速向宜沙进军。他要攻克宜沙,捉拿凶手,讨还血债。大家知道贺军长是个说干就干的人,战斗士气高昂。我们预先埋伏镇外,并派一部分人化装进入市区。半夜时分,枪声骤起,部队发起冲锋,很快就拿下了团防局,杀死杀伤伪兵一百多人,惩办了杀害黄鳌同志和贺锦斋同志的刽子手,缴获了几十支枪。十一月,我们返回湖北鹤峰边境。  战斗的频繁,生活的艰苦,是对我们的严峻考验。部队除战斗伤亡减员外,也出现了一部分立场动摇的叛逃分子,到达鹤峰边境时,我们只剩下九十多人,七十多条枪了。  鹤峰边境山高林密,人烟稀少。在这里,我们度过了一段生活极为艰难的时期。那时,天寒地冻,无衣无被,粮尽弹绝,无处供应。几次派去与党联系的同志也不见回来,贺军长对这个情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情分外沉重。他为了安定大家情绪,鼓舞士气,处处严格要求自己,方便别人。他自己烧火取暖,把衣服脱下让给体弱有病的同志穿,亲自给有病的同志熬汤烧水,代替战士站岗放哨;他还爬树采野果,下溪捉鱼虾,和大家一块吃。他教育我们:“吃不得苦中苦,那算工农子弟兵!”他还经常要我讲《三国演义》《唐书》里的故事给同志们听。有一次,我讲到《失街亭》一节,他笑着对我说:“你是‘夫子’哟!可千万不要象马谡一样啊!”我回答他:“我可不会成马谡,你经常爬树摘果子,只怕会成猴子呀!”说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贺军长的关怀,使大家深受感动,倍觉革命家庭的无比温暖。不久,派去与党取联系的同志带回了党的指示。贺龙同志的大姐贺英送来了粮食和弹药,解决了我们不少困难,从此部队出现了新局面。这时,我们收编了陈宗瑜同志的农民武装,把队伍扩大到一千多人。一九二九年元月,我们打开鹤峰县城,建立起了鹤峰革命根据地。每当回忆起这段生活,贺军长总是颇风趣地说:“艰苦是艰苦,倒也很有意思!”  一九二九年四月,我们离开鹤峰,取道堰垭、五道水、龙潭坪、谷罗山,返回桑植樵子湾。一路上,贫苦农民听说贺军长的队伍回桑植来了,端茶送水,安排住处,帮助巡逻放哨,跑到贺军长的马前问这问那,叙说着久不见亲人的想念之情。贺军长也总是跳下马来,和大家肩并肩地一边行走,一边开怀畅谈。在继续扩大红军队伍时,穷苦农民又给了我们人力、物力上的最大支持,使我们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五月,我们攻打桑植县城,伪县长岳得威闻讯仓惶逃往宁乡老家去了;团防局长张东轩和县城最大的官僚地主何子兰,郁龙章等吓得魂不附体,连夜逃往常德、长沙等地;正在打牌赌博、吸鸦片烟的大队长张恒如和一些伪兵企图负隅顽抗,被我们一阵冲杀,彻底打垮了。就这样,我们第二次解放了桑植县城。  六月初,我们在教场坪举行了桑植县苏维埃政府成立的庆祝大会。这天骄阳高照,和风拂拂。教场坪里人山人海,刀戟林立,距县城二、三十里远的洪家关、瑞塔铺、利富塔等四方八面的农民,都带着梭镖、马刀赶来参加祝贺自己政府成立的庆祝大会。教场坪正中搭了军长、士兵、农协三个台。贺军长英姿焕发地站在军长台上,挥动巨手,慷慨陈词,他说:“从今天起,我们自己就是‘老板’了,再没有什么何老板,郁老板了!”“我们都是受苦人,我们最有力量,我们一定要创造出一部新中国的历史来,大家崭劲搞,革命一定成功1”那宏亮的声音响彻山谷,激荡长空,回响在人们的心田里。  县苏维埃政府就设在北门边有几个大塔的砖墙木房子里(今县革委会内),贺军长任苏维埃主席,陈章厚、陈协平任副主席,还推选了廖汉生、刘静轩、胡天锡和我等十二名执行委员。因为我们大都是红军将士参加地方政权组织,军政很难明确分工。开始,我们都下到区、乡协助筹建区、乡苏维埃和农会。不久,瑞塔铺、洪家关、樵子湾都先后成立了区、乡苏维埃政府。洪家关就叫洪市区苏维埃政府,设在洪家关场上的小桥边,陈章厚同志任指导员,谷汉元同志任主席,谷保珍同志任军事部长,谷保琴同志任财政部长。此外,洪家关附近的枫坪,杜家山,海龙坪也都先后成立了乡苏维埃政府,并进行了土地改革。  区乡苏维埃和农民协会成立后,沉重地打击了土豪劣绅的威风,大长了贫苦农民的志气。那时我们出张条子,要哪个地主捐款捐粮,他不敢不在限定时间内交出来。倘若地主土豪把粮食藏起来,我们一经查出,除了派人把粮食挑来,还要抓住他戴高帽子游团,或者发动群众抄他的家。地主土豪怕我们给他戴高帽子,只好乖乖地交款交粮。杜家山、海龙坪和樵子湾有几个地主很不老实,苏维埃和农会就抄了他们的家,给了他们应有的惩罚。接着,我们又开展清乡、划成份、分田地等项工作。因为敌人不断侵犯,这一步工作没有做细,只在一丘一丘的田土里插上了写有受业者姓名的牌子。  桑植县城的解放,区、乡苏维埃政权的普遍建立,使得敌人胆战心惊,坐卧不安。敌人莫可奈何,遂以二万元的重赏捉拿贺龙。七月份,向子云派了伪团长周寒之由永顺疯狂扑向桑植城,企图捉拿贺龙,邀功请赏。贺军长处之泰然,敌人的枪声已经清晰可闻了,贺军长还在信步吸烟,待敌人快进城时,贺军长把卷在手中的旱烟一丢,命令我立即退出县城。敌人误以为我们害怕,便拼命追赶,刚追至南岔渡口我伏击圈内,两边山头顿时枪声大作,杀声震天,匪军被打得抱头鼠窜,当场击毙周寒之。向子云闻讯后,恼羞成怒,带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马亲自督阵出师,结果也被击落水中,葬身鱼腹。这就是我红四军著名的湘西赤溪河大捷。  八月,陈渠珍、吴尚两部共两万多人,以重兵压境之势,又来进犯桑城。鉴于敌强我弱,兵力悬殊过大,且不为一城一池而折损主力,贺军长指挥我们退出县城,转战鹤峰、五丰、长阳等地。  一九三○年七月,红四军根据党中央和鄂西特委决定,东下与红六军会师,在途经湖北鹤峰庄耳坪的战斗中,我因负伤过重,部队党组织决定把我和李连成同志留在地方,一面养伤,一面开展农协工作。自此,我离开了贺龙同志。 (一九七九年六月)  《怀念贺龙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