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湾vs奥帕拉拉:哈卡尼曾是美国抗苏急先锋

　　“哈卡尼网络”——一个在很多人听来既陌生又遥远的组织，最近却让美国和巴基斯坦这对盟友近乎翻脸。美国不断撂下狠话，逼迫巴方打击该组织。巴基斯坦则反驳称，该组织曾是美国中情局（CIA）的“宠儿”，正是美国将其一手扶持壮大。那么，“哈卡尼网络”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它同美国有着什么样的渊源呢？

　　反苏战斗中的“传奇将军”

　　美国前防长盖茨在上世纪80年代曾担任过CIA局长，他在回忆录《走出阴影》中提到，苏联入侵阿富汗前6个月，美国情报机构就开始资助阿富汗“圣战”游击队。时任美国国家安全顾问的布热津斯基后来也证实，1979年7月，卡特总统签署法令，开始秘密资助反抗亲苏阿富汗政权的势力。之后10年间，苏联深陷战争泥潭，一批反苏武装则脱颖而出，贾拉勒丁·哈卡尼领导的“哈卡尼网络”就是最突出的一个。

　　哈卡尼1935年出生在阿富汗帕克蒂亚省。他娶了两个妻子，其中一个于2008年被美军无人机炸死，同时遇难的还有哈卡尼的6个孙子。哈卡尼比较为外界所知晓的两个儿子西拉杰丁和巴德尔丁目前分别是“哈卡尼网络”的新领袖和高级军事指挥官。

　　哈卡尼早年在家乡的一间私人宗教学校读书，后来转到巴基斯坦有名的达鲁乌姆-哈卡尼宗教学校。那里被称为“圣战思想之乡”，包括奥马尔在内，逾9成塔利班领导人都曾在该校就读。1976年，哈卡尼加入了坚决抵抗苏联控制阿富汗的伊斯兰党，该党成员有希克马蒂亚尔、尤尼斯、拉巴尼（即前不久遇袭身亡的阿富汗前总统——编者注）等头面人物。反苏战争爆发后，哈卡尼成为该党尤尼斯派负责阿富汗东南战区的主要将领，并且在“后方”——巴基斯坦的北瓦济里斯坦建起自己的基地。哈卡尼在当地开办了曼巴-乌姆等宗教学校，培养反苏游击战士，这里也是“哈卡尼网络”的中枢机构。

　　哈卡尼被称为“传奇将军”，在抗苏战争早期，阿富汗抵抗运动内部分裂严重，据说哈卡尼摆脱阿富汗当局搜捕返回家乡时只有7个人。然而在一番“流着眼泪的虔诚祷告”之后，哈卡尼召集队伍，发动袭击，居然攻破当地驻军军营。1983年-1986年是哈卡尼军事生涯的顶峰，他率领部队在阿富汗东南诸省作战，并负责协调各部落武装对苏军展开突袭。参加过哈卡尼军队的沙特人后来写道：“在帕克蒂亚地区，哈卡尼打破了苏联军队不可战胜的神话”。

　　前CIA驻巴基斯坦负责人比尔登曾回忆过哈卡尼战斗时的强悍：有一次，哈卡尼被流弹击中，CIA派出医疗小队，但哈卡尼拒绝接受X光扫描，他用嘴咬住皮带，让医疗小队直接用镊子插进他的皮肤，把子弹夹了出来。作家史蒂夫·柯尔在《幽灵战争》一书中也写道，哈卡尔是给CIA驻伊斯兰堡官员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战地指挥官。哈卡尼有一次在战斗中负伤，面对敌人猛烈的炮火，他在一个山洞里坚守了几周。后来，他在沙特最好的医院恢复了身体。苏联驻军指挥官也称赞哈卡尼“有可怕的作战勇气和智慧”。

　　CIA的“单边战略资产”

　　哈卡尼的“异军突起”吸引了美国情报人员。上世纪80年代，CIA和哈卡尼频繁接触。一名CIA官员曾当着记者的面称，哈卡尼“能杀掉数量难以想像的俄国人”，没有理由不对他进行支持。作家史蒂夫·柯尔称，CIA也资助其他的“圣战”领导人，多是通过巴基斯坦三军情报局间接进行，但哈卡尼是个例外，以至于哈卡尼被称为美国的“单边战略资产”。

　　在反苏战争期间，哈卡尼得到了美国价值数百万美元的军援，每次他到伊斯兰堡，都能拿到数量庞大的、来自美国方面的毒刺导弹、自动步枪和给养物资。美国海军陆战队还派出教官专门到巴基斯坦为哈卡尼的下属进行培训。连巴基斯坦军方都认为，美国情报部门“养活了”哈卡尼和他的武装网络，“对于哈卡尼在哪里，干什么，美国人比巴基斯坦人更为清楚”。

　　巴基斯坦军方对哈卡尼也很看重，借此他们可以获得美国援助，巴三军情报局原局长哈米德·古尔就和哈卡尼私交甚笃。此外，哈卡尼还同沙特情报部门有着“直通渠道”，从那里获得最大限度的资金援助。美国战争研究所研究指出，在阿富汗各派军阀中，哈卡尼是“最懂得如何为自己赢得外援的人”。

　　不管怎样，哈卡尼“英勇抗苏”让不少美国人印象深刻，当时美国人尚未患上“伊斯兰恐惧症”，所以哈卡尼成为很多人眼中的“英雄”。哈卡尼笃信伊斯兰教，作战时都不忘进行祷告，在他的口中“对真主的信仰让我们胜利”是最常说的一句话。当时为阿富汗抵抗运动筹款的美国议员威尔逊表示，他被哈卡尼的人格魅力所感染。美国内布拉斯加大学伊斯兰中心为巴国宗教学校编印了数量庞大的教材，其中一大部分都被送到哈卡尼那里，因为美国情报部门相信，哈卡尼是一个好的宗教老师，也是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穆斯林中最有号召力的人物之一。有消息说，哈卡尼还访问过白宫，是里根总统的座上宾。

　　同拉登交情莫逆

　　哈卡尼和阿富汗塔利班也渊源很深，对于同样出身达鲁乌姆-哈卡尼学校的奥马尔来说，哈卡尼不仅是他的学长和师友，而且是他最可靠的同盟者之一。在上世纪90年代阿富汗内战期间，哈卡尼受奥马尔邀请，负责指挥塔利班军队在阿富汗中部地区的一线战事，其对手是希克马蒂亚尔和以勇猛著称、被称为“潘杰希尔雄狮”的马苏德。经过一番拉锯战，哈卡尼将对手驱出喀布尔地区，为奥马尔最终控制阿富汗政权立下汗马功劳。

　　奥马尔在控制政权后，任命哈卡尼为政府部落事务部长。不过，根据哈卡尼身边亲信的说法，哈卡尼对塔利班的政体并不认同，而且反感奥马尔部下们的骄横，后来甚至因此和塔利班地方武装发生冲突。但是，2001年塔利班政权倒台后，哈卡尼却“不计前嫌”，帮助塔利班残军逃往巴基斯坦，并在受他控制的北瓦济里斯坦地区庇护塔利班分子。

　　某种程度上，哈卡尼也是“恐怖大亨”本·拉登的“恩人”。1984年-1986年间，拉登经巴基斯坦情报部门牵线，在哈卡尼盘踞的北瓦济里斯坦米尔姆沙地区修建训练和后勤设施，协助招募游击战士。哈卡尼不仅允许拉登在自己的地盘扩张，还介绍他在自己的家乡，即阿富汗的帕克蒂亚省修建据点。1988年“基地”组织成立，总部就是由哈卡尼负责监造的。一位曾在拉登手下效力的阿富汗人说，基地组织的根基“有一部分是哈卡尼亲手搭起来的”。哈卡尼还指令部下帮拉登经营其在中东地区的“圣战”募捐办公室，而拉登本人也放心地将这一切交由哈卡尼打理。CIA认为，拉登和哈卡尼“有着超过15年的深交”。（卢 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