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的一分钟励志演讲:我活着,只是为了等死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30 10:08:12
看“网易”网站的一则新闻有感而作。愿生活在底层的人们,不再成为社会遗忘的角落。
  ——题记
  一
  结果终于出来了:尘肺。
  对此,我并不感到意外。自从我选择了矿工这一职业,我就知道,这一结果迟早会到来;我也知道,这种病,犹如绝症,即使能够治好,也需要巨额的费用。老王、大周、小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一个个往昔亲蜜的工友,都因为这一种病,早早的离开了我。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也要步入他们的行列。
  父亲是意外的。这一夜,不善言辞的父亲“吧嗒吧嗒”地抽了一袋又一袋的旱烟。尽管第二天他依旧带着笑容来看我,可我分明看出他内心隐隐的痛。他的面容比之前更憔悴了,头,也在这一夜之间凭添了许多华发。
  妻子也是意外的。这一夜,妻子一个人躲在病房的阳台上抽泣到了天明。第二天醒来,我依然清晰地看到残留在她脸上的泪痕。妻子依旧给我端来了早餐,也依旧跟我说上几句温暖的话,可是,我从中读到了前所未有的悲伤。
  儿子依旧是那样的无忧无虑,他才四岁。这一夜,他胡乱的在我的病床前涂了几张画,然后又蹦蹦跳跳地给邻床的叔叔唱了一首童歌。“爷爷,叔叔疼,我还想给他唱一首《种太阳》。”父亲在拉他回去休息的时候,他还坚持给邻床的叔叔唱完了他最心爱的《种太阳》。
  其实,我也曾经试图完全离开这一份职业,可是,只有初中文化的我,不但在城里找不到任何工作,而且还受尽了奚落,受尽了冷眼,就连我身上不多的钱,也要支出一部分,去办那一张暂住证。——我能不办吗?钱用完了,我才明白,这所谓的城市,只是我暂住的一个地方,它根本容不下我这一个从山窝窝出来的农民。
  我只好回到了家,回到了熟悉的矿山,重操旧业。
  
  二
  东挪西借的钱很快就用完了,而矿里的赔偿依旧没有下落。父亲好几次拖着他佝偻的身躯,往矿里,往村里谈判赔偿事宜,可是,每一次父亲都是希望而去,失望而回。父亲就像一只皮球,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给矿里和村里踢来踢去,还不能蹦出高度来。
  “什么时候交钱?没钱我们只好断药了,没治好也要出院。”医生冷冰冰的话语一直在不断的重复。这话,犹如一台挤压机,活生生的在父亲原本就苍老的脸庞上挤出了好几道新的褶子;这话,也如一把刀子,每次都能深深的剜痛了妻子的心,而妻子,却只能垂泪叹息。
  这种病治起来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一贫如洗的家里又怎能消受得了?都借遍了,再借肯定是借不到的了,何况,在我的记忆中,家里并没有富裕的亲戚。
  带病出院,别无选择。
  我知道,这样出院就意味着我离死神就越来越近了,我今后的活着,也许只是为了等死。
  
  三
  出院了,无奈的出院了。
  父亲在我进门前放了一大串的鞭炮,说是给我驱邪;妻子把我安置好,就忙着把那一只正在下蛋的母鸡给杀了,说是用来拜拜神,祈求神给我庇护庇护。
  我知道,他们的煞费苦心,只不过是为了安慰我这一个近乎绝望的人。
  是的,我很绝望。我的绝望是因为对父亲的愧疚。我自幼便失去了母亲,据说,母亲得病后由于没钱救治,便在极度的疼痛中抛下了我们父子俩。是父亲含辛茹苦的,一手把我拉扯大。可是,现在,我的父亲,我还没来得及向您回报,却已经闻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气息。父亲啊,因为疾病,因为钱,您早早的失去了妻子,而现在,我似乎也快要以同样的方式跟您告别了。
  我的绝望也是因为有愧于妻子对我的爱。妻子虽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但也出落得异常动人。年轻时的妻子有着不少的追求者,但妻子却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选择了一无所有的我。亲爱的妻子,我从来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假如我走了,我怎能对得起你对我那一份浓浓的爱?
  我的绝望还在于我舍弃不下幼小的儿子。儿子就是我的全部,我曾经发誓:一定要让儿子读上书,完成学业,绝不能重复我的老路。儿子也似乎很懂事,在同龄的孩子里,他比其他孩子识的字要多,写得字也很工整。可是,我心爱的儿子,今世,爸爸肯定无法看到你学业有成的一刻了。
  
  四
  断药的后果很快就显现出来了。出院不到三个月,我渐渐的感到了呼吸困难,行走也显得力不从心了。父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些钱,为我配了氧气,配了一个轮椅。我明白,从此,我再也离不开这两样东西。
  妻子在每天的早晨或者黄昏,都会推着我到院子里活动,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因为长期的不行走,我的双腿萎缩得很厉害,只是薄薄的皮,包住瘦瘦的骨。
  死神仿佛离我越来越近了,在好几次夜深人静的时刻,我都想拔掉身上的氧气管,让自己从此悄无声息的告别人世。可是,当我想起父亲瘦弱的身躯,想起妻子日渐衰老的容颜及天真活泼的儿子,我的心,终还是有些不忍。
  这一夜,月残,风寒。
  我对妻说:“敏,我恐怕时日无多了,等我走了之后,你一定要另找一个人家,把咱们的聪儿好好的抚养成人。”
  妻猛然垂泪:“不!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相信我,你一定会好好的活着的……”
  我说:“敏,听我的,我说的是实话……”
  妻子伏在我身上嚎啕大哭。
  而我,再也没有力气说出半句的安慰,只能任由两行热泪在清瘦的脸庞潸然流下。
  是的,我原本是要好好的活着,可是,如今,我的活着,却只是为了等死,
  
  五
  村长终于换了。据说,老村长因为与矿里有一些不干净的来往,在东窗事发之后,就给免了。
  父亲欣喜若狂。自从我病了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脸上泛起了红光,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炯炯有神的目光。
  第二天,父亲满怀期待,背着一大撂的病历、证明,早早的出门了。他要到村里去,去找新的村长说一说给我赔偿的事宜。
  黄昏。落日。夕阳斜照。
  儿子在院子里默默的玩着石子。自从我用上了氧气和轮椅之后,儿子突然变得沉默多了,他仿佛明白了什么。我也好久没听过他唱《种太阳了》。是的,他就是我种下的太阳,只是,他的光芒也逐渐变得黯淡了。
  院子里的老槐树停歇着几只乌鸦,它们俯视的眼神令我感到有点恐惧。远远的有人走过来了,它们才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这走过来的人正是父亲。父亲疲惫的回来了,他一语不发,只是一个人在院子里默默的抽起了旱烟。我明白,父亲这一次的出门,依旧是徒劳,他也依旧是那一只给人踢来踢去的泄了气的皮球。
  夜深,死一般寂静。
  累了一天的妻子在一旁沉沉的睡着了。
  黑夜里传来了一声猫头鹰的啼叫。按照乡下的说法,在猫头鹰啼叫过后,往往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人告别人世。我不由得来了一阵惊悚:我还活着吗?我掐了掐脸庞,嗯,还活着。可是,我也明白,如今的我,除了还有父亲、妻子、儿子,我是一个被彻底抛弃了的人,我的活着,只是为了等死,而且,为期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