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东女儿马苏拉照片:發展離不開人的現代化\秦曉鷹-九乡新闻网

怎樣使億萬農民從小生産者小經營者狹隘的發財觀中解放出來，以意識的現代化、觀念的現代化、經營理念的現代化，一句話，以人的現代化與中國的社會化城市化對接，都極其重要。沒有這種對接，沒有人的現代化，則百事無成，我們的父老鄉親、兄弟姐妹也永遠不能以自尊文明富足的姿態站立起來！

三十年前，中國內地還沒有家政公司。我那時因為家裡添丁增口，特託人僱請了一位來自農村的保姆。然而她沒幹多長時間就將其「送回」了。原因是她不適應城市生活：做桂圓粥備料時把桂圓肉扔進了垃圾袋，卻留下了不能吃的果核；用蘸水的廚房抹布去擦書櫃，把一本本精裝書泡得變了形；用濃縮十倍的橘橙原汁夜間餵嬰兒，孩子的幼牙變黑脫落……當我的家人不忍而無奈地送她走時，四十多歲的她手裡拿工錢，眼裡卻含淚。

農民工素質提高

三十年過去了，進城的農民工素質有了多麼巨大的變化啊！無論工作技能、文化教養，還是待人接物、胸懷視野，都不可同日而語。安徽來的裝修工小張每天上班前都穿戴得整齊乾淨；河南籍收廢品的個體戶小姚這幾天忙參加某銀行廢舊物資的招標會；搬家公司的司機河北人小李與人談起中國的政治人物津津有味；從事家電維修的湖北人劉師傅一邊幹活一邊與人聊內地與港台歌手的優長劣短；來自甘肅的社區保安員小趙和清潔工小王都為即將上大學的孩子感到驕傲；洗車房負責收費的農村姑娘在詢問怎麼才能學會英語……如果把我們身邊的這些尋常百姓和尋常事與三十年前進城謀生的「鄉下人」加以對比，就會發現，中國億萬農民工在現代市場經濟、産業化和城市化的大潮洗禮下，正在發生脫胎換骨的嬗變。以市場經濟為鏈條的現代化大生産，以商品經濟為動力的城市化進程，用摧枯拉朽般的魔幻力量，改變幅員遼闊的中國農村的田野，更改變那些綠野平疇的主人──中國農民的命運。而在這一改變農民命運的歷史進程中，最容易被我們忽視，卻又是最為重要而深刻的就是中國農民自身素質走向現代化的心路歷程，即「人的現代化」。

改變小生産者心理

其實，從某種角度來看，中國農民自身素質走向現代化的心路歷程，就是中華民族作為一個整體走向現代民族的過程。為什麼這樣説呢？首先是因為中國農村和中國農民無論在地域或是在人口比重中都居於一個絕對的數量級。中國百年來現代社會經濟的不發達以及宗法式自然經濟的長期存在，決定了中國絕大多數人都與農村農民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即便是所謂的「城裡人」（包括産業工人），其由産業與商業構成的城市身份也大多沒有超過三、四代人。因此，農民的現代化進程從廣義上説，也必然會是中國人整體素質的現代化過程。換言之，提升中國農民素質，就是在提升全社會的素質。「改造農民」其實也是改造全體中國人的「國民性」。

如果我們帶這種理性分析的目光去觀察生活的各個方面，就可以看到，農民的這種矛盾身份與矛盾行為，幾乎每天都在觸目驚心地發生。最新的消息就是大量假冒偽劣的家用電器、建築材料、加入有害成分的食品，正在以下鄉支農的名義，用低廉的價格向中國農村大量傾銷，坑害農民更危害農民的後代。但與此同時，注水肉、毒大米、過期麵、假雞蛋、地溝油也自農村或農民在城裡開辦的小作坊源源而來。中國某城市警方下大力氣抓捕一批以懷孕身體為掩護在市場大肆盜竊的農村婦女，更是令人感到既可悲又匪夷所思。所有這些，説明什麼？

眾所週知，中國今天仍處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其實，中國的市場經濟也同樣處在「初級階段」。初級，就意味幼稚、粗糙、隨意、制度疏漏與監管缺失。而這一切，恰恰為小生産者自發的商業意識創造了優厚的土壤，但與此同時，也讓這種自發的初級商業意識與真正健全的現代市場經濟不斷拉大距離，甚至還會發生激烈的衝突。當代中國社會經濟生活中的無序與混亂，除了制度層面的詬病（如官場的腐敗）外，都與這種由小生産者的自發商品意識與社會化大生産之間的矛盾與衝突有關。

這裡所説的中國農民印證人的現代化，並不是什麼單純的現在完成時的讚揚與結論，而是一個迫切的、亟待解決的嚴重的社會課題。這是一個怎樣提高人（特別是農民首先是農民工）的現代化素質的社會課題。這個社會大課題能不能解決好、處理好，不但關係到中國社會經濟的健康有序可持續發展，而且對怎樣使億萬農民從小生産者小經營者狹隘的發財觀中解放出來，以意識的現代化、觀念的現代化、經營理念的現代化，一句話，以人的現代化與中國的社會化城市化對接，都極其重要。沒有這種對接，沒有人的現代化，則百事無成，我們的父老鄉親、兄弟姐妹也永遠不能以自尊文明富足的姿態站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