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岛绢:『天涯杂谈』 我,一个和尚的十年风雨修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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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杂谈』 我,一个和尚的十年风雨修行路作者:慈悲能容天地春  发表日期:2010-12-13 10:44:00我是一个和尚,今年四十岁,出家已十年。现在我又有了还俗的念头,但目前还犹豫之中,没有最后下定决心。今天上网讲一讲我这十年的心路历程,希望各方高人不吝赐教,帮忙分析一下今后的我该何去何从。
  
  嗯,从哪儿说起呢?就先简单说说我出家之前的生活吧。
  
  我老家是陕北农村,小时候生活非常的艰苦,所以我立志考大学,以期能够跳出农门,当一个吃商品粮的城市人。1987年我以高分考上了首都师范大学历史系本科,不过1990年年初我就提前被毕业了。说是毕业,但没发毕业证,也没分配工作。离开校园的时候,我只拿到一纸盖有系公章的证明信。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我那时候年轻,人比较傻,除了关心自己,我还很不自量力的关心着国家和民族的未来,很幼稚的想为中国的苠煮进程出一把力,于是,我就被和谐出了大学校门。我想,和我同龄的朋友,一定明白我在说什么。
  
  离开学校后,我本想在北京找个工作,可是根本不可能,那段时间管的太严了,我只好回了陕西。当时我也没回老家,而是在西安某大酒店找了个专门给旅客扛行李的工作。因是孤身在外,心情又比较苦闷,在酒店工作期间我迷恋上了佛法。那时我买了好多佛经,《金刚经》、《楞严经》、《六祖坛经》、《心经》等都是那时候读的,此外还有很多解释佛经的书也看了不少。实话实说,这些佛经也好,注解也好,我看来看去,一点收获都没有,根本看不明白,所以痴迷了一阵佛法后,我的热情就慢慢减退了。
  
  1992年元旦过后,我离开工作的酒店自己创业,开了一家很小的面包房。1992年的西安,生意还是很好做的。我的面包房除了经营西点,我还自制了模具,用面条机生产机制水饺皮、馄饨皮卖,据我所知,我是西安第一个生产销售机制水饺皮的。可以说当时我的产品供不应求,有多少就能卖多少,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单日的营业额就突破了三千元。到了年底,我手里就有了十万元的积蓄。我是个小富即安的人,能赚到十万元,真的感觉很满足了,所以我就守着我的小店,过起了忙碌而富足的生活。
  1995年,我25岁,这一年在父母的安排下,我娶了媳妇。媳妇比我小两岁,和我们是一个乡的。实事求是的说,我媳妇很漂亮,比现在的港台当红明星一点都不差。你可能会认为我在吹牛,不过在我们老家米脂,我媳妇也就是个中等偏上的水平。因为我的长相很一般,与帅字不沾边,个子也比较矮,所以我很疼爱媳妇,事事都迁就她、容让她。
  
  和我结婚之前,我媳妇在老家有个多年的恋人,因为她父母贪图我有点小钱才逼她嫁给我的。不过我想婚都结了,我只要对她好,感情总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可惜的是,我的百般呵护,没能赢得媳妇的心。2000年夏天,趁着我去外地购买机器设备的机会,媳妇和他的旧情人私奔了。他们带走了我一半的积蓄,还一起给我留了封信,表示歉意,说下辈子他俩当牛做马也会偿还这笔孽债。
  
  五年啊,我五年的努力,多少的辛苦付出,竟然换来这样一个结果。当时我万念俱灰,连赚钱的兴致都没了。这时我又想起了曾经迷恋的佛法,经过几天考虑,我决定出家当和尚,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于是我把老家的弟弟和弟媳接来西安,把生意和房子以及大部分财产都给了弟弟一家,我则只身带了十万块钱回了老家。
  
  回到米脂后,给父母留了八万块钱养老,也没告诉他们我要出家,然后就带着最后的两万去投奔了我的一个堂兄。我这个堂兄出家已多年,就在我们米脂某著名寺庙。谁知,到了那里见到堂兄才知道,他们寺庙正在大兴土木,寺里的和尚都安排去了别的寺庙暂住,大概要一年时间才能完工。我的堂兄在寺里担任着一定职位,负责此次工程的监理,所以还留在这儿。
  
  最后,堂兄安排我去了乡下的一个小庙让我暂住。这间小庙叫做“明光寺”,非常非常的小,以至于连山门和大殿都没有,只是在一尊石刻的释迦牟尼法象上盖了个亭子,然后用围墙围起来,又在院子里盖了六间禅房,便算是一个庙了。正是在明光寺,我开始了至今为止已十年的修炼生涯。
  明光寺有六间禅房,住了三个和尚,再加上我就是四个人了。不过,长期住在明光寺的和尚只有一个佛学院刚毕业两年的小青年,此人法名缘慧,他即是明光寺的主持。据缘慧说,另外两个被安置在明光寺的和尚都回家探亲去了,如果不是遇到法会、法事等大的活动,一般情况不会住在明光寺。出了家的和尚竟然能回家探亲,这倒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但这并不算什么,因为更让我吃惊的还在后面呢。
  
  当年缘慧只有23岁,长的白白净净非常清秀的一个人。他父母从小就是皈依了的居士,常年持戒诵经,缘慧和他的姐姐妹妹从小受到家庭熏陶,最大的志愿就是皈依佛门,所以后来他们三个人先后都出了家。我无法想象,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家庭。我自己分析,我之所以出家,其实是逃避现实,逃避内心的痛苦,我从没想过,世界上竟然有人把出家修行作为人生理想来追求。当时我真的不能理解。
  
  在明光寺住了大概半个月左右,和缘慧也混熟了,有一天我突发奇想,我想在堂哥那儿出家也是出,在明光寺出家也是出,本质上没有区别,不如我就拜缘慧为师,就在明光寺出家得了。于是我对缘慧提出要拜他为师,跟随他修行。没想到,缘慧说正式收徒弟要经过宗教局批准注册,手续很麻烦的,就算是非正式的拜师也不妥,因为他还没有收徒弟的资格。我的天!这是什么世道?连出家都要经过政府批准?
  
  接下来缘慧还告诉我,他不单是和尚,他还享受国家干部待遇,宗教局给他发工资呢,更让我吃惊的是,缘慧还是一名货真价实的河蟹员。我当即质问缘慧,你的理想不是修行佛法吗,怎么又跑去入了河蟹呢?缘慧说,不入河蟹宗教局不给发工资,生活没法保障。我无语了。是啊,修行的人也要吃饭,不过我记得和尚都是化缘才对,唐三藏西天取经不就是一路化缘的吗?
  
  听了缘慧所说,我失望至极。我本以为寺庙是一块净土,谁知到了明光寺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寺庙,竟然还是能碰到干部,而且是一个和尚干部。当时一气之下,我有点冲动,我点燃了三炷香,来到释迦牟尼的法象前,大声祷告说佛祖啊,我直接拜你为师吧,如果你愿意收我做徒弟,今天晚上就下场雪表示一下。缘慧说你这样做是对佛祖的不敬,会遭报应的。我说你滚一边去吧,老子明天就回家去,再也不当这什么鸟和尚了。说完我自回房间去生闷气,思量着是不是换一所寺院出家,或者不当和尚去当道士。
  
  然而,还没等我考虑出一个结果,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发生了。这天晚上九点左右,我正在迷迷糊糊的睡觉,缘慧突然在院子里大声喊我的名字,我连忙跑出房间,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明光寺的院子里一片雪白,天上正纷纷扬扬的飘着鹅毛般的雪花。当时的季节正是夏末秋初,夜间的气温大概在十度左右,按说是不可能下雪的。可是这漫天的大雪,却又无比真实,绝不是幻觉。
  
  看了一会儿飘扬的雪花,我猛然想起了日间在佛祖面前许下的愿,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心头巨震,恍惚中整个人进入了一种如梦如幻的状态,仿佛时间已经停止,我独自站在无尽的茫茫虚空之中,无所凭籍,茫然不知所措。在我的感觉中,这种状态只是一刹那,但是当我从恍惚中恢复常态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而这时雪早停了,缘慧正跪在释迦摩尼法象前不断的磕头念佛,此时我不由自主也对着佛祖跪了下去。
  
  从这一刻起,我知道自己这一生大概再也离不开佛法了。
    在继续说我的经历之前,我想先劝劝给位施主。我知道看这个帖子的很多人读过佛经,对佛法有着一定的了解。各位的发言呢,本来我也管不着,因为说什么是你的自由。但是,请你不要张口就说佛法应该是怎样的,佛法是什么样子的等等,那口气大的好像佛法是他证悟的一样。你知道吗,佛门五大戒律的最后一条是“妄语”,就算是修持多年的高僧他也不敢这样子讲话,他只能说他对佛法的理解是如何如何,而绝不敢张口就说佛法是什么、佛法怎么样。妄语呀,是要造下很大业力的,如果是在公共场合妄论佛法,话一出口罪业即成,此罪如山如岳。为什么我要反对南**和净*之流呢,原因就在于此。所以,请各位施主保持对佛法的谦恭,即使你此时尚不能修行,也不要给自己未来造下业障。说这些,我没有指责谁的意思,完全是为了你好啊。还请各位善自珍重呀。
  
  好了,下面继续说我的事情。
  下雪后的第二天,我跪在佛祖面前,由缘慧为我举行了剃度仪式,正式当了和尚。既是当和尚,自然要有个法名,可是一般的和尚法名都是由师父给起,我怎么办呢?总不能再求佛祖从天上飘落一封信,赐给我一个法名。最后我自己起了个法名:缘雪。
  
  剃度之后,缘慧对我的态度有了明显改变,他变的几乎是对我毕恭毕敬,言听计从。我问他原因何在,他说你是释迦亲传弟子,那是何等的福缘造化,论起辈分,比历史上的许多高僧大德也要高的多。我感觉缘慧的想法很好笑,很功利,辈分再高,福缘再大,再有权威,难道就是佛吗?难道就代表真理吗?就值得人去顶礼膜拜深信不疑吗?
  
  对佛法有过接触的人应该知道,佛教里面有许多分支,也就是各个宗派,比如禅宗、密宗、净土宗、华严宗、唯识宗、律宗等等。每一个宗就是一个法门,也就是释迦牟尼所说成佛的八万四千个法门其中之一。我问缘慧明光寺属于哪一宗派,缘慧说他不知道,因为明光寺破败多年,不久前修复后他才来此做主持,根本不清楚明光寺的历史。
  
  我又问缘慧他修持的是哪一个法门,他竟然还是说不知道。我说你不是佛学院毕业的吗?你都学了些什么?缘慧说,他在佛学院学的是佛教礼仪和佛学历史,以及爱国主义教育,具体修哪一个法门他们师父也没说。我的天,我自己认为我当和尚的经过就够离奇的了,但是感觉这佛学院比我还离谱。按照我的理解,佛法是让人修持的真理,是让人可以为之奉献生命的信仰,佛学院竟然把佛法当做常人中的学问和技能在教给和尚们,这是对佛法的亵渎和歪曲啊。
  
  没有师承,没有人指点,让我如何修习佛法呢?缘慧给我出主意,他说通读三藏(经、律、论),就可以成佛。十年前我就读过佛经,一个字也没看懂,至于各种对佛法佛经的注解(律和论)我一看到就感觉恶心。为什么呢?一个普通人,怎么能有资格去解释佛的话、去给佛经下定义呢?我知道,许多人很崇拜南**,还有什么净*法师,不过我觉得这些人不值得崇拜,他们的做法,明着是在弘扬佛法,但他们按照常人的需求随意解释佛经佛法,不负责任的给佛法下定义,其实是败坏佛法。
  
  要想知道佛法是什么,唯一的办法是读佛经原文,理解多少算多少,理解多少你就真正提高了多少。什么是佛经呢?那只有佛说的话才能算是佛法,才可称佛经啊。很多和尚写的书,竟然也称“经”,我感觉很不严肃。
  
  问题是,到了今日今时,能看懂佛经原文的人有几个?先不要说参悟佛法真谛,就是能把佛经表面意思看明白的人有几个?我本人是首师大历史系毕业,国学是有一定功底的,但是读佛经原文根本就是看天书,真的是一个字也理解不了的。不知道看帖的各位你怎么样?能看懂佛经原文么?
  
  没有师父指点,又看不懂佛经,该如何修行呢?于是,接下来我和缘慧展开了旷日持久的讨论,以其能找出一条修炼的路。
  
  我和缘慧讨论了大概一个月吧,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这期间除了每天给佛祖上香磕头,我在修行上没有半点进展。在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中,不知不觉就到了冬季。在一个风和日暖的上午,突然有两个和尚来到明光寺探望缘慧。这两个和尚就是原先被安排在明光寺暂住的那两位,他们一个叫法善,一个叫法空。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法空和尚竟然带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而且他还很大方的给我介绍,说那女人是他老婆,小孩是他儿子。
  
  我当时真的晕了,无言以对。缘慧给我解释说,法善和法空都是有家室妻儿的人,“和尚”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份养家糊口的职业,他们并不是修行的人。我问缘慧,法空他们的工资很高吗?高到足以养活一家老小?缘慧说法空和法善不是佛学院毕业的,没人给他们开工资,但是他们的收入远远超过那些拿工资的,他们是靠着做法事超度亡魂等收费赚钱。听了这话,我不禁看了释迦摩尼的法象一眼,暗想:我的佛啊,当年为了去掉修行人对于钱财名利的执着,你曾带着你的弟子在俗世中乞讨为生,可是到了今天,你创立的佛法竟然被人用来赚钱收费!我佛啊我佛,你的法不灵光了呀!
  
  法空和法善临走时,执意送给了我和缘慧很多东西,有青岛啤酒和红塔山香烟,还有香肠和肉罐头等。看着这一大堆好吃的,我问缘慧,他们是什么意思?缘慧说,现在和尚吃素的也不多了,大部分都是在公开场合吃素,私下里大鱼大肉什么都吃。是啊,我想他们媳妇都娶了,孩子也生了,还吃的哪门子素啊。
  
  当天晚上,我也老实不客气,痛痛快快喝了三罐啤酒,吃了一罐肉罐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吧,当时我这样宽慰自己。对明光寺,我已经彻底失望,我决心云游各地,寻找真法真师。
  又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大概是在2001年的一月中旬吧,我终于下定决心要去云游,寻找真正的佛法。我曾劝说缘慧和我一起去云游,一开始他答应了,但几天后他又反悔。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如果去云游,就没法领工资了,他舍不得这份工作。既然他舍不得,我也就不勉强。在某天的上午,怀揣着最后的一万多块钱,我走出了明光寺的大门,踏上了云游之路。我已经想好了,等身上的钱花完了我就弄个钵盂沿街化缘,应该不会饿死的,最不济我还有把子力气,还可以打工谋生嘛。
  
  那天离开明光寺走了有二里多路,刚刚来到国道上,我正在琢磨往哪个方向去,这时迎面走过来两个老者,看年纪都在六七十岁上下,其中一个是道士打扮,身穿黑色道袍,头戴道冠,另一个则是满头银发,普通人的装束。这两个人见到我后突然停住脚步,他俩以一种极其惊异的目光不断打量着我,尤其是我的光头,更是成了他们注目的焦点。
  
  见这两人如此没有礼貌,我就说你们没见过和尚吗?这俩人仿佛根本没听见我的问话,仍然痴痴的看着我的光头,接下来做出了更不可思议的举动,他们竟然不约而同的跪倒在我面前,大磕其头。这下我懵了,我赶紧把他们搀起来,问他们到底是怎么了?干嘛上来就磕头?
  
  老道士指着我的额头说,你是释迦牟尼佛亲传弟子!你就是我苦苦寻找的真法真师!我悚然一惊,那天佛前许愿,夜晚飘雪的事情,除了我与缘慧再没第三个人知晓,这个老道士是怎么知道的?我的额头上也没刻字啊?于是我就问这个老道,你怎么就断定我是释迦牟尼亲传弟子?我的脑门上有什么东西吗?就算我是,跟你们道家也没什么关系吧?
  
  老道士先给我鞠了个躬,这才对我述说了他们二人奇异举动的缘由。原来,这个老道姓方,潼关人士,当时已经八十七岁,他自幼在终南山出家为道,已修行了七十多年。和道士一起的俗家人姓周,当时也年过七十了,俗家身份是山西太原华北工学院的退休教授。方老道说,你的脑门上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卍”字,这正是释迦牟尼佛亲传弟子的不二标志。
  
  我对方老道的话半信半疑,若我的脑门上真有个金光闪闪的“卍”,别人怎么看不见?怎就只有他方老道能看见?这俩老家伙会不会是骗子,想骗我的钱呢?当下我毫不隐瞒,如实说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方老道解释说,他自幼修行,早已修得天眼神通,能见常人所不能见,故能看见我额头的“卍”。而周教授,乃是天生的阴阳眼,能见鬼神,又练过多年的气&功,故也有类似天眼那样的功能。一听这话,我扭头就走,我从不相信什么神通法术之类的东西,我断定这二人是骗子无疑。
  
  见我不信,方老道和周教授追上我,问我怎样才肯相信他们。我想了想,对方老道说,你不是自称有神通吗?来吧,别不好意思,飞上天给我看看,你能办到我就相信你。周老道看上去有点尴尬,他说飞上天我办不到,但是我可以证明我真的有法术神通。我冷笑着说,戏法和魔术我也会玩,对那些我没兴趣,你们自己玩吧。说完我继续前行。
  
  方老道和周教授再次追上我,又一次跪在我的面前,说求我给他们一个机会。两个老人家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无论他们是什么样的动机,再出恶言我想就是我的不对了。考虑了一会儿,我说就给你们一个机会,有什么本事你们就使吧,我看着呢。方老道四周望了望,说在公路上不宜施展神通,恐怕骇人听闻。我说好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就直说吧。方老道说需要找个僻静宽敞的地方才能施展神通,否则容易惊到普通人。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给他们机会他们又提出新的条件,这明显是骗子的伎俩了。不过此刻我又有点好奇,想看看他们到底要玩什么把戏,于是我又把他俩带到了明光寺,我说这是我出家的寺庙,轻易没有外人到来,你赶快耍把戏吧,看完我还等着赶路呢。谁知,这时方老道又开始搞鬼了,他跪倒在佛祖面前,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祷告些什么。
  
  我已经预见到,看完这一段的朋友心中有很多疑问,不过请别急,后面自然会对你的疑问一一给出解答。   方老道在佛祖面前祷告了足足有五分钟,然后他站起身,从怀里拿出一大把筷子那么粗细的竹签,一根一根插在明光寺的院子里。我看那些竹签排列的形状,正好排列成一个直径三米的阴阳鱼图案。接着方老道开始念咒,念完咒又拿出一张黄纸符箓烧了。纸符刚刚烧完,怪事就发生了,不知从那里飞来一只巨大的兀鹫降落在明光寺的院子里。这只兀鹫通体黑色,头上有一撮火红的毛发,站在地下足有一米二那么高,双翅展开最少也有两米半以上,一双金黄的眼睛凶光四射,样子非常的威武。但是这么大一个猛禽,此时却异常的老实,它安安静静的站立于佛祖面前,目不斜视,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兀鹫到来后又过了片刻,更多的禽鸟开始在明光寺的院子里聚集。有麻雀、苍鹰、鸽子、大雁、喜鹊、雉鸡等等等等,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鸟。这些鸟到来后,都非常的安静,而且秩序井然,互相之间没有任何冲突,同一种类的鸟,自动在佛祖面前排成一队,不动也不叫。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左右,我估计最少已经聚集了上千只鸟了。 这时我问方老道说,这就是你所谓的法术神通吗?方老道回答说是的。我心里有点拿不定注意,眼前的景象确实不同寻常,可是马戏团里的驯兽师不是还能指挥老虎表演节目吗?说不定方老道精通驯兽的本领呢。
  
  见我不表态,方老道便又详细给我解说了他的法术。他说他施展的这一招叫做“奇门遁甲”,可以召集百兽为人所用,但是不能滥用,否则报应不浅。“奇门遁甲”分为两种,一种叫做“术数奇门”,这种流传较广,普通人也能学会,可以用来算卦占卜。另一种叫做“法术奇门”,也就是他表演的这一种。
  
  说实话,我对特异功能啊,法术魔术啊,都不太感兴趣,更不相信。不过,方老道和周教授没完没了的纠缠却很让我感到麻烦,我只想摆脱他们赶紧上路,好去寻找我想要的真佛法。于是我点点头,说我承认你们有神通吧行了吧,赶紧让这些鸟飞走吧,不然让老百姓看见真的要吓坏的。方老道当即一挥袖子,大大小小千余只鸟又陆续飞离了明光寺。
  
  既然我承认了他们有神通,方老道和周教授便又提出要拜我为师。我说你们别胡闹了,我自己还糊涂着呢,连佛法的边也没摸到,怎么收你们当徒弟呀?方老道说,这不要紧,你是释迦摩尼亲传弟子,将来必成正果的,只要你收下我们,我们就有希望了。听了这话,我不由哭笑不得,当时我想:我真的是释迦牟尼佛亲传弟子吗?佛前许愿,夜晚飘雪,完全可以说是偶然现象,是一种巧合,当时虽然挺震撼的,但是过了这么久,我已逐渐冷静了,我觉得我到底是不是释迦牟尼亲传弟子这件事情,太过渺茫,毫无探究的意义。何况,即使我真的是释迦亲传弟子,但我心中的痛苦和迷茫依然如故,如何能为他人之师呢?所以我再一次拒绝了方、周二人的要求。
  
  令人想不到的是,被我再次拒绝的方老道竟从腰里抽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我吃了一惊,我说你想干嘛?你要捅了我吗?方老道没有回答,他右手握着匕首,伸出自己的左臂,说他要学习禅宗二祖慧可,断臂求法。方老道说这话时语调平静,神色从容,没有半点激动的样子,但是我感受到了他的决心,我相信他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无论我此时有没有证悟佛法,但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如果我答应他们的请求就能避免一出悲剧的话,又何乐而不为呢?就这么着,我妥协了,我答应收下方老道和周教授当徒弟。谁知,我刚刚表示了同意收徒的意思,又横生出了一段枝节。原来,此前一直冷眼旁观的缘慧,这时突然也提出要拜我为师,他表示可以舍弃住持这份工作,愿意跟我去云游。
  
  最早我邀请缘慧和我一起去云游,是因为我害怕旅途太孤单太寂寞,想要找个伴,但此时有了老方、老周两个徒弟,我已不缺同伴,何况,鉴于此前缘慧的出尔反尔,我便拒绝缘慧拜师。缘慧问我为什么,我考虑了一下,找了个堂皇的理由,我说你不是自己说过你是河蟹员吗?河蟹员将来死了应该去见马克思的,而佛子涅槃后是要去见释迦牟尼。你信佛祖呢还是信马克思?再说了,修行的人是不能参与俗世症治的,你都入河蟹了,难道还不算参政吗?做为一个两面派,就是在普通人眼里,也是很无耻的,何况是在这种大是大非的信仰问题上呢?
  
此处有河蟹出入。。。。。。  
  缘慧走了后,时间已经是中午。我感觉好饿,就弄了点饭与老周和老方一起吃。吃饭期间,方、周二人分别讲述了他们的过往经历。方老道生于民国初年,在他七八岁的时候父母死于战乱,颠沛流离中他被终南山里的道士收养,后来他自然也就当了道士。他这一门修炼的功法叫做“先天悟真功”,类似于太极拳,其指导理论来自《道德经》,这一门功法都是历代单传,法不传六耳的。一九八七年的时候,方老道的师父归天,他师父临走前说自己没有修成正果,同时还嘱咐方老道,“无论佛道,另寻名师,或可修成正果”。于是方老道从那开始云游天下,拜师问道。至于周教授,因为他是天生的阴阳眼,故退休后就开始走访天下名山大川,想要求法求道,后来与方老道偶然相遇,俩人便结成了伙伴。
  
  我问方老道说,你本是道士,为何不去寻求道家的真法真师,怎么偏偏拜我这个和尚为师呢?方老道说据他所知,隐居在终南山里修道的人最少也有一千多人,这些人有的修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但是最近一百年来,再没听说过有谁修成正果。因为今日今时已是末法时代,不光是佛教的法不灵光,道家的法也一样败坏了。但是千余年来,尘世之外的修炼界中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就是说末法之时,只要能跟随释迦亲传弟子,还是有希望找到回家之路、修成正果的。而释迦牟尼亲传弟子的唯一标记,就是额头上有释迦摩尼佛留下的“卍”。
  
  静静的听完方老道所说,我笑了笑,未置可否。什么修道千年,什么头上有“卍”,我一概都不信。我还是要去寻找心目中的真佛法。
此处有河蟹出入。。。。。。
  
  缘慧发完了誓,方老道和周教授亦跪在了佛祖面前,由我和缘慧分别帮他们剃了光头,更换了僧衣,从此他们二人也就算是弃道从释,皈依了佛门。收下这三个莫名其妙的徒弟,我突然感觉很滑稽,我想如果再弄一匹白马,我不就跟唐三藏一样了吗?
  
  第二天一早,我们师徒四人离开明光寺,正式开始了云游的旅程。
  
  从2001年到现在为止的将近十年间,我们四人走过了万水千山啊。中国的名山胜境,各大城市我们都走到了,先后拜访过数百个寺院、道观,但是我还没找到心目中的真佛法。不过,我也不是一无所获,这数万公理徒步走将下来,人世间的苦辣酸甜,富贵荣华,我都一一品尝了。在云游的路上,不知不觉中我的心态就变了,过去压抑在内心的伤痛渐渐释然,整个人也由浮躁走向沉静,不经意中也参悟到许多的法理。
  
  十年的时间,数万里行程,我不可能一一在此用文字呈现。后面的篇幅中,我会讲一些云游路上碰到的奇人奇事,还有就是我自己对佛法的一些小小感悟。希望与还在跟帖的各位朋友一起分享吧。
  刚开始云游时,我身上还带着一万多块的现金,但我想,出家修行的人是不应该摸钱的,所以不久后我把这些钱分批赠送给了一些穷困的农民。而周教授,他是有工资的,遇到我之前他定期和家里联系,让他家人给汇款的。不过自从拜了我当师父,他也就不再摸钱。
  
  不摸钱,就要化缘。说实话,最初我们四个都很不适应。拿着个搪瓷盆,敲开人家的门,说给点吃的吧,呵呵,这种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囧啊。第一次化缘,还没敲门脸就红了,敲开门后又不好意思说话,哎呀,当时那种自尊心被刺痛的感觉,刻骨铭心。
  
  有时候化缘会遇到不信神佛的人家,直接就轰我们走,更无聊还会放狗咬人,或者骂些很难听的话。一开始我很气愤,也很伤心,不过渐渐的,那颗愤愤不平的心就归于了平静。我想这有什么呢?你不给我,我走就是了嘛。
  
  在这里,许多人说佛法如何如何,修行又怎样怎样,呵呵,听起来似乎头头是道,他说话时的口气似乎也义正言辞,动辄指责别人是邪叫、是外道,动辄让人滚蛋。呵呵,修佛法的人会动辄让人滚蛋吗?先不要说以身饲虎那样的大慈悲,你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啊,居然还妄论佛法,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业吗?但你让他拿着钵盂去化个缘试试,不知他有这种挑战自我的胆量与勇气否?不知他能放得下那高傲的自尊否?面对侮辱和谩骂能否坦然从容一心不动?这种人,当佛法与金钱同时摆在他面前时,他会犹豫一番后选择金钱。
  
  为什么我劝大家不要妄论佛法,真的是为你好啊,一个一天都没有实修过的人,六根不净,七情难舍,仅仅是看了几本经书,抑或经书他都没看过,只是浏览过几本《律》和《论》,然后就在显示自我的心理驱使下,到处解释佛法是什么,指点别人该怎样修行,还美其名曰劝善,还说是在弘扬佛法。唉,我说你这业障造的太大了,再这样做时请你三思啊,我这真的是为了你好。你一个普通人,怎能洪扬的了佛法?你所能做的,只有实修,只能是去找自身的不是,洪扬佛法的事情你真的别操心了。
  
  算了,选择什么是你的自由,你做了什么,将来自有报应,不听劝,我也就不多说了。下面继续说我的经历。
    2009年夏天,我们四人来到了深圳。某天上午,在一个豪华的商业广场遇到了两名卖艺的少林武僧。这两名武僧都是二十五六岁年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他们先后表演了铁布衫、二指禅等硬功,博得了观众的一致喝彩,许多人都给了钱。就在武僧们收钱的时候,十几名城管赶到了,城管队员上来就扣留了武僧的表演道具,呵斥武僧不懂规矩,要罚款500块。
  
  两个少林武僧很无奈,就说好话,希望对方能融通一下。城管队的人很严厉,表示必须要罚款,否则就没收全部道具。少林武僧就不再多说了,他们把观众给的那些钞票往领头的城管脸上一扔,说有本事就拿去。说完,其中一个武僧从地下捡起一根指头那么粗的钢筋,三下五除二,像捏面条一样把钢筋缠绕在了自己胳膊上。这下城管们都傻眼了,他们这才知道这两个武僧是有真功夫的。见是这样,带头的城管态度立即有了变化,什么都没说,带着手下灰溜溜的走了。
  
  人群散去后,我们上前与这二位武僧攀谈,原来他们分别叫张某某和刘某某。我说你们不是少林和尚吗,怎么没有法名呢。他们说他们只是在少林学习武艺,并未真正剃度,也就是说他们虽然做和尚打扮,其实并不是修炼人,更没看过佛经,也没参过禅。他们披上袈裟的目的,只为了吸引眼球,好赚钱。
  
  后来,小张和小刘请我们去饭店大吃了一顿,呵呵,他们都是山东人,人很热情,挺豪爽的。喝酒的时候,缘慧曾告诫小张和小刘,不要冒充出家人,败坏出家人的名声,否则罪孽不轻的。我却不以为然,我说他们只是借用出家人的形象卖艺谋生,这是赚的血汗钱,这种钱是可以在阳光下花的,无愧天地良心。至于那些所谓的真正出家人呢,看看释****和那些河蟹员和尚两面派就应该明白,出家人还有什么名声好让人去败坏呢?
  
  不知道在这个帖子里大谈佛法如何的高人里面,有几个不是两面派呢?呵呵,诛心之言哪,想必会令很多人心里不舒服的。   写到这儿,我想先说一下我个人对于修行的理解。
  
  释迦牟尼说过,成佛有八万四千法门。也就是说,条条大路通罗马,能让人觉悟的法门绝不是只有释迦牟尼所传的:戒、定、慧。道家也说过,三千六百法门皆可成道。但是,无论你在哪个法门修,如果你仅仅是嘴上说修炼,而不去实修,就等于是在欺骗神佛,最终什么你也成就不了。
  
  那什么是实修呢,我的理解就是,修行之人在“法”或者“道”的指引下,通过在生活中的艰苦磨炼,渐渐的放下名、利、情,放下爱、欲、恨,去除贪、嗔、痴的这么一个过程。看明白了吧,修行是有个前提的,就是你要“得法”,或者“闻道”。不得法,不闻道,你是修行不了的,你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放不下贪、嗔、痴的。
  
  当一个人的内心,真正放下了人的情感,放下了功名利禄,放下了人世间的种种执着,甚至是放下了生和死,他就会升华,就会觉悟。这时,修佛的人会出慈悲心,修道的人会出清净心。慈悲就是博爱,最大的爱心。清静就是智慧,就是无上神通。但问题是,人自己是放不下感情和利益这些东西的,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只有依靠“法”和“道”的力量,人才能去除执着,才能修行。所谓的“挥慧剑斩情丝”,什么是慧剑?就是法,就是道,就是人纯粹理性的那种思维啊。
  
  那怎么才算是得法、才算是闻道呢?看了佛经就算是得法吗?给佛磕个头就算是佛的弟子吗?熟悉了佛教的礼仪规矩和宗教仪式就算是修行、算得法吗?捐款盖个庙就算是积了功德吗?让我说,都不是。实事求是的说,现在人得法太难了,障碍太多了,即使是出了家,真正得法的也没几个。那为什么得法就这么的难哪?
  
  因为当代中国人,从小学中学开始,就已经发誓要把生命献给“河蟹”,要为“河蟹”的事业奋斗终生的,而这个“河蟹”现在怎么样呢?我想你自己应该有判断。问题是,你发了这样大的一个誓愿,就等于是选择了自己的信仰和未来的路,而发了这样的誓愿后你再去拜佛、念经,佛是没法管你的,佛是不能给你开示、让你得法的。为什么如此呢?因为佛是高尚伟大的觉者,怎么能收一个“两面派”的弟子呢?是的,佛是慈悲的,但慈悲不可无度,否则就是纵容了。
  
此处有河蟹出入。。。。。。
  
  从此之后,我就一个人云游了。离开方老道之后的这几个月中,我一直很迷茫。十年风雨,十万里路,恍惚中就走过来了。我经常在想,就这样走下去,终其一生,能寻找到我心目中的真佛法吗?也许能,也许不能。只是,现在我厌倦了,也疲惫了。红尘俗世中,我已无可牵挂,但前路茫茫,真佛法又在哪里呢?何处是归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