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科电动牙刷:《官情日记》之周四记

题记：党委、政府要求官员一个月下基层走几天并写写到基层的见闻日记，称为《民情日记》。有的记人、有的写景、有的说事、有的抒情；有以时间为序、有的以空间为序、有的搞意识流……基本都是作秀的文章，但笔者还是深受启发，虽然身为百姓但不避浅陋，仿效着官人们写点实实在在的《官情日记》。

《官情日记》之周四记

昨夜，小叶子说今天要去邻县一所乡中学看望一名扎根基层三十几年的模范教师，以便在教师节这天刊发他的事迹。我想，陪龚副巡视员游览鹤山，无非是赏景拜佛，抽签问卦，实在无聊，便有了和小叶子同往的想法。恰巧，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推荐的那个表妹就在小叶子要去的乡担任副乡长。我便琢磨怎么才能和小叶子同行。七点被小叶子骚扰着起床时我已经想好了向龚巡视等人请假开溜的借口。

下楼喝早茶时，我和廉副总编商量：鹤山县旅游局长刘乐调入我台的考察由他负责。因为他爱人要和组织部副部长的表妹调剂编制调动，他自己不好多说话，就由我为主考察。鹤山这个刘乐呢，估计也知道斢换的事儿，如果我参加考察，刘乐一定会对我下“重注”，到时候会让我下不了台，不如由他今天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就考察了。至于考察结论，他怎么写我就怎么认。

早茶时，鹤山书记、刘乐都到了，我当着大家的面向龚副巡视员请假：说后天就是教师节了，我想今天上午去邻县乡里探望老师，由廉副总编辑陪同大家登山，龚副巡视夸我尊师重教，表示同意。我又跟鹤山书记请假，并告诉他刘乐调到我们电视台的考察就由廉副总编今天登山时“火线侦察”了。我上午去看望老师后就在乡里等着廉副总编，下午一起去考察另一个请求调到我台的副乡长，她是我们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表妹。鹤山书记对我的请假心领神会，当即向廉副总编介绍了刘乐，并说要安排县委常委、县委班主任陪同我前往，并当即打了电话给县委班主任。

早茶毕，鹤山县委办主任到了，还带着县委分管干部的组织部副部长。见面后，我说看望老师不好麻烦他们，要是客气，就请他们先到乡里安排中餐，我看了老师后就到乡政府吃中饭。也许书记有所交代，县委办主任简单客套几句，就各自前行了。

让司机小张在宾馆休息，我为小叶子驾车前往。正是收割水稻的季节，山湾里小块的稻田里偶尔见到踩着打谷机收割的农民，开阔地带的田野里收割机很是繁忙。使我想起了少年时代“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情景，现在已经有十几年没下地干过农活了。其实，自从当了乡长以后，我就没下过田地，没下过厨房，也没进过农贸市场，已经忘却稼穑之艰难，更不知到大米之贵贱了。哈，也就是那时，认识了小叶子。要不是担任市委宣传部长的恩师计划将我调到他身边去，要不是恩师给我介绍现在的老婆，要不是在理想与现实之间的艰难抉择，我正坐在副驾驶位的小叶子就不只是有缘分，有两个“极致”，应该还有家庭，还有孩子吧！哎，现实不由人，官场改变人生啊！又想，要是当年我不当乡长，小叶子会和我有缘分有极致吗？真是世事难料啊！不容我遐想，小叶子缠绵而感慨地聊起了她和我当年的故事：那年我们认识时也是教师节前，我还参加了乡里的教师节茶话会呢，现在还清晰地记得你在茶话会上讲话的情形，语言朴实，感情真挚，饱含热情，很感人的，有好几各老师都被你感动的眼圈红润啊。那时我刚到报社副刊作采编呢，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年轻，有思想，有才华，有正义感又有追求的乡镇领导。后来看了你的一些论文、调研报告、新闻通讯更是被你的才气折服了。这十来年间，见过的大官僚很多，像那时的你那样朝气蓬勃，奋发有为，仗义执言，敢想敢做的还真少见呢！那是后就觉得你“很男子汉”，觉得找个革命伴侣要像你！我接下话茬“难道现在不男子汉了”？“哈哈”小叶子矫情地笑道：“现在？现在你是下面很‘男子汉’，上面怕是‘汉子难了’！”“不过也不能怪你，官场上哪里还找的到纯洁的人咯！不随大流，不堕落点，恐怕你也当不到这个副局长吧！”“当然，我不会责怪你，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就这么着过，至少还有一个‘极致’啊！”“我现在那个，除了钱就什么也没有了，经商的人，看的开也放得开，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归家，只要不给我带几个‘干儿子’回家就是前世积了德了！”小叶子，虽然是我的红粉知己，可这样直接地敞开了地谈论家庭，还是第一次，我不禁哑然——我老婆怎么评论我呢？

在车上，我和小叶子都沉寝在梦里，其实十年来我们又何尝不是在梦里？

十点刚过，到了小叶子要到的学校。乡年轻得显得稚气的乡长带着分管教育的副乡长和秘书已经在校门口等候我们。校门气派，校门口人来人往，俨然集市。校园内绿树成荫，并不高大但刷过墙漆的教学楼掩映在绿树丛中。还有铺了塑胶的标准跑道和绿茵茵的足球场。这样漂亮的乡中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应该是正在上课，校园里颇显宁静。

很快就找到了扎根山乡的老模范教师。老教师看上去象六十多岁了，精神状态也并不很好，我们找到他教研组的办公室时，已经摆好了水果，准备了矿泉水。我们到后，几个正围着电脑的中年教师冲着我们笑笑就散了出去。具乡长介绍，这所学校是解放后建立的，当时是个大地主的庄园，直到七、八年前才进行了大的改造，足球场是两年前建成的。乡政府倒是没花钱，也没法拿出钱来建设学校。能够建设这样漂亮的学校得益于学校出了三个“人物”，一个是前任市长的夫人，也就是现在省国税局局长的夫人；一个是市国税局的曾也副局长，也就是前任市长的小舅子；还有一个是杨驼子，就是市路桥公司老总。他们都是这个模范教师的学生。杨驼子老总和市长夫人还是同班同学。市长夫人当年在乡文化站工作，县文化局借调到县里演出时被县委分管党群的副书记看中，结了婚。后来副书记步步高升，做了市长、局长。曾也副局长是个才子，二十年前考上省里税务学校，是我们乡里中学建国后第一个考上中专的学生。现在学校建设得这样好，全靠市长夫人、杨驼子老总和曾也局长想办法筹集资金。老模范教师最大的贡献就是培养了这三个优秀学生。

小叶子请老模范介绍介绍经验时得知老模范58岁了，已经离开教学一线十来年，现在中学生源本来就少，教师严重超编，用不着老教师再站讲台。至于他的经验，他滔滔不绝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名堂来的话语中有两句倒是十分经典：“这些年我协助校长抓建设，联系资金，我就找我这三个学生，他们都是能找钱的主，不找他们找谁去？”“我还抽空帮教导主任相学生，就像伯乐相马，我看的学生多了，谁聪明，谁将来有出息，我一看一个准。”第一条经验是肯定的，曾也副局长是我党校同学，杨驼子老总是我们的牌友，都是能找钱会花钱的主。至于第二条嘛，不得而知。晚上，我小叶子调侃说：“真后悔，上午没有请老模范教师也给我相相运程，也给我们相相是否有夫妻像！”小叶子则一个劲地后悔不该接受写官面文章的约稿，叹息“以后还是写写人生啦、家庭啦、哲理啦、艺术啦一类的散文好，免得受这公鸡下蛋之苦！”

中餐，邻县县委办主任带着县委组织部分管干部的副部长对口接待了鹤山县委办主任一行和我们。中餐后，因为我们不留在乡里吃晚饭，邻县县委办主任一行回县城去了。小叶子也因要赶写老模范教师的事迹文章乘鹤山县委办主任的车和鹤山组织部副部长先回了鹤山。我则在鹤山县委办主任的陪同下等候廉副总编来乡里考察准备调到我们台里去工作的女副乡长。

下午三点不到，廉副总编在鹤山县广电局一名副局长的陪同下赶到乡政府。乡党委书记、乡长、人大主席、政协主任热情接待了我们。他们介绍市委副部长的表妹、副乡长，优点多多，人才靓靓，没有说不好的。实在要说说缺点，那就是：“太谦虚，大学生在这样的穷乡僻壤发挥不出来，着实委屈了她！”间接考察完毕，我们提出要见见副乡长本人时，书记介绍说：“她到县里办调令去了，县委组织部今天来通知说接到邻县商调函，要将她调任什么局党组书记兼副局长。她很高兴，说自己决定暂时不到市电视台去了，要我带她感谢你们。”局长交给我的考察任务圆满完成了。廉副总编却傻了眼，看来他老婆调动的事只能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