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读音:谁来关心美国难民家庭?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1 19:35:38

  迪马(Owliya Dima)看著空空的公寓,家里只有几样新东西,六个白色的枕头,放在床架上面,连床垫也没有。

  在客厅,有三张不同的沙发,由一所教堂捐赠。在厨房里,有一个古老的锅,是从伊拉克带来的。这个难民家庭的父亲荷森(Hussam Zabiba)拿起一樽小瓶的洗髮水和沐浴露,给迪马看,他解释说:“这是酒店用的。”

  迪马,是一名埃塞俄比亚的穆斯林教徒,三十年来,过著难民的生活。今天,她跟一名阿拉伯语翻译员来到这两间卧室的公寓,点算著需要的项目清单,帮助难民家庭过渡新生活。她说: “熨斗?吸尘器?”她写下欠缺的东西,在下週末前往车库销售时,帮忙捡便宜的二手货。

  中东的战乱和非洲飢荒岁月,引起穆斯林教徒的难民潮。许多刚搬来美国的难民,经常发现被安置在落后偏远的社区,有时候,社区也不愿意伸出援手。

  因此,许多照顾难民的任务,落入一些志愿者中,像迪马。她是妇女安置机构的志愿工。

  每次她走入难民的公寓,也会勾起她脑海的画面,重播起昔日的经历。她记得,刚来美国的首四个月,每天以泪洗面,当她的丈夫上班工作,她与3岁的女儿留在家里,她感到孤寂。迪马,总是觉得这个城市隔绝了她,她不认识任何人,只会说埃塞俄比亚话和索马里语言,无法跟人沟通。

  当迪马查看荷森的公寓,她看到只有数个碟子,两个茶杯,没有玻璃杯。在橱檯上,一隻被解冻的鸡,却没有刀。荷森和他的妻子莱拉(Layla)尾随著迪马,口中念念有词,说:“谢谢你。”

  几个小时后,迪玛驾驶著她的小型货车,满载著新的和二手的物品返回这间公寓,有一些东西从她自己的橱柜拿出来的。

  荷森不让迪马搬动这些东西,他坚持自己搬动。当她把车上所有物品放下时,荷森摇著头,不停地说:“这实在是太多了,这实在是太多了。”

  迪马相信命运,她说: “当难民来到时,属于他们的东西也会来的。”

  当她离开之前,她又接通了一个移民安置机构的来电,有另一个新来的伊拉克家庭需要帮助。

  今年 53岁的迪马,1984年来到加利福尼亚州,在此之前,她与父亲的家人在肯亚和索马里过著如同游牧民族的生活。

  60年代初,她的父亲,阿姨和她的祖父,在一场政治风暴中死亡,她和其他家人逃离埃塞俄比亚。她们先到肯亚,在那里,几乎每隔一个月就要搬家,以躲开军队和民兵的追杀。大约三年之后,他们再逃到索马里,在那里的难民营,迪马遇见了她的丈夫苏哈(Siraj Hussein),一名埃塞俄比亚人。

  经过国际救援机构的帮助,丈夫苏哈取得美国难民身份,1983年他抵达圣地亚哥。不到一年之后,迪马和女儿也跟著来到美国。

  当时,迪马不理解什么是安置机构。她问丈夫: “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呢?我们怎样认识他们,他们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其后,一家人很快搬到奥兰治县,苏哈找到县动物管理部门的工作,迪马成为註册的护士助理。她担任多年的家庭护士助理,最终辞职做一个全职妈妈,养育四名女儿。

  索马里难民家庭,多年来,经历内战和国家的政治纷争而流离失所,在90年代末,他们陆续抵达美国。当时,迪马活跃于一些清真寺的志工服务,因为她讲索马里语言,被要求帮助一些难民儿童入学,接种疫苗,并解释日常生活,例如投币式自助洗衣店等基础知识。

  她从自己的家里找出一些东西,送给这些难民家庭,并于週五带他们到清真寺祈祷,呼吁别人捐款。

  从那时候起, 她帮助的难民已发展到厄立特里亚,埃塞俄比亚和越来越多的伊拉克人。她在互联网发出约300份捐赠请求,去年夏天,她正式加入一个非营利性的基金会,协力帮助美国难民家庭。

  萨哈尔阿里(Sahar Ali),一年前,收集傢俱时,认识了迪马。阿里说:“迪马不喜欢被跨讚,她常说每个人都会这样做,但是实际上,只有她一个人不停地付出。”

  许多时候,迪马驾车到处收集厨房用具,毛巾,床单,婴儿车,沙发等,她的电话号码总是在捐助者和难民之间传来传去。

  迪马个子矮小,不够5英尺高,但是,她绝不脆弱,经常一个人抬起床垫,搬到难民的家。她总是穿上长裙子,平底鞋和头巾。许多星期六的上午,太阳才刚升起,她已经驾车到处找后院销售的二手货。

  2010年9月下旬,荷森一家人抵达美国,只带著五个手提箱和四个孩子的背包,装满衣服。这个什叶派的家庭,在伊拉克收到死亡恐吓,因为荷森在美国公司工作。

  他们获得一名基督教朋友的赞助,才能逃离伊拉克。技术上,他们需要支持和赞助难民家庭,并帮助他们调整新生活,但是,在大多数的情况下,这些赞助的朋友均没有足够的时间和金钱去做了。

  在首个月,移民安置机构帮助这些难民家庭的生活,提供现金,食品券和医疗援助。这些钱,很快就会用完,扣除初来步到的酒店住宿,保证金,租金和交通费等。

  理想的情况下,最初的三个月,难民能够自给自足,找到合适的工作。但是,许多时候,有宗教和民族社区团体接著支持和帮助他们,然而,当涉及到付出金钱,穆斯林社区往往更偏重于帮助海外人士。许多国际穆斯林慈善机构经营几十年,但是,直到最近,在美国才开设新的中心,帮助美国有需要的穆斯林难民家庭。

  去年,穆斯林北美救济机构,主要是妇女和无家可归者的收容所,提供心理健康咨询,并提供全国各地的难民服务,在阿纳海姆(Anaheim)开了一家小型办公室。该办公室在数月内关闭了,原因是缺乏资金。

  加州服务心理健康辅导员亚西尔(Yassir Fazaga)指出,这里的穆斯林社区,主要由非难民移民和美国出生的穆斯林教徒组成。直到最近几年,才有一些难民,导致社区措手不及,处理突然涌入的难民。他说:“ 这些难民因为有必要性而被带到这里,他们需要许多东西,而清真寺不具备资源去处理。”

  根据难民安置办公室的资料,自从2007年开始,美国接收大批伊拉克难民,安置在全国各地,仅 2009年,接收超过18,500人。

  当他们抵达美国时,许多难民会迁移到穆斯林或阿拉伯人口较大的社区,有一些位于奥兰治县的城市,在那里,他们可以听到自己的语言,前往当地的中东或非洲杂货店购物,以及前往清真寺。他们寄望同胞乡里可以帮助他们了解美国的基本生活知识,例如如何使用ATM银行卡,取得驾驶执照,并建立良好的银行信用。

  但是,他们发现,在社会上,很多人根本没有时间或不想别人成为自己的负担。荷森说:“在这里已经居住10年的人,不会跟难民通电话联络,因为他认为难民是新来的,有许多的问题,会一直烦扰他,会很累和很麻烦。”

  有一次,迪马访问了妇女的古兰经学习班,希望可以接触更多的新家庭,并跟她们一起探访一对正在期待婴孩出生的难民夫妇。几个星期后,一名女子打电话给迪马,希望她提供婴儿床。

  迪马建议对方自行来拿婴女床,但是,该名女子却说,她没有时间。迪马说:“当穆斯林难民需要别人帮助时,其他的穆斯林人在哪里呢?唯一的解释是,我们做得很出色。”

  此前一周,她又帮助一个伊拉克难民家庭,一名离婚妇女和她17岁的儿子租住一个房间。迪马带来了一袋米,一瓶烹调油,一些小扁豆和番茄酱。

  该名妇女说:“这都是给我吗?太好了,我现在很富有了。”

  原定只是短暂的探访,结果迪马聆听著该名妇女述说找工作的困难,儿子的不安,没有家人或朋友的遭遇。几个小时之后,迪马终于离开。

  该名妇女说:“我们在这里没有人。”然后,她开始哭了起来,她怀疑为什么自己要离开伊拉克,为了性命安危。

  迪马说:“为什么我希望接触他们,因为这不仅是填饱肚子,也填补了情感的需要,当人们来到美国,不是欠缺物质而毁掉他们,而是他们的孤独。”

  不过,志愿者的工作,也对迪马和她的家人带来压力,尽管他们总是支持她。

  早上,当迪马离开荷森的家,迪马的小女儿扎赫拉(Zahra)打电话找她,希望把她小学五年级科学工程的功课带来学校,而且,必须在下课前交到,否则会不及格。迪马承诺小女儿,把它送来学校。

  当她不停地探访了六个家庭,搬抬他们的衣服,电灯,电脑之后,她忘记了。

  下午3点 15分,小女儿扎赫拉哭了。接过电话后,迪马迅速开车回家,但是,为时已晚。她说:“今晚,我将会听到女儿的投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