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之别买锅了:天涯共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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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1-09-06 来源:原创 作者:疯狂侠客88 点击:2336次  字体大小: [] [] []-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苏轼
  
  中秋近,月渐圆。夜色凝,月无垠。
  
  妻已安然入眠,鼾声如雷。练银般的月光斜穿窗棱,打在案几上,泊在心尖,激起心海波光粼粼。忆十数载国外流光,阴晴圆缺,悲欢离合,百感交集。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九十年代中期,我受公司委派,常驻东非的坦桑尼亚。其首都达累斯萨拉姆位于印度洋西海岸,气候干燥炎热。著名的坦赞铁路就从这里,绵延数千公里,通往赞比亚。进入首都,才知道这里穷得叮当响。自行车是主要的交通工具,公路上数量有限的汽车,清一色是日本进口的二手车;电话是脉冲信号的,国际长途费用高昂;水质极差,电力经常拉闸。我刚到的时候,坦桑尼亚已经聚集了数千中国人,大部分是中国援坦项目组专家和工程技术人员,我们这些从事贸易活动的人员极少,自嘲北大荒的开垦者。后来,国内来非洲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现在,据说已经有数万人了。
  
  那时,和国内的联系还停留在书信的阶段,为了省钱,国际长途电话一般是不打的,信写完,贴好国内的普通邮票,由事先打听好的各专家组回国的成员带回北京,再从北京邮往国内各地。一封信的来往,需要耗费两个月的时间。我则因为做生意的便利,把能公开的部分通过传真发往公司转交家里,保密部分,也只好通过书信往来。
  
  国内进入中秋,这里正逐渐为炎夏所侵袭。通常,这个时候也是做生意的最佳季节。白天,来自中国的商人们在港口忙碌于清关,屯仓,然后批发给小城市来的小贩们。到了晚上,多数华人会聚集在印度洋海岸边纳凉,向东眺望海上明月的升起,把那一腔思乡的愫寄托在这轮明月里。中秋节那天,老乡之间就相约一起,或去野外赏月,或于中餐馆买醉,或吃着家里捎带来的月饼,给家人写信。我通常喜欢邀请一些生意上的印度伙伴,黑人伙伴,围坐在海滩上,聊些各自家常,为满足他们的好奇,也给他们讲嫦娥奔月的故事和中秋节的趣事,而最甜美开心的,却是进入故土与家人团聚的梦乡。。。生活在这片没有秋季的土地上,炎热的天气却总是无法阻挡心中揣着的那份秋凉,那是心中的千秋结啊。
  
  这里的中国商人们大多数文化素质不高,语言基本不通,做生意靠比划,有些人甚至没有合法居住身份,坦桑尼亚移民局又经常假借查证件实施敲诈,商人们东躲西藏,处境有些艰难。可是,正是这样的一群“没素质的”中国人,1999年北约轰炸中国驻南联盟使馆的时候,群情激昂,自发组织了到美国驻坦桑尼亚使馆的抗议活动;正是这样的一群平时吝啬得连电话也舍不得打的中国人,2008年汶川地震的时候,个个慷慨解囊,踊跃向灾区捐款。
  
  常年在海外的华人,由于生活环境的恶劣,工作的压力,以及生理、心理的压抑,身体和精神上时常遭遇意外。我曾亲见煤炭组的一位专家,因为小小的蚊虫叮咬,感染了黄热病,脆弱的生命消逝在这片古老的非洲大地。某个做房建工程的朋友,其妻耐不住天各一方的寂寞,红杏出墙,最终劳燕分飞。可是,正是他们,非洲的土地上出现了蜿蜒的铁路,公路网;正是他们,国内的一些地方盖出了新楼房……
  
  往来东西方两大洲,我曾多次乘坐国际航班穿梭于秋夜蔚蓝的星空,舷窗外,没有一丝浮云,湛蓝的天幕挂上一轮明月,繁星斗斗,睡恹中的大地早已和天幕连成一体,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平流层里的飞机似一叶扁舟,恍若摇曳在时光的隧道中。月光那么通透,似乎看得见月中嫦娥挥舞的水袖;月色如此醉人,似乎闻得到吴刚捧出的桂花酒。或许是地球自转的缘故,午时从非洲起飞,向东航行,日落以后,愈行,暮色愈发浓郁,而那轮玉盘,就越发清亮,越发透彻。果如古言,月是故乡的明!
  
  春去秋来,秋水可以明证,有的人回家了,团聚了,有的船起航了,出发了。
  
  即若无秋,心自有秋。只愿,海角天涯,都能共享一轮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