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棒球选手:毛泽东语言艺术:平易深刻鼓动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30 01:46:45
作者:光潜    文章发于:乌有之乡    点击数:216    更新时间:2011-9-10        荐  【字体:小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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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是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媒介。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沟通离开语言就不行;语言残障者会用手语,病危者会用“唇语”与人沟通。马克思说“语言是人生斗争的工具”马克思说的“人生斗争”就是指人类自身发展过程中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的互动。
语言的使用对三种人群更为重要:政治家、文学家(诗人)、教育家。李白的雄奇飘逸;杜甫的沉郁韵律;白居易的清浅通俗;李贺的幽峭冷艳;李商隐的秾艳朦胧;苏东坡的大气洒脱;李清照的委婉缠绵;鲁迅的冷峻深刻;孙犁的朴实敦厚;赵树理的通俗无华;朱自清的高雅恬淡;巴金的流畅简约。。。叶圣陶既是文学家又是教育家,其语言风格隽永平易都身为吾所爱。
毛泽东兼政治家、诗人、教育家而有之,他的语言艺术主要体现在政治家的方面:平易、深刻且具有鼓动性。毛泽东在到北京之前,基本上是一个改良主义者。在湖南积极参与向军阀政府当局的请愿活动。到了北京,特别是认识李大钊、陈独秀以后,迅速弄潮于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洪流浪尖,继而独领风骚。毛泽东的语言艺术是他的革命生涯实践决定的;反过来,他的语言风艺术又极大的帮助了他实现既定的革命目标;二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一,平易的语言风格。就语言而言,平易不是平淡,平易是内涵丰富的深入浅出。随便翻阅毛泽东留下的历史文献,政治的、军事的、文化的、纪律的、人物的、表扬的、批评的,尽管谈古论今、旁征博引,所用典故、俗语、俚语基本上都是来自“老百姓和战士口中的话”;个别比较阳春白雪一点的,也都自己加以白话翻译,务使听者明白。
“我们应当相信群众,我们应当相信党,这是二条根本的原理。《关于农业合作化问题》”一个是领导者,一个是被领导者,顺序怎么摆是一种艺术。这个顺序把党和群众的关系囊括无遗;不仅使党内同志搞清楚自己在革命战争中的任务和地位,也使老百姓认识到自己在革命战争中的任务和地位:不是旁观者、被动者,而是革命的主人和主力军。“革命的战争是群众的战争,只有动员群众才能进行战争;只有依靠群众才能进行战争《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真正的铜墙铁壁是什么?是群众,是千百万真心实意拥护革命的群众《同上》”这就是平易、深刻中内涵丰富的深入浅出。这在毛泽东的诗词中也随处可见:“唤起工农千百万,齐声唤,不周山下红旗乱”;“红旗卷起农奴戟,黑手高悬霸主鞭”;“长夜难明赤县天,百年魔怪舞翩譴,人民五亿不团圆”。
二,平易是一种通俗。工农武装没有多少文化。如何把革命道理散播在他们的心中,生根,开花、结果,本身就是一个伟大政治家必须具备的语言艺术能力;在中国的普罗革命家中毛泽东是做的最好、最出色的。“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关于批评和自我批评);“山中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批评口头革命家);“老婆婆的裹脚布,又长又臭”(批评形式主义的空谈文风);“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那样温良恭俭让”(批评空谈革命家);“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敌近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论机动灵活的游击战/运功战);“当面不说,背后乱说;开会不说,会后乱说”(批评自由主义)。这些革命的大道理,毛泽东用一种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语言形式表达出来,深入浅出,深入人心,具有普遍的认知力,巨大的凝聚力、感召力。
三,平易不失幽默。幽默是一个政治家必须具备的应变力、亲和力素质。没有幽默感的人不能做政治家,做了也不可能做好。毛泽东的幽默感随时随地都能够井喷。七届二中全会的时候,有一个叫向隅的女同志本应该坐在靠前面一些;因为她的丈夫是老革命,牺牲了,她心情不好,独自坐在一隅。毛泽东环视会场没有看见她;有人告诉毛泽东她坐在后面一个角落里后,毛泽东就说“一人向隅,举座不安啊”还是请你在前面就坐啊!苏轼《立春日……请成伯主会二首》之一有:“老子从来兴不浅,向隅谁肯满堂欢?”句。毛泽东用此典故又与她的名字相同,即刻冰释了向隅的郁闷情绪,也使会场气氛得到了很好的调整。党的九大时有一个新补选的中央委员叫郑三生,比较年轻;毛泽东在名单上发现时就对他说“你是‘三生有幸’啊”,会场顿时爆发出一片轻松愉悦的气氛。在战争年代,物质匮乏,毛泽东也只有一条毛巾,洗脸擦脚都是它。李银桥劝毛泽东再添一条毛巾,洗脸洗脚分开用。毛泽东说,“不用添了,每天行军打仗,脚比脸辛苦啊,分开就不公平了!”    解放后,一个叫张木奇的年轻人给毛泽东当通讯员;一见面,毛泽东问明他的名字后风趣的说,“会说话的木头才叫‘木奇’啊!”本来非常紧张的通讯员小张和其他战士都笑起来了,紧张的心情也就随之释然了。“谁能横刀立马,惟我彭大将军”这样的赞誉不是也非常幽默吗!1972年,毛泽东对来北京破冰中美国关系的美国总统尼克松的说:您的到来让“我们共同的老朋友蒋介石对这件事可不赞成了”。从上面的摘引举例中,我把毛泽东的幽默归纳为直接用典,即兴改编典故和即兴自创三大类。
四,平而不浅,“平”却是深。关于这一点,我想举出毛泽东的二篇经典文章:《和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的谈话》和《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前者是一个美国的著名记者,而且是一个女记者。这是毛泽东在延安继埃德加-斯诺后公开接受美国记者的采访。斯特朗问毛泽东:国共之战有没有政治解决、平解决的希望?毛泽东回答说,如果美国人民能够拖住美国反动派帮助蒋介石打内战的手就有希望(严肃,通俗、幽默)!斯特朗问,共产党能够坚持打多久?毛泽东回答:只要国民党要打,我们能够一直打倒底(自信,坚定)。斯特朗说,如果美国人民问我共产党为什么要打仗,我该怎么回答他们?毛泽东说,很简单啊,你就对美国人民说,蒋介石要屠杀中国人民,中国人民只好进行自卫。(因果关系一清二白)。斯特朗说,如果美国使用原子弹怎么办?毛泽东说出了掷地有声,让世界上一切战争狂人世世代代都忘不了的真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正气浩然,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毛泽东进一步对斯特朗说:“我们总有一天会胜利,这原因不是别的,反动派代表反动,而我们代表进步”。都是大白话,没有一点点中美文化差异的隔膜。对于斯特朗向美国和西方宣传介绍中国的抗日战争和国共之战提供了非常有利的语言环境。
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毛泽东把深奥的文学艺术创作理论雨实践用非常简明易懂的语言娓娓道来,再加上已经浓缩的典故,生动的比喻,联系实际的事例,彻底解决了“为谁服务”和“怎样服务”的方向性问题。从理论上解决“为谁服务”比较容易;在实践中真正做好“怎样服务”比较难。毛泽东指出了“人不熟”和“不懂语言”二个根本问题。毛泽东以自己为例,说明解决什么是“脏”?什么是“干净”的问题是关键;要做一个有志气、有出息的文学家艺术家必须深入生活、深入群众这样重大的复杂的理论问题也就举重若轻的迎韧而解了。
关于“普及”和“提高”的问题,毛泽东提出“在普及的基础上提高,在提高的指导下普及”的指导方针。还有“阳春白雪”“下里巴人”的统一问题,毛泽东都是用非常浅显易懂的语言解释的,不仅共产党自己培养的知识分子和从国统区去延安的年轻知识分子能够听懂,就是从国统区去延安的著名文学家艺术家也不会乏味(“鲁艺”“文抗”二派的那些著名文学家艺术家)。《讲话》之后,中国的现代文学艺术出现了一个中国文学史巨大山脉带上崛起的最后一个新高峰!这二篇文章毛泽东自己用的二个词分别是“谈话”和“讲话”,而不是什么“报告”,“访谈",更不是“学术报告”、“接见记者”之类,也足见其平易通俗的特色。
五,隐藏在平易深刻里面的鼓动性。还是以《和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的谈话》、《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这二篇文章来说。作为政治家,其语言的根基是鼓动。鼓动不仅仅是喊口号(口号是“政治意图之浓缩”);鼓动是要用语言包含的丰富的政治理念和目的植根于受众的心中,并主宰和支配他们的行动。没有这个本领是不能做政治家的,即使做了也肯定做不好。
毛泽东与斯特朗的谈话,以及斯特朗自己对延安的所见所闻的报道在美国和西方披露后,美国没有向中国扔原子弹,而毛泽东却向一切反动派和法西斯分子扔了一颗精神原子弹: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不可否认,这颗精神原子弹是发挥了巨大作用的。在中国人民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中,这颗精神原子弹的威力得到了历史的证明。
对中国宋、明、清史素有研究的前法国总统德斯坦说:“现代社会的国家领导人并不体现一种哲学思想,他们只是解决一些问题,诸如经济、社会、军事等等;我们法国人认为毛泽东体现了一种哲学思想”;“法国在1789年进行的大革命正是为了一种哲学思想而战”;“毛泽东在法国知识分子中很受尊敬,他的诗歌在法国很有名”(法国是世界上文学艺术最发达、也最有成就的国家之一。  光潜 注)。中美关系破冰特使基辛格在他的《白宫岁月》中,对毛泽东的语言的鼓动性有非常惟妙惟肖的论述。基辛格认为“毛泽东有压倒一切的魅力”,他“是识透人的虚伪和弱点的专家,要想欺骗他未免是徒劳的”;他总是“在开玩笑中夹带出主要论点,牵着对话者转来转去”。基辛格还这样转述尼克松对毛泽东语言艺术的感受:“毛泽东的诙谐谈吐中夹带一些暗示和主题,犹如瓦格纳歌剧的序曲,需要加以辅助才能展示出它们的意义!”。毛泽东是一位伟大的诗人,“比兴”之法烂熟于心,常常以一种潜移默化的惯性出现在他的谈话中是不奇怪的;老尼和老基不懂“比兴”之法,故有此说。但是,尼克松对音乐颇有修养,故用瓦格纳歌剧来比喻却是非常准确的。
在延安文艺座谈会前,在延安的“鲁艺(周扬、何其芳等)”“文抗(丁玲等)”二派文学家艺术家在“为谁服务”“歌颂还是暴露”问题上各持一端,争论不休。是毛泽东的《讲话》帮助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使他们统一了认识,为中国文学艺术创造了辉煌的历史画卷。毛泽东认为,关于二派之所以在“杂文时代”、“歌颂还是暴露”以及“歌颂光明未必伟大,刻画黑暗未必渺小”的问题上争论不休,根本原因是“许多同志还不大清楚无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的区别。有许多党员在组织上入了党,思想上并没有完全入党,甚至完全没有入党”。为此,毛泽东号召“一切共产党员,一切革命家,一切革命的文艺工作者,都应该学鲁迅的榜样,做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毛泽东语言艺术的鼓动性在他的诗词里也有佐证。诸如“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百万工农齐踊跃,席卷江西直捣湘和鄂”,“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妆爱武装”,“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等等。著名诗人贺敬之先生在毛泽东诞生101周年纪念日的“毛泽东诗词研究会”成立大会上这样评价毛泽东诗词的语言艺术魅力:“他的诗词,是从中国革命的曲折而豪迈的历史进程中升华,结晶出来的诗的瑰宝,具有宏大的历史气魄和鲜明的时代色彩”;“这种瑰奇的诗美熔铸了毛泽东的思想和实践,人格和个性”!对毛泽东诗词的研究,是“当代美学,当代诗学研究的重要内容之一”。
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粗浅的比较马克思和毛泽东的爱情诗。尽管没有刻意从语言艺术的角度去比较,但是,我们不难感受到毛泽东的爱情诗要比马克思的爱情诗更“阳刚、大气”一些,应该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读毛泽东的书和诗词,除了思想上的提高,审美上的享受外,对怎样锤炼增益自己的语言修为也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