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省会城市叫什么:我是风中的听者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30 03: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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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总是使人疼痛,这是真的。我无法追逐她的内在,只是听者,在广袤的大地,在风中,静听天籁。我理解的音乐,只与生命有关,与生活无关。只是生命在流动,音乐却在风中。
海德格尔说:人,诗意地栖居在这片大地上。我想说,人,诗意地生活在音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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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炳拉着二胡,走在清风明月中,那琴声如诉如泣,如深秋的田野,让所有的歌者,流着的泪水,面对辽阔而又苍茫的远方,絮絮叨叨着自己心中,最神圣的隐痛与最真切的苦难。世俗中的内心是如此黑暗,而神性中的魂灵又是如此虚幻;那申诉的旋律,宛如一根根钢丝,在阴暗的天空下,抽打着生命的苦难。残酷的阿炳,残酷的音乐,让世俗中的人找不到归家的路。也许这正是音乐存在的理由,音乐的生命在于内核的凝聚,使许多人在自我的信念中流浪奔跑。事隔多年,那如泣如诉的琴声,仍像春天里的狼群,在灵魂的视野里纵情奔涌,深陷于黑暗,又钟情于黑暗。
虽然,阿炳的时光已经远去,但他的音乐,仍然活着。音乐,实质上是永远的精神城堡,是神秘永恒的上帝蝙蝠,面对音乐,沉默,静侯,或许是唯一的出路。当深入民族之根的音乐,在我们心里激荡的时候,这不仅仅是一种疼痛,我们的内心,奔涌的东西,已经远远超过,音乐本身。如美国的摇滚,英国的乡村音乐,意大利的普鲁斯,甚至巴西的鼓乐,非洲部落音乐,太平洋岛屿上的土人音乐,以及印巴佛教音乐,斯里兰卡的轻音乐等等,无不渗透着民族的本体文化和世俗流动的乐态动感。它们的旋律,无一例外地充满着诉说与希望,苦难与等待,充满着生命里的坚守与忍耐。如美国黑人三人演唱组曾唱过的一首Anything,事隔多年,这首歌仍旧在切割自己,吞噬自己,使自己在黑暗中沉默,明亮里对抗,在生命的走动中回首。这是一首不幸的音乐,旋律在自己的灵魂空间,涂上了蓝色的背景,开满了素色的花朵,奔涌出具象的忧伤之河,产生沙化与断裂的理念地带。这样的音乐是能置人于死地的。你如果深陷其中。
这就是音乐。音乐能使每一个人感到喜悦,也能感觉疼痛。无论你走在何处,也无论你是否明白。就其本身而言,音乐是没有国界的,也是不分语言的。无论你是否懂得,你会明白,旋律给你带来的,往往是语言背后的东西。当我们聆听的时候,当我们解读的时候,或者,当我们自身成为音乐的时候。我们都是音乐的一部分。音乐,是我们生命中永恒的花朵,黑色的花朵,洁白的花朵,甚至火红的花朵。或许,当我们解读音乐的时候,音乐也在解读我们。正如我们,走在大地上,注视着自己的背影,而大地,却在宁静安详的沉默中,观照着所有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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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Woman No Cry》是一首足够复杂的歌,不仅歌词有些难以理解,旋律也精彩纷呈,像一枚不知底细的烟花,而忧伤的色调始终把这些都压着,甚至让你忽视了这首经典之作所凭借的音乐种类——Reggae。如同公孙大娘舞剑,让人忘掉兵器。而这些,也只能让我接近马利的才华,无法接近他的灵魂。
他也不再给我时间,1981年5月11日,36岁的马利死于癌症。这种在深夜里聆听绝唱的触摸,是一件很让人痛苦的事。好在36岁于我是一个容易切入的年纪。当然你也可以看到他,在电脑的左上端,一个黑色的小方框里,点击三角符号之后就可以再现这首歌的演唱会现场,甚至麦克的偶尔回受声,都会让你觉得离他很近。这个颧骨很高、头发蓬乱的牙买加男人,衣着朴素,像从工厂里刚刚走出来,站在乐队中间,很投入、很放松、很真实。这时刻的情歌杀人于无形。
我所凭借的感性素材只有这些,剩下的就是零星的音乐和文字。所以我的介入,也许只属于我自己。但我还是一厢情愿。一个英国白人军官和一个黑人女仆的儿子,这种命运对于鲍勃·马利不算特殊,在牙买加,黑白混血人种占人口的90%,典型的美洲人种,忧郁的气质隐藏在集体的快乐之中。没有一篇文章写他被父亲抛弃,只提到他在贫民区长大。也许,在当时的牙买加,被白人父亲接受反倒成了偶然,这种抛弃的必然与平常,决定了马利对生命源头的选择。
1978年,马利第一次来到被他称为祖居之地的埃塞俄比亚。一年后,他把在非洲的所有感受写进了专辑《Survival》(幸存者)。他唱:“你怎么还能悠然闲坐,对我说你满怀慈悲?因为我放眼望去,到处都有苦难的身影在徘徊。”意识形态主义者认为这是对白人的怒吼,我觉得这种说法错过了中间的一个环节:一个儿子难以言说的委屈。马利选择了作一个坚强的男人,委屈因而使他远离萎琐,靠近了博大。思考社会现实,是一个真正的摇滚歌手的品质,我把这称为摇滚精神,华语歌手中,只有崔健一人具备了这个纯度,并且是一块不锈钢。当音乐遇到思考,产生的不是一个明星,而是一个光辉的灵魂和让人甘心追随的偶像。马利的思考更加锐利,并且充满了行动的刀光。
在《Zimbabwe》这首歌中,他又唱:“我们将不得不进行战斗,为了我们的权利而战斗。”当时还在为独立而战的津巴布韦人将这首歌当作他们的国歌。国家独立之后,马利作为唯一被邀请的外国艺术家参加了津巴布韦的独立庆典。这是他深感荣耀的事情。我愿意相信,马利对非洲的认同以及对苦难的感同身受,他的感情应该是真诚的,从歌手到英雄不是一个哗众取宠的人能坚持到底的事情,更不是一个脆弱的人能够坚持到底的事情。
用世俗的眼光来看,一个如此卓越的个体,选择了歌唱似乎有些可笑。因为歌唱是逃避者的阵营,但是世俗的眼光忘记了,只有世俗才可以造就光芒万丈的巨星。没有音乐让马利歌唱,就如同没有兵器让马利彰显绝伦的技艺,也就不会造就狂热的追随者。现在提一下又要被忽视掉的雷鬼——马利操练的兵器。50年代中期,美国的节奏蓝调通过迈阿密、新奥尔良、孟菲斯等地的广播电台传入牙买加,当地的一些音乐家便将其与牙买加的传统民间音乐Mento相融合,逐渐形成了Ska 音乐。Ska音乐的速度较快,到60年代中期演变为RockSteady音乐。与 Ska音乐相比,它的速度明显放慢,节奏及旋律更为细腻丰富。当它与国际接轨之后,就发展成了雷鬼。实际上,很难在RockSteady和雷鬼之间划出明显的界限,只是雷鬼更多地使用电声乐器和更加国际化、商业化,没有那么明显的传统地方特性。而让雷鬼风靡世界的正是马利。他在音乐领域的成功也是卓绝和无可挑剔的。
那么他的干预政治有没有冲动的成份呢?对于一个艺术家,这是很值得疑虑的。我们还从音乐进入,这是进入他内心的唯一途径。雷鬼是个性鲜明的一种音乐类型,所以我在开头拿说唱作比。它的节奏是一下子就可以识别的,节奏是雷鬼的灵魂。崔健的《从头再来》是一首最得雷鬼精髓的歌曲,节奏型一点没走样,旋律清淡,并且有明显的情绪覆盖在歌曲之上,忧伤的思考是崔健这首歌最神似雷鬼的地方。而来自瑞典的雷鬼舞曲组合爱斯基地(Ace Of Base)只有冰冷的形似,没有神似。我个人认为,雷鬼是一种充满理性的节奏,它在整体上是慢的,而且是一成不变的四四拍,没有悬念地贯穿到底。我据此分析,一个一直迷恋这种节奏的男人,底色是理性的。这和他舞台演出的表现也是吻合的,不张扬,面目充满源自内心的悲伤。这种男人,绝对不是可以被随意塑造的优柔之人。他的浪漫在理性的基础之上,通过旋律的变化来展现。因此,马利的政治举动不会是没有思考的冲动,起码在他自己的逻辑内部不是,他应该是一个有着坚定信仰的人。
我其实不想证明他的完美,我更愿意私下里琢磨一个喜爱足球的男人36岁以前隐秘的事情,像吸大麻、女人和私生子……这些只能在那些狂热地爱着他的人写的文字中靠我自己的分析发现蛛丝马迹。这些却让他更真实。他的声音也不完美,有一点滞涩,像张楚,或者张楚更愿意接受像马利这种说法。
当把这些疑问统统剥去之后,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接近了他的灵魂。这颗依然遮着面纱的灵魂,我只能看到他的脊背是直的。面对这个脊背,我会忽然觉得,辨别歌唱质量的优劣甚或歌唱是高贵的还是低贱的,都已经毫无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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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一直没有足够地了解你,正如你也并不深入地了解我。
我一直在想,既然如此,我们何以又那么留恋对方,不愿相互失去。
现在的我已然不再害怕别人的误解,也不渴望别人的认同。我不再把自己的心西红柿般切碎,装在透明的玻璃瓶里,好向所有的人展示它的颜色。
但是,奇怪,在你的背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的刹那,我的心隐隐作痛,四肢冰凉。
冰凉不是因为麻木,而是心头血液过多地流淌,有限的液体来不及补润新受的创伤。
活了数十年,我深深地觉得每个日子都是一柄刀不血刃的利剑,在从生到死的旅途上,让每个人学习一刀一刀自杀而不痛楚的途径。我们就这样冷静地、坚韧地、渐渐熟练且颇晓刀路地干下去,满心指望最后一刀来临的时候能够微笑地踏上飞向天堂的舷梯。
而在这一刻,因你的离去,让我感到所有已然经历过的切割又一次重复,那种感觉让心灵痛楚,而且不堪。
我已漂泊的太久太远,漂泊是无须理由的。只是在平淡而寂寞的时分,想象有一片幽静的树林或草地,或是一条浅浅的曲曲弯弯的小溪间或有鱼游来游去,再或是一弯新月繁星满天犬吠蛙鸣风送花香,就在这样的境地,让我们重逢,让我们的爱情重逢。让我们或浅或深的笑意与树梢的微风一同鸣响。
我这样期盼着,你也必定期盼过什么,而且还期盼着什么。
然而,多少岁月了,你我就像两列对开着的火列车,天天跟着太阳从东到西,再从西到东,虽然轨迹是平行着的却天天都是擦肩而过,至今依然是两手空空,没有抓住什么,甚至连停下来交谈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说相逢是一种缘分,那么,让开就是一种过错吗?
我们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地重复平淡的岁月,不知不觉我们抚养了寂寞,它如你的影子,随时随地跟着你。它熟悉你胜于你熟悉自己,它撕咬你使你伤痕累累,但你把它掩饰地很好,你依然面带微笑。
你无力摆脱它,尽管你那么恨它,但你还是无力摆脱它。你全部的选择就是唯一的选择,轻轻抱起它,轻轻抚摸它,轻轻安慰它,但是,夜深人静,只有你和它独坐,那一刻,你忽然感到应该找谁谈谈心。
谈心,多么温馨的一个词,多么温暖的一个词啊,当这个词在岁的灵魂里一闪时,他的心之门就打开了,心灵豁然开朗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我闯了进去,你飞了进来;就在那一瞬间,我们的心灵彼此接纳。
在整整一个季节里,我们犹如两朵努力绽放的花,我们跳舞,唱歌,喝酒,散步,在阳光明媚,花灯璀璨,霓虹闪烁,青草葳葳,杨柳依依,百花盛开的季节,我们这两列火车在某一个车站停在了道外,我们以为要重新编组——这是一个可以载入史册的感觉。
不过,才刚刚一个季节,但在这个季节,我知道我已爱过了,即使明天我已在这个季节或者你的眸子之外。
经过这个季节,我已深知,爱情不会长久地没有改变,爱的选择也不会生生死死凝固在你我之间。
那么,为了彼此活的更轻松,为了彼此走的更辽远,请把我们的爱情还原为纯洁的朋友,道一声珍重。这样,如果是这样,放弃了明天的爱同样是保留了昨天的爱,结束了一段故事同样是开始了又一个轮回的缔造。
就这样,亲爱的,没有结局便是我们最后的结局。
只能这样,与音乐无关。
4)(转冯晓慧)
不止一次,听人提起班瑞德的音乐,言说是真正的天籁之音,其间,每一声虫鸣,每一溪水语,都是乐团从瑞士的山林和湖泊中收录,并在音乐中予以唯美地具象。静心聆听,会有置身自然之感。
我却不以为然。一直觉得,真正的天籁之音,是世间万物之至美至纯,只存在于自然中,经由乐器加工过的声音,难免会有雕琢的痕迹,而失却自然之声的拙朴和纯真。
再次有朋友推荐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找了班德瑞的专辑《雾色山脉》来听。很诗意的名字,封面亦是诗意的美,水蓝色的背景上,连绵的雪山,簇拥着一汪清澈的湖。有雾,在山与树之间,若隐若现,像一缕薄薄的纱。梦幻般的雾,让人不禁产生遐想:那雾色的山脉后,又到底藏着怎样一个世界?
纯美空灵的音乐,恰似清晨里的一抹雾,弥散开来,编缀成一种极致的醇厚,将我温柔地沦陷。身前身后,皆是纯净的白,朦胧的白,看得见,摸不着,却又分明感到它的清凉和湿润。御雾而行,思绪便也如一抹雾,无拘无束,任意蔓延于崇山峻岭,逡游于森林河流,在充满梦幻未知的空间里,无限期地贴近自然。
《雾色山脉》中每一支都是自然与灵感的互动。我无法说出哪一首更美,或者单独去描摹其中一首。却是极喜欢里面的排箫,这种源自芦苇的乐器,有着自然的深厚和沉稳,又有自然之外的空灵和飘逸。鸟的梦呓声,虫的振翅声,草木的拔节声,土地的呼吸声,流水的叮冬声,见证着自然最纯粹最原始的存在。
那样的声音,一下子让喧闹的世界退得很远。时空的交错里,它们与我内心深处的一些声音,构成了默契的呼应,让我聆听与冥想中,展现出无限的视觉空间。
一些久违的影象慢慢走来。村庄,月夜,蝉声渐渐弱下去,池塘里的蛙,却此起彼伏成浩荡之势。狗在院子里躺着,时刻不忘看家护院的职责,偶有风吹草动,便汪汪叫上几声,引来主人一声亲昵的呵斥。月光在葡萄架上叮叮当当地落,透过叶子的缝隙,如山菊花一般的细碎。墙角的草丛中,不知名的虫子,高一声低一声地鸣唱。母亲手执蒲扇,一下一下轻轻摇着,也在哼唱,若草尖上顶着的一滴夜露,落在心上。心,宁静成一朵花蕾。
现在想来,那时的天地,也不过是一个不大的村庄,一个小小的院落。除了饭饱身暖之外,不知还有种种红尘图谋。自然,以其众多的存在和声音,向我昭示了世界的另一种宁静,赋予我恬淡无染的性情和心境。而我当时是懵懂无知的,轻易地便将其丢弃。
我离自然的声音越来越远了。虽然,月亮依然在夜里升起,但旖旎的灯火将月光折磨得苍白无力,那些虫声,蛙鸣,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汽车的喇叭声,鼎沸的人声,整修马路的切割声,以及建筑工地上各种嘈杂的声音。欲望的行程中,我的耳朵,早已被市井之声堵塞。失却了天籁之音的濡染,心境自然不复当日的恬那些旧时的日子,已被时间渐渐模糊。我只有在有限的影像里寻找来时的足迹,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知道,我记忆中剩下的,只是一些零散的画面,寂静。无声。让我恍惚,陌生,并四顾茫然。
班德瑞的音乐,在夜里里回旋,简单,纯粹,真实,安然。却原来,天籁于我,并不曾远离,它们不过是变幻了另一种模样,诗意而博大地存在着。一如奥利弗.史瓦兹所说:“我的音乐是兼具视觉、触觉与听觉的,从大自然所得到的创作灵感将一直延续到世界各地听众的心中。它不只是新世纪音乐,更是取自大自然的心灵营养剂。”
一曲接一曲地听。山川、河流、草木、花朵,这些与自然关联的原初语境的意象,让我感受到一种原始的安静。而安静是一种力量,牵引我再一次走进自然的天籁,走进生命的本原,重归最初的纯真与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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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听说过madden的风笛音乐《爱尔兰画眉》,只是不曾刻意找来听。私下里认为,笛是很中国化的乐器,既有北方田园牧歌的明丽,又有江南小桥流水的婉约,将若干经典名曲演绎得如天籁之声,其独特的音乐魅力和感染力是无可比拟的,直到朋友将这张专辑带来。
风笛在我耳边缓缓吹过来。那些明快的,迷离的,清冽的,黯淡的音符,有着澹然的质感,以及沉稳的穿透力,似一缕清风,或轻或重地拂过,又一寸一寸弥散。
这是初春里一个很平常的午后,风吹动着阳光在地板上跳跃。音箱里,静静流淌着这一组《爱尔兰画眉》。我和朋友,坐在地板上,手边,是一杯刚刚煮好的咖啡,袅袅香气里,似乎能望得见斯普林山绵延在天空下,天,是蓝色的,少见的蓝色。星罗棋布的湖泊,是泊在大地上的蓝天,一样的澄清,一样的透明。绿如翡翠的草原上,低头吃草的牛羊,若隐若现。因此,我相信了,真正的音乐是传达心灵深处的声音,它是所有需要用音乐来表达存在的歌者,和需要从音乐中寻找安慰的听者。
我原以为风笛就是很普通的笛子,与中国笛子无异,看了专辑介绍,才知道两者还是有区别的。风笛起源于古罗马,是一种带有空气袋的吹奏管,由演奏者向风袋吹气,再把风袋内的气流压送到装在风袋上的簧管中,发音而成。在爱尔兰广为流传,成为流浪行吟者在音乐表演中最喜欢的演奏乐器。
不明白,为什么要将这一组风笛音乐叫做《爱尔兰画眉》,是风笛的音色如画眉,还是另有他意?请教朋友,朋友手指邻家阳台上的鸟笼,说就像那一只画眉。我喜欢这个解释,有着温润婉转的美丽,却也为宥于笼中的画眉心生怜惜,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林间在哪?当然是在故乡了。
听madden的《爱尔兰画眉》时,极易让人想到故乡。在风笛甜美的声音里,隐约会听见一丝寂寞和忧伤,倾诉着流浪和思念。寂寞处,如雨笼远山,雨丝纷飞中,找不到可以归属的方向,忧伤处,如雾锁行云,似乎可以伸手可至,却又遥不可极。李白《春夜洛城闻笛》诗中有云: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东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看来,在笛声的聆听和感悟中,是没有时间和国度之分的。
来自爱尔兰的朋友说,一个人的时候,不敢听爱尔兰风笛,那些从故乡传来的声音,能勾起浓浓的乡愁。因为工作的原因,她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回去过了,而爱尔兰,总是在不经意间,在风口处,轻易地叩响一颗想念的心。
有一种声音,可以让喧嚣的心灵得到安宁,有一种旋律,可以让漂泊的灵魂找到方向。音乐如风,吹过的瞬间,所有的时光都是生命河流中一抹绿色。也许《爱尔兰画眉》的动人之处,就在于它能在灵魂的最深处,开启记忆里的容颜吧。
我能听到那份来自灵魂的轻唱,想来,还有更多,更深的东西是我所触摸和感受不到的。却是觉得,在聆听这份轻唱的时候,要轻轻地相和,哪怕是一个微笑。那么,流浪之中的想念,也不至于太过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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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是雅尼所有音乐里的异类,声音,一寸一寸铺陈开来,是笛的声音,心里,陡然有了几分亲近。在所有乐器中,我以为,笛是最草根的,乡间,常有卖笛的人,将若干支笛子,挂在肩上,并不吆喝叫卖,只一路走来,将手里的一支笛,吹得婉转动听。尽管随后有沉稳浑厚的钢琴,绵长甜美的小提琴,一并加入进来,但笛的声音仍是清晰明亮的,穿透无边的夜色,直抵人的内心。
整个人也跟随着进入一片原野,原野上,绿树葱茏,繁花点点。月光,在树的影子里斑驳,跳跃,溅落颤抖在叶尖的露水,一只夜莺,蓦地飞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在枝与叶的间隙,仿佛是树上随意绽开的花朵,“花影乱,莺声碎”,这些声音是纯美的,坚定的,又是忧伤的,飘渺的,将一种似曾相识而又无法辨别的意象,在聆听之外,生出一些绕人心肺的回响。
仿佛让你进入了某种参差地带。这里,流动的不仅仅是旋律,而是生命的本体演绎。由缓到渐缓,低音部与高音部相融,单弦与和声相兼,特别是到第二乐声部,大提琴与小提琴、长笛三者相互跳跃、流转,演绎成生命内部的跌宕,然后再配声乐结尾,融成一首整体的生命绝唱。在短短的五分四十四秒里,使你无法逃离生命中最本体又最尖锐的那一部分。
远处的灯,一盏一盏地熄了。喧嚣如潮水般退去,夜的世界里,一片静谧,只剩下一只夜莺,在原野中执著地歌唱,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我没见过夜莺。小时候,看过安徒生的童话《中国夜莺》,里面有只美丽而善良的夜莺,夜夜为母亲生病的贫苦女孩歌唱,后来皇帝为夜莺的歌声倾倒,让人把夜莺带到了皇宫,夜莺并不为荣华富贵所动,不肯放开美丽的歌喉,皇帝非常恼怒,在发明了机器夜莺后,冷落了夜莺,夜莺重新飞回树林,继续为贫苦的人歌唱。
还看过一首关于夜莺的诗。夜莺说,记得要歌唱,在鸦雀无声,万马齐喑的冬夜,唱上整夜,唱醒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我喜欢这首诗。雅尼也曾说过:“人之一生,实际上是在不断地做梦、追梦,并不断努力使梦成真。”也正因为如此,少时家境不好,无法受到正规音乐教育的雅尼,没有放弃对音乐的追求,并经过多年的奋斗,成为全球闻名的演奏家、作曲家,两度被格莱美奖提名。他是在用音乐讲述着希望,讲述着一个人在受到挫折后的不放弃。
人生之旅,难免会有一段难以摆脱的黑暗,让我们手足无措,无力承受。但只要我们心怀希望,就可以忘掉惊恐,悲苦,人生的无常及孤独的忧伤。因为生活还在继续,希望,也不应该放弃。
有人说,听到这支曲子时,有一种深深的忧伤。而我在聆听夜莺的歌唱时,我心宁静,充满希望。
7(引menghen之大地上的音乐)
春天是叙事曲。好像一幕歌剧的开始。单簧管率先登场,逶逶迤迤,淡然中有些金属的香味,尖锐的温柔慢慢延伸;然后是长笛,起伏跳跃,像草地下面潜滋暗涌的泉水,再加上清脆的打击乐,比如钟或者磬;然后是小提琴,中提琴,还有钢琴。这时,歌者出场,音质必须清脆婉转,音色必须祥和朗润,音域必须宽厚飘逸,最好是女声。我们就能看见这样一幅幅画面:林间的阳光与溪水,山涧的雾岚与沃野;地里劳作的妇女,乡间迤逦的小路;因色彩逐渐变化的村庄;赧然单纯的阳光,纵横张扬的街道,灿烂意气的人群;或者在原野中,走向远方的队伍;盼望,或者祈求的眼睛;向远方流浪的人,正在迢迢归来;临窗而望的少女,侧身倾听街道的回声;钟声里祷告的信徒;钟楼上空,飞翔的鸽子……当这些在我们的生活里悄然转换,我们就能感受到,春天是实实在在的,像我们的亲人,又像我们的爱情。只在偶尔,有些小小的怨愫,像夫妻吵架之后,暂时的别扭。
当然,雨是免不了的。雨,有种漂泊的味道,我总这样以为。就像我们的生活,有时迫不得已,必须离开家乡,到遥远的未知的异地,个中滋味当然只有当事者才能明了。好在有盼望:序幕拉开,情节就开始。就像生命的成长,中间有单音部,也有和声部。实在不行,独坐窗前,在淅淅沥沥的滴答声中,望望含烟远树,看那细细柔柔的雨丝,在空中悬挂,就像无数根晶莹的绢素,在微风里柔柔滑动。这就有了音乐剧中,叙事曲部分的中低音咏叹味了。又特别是当小提琴与中音长笛,相互委婉,相互交织在一起时。这时,外在的寒冷,反而会激起内在的温暖。
就自己而言,我比较喜欢雪花轻扬的春天。迎着雪花走去,看着这些晶莹的小精灵,悄无声息,落在你的外套,或者衣袖上,那种粘乎乎,娇兮兮的模样,就像热恋中的女友,让你在这种无法抗拒的温柔中,生出些无限的遐想来。看着这些来自故乡的小精灵,在空中翻滚、漫游,然后都不约而同选择了大地,我总是有些感叹。就像我们的生活,我们的生命,或者生存,在阳光下,黑暗里,行走之后,最后也走入宁静的尘土。让岁月在我们永远的睡眠里,悄然给我们幽暗的灵魂,演唱瓦格纳的歌剧。雪花是带着遐想来到这里的,就像我们生命中某些事情的开始。我总以为,雪花是有灵性的,它们在音乐中诞生,又在音乐中远去,最后在音乐中安息,这是一生都在音乐中走动的生命。
看着雪花飞舞,总会联想到一些事情的到来。比如爱情的发生;野花的成长;小动物们从黑暗的地穴伸出毛绒绒的头;鸟们从天上来到地上;沉默了整个冬天,开始慢慢舒醒的河流;沉睡得太久的蚯蚓,从草丛里探出身躯;忘记了舞蹈的花朵,开始穿上舞裙;生长在某个地方,又总想去远方看看的树;时光里寂寞的金属,正躲在某个地方跃跃欲试;一些白色的鸽子,在屋顶,草丛,咕咕乱叫……除此之外,如果临窗而坐,打开一本与春天有关的书,比如波兰作家米沃什的散文,或者是日本作家德富芦花,或者是法国的蒙田,俄罗斯的屠格涅夫。你就会听见,春天的歌唱,常常从内心开始。当然,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去读陀思妥耶夫斯基,又特别是他的《雨夹雪遐想》,或者《地下室手记》。
如果再听听与春天有关的音乐,比如贝多芬,威尔第,或者圣桑。就相对有些感受。如果再来一杯茶,当然更妙。茶是花茶,相对清淡。不要咖啡;音乐最好是老唱机,放胶片的那一种。光线不要太明亮,也不要太黯淡,最好接近黄昏。窗外有几棵老树,不是笔直的伸向天空,但也不要过于别扭,树干上有些沧桑的晕圈,树上有几只小鸟,在树枝间跳跃,鸣叫。窗最好面临小巷,不要太幽深,小巷那头有些微微的弯曲,需要侧着身才能看见全部。小巷两边有些低低的藤本植物,比如爬山虎,或者牵牛花。而这些,在春天到来时,都在假装沉默,直到突然的一天。这些小东西就像被逼进陷阱的梅花鹿,睁着一双双楚楚可人的大眼睛,绿绿的意境顿时苍翠,就像一部部经典绝世的歌剧,比如《茶花女》、《漂泊的荷兰人》。这时,在光阴中的我们,就不多不少有了些格外的讶意:生命的圆舞曲,就在我们身边。宛如我们的邻居,我们的房间,我们自己的气息。
当然,还要有孩子。孩子是这个季节最美的花朵。像雪片一样轻盈,像雨水一样缠绵,像光芒一样纯净。孩子们走在路上,整个路面都在欢笑;孩子们躲在树下,整个鸟群都在飞翔。孩子们走到哪里,就把光芒带到哪里。孩子们是上天送给我们最纯真的礼物,就像雪。你如果走在路上,看到三五成群的孩子,你会不自觉地开始微笑。如果遇到三两个特别调皮的,你会想起童年,生活,梦想,诗歌,或者上帝。孩子,是这个季节里最优美的小动物。当雪花在空中飘舞,孩子们的喧闹在空阔的地带,像一树树乱吐丹霞的桃花。一张张小脸像金秋的苹果,红润中带着金属般迷人的光芒。身影飞动,就像一群凌空追逐的燕子。时光,把他们打造得分外完美,宛如柴可夫斯基旋律上的小天鹅。这时,你如果远远地注视,你会涌出比春天本身更温暖的温暖来。
作为自我而言,我喜欢春天的黄昏。那是一个正在上升的时刻,在渐渐的温暖中,会让你做好一年甚至一生的准备。为了能在黄昏出门,我总是在春天的下午就开始,有时甚至在春天的早晨就出发,约上几个人,性情都是相似的,或者相近的。当然不要太多,有两三个就成。找个地方悄然坐下,比如茶馆之类。茶馆最好临街,但又不要太吵,可以看见来来往往的人群,可以看见街道上的树。树最好是垂柳,柳挂绿锦;在微风中妖娆;花最好是梨花,花飞素蝶,在黄昏里袅娜。每人面前一杯盖碗茶。茶香如花。凝望街道,呆然静坐。再看那光线透过窗口,内心里最温柔的一部分悄然醒着。如果离街道不远,是一小湖,这种感受又自是不同。丹霞在空,碧水熔金,数点沙鸥,一行翠树。偶尔的行人,或伫或行,或坐或立。天光把它的温柔无限地贡献出来,落霞晚照,自然风流。在接近静态的时间里,每个生命,每个灵魂,都在幽雅地跳动。生命里最坚挺的那一部分,都在这时,昂然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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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中,声音总是在风中。有些声音,追着追着就不见了,而有些声音,却能穿透岁月的风尘,沉淀下来。你凝神细听的时候,它们就从四面八方汇拢过来,如辽远天空下,一支恬淡的田园牧歌,无限的纯净、明澈和充满了立体感。我总是被这样的声音所感动,并且,我也相信,沿着这些声音走下去,就会找到生命中那一抹久违的绿色。一如凯文·柯恩所说:相信你自己,相信存在是无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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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 魂 制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