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拼音是什么:我是,人群中的一处静寂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15:48:46
 年华流转,青春未央,时间的风口上,一季季的花儿开得正艳。

  迷迷糊糊地被闹钟惊醒,扒开蓝色的窗帘向外一看,整个视野立刻便灌满了白茫茫的雾。润泽的风一如既往地忧郁和寂寞,拼命从窗户底下的缝隙间钻过来,在暖气周围抖落掉彻骨的寒冷。这时候,我总是想,有谁练瑜伽能练到风这般柔若无骨呢?

  草草地洗了把脸,顾不上吃早点,便一头扎进浓密安静的重雾之中。整幢楼还在安睡,我像个幽灵一样,背着几十斤重的黑色防雨绸书包,左手拎着大大的不锈钢水壶,右手提着沉甸甸的饭盒,强忍着不时袭来的阵阵困意,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潮湿生锈的单车锁打开。

  路灯依然敬业地亮着,一束束黄色的光吃力地挣破大气,给整个世界带来一种空蒙的晨色。纵横交错的马路上,星星点点的车灯在高楼大厦间魂般游弋着。我对雾气本是不以为然的,四百度的近视,即使是晴天,我的视野范围也极其有限。于是,我缓慢地骑着单车,在重叠的闷雾中摸索着前进,几近半盲。偶尔会从很近的地方蓦地响起一声清脆的鸣笛,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样子到了学校,全身上下由里到外都已是潮漉漉的,连步履都变得微湿起来。

  7点20分,我们准时地被钉在各自的位置上早读。沙沙的有如蚕食桑叶的书写声和嗡嗡的有如和尚念经的吟诵声遍布整个寂寥的早晨。周一的升旗仪式和训话,几乎成了我们亲近自然的一种奢侈的方式。“今日我以学校为荣,他日学校以我为荣。”每次德育主任都将校训重复得响亮而神圣,而蛰伏在内心深处的一种骄傲和憧憬此时便会蔓延到我们思想的每一个角落,赋予我们灵魂以重量,于是,轻灵如蝶的少男少女们,生命的空隙便被异彩纷呈的思想填充得满满的。

  午饭后有大约30分钟的悠闲时光。这时,我总爱跑到校园深处的一棵老槐树下,以冲刺般的速度跑去,然后猛地刹住自己,气喘吁吁地站在光秃的枝条下,静望着远处的喧哗。没有人注意这棵树,也没有人注意与这棵树并肩站立的我。我感觉我们俩都超脱得像个隐士。每每念及于此,我的心都非常安然,对于成长中的年华充满着巨大的渴望和向往。

  说实话,我害怕长大,又渴望长大,两者都会令我得失兼并。因此我对于成长本身既充满着幻想又充满着忧伤。我努力地拽住童年的尾巴,又伺机窥探着未来的曙光。我寄希望于长大了就可以将课业的苦役卸下,我设想着长大是自由的象征,我自认为人一旦长大,所有的问题和困惑就都会得到诠释和答案。可是,究竟什么时候才叫长大?长大的距离到底有多远?长大是指身体的发育还是心智的成熟?我说不清楚。并且,我对成人世界的复杂和残酷也颇有些诚惶诚恐。

  那天小闵突然问我,你的信仰是什么。我故作深沉地对她讲:“你这个问题太大了,得容我仔细想想再告诉你。”可我想了好几天也没得出任何结论,再见到她时便多少有点灰溜溜的感觉。好在,小闵是个爱忘事的人。有时,会有一些抽象的朦胧的思想在我的意识中潜伏,但当我想捕捉它们时,它们却逃之夭夭了,连一点点启示都懒得给我。我不愿相信自己是个没信仰的人,这太悲哀了。自由?生命?真理?美德?我总得信点什么吧。我苦苦思索着这个问题,却仍是没有确切明晰的结果。如同我对于成长的定义,从来没得到过答案一样。

  我就这样倔强而又茫然地站在树影下,不明所以地等待,就像清晨的雾气形成的氤氲的氛围,心中被一种温柔拂过,有一种比喧哗声更加强烈的声音在向我呼唤。尽管我的年华灿烂得如一朵花,尽管我的心中如梦如幻如电如光,在白色的苍茫中,却无处着力。我只能在拼命的想象中,让熟悉又遥远的渴盼一次次淹没自己。

  这几天一直在读艾米莉·狄金森的日记——《孤独是迷人的》。这个十九世纪孤独的,神秘的,几乎足不出户的女诗人,用她独特的诗歌方式歌颂着这个世界。她的身上呈现着诗歌的力量,呈现着对美的寻求和对真理的信仰。

  孤独是迷人的。孤独的我们,如今正蒲公英似的站在这里,守候着心里的纯真年代,守候着一份曾经的企盼和坚持。思想的脚步永不停歇,它的行进总让我想到时光的荏苒。思想是我的空间,我的舞台,它定义着揭示着我的存在。年华流转,青春未央,时间的风口上,一季季的花儿开得正艳。

  我是,也愿意是,人群中的一处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