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兵2 战火纷飞:《黑天鹅效应》：意料之外的世界

梁文道：当欧洲人到澳洲之前，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面，原来有黑的天鹅，所以他们一直以为所有的天鹅都应该是白色的。直到遭遇到第一头黑天鹅，于是他们整个观念就彻底改变了。那么这样的一个黑天鹅故事，其实是用来形容一种叫做“黑天鹅效应”的东西，所谓的“黑天鹅效应”指的就是有这么一些事，它是完全出乎意料的，是一种离群的状态。而这种状态会带来很惊异重大的改变，然后事后我们总是想为它作出各种各样的解释，想让它恢复到我们原来常规的世界观里面。

假如你只是发现一只黑色的天鹅而颠覆掉你过去认为所有天鹅都该是白色的这个习惯的想法的话，这还是小事。严重一点的问题是什么样的问题？举个例子，假如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小猪，我们其实是猪。每天有一个人过来，对我们很好，喂我们吃东西，把我们养的白白胖胖的。天天这么喂，喂了几百天，然后我们就会有个归纳，就觉得以后我都会这么幸福、快乐的被人喂养下去。直到有一天，他拿刀来把我宰了为止。光是这最后的可能是301天这一刀，这一刹那的事件，就足以改变整件事了。由此可见我过去300多天以来所习惯的那种的概念，那种想法、那种预期是多么的不可靠。

今天我给大家介绍一本书，整本书还相当大，最近几年非常火的就是谈这个问题，叫做《黑天鹅效应》，The  Black  Swan，它的作者的名字有点怪，叫做纳西姆·尼可拉斯·塔雷伯，塔勒布。他是黎巴嫩人，又或者用他喜欢的讲法，叫黎凡特人。这个人也是个奇人，他一方面是个学者，专研经济学跟哲学，还有心理学，也在大学教书。有商学院的学位，过去也在华尔街干过，做过交易员。捞了一笔钱之后就不干了，现在有家自己的顾问公司。这个人非常的特立独行在想法上面，他几乎对所有的现在主流经济学都感到不满，对很多哲学家、数学家、统计学家，尤其是统计学家，也相当的不满。于是就写了一整本书来炮轰他们，主要他的武器就在于要讲黑天鹅怎么样冲击了我们原来的一些预想的想法。

那么这本书其实要讲的东西并不复杂，是很简单的。但是中间举的例子很丰富，然后他还想说明他的东西的时候，他用了很多一些学理上面的说法来支持他。但是我们仍然可以找到一个他的主要的线索，在这么大本的书里面。首先我们看刚才我们讲宰猪的例子，在这里他就用宰火鸡的例子。其实这样的想法，你如果读哲学史的话，你不会陌生的。那其实就是英国哲学大师David Hume，休谟的一个想法，就是所有的世界上我们归纳的逻辑，或者归纳法，不是一种严格可靠的科学。为什么呢？我天天都看到天鹅是白的，不保证所有的天鹅就是白的。我天天看到一个火鸡，或者一头猪被人养得好好的，就不保证以后那些人就会从此以往就会善待它们，而不杀害它们。对不对？

但是人类总有一种惯性，他就说了，我们会有叙事谬误。什么叫叙事谬误？就在我们看一连串的事实的时候，很难不去编织故事，或者对这些事实强加逻辑连接，加上关系箭头。那么这样的一个事情，其实也仍然是休谟所讲的那种因果关系。因果关系并不存在于大自然里面，比如说我说天黑了，待会就快下雨了。这个天可以跟下雨之间是两个事实，并没有一个因果关系。可是这个因果关系是我加上去的，不是必然会发生的。但是我们往往都会这么做。

在这么做的时候，有时候会犯一些很明显的归纳上的错误。然后他就讲了一个很好玩的东西，他就说到，很多人特别研究百万富翁，然后这个研究的方法是这样的，专门看比如说找二三十个百万富翁，看看他们的性格、行事的规矩，看看他们做事的技巧。然后归纳出一些特性，然后去告诉大家，你跟着这么干，说不定你就能成百万富翁了。结果我们大部分都被误导了，为什么？我们忽略了一点很重要的事情，我们忽略了什么？也许有很多人有更多的人，有几千万人都有差不多的性格，都有差不多做事的方法，都有差不多行事的技巧，可是他并没有成为百万富翁。

那么这些人，为什么没有被这个人研究？是因为这个人要研究百万富翁之所以成功道理的人，他是一开始就已经设定了百万富翁，那二三十个人，是他的目标，就从那个地方下手。于是又犯了错误，可见我们常常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推理上的错误。而这种推理上的错误，最危险的在哪里？他就说到比如说像黑天鹅事件。有两种逻辑，有一个人可能会告诉你说，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一个重大的意外，像黑天鹅的这种事情，一个重大的大地震灾害有发生的可能。但是你听的这番话之后，你往往容易把它误会、扭曲成什么呢？就是有大型的灾害，比如说地震不可能发生的证据。请注意这两者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是说我们现在找不到证据，会说地震会发生，另外一种是说我们能够证明，这个地震不会发生。这是两种不同的证明，但是我们大部分人，也仍然是常常搞错这个事儿。